任嫺歌心頭一動,輕輕放下牀邊的帷幔,散下內閣的輕紗,轉身坐到了桌前,輕輕倒了杯茶水,一口一口的細細品嚐着,一雙鳳眸眼底眸光忽明忽暗,
不多時,就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響起,玲瓏清亮的聲音傳來:“小姐,孟將軍到了。”
任嫺歌眼底波光一閃,斂去眼底的冷意,笑着打開門,果然,就看到一張清和溫潤的面孔,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睛深沉如海,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任嫺歌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鳳眸眼底盡是風情,依靠着門,歪頭笑道:“孟將軍,可當真是完顏酒樓的稀客啊。”
玲瓏默默看了一眼,悄聲退了下去。
孟錚冷眼看着,這個如同妖精般嫵媚多情的女子,一雙勾人的眼眸微微上挑,美目流轉間一股自然而然的風情讓人怦然心動,孟錚目光極快的掃視着任嫺歌,雖然面紗之下的臉龐不甚清晰,但是卻一樣,可以猜測出此人的絕美傾城。
任嫺歌感覺到孟錚銳利的視線,嘴角的笑意加深,沒有絲毫的躲避,反而迎上對方探尋的目光,笑道:“怎麼?我完顏朵居然美的,讓孟將軍都愣住了嗎?”
聽着大膽的調笑聲,孟錚眼底閃過一絲流光,沒有答話,自顧自的走到屋內,環視了一圈屋內的裝飾,極具異域風情,熱情而浪漫,倒是和這個女人身上的氣質很配,尤其是那女人手腕上的紅瑪瑙手串,不僅樣式別緻,流光盈盈,愈發襯的她膚白如玉。
孟錚心中越發好奇,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會演奏出那般氣勢恢宏的音樂,若說是碰巧,他打死也不信。
看着孟錚的動作,任嫺歌眉間一動,面上卻仍舊笑的燦爛,擡腳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放到孟錚面前,鳳眸輕輕掃過孟崢的全身,暗自思量着紅珠海的解藥他會放在哪裡,口中卻輕聲道:“孟將軍,請。”
孟錚這才轉過身,看了看任嫺歌面上的笑意,緩緩坐下來,開口便直奔主題,道:“剛剛的音樂,是你編寫的?”
任嫺歌素手輕輕的端起茶,笑的燦爛隨意,緩緩道:“是啊,怎麼,孟將軍對那首音樂感興趣?”
雖然心中早有預想,但是聽到任嫺歌親口承認,心中還是不由得一動,隨即眼眸一凜,目光灼灼的看着任嫺歌,口氣篤定道:“你去過戰場。”
孟錚的話中,沒有詢問或猶豫,肯定的語氣,讓任嫺歌手中動作一頓,一雙鳳眸中揚起層層波光點點的笑意,目光直視着孟錚,笑道:“孟將軍可是說笑了,我一個小女子,又怎麼會去過戰場那麼血腥的地方呢。”
孟錚對於任嫺歌的否認,沒有絲毫的意外,正要開口,卻鼻尖一動,彷彿空氣中一絲絲的血腥味,眉心輕輕一皺。
正在倒水的任嫺歌猛然一頓,眼角掃過孟錚,察覺到孟錚的神情,心中暗道不好,怕是完顏朵的血腥味被察覺,一雙鳳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隨機很快又鎮定下來,任嫺歌緩緩坐下,雙手垂到桌下,從懷中掏出那把小匕首,對着手臂輕輕一滑,瞬間,鮮紅的血液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任嫺歌不動聲色的將手臂包紮好,動作迅速,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孟錚聞到血腥味越來越重,整要開口,就看到任嫺歌倒水時露出的一截玉臂上,正滲出鮮紅的血液。
孟錚眼眸一頓,皺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任嫺歌狀似無意般撫下衣袖,滿不在意的笑了笑,輕聲道:“不過是不小心劃傷了,無妨。”
看着任嫺歌面上的笑容,孟錚的眉心皺的更緊,脫口而出道:“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話一出口,不僅任嫺歌,就連孟錚都愣住了。任嫺歌看着孟錚雙黑漆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懊惱的神色,一雙鳳眸眨了眨,眼底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雙手壓在桌子上,猛然靠近孟錚,挑眉笑道:“沒想到,孟大將軍居然如此憐香惜玉啊。”
說完,孟錚臉頰微微泛起的紅色,眼中笑意更深,乾脆一撇腿,直接歪坐在桌子上,一手撐在胸前,而另外一隻手,卻悄然伸向了孟崢懷中,眨着一雙靈動清透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孟錚,意有所指道:“你不會是……”
話未說完,孟錚猛然站起,雙目微斂,聲音低沉而急切,道:“胡說什麼!”
“哦?”任嫺歌故作驚訝的挑挑眉,右手極快的收回來,彷彿什麼都沒做一般,彎彎脣笑道:“我話都還沒有說完,孟大將軍又何必着急出言否認呢?”
但是心中卻閃過一絲失落,這個解藥到底在哪?
孟錚緩了緩心神,雖然不知道爲何在這個女人面前,就有種難以控制的感覺,但是他卻明白,絕對不能再讓這個女人主導着話語權,當下轉過身,隨手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玉瓶,正要遞給任嫺歌,卻不防一個暗紅色的小盒子,從袖口滑落。
孟崢面色一沉,彎腰便想撿起,卻被任嫺歌眼尖,身手極快的撈起,看着孟崢臉上一閃而過的凝重,任嫺歌心頭一動,面上卻輕笑道:“這是什麼?”
孟崢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伸手便要將瓶子奪回來,卻被任嫺歌一個轉身避開,挑眉看着孟崢,面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故意道:“什麼東西這麼緊張?莫不是小情人送的禮物?”
聽到任嫺歌的調侃,孟崢面頰微微泛紅,不由自主的開口辯解道:“我沒有什麼小情人,這只是一瓶解藥而已,對你無用。”
任嫺歌聞言,一雙鳳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亮光,面帶笑意道:“好了好了,有什麼稀罕,還你便是!”
說着,直接將瓶子扔進了孟崢懷中,看着任嫺歌微惱的模樣,孟崢眉心一皺,輕聲道:“這個東西真的對你沒用。”
任嫺歌背朝着孟崢,聲音清冷,但是臉上卻是一副狐狸般得意的笑容,道:“我知道,天色已晚,孟將軍還是請回吧!”
聽到任嫺歌的驅逐令,孟崢頓了頓,終究還是輕聲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能得到你的答案。”
說着,孟崢又看了眼任嫺歌,這才推門離開。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任嫺歌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素手一翻,掌心躺着的正是孟崢剛剛掉落的那個紅木匣子。
任嫺歌急忙奔到牀邊,擡手將完顏朵扶起,將盒子中的藥丸,直接放入完顏朵口中,微擡下頜讓她服下,看着面色漸漸好轉的完顏朵,心中輕吐一口氣,隨着完顏朵的呼吸逐漸平穩,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嫺歌這才放下心,轉身回到正廳。
而從完顏酒樓離開的孟錚,在剛剛走了兩步之後,就察覺到了異常。
剛剛在任嫺歌房中的時候,自己是先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這才起疑,而當自己看到那個女人身上的傷口時,傷口還在滲血,那就說明,最開始的血味,根本就不是那個女人身上的!
孟崢面色一沉,一擡手伸向懷中便覺出異樣,懷中只是一個白玉瑩潤的玉石而已。
不用多想,這必然是剛纔那個女人搞的鬼,孟崢眼底暗光一閃,微一沉吟,頓時眸光一頓,這個女人偷解藥,是爲了救真正的完顏朵!
孟崢身上氣勢瞬間沉下來,腦子飛快的轉動,良久,才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身後的完顏酒樓,隨機運氣內功,飛快的往將軍府而去,相比找那個女人算賬,自己更想知道的是,完顏朵究竟從何處中的這個毒!
而另外一邊,正在跟着方南蜀逛夜市的任樓樓卻沒有料到,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緩緩的拉開序幕。
此刻的任樓樓,正被方南蜀牽着,在一個個琳琅滿目的小攤隨意遊玩着,兩人身後跟着兩個灰衣僕從,不遠不近保護着他倆。
方南蜀一身深藍的錦袍,大掌緊緊握住任樓樓滑膩小巧的手,生怕人羣擁擠,一個不注意便被人羣衝散,
看着任樓樓滿臉新奇的模樣,方南蜀眼神溫柔,俯身對着任樓樓道:“臭小子,人這麼多,我還是抱着你把。”
沒想到任樓樓卻瞥了一眼方南蜀,奶聲奶氣的聲音裡滿是嫌棄,道:“算了吧,萬一你把我摔了怎麼辦?”
方南蜀聽着任樓樓的話,臉色一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低聲喃喃道:“我身材有這麼差嗎?”
原本以爲聲音很低,沒想到任樓樓人小耳朵卻尖的很,聽到方南蜀的抱怨,癟癟嘴,接口道:“不然呢?方大叔,我估計你連完顏姐姐都打不過。”
方南蜀一愣,正了正臉色,看着任樓樓道:“任樓樓,我告訴你好多次了,不要叫我大叔!”這個小鬼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管完顏朵叫姐姐,卻管自己叫大叔,平白多了一個輩分,真是讓人不爽。
任樓樓默默翻了個白眼,對於方南蜀的那點小心思,任樓樓自然清楚的很,當下隨口應付道:“知道啦!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