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嫺歌淺嘗一口手中的玫瑰清酒,微微眯了眯眼睛,感覺到玫瑰清新的香味混着着濃醇的酒香,在舌尖緩緩蔓延開來,清甜可口,卻又酒香醉人。
由不得心中感嘆,果然還是皇宮裡面的人會享受,這般的玫瑰清酒,在宮外自己可從來沒有嚐到過。
聽到許佳偲的疑問,任嫺歌微微一笑,一雙沉靜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清淺的冷意,脣角微彎,道:“自然是要,讓喝水的人,自己覺得口渴。”
“自己覺得口渴?”許佳偲面色一楞,口中喃喃的重複道,眼底閃過一絲深思。原本心頭堵塞的感覺漸漸消失,看着任嫺歌一臉享受的喝着酒,不自覺的也輕輕喝了一口,卻頓時咳嗽起來。
任嫺歌看着許佳偲搖頭輕笑,拍拍許佳偲的後背,輕聲道:“好了,你若是不會喝酒,剛剛又何必逞強?”
許佳偲一時間被酒精嗆得面色發紅,也沒有察覺到任嫺歌的行爲似乎不符合禮數,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才道:“你剛剛說的口渴?”
任嫺歌坐回凳子,素手輕執着茶杯,雖然依舊穿着一套普通的宮女裝,但是卻憑空生出一股氣質來,讓人忍不住心頭生出一股膜拜感,明明是在平常不過的一張臉,現在卻是異常的引人注目。
許佳偲呆呆的看着任嫺歌,輕聲問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任嫺歌輕笑一聲,轉着手中的茶杯,目光靜靜的看着許佳偲,笑道:“只有你讓喝水的人自己感覺到口渴,他纔會主動喝下這杯水,你纔會有機會往裡面注入更多,而重點在於,要讓他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許佳偲心頭一動,腦子中好像忽然閃過什麼,但是消失的太快還沒來得及抓住。
看着許佳偲若有所思的神情,任嫺歌嘴角的笑意加深,喝盡杯中最後一口酒,悄然站起身,福了福身道:“公主,奴婢只是妄自猜測,還請公主不要見怪。”
許佳偲這才心頭一震,猛然回過神來,看着任嫺歌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剛剛一直沉浸在任嫺歌的問題裡面,倒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女子,也僅僅是一個平凡的宮女而已,想着剛剛的情形,許佳偲看向任嫺歌的目光由深轉淺,最終還是輕嘆一聲,坐直身子,擡擡手道:“起來吧。”
任嫺歌聞言站起身,依舊是一副不卑不亢,波瀾不驚的模樣,許佳偲不由得在心中讚歎,這個女子的確是與一般的宮女不同,難怪皇兄會對這個小宮女另眼相看。這般想着,許佳偲面色一肅,突然沉下聲音道:“剛剛的事情,本宮不希望傳到其他人耳朵裡,你明白嗎?”
任嫺歌嘴角微勾,輕輕低下頭,笑着應聲道;“奴婢明白,多謝公主賜酒。”
看着任嫺歌知情識趣的模樣,許佳偲心頭一鬆,臉上的笑意也多了起來,走過來扶起任嫺歌,眼帶笑意道:“好了,本宮看你聰明伶俐,若是以後有時間,便帶着樓樓那個小糰子,一同來本宮這裡玩一玩吧。”
任嫺歌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果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經過剛剛的一番談話,居然有了可以進出公主進宮的機會,當下任嫺歌心頭一喜,面上卻依舊淡定,低聲應是。
兩人正說着,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之間琳琅一臉匆忙的小跑進來,看着兩人急聲道:“回稟公主,剛剛小公子在那後院折竹子的時候,突然暈倒了,現在正通傳御醫進宮呢。”
任嫺歌聞言,面色倏然一愣,目光瞬間陰寒下來,顧不得身旁的許佳偲,直接開口冷聲問道:“他現在在哪?”
琳琅被任嫺歌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着任嫺歌眼底的冰霜,竟然不自覺生出一種畏懼。
尤其是,任嫺歌身上那種上位者,長期發號施令的其實,頓時壓的琳琅心頭一沉,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小公子現在被安排在偏殿。”
琳琅的話音一落,就看到任嫺歌身形極快的。朝門外走去。
直到任嫺歌的身影消失,琳琅這才緩過神來,剛剛任嫺歌身上的氣勢實在是有些可怕,竟然和皇上有幾分相像。
琳琅心頭一沉,眼底閃過精光。而一旁的許佳偲,也是眼帶深意的看着任嫺歌離開的背影,這個宮女,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被任嫺歌這麼一打岔,許佳偲心頭原本的慌亂也有些鎮定,眉心緊皺着對琳琅道:“快去通知皇兄。”
琳琅看了一眼許佳偲的神情,重重的點點頭,不敢再多加耽擱,轉身親自往正德殿跑去,心中對於小糰子突然昏倒的事情,卻是有一絲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看着琳琅離開,許佳偲這才一臉焦急的朝偏殿走去,想到那個粉嫩可人的糰子,心中也是免不了的擔憂。
這邊的任嫺歌一聽到任樓樓暈倒,腦子裡的神經瞬間繃緊,雖然知道這個皇宮裡麪人心複雜,到處都是勾心鬥角,但是樓樓到底纔來了一天不到的時間,總覺得那些後宮裡面的骯髒事情,不會這麼快的牽扯到他身上。
沒想到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是發生了,現在的任嫺歌,只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多,樓樓也只是因爲身體的原因暈倒,但是想着之前任樓樓活蹦亂跳的模樣,任嫺歌心中還是難以放心。
任嫺歌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偏殿,就看到任樓樓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一旁的小安子正涕淚橫流的跪在一旁,看着任嫺歌進來,更是直接哭出聲來,衝着任嫺歌喊道:“姐姐,你快來看看小公子,剛剛玩兒的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任嫺歌面色沉冷,一雙鳳眸中暗含肅殺之意,探身查了查任樓樓的鼻息和脈搏,呼吸雖然輕緩但依舊正常,脈搏也依舊跳動有力,當下心頭微微鬆了一下,眉心卻緊了一分,沉聲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小安子被任嫺歌的氣勢嚇到,也顧不上哭,仔細的想了想,才一抽一抽的回答道:“剛剛奴才正陪着小公子在後花園裡面砍竹子,小公子嫌奴才動作慢,要自己來,奴才怕傷到他沒有同意,然後小公子就突然暈過去了。”
任嫺歌聞言眉心州的更緊,任樓樓的身體一向很好,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暈過去,這次只怕有什麼其他情況,剛剛探測過小糰子的體溫和脈搏,基本上還算正常,但是現在還是一副昏睡不行的情況。
任嫺歌腦中精光一閃,猛然想到兩個字,中毒!
當下任嫺歌的氣勢一凜,原本森寒的目光更發陰沉,周身陡然迸發出的凌人氣勢讓小安子心頭一顫,連哭都不敢哭,只能深深的垂下頭,滿臉蒼白的跪在原地,不敢再出聲。
許佳偲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看着任嫺歌挺直修長的背脊,許佳偲心中一怔。
這樣的氣勢,就連自己一個生長在皇宮裡面的公主,都不曾擁有,但是在這個平凡的宮女身上,卻看到了和皇兄相似的威嚴。
許佳偲眼眸輕閃,輕輕踏入門內,看着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糰子現在正靜靜的躺在牀上,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輕聲問道:“樓樓這是怎麼了?”
察覺到身後許佳偲的氣息,任嫺歌眼光一閃,周身的氣勢瞬間收斂,面色也略微有些緩和,輕輕斂下眸子,掩住眼底焦急的情緒。
許佳偲看了看任嫺歌,轉頭看着一旁的小安子,凝聲問道:“怎麼回事?樓樓怎麼會突然暈倒?”
小安子又把事情哭訴了一遍,許佳偲聽完也是長眉緊鎖,一向知曉宮內手段的她心頭一動,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門外的通傳聲響起:“皇上駕到!”
許佳偲眸光一閃,沒有想到皇兄居然來的這般快,看來皇兄對於樓樓的重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
許盎城眼眸深沉的踏進殿內,一雙幽深的眸子底寒光閃現,嘴角繃直,面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周身冷的能凍死人的氣勢,更是讓整個殿裡面的人噤若寒蟬。
看着站在許佳偲身後的任嫺歌,許盎城眼眸微閃,快步走到牀邊,看着任樓樓的臉色發白的情況,眼底閃過一絲怒火,頭也不回的低喝道:“太醫呢?馬上給朕滾過來!”
許盎城的話音一落,便看到門外一個灰白色太衣服的老者,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進到內殿,便看到許盎城黑着臉,面色微怒,當下心頭一顫,擡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快步走到殿內,躬身請安道:“老臣參見皇上,參見平康公主。”
許盎城冷冷的看着底下的太醫,臉色依舊冷峻,沉聲道:“過來,看看這個孩子現在的情況,爲什麼會突然暈倒?”
太醫心頭一冷,隨即趕忙快步上前,心頭卻納悶,皇上一直無所出,這宮裡又哪裡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