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小姑娘說買畫板。
我又很不爭氣地想到了江霜嶽。
又忍不住地要生閒氣,剛剛氣哼哼地站起來,忽然感到胃中一陣寒意席捲而過,緊接着是一陣又一陣的隱痛,就像被一隻手忽然揪住然後又漫不經心地揉捏着。
我暗自想,沒什麼問題的。
從小就這樣,大病小病不斷,胃疼是家常便飯,我可是人送外號‘胃疼大司馬’。
我忍着疼起來揉着胃走了兩步,聽着鬱書飲問小姑娘具體的要求什麼的。過了一會兒,果然好一些了。
鬱書飲示意我到後面的樓梯間再開一箱新的畫板,拿幾塊出來。
我彎下腰,一用力撕開透明膠帶,一場聲勢頗爲好大的絞痛害得我手抖差點用刻刀劃到自己。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大概是中午冰涼的啤酒帶着滿滿的惡意找上門來了。
緩了幾秒,還是忍住了,不動聲色地把畫板都搬出來。清點,打包,結賬。
姑娘一走,我就慢悠悠地癱在了椅子裡。
“大哥,你纔剛剛睡醒啊。”鬱書飲不耐煩地衝我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又準備休息了啊,你好歹也動動啊。”
我不做聲。當然也沒動。
“您還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拜託大小姐您纔是領工資的那個好嘛。”
雖然嘴上不饒人,黃世仁同志倒也不會過來扯我起來幹活,鬱書飲大概也是懶得理我了,我就默默地坐着想要獨自消化掉自己的胃疼。
難受的時候時間走得是沒有概念的。覺得過了很久,又或許沒那麼久,鬱書飲還是站在我面前了。
“怎麼了?”
我咬緊嘴脣不說話。
“哪裡不舒服?”他一挑眉毛,掃了一眼我交叉放在肚子上的手,語氣還是很平淡。
我也懶得理他,就動也不動地窩在椅子裡。
我還等着他多慰問我一下,結果就沒下文了。看他愣了幾秒,然後也不知道就從哪裡摸出了個水靈靈的大黃梨,湊過來在桌子肚裡翻來翻去終於翻出把水果刀。
我懶洋洋地把手往他面前一攤。
他一愣,轉瞬警覺地看着我。
“給我。”
“憑什麼,我的。”
我無語了,“大哥,我的意思是我給你切——”
他眉頭一皺。
“大哥,就一個梨瞧瞧你小氣成那個樣至於麼。”我鄙視地說,懶得不想跟他廢話了,一把就從他手裡把黃梨搶了過來。要不是我看你手指上還環着那麼一圈的創口貼我於心不忍我才懶得理你呢。
他不說話看着我慢吞吞地挪到後面的小隔間裡。
一邊削着皮,一邊不由感慨自己真是到哪裡都是老媽子的命,在家照顧陸劍,在校照顧江霜嶽,連打個工都要給老闆削梨吃......
完美。
一圈一圈沒有斷開來。
欣賞着自己的作品心情很愉快。
我下意識就咬了一口白淨淨水靈靈的梨子。
剛一嚼,一愣,忽然想起來這是給鬱書飲削的。
一擡頭,鬱書飲正一臉幽怨地靠在門上看着我。
眼神對視的瞬間有點尷尬了。
“你他媽還說不吃給我削的......”
“我......”
我剛想開口辯解,但確實無話可說,這個情況,肉都在嘴裡了......
“我忘了......那什麼反正我都才咬了一口,剩下的我給你一塊塊切了放盤子還不行嘛。”
“......你自己吃吧。”他轉身。
“什麼鬼啊,你嫌棄我啊。”我提高音量。
“是啊。”他懶洋洋地說。
我吃就我吃。
我氣哼哼地又咬了一大口果肉。大冬天的,果肉潔白,汁水很足,超級爽口,但是真的是......透心涼。
咬了兩口,就感到一陣寒意從胃裡升騰起來。
我手一抖,這次真是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