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過去裝腔作勢要掐他脖子,你說這話違不違心啊,上學期好像某個人也拉着我去補交期末作業吧。
他大言不慚,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我可記得。
因爲要去參加打籃球的那位庫裡同學的見面會,江霜嶽帶領着整個宿舍六個人華麗麗地逃了大學語文課。本來這樣的大課百十來個人坐在底下,語文老師估摸看看人不少也就不管直接上課了。
偏巧,那天上課上到一半她忽然把粉筆一放,說道,同學們都拿出紙和筆,下面大家寫一篇一千字的文章談談自己的職業計劃或是對未來生活的想法。
接着停頓了一下,作爲大家平時成績,佔總成績的一半。
話語剛落底下就有點躁動不安了。
我一着急趕緊要打電話叫江霜嶽他們回來。
她狡黠一笑,現在某些同學不用好心再打電話叫那些沒有來的同學了。我現在鎖了門,誰來也不放進來了。
我發微信給江霜嶽,你在哪兒呢,快回來。
半天也沒有回信。
只能提筆先寫自己的,心裡卻毛毛躁躁想着江霜嶽要完蛋了,剛剛沒寫兩行,砰砰砰前面的大門就有人敲了。
語文老師安穩彷彿沒聽見,依舊慢悠悠地在我們身邊晃。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不只是我,我感到周圍部分同學也暗暗緊張。
砰砰砰敲了半天,終於停下來。
語文老師露出得意的笑容。
緊接着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不規律拍打聲,拍着拍着又開始像在打某首歌的旋律,一陣亂敲把所有人都逗笑了。語文老師只能氣哼哼去開門。
門一開,我伸長脖子一瞧,繼而很失望,這位有才的仁兄並不是江霜嶽。
語文老師黑着臉把他拎進來,兇狠地衝底下的我們說,這是最後一個了,誰再喊人,我就讓他們兩個直接滾蛋,下學期咱們重修再見。
她一個發狠,衆目睽睽之下,情緒太激動了,口水明晃晃地飛出去。
前排一個同學下意識笑起來,她一個瞪眼竟然硬生生地把他的笑聲嚇到憋回去,憋啊憋,那位可憐的仁兄倉促之下響亮而狼狽地打了個嗝。
這下所有人都憋不住笑了,笑聲轟的就炸開了。
語文老師只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拉住那個美滋滋的遲到的仁兄,你五十分先扣掉二十分,剩下看你表現。
全程瞬間平靜了,大家乖乖低頭寫自己的未來計劃。
我看看手機依舊是沒有音信,估計正樂不思蜀呢。我想,涼了涼了。
寫了十幾行,我拿指頭點點好像差不多有一半了吧。手機屏幕一亮,江霜嶽回消息了。
他說,怎麼了?
我趕緊趁語文老師巡邏到另一排時打字,你玩大了,今天寫小文章,算總成績的一半。
對方立刻發了一串驚愕和跳樓的表情。
我說,你還回來嗎?
他遲疑了一下回我,不回來。
我懵了,大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命都不要了啊。
他說,我再過半小時就可以去要簽名了,他難得來一趟中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發了個無語的表情。我這個不管事兒的大少爺心真大啊。
他說,求姑娘一定救救在下。
我哭笑不得,我現在真的沒辦法救你啊。
他說,掛掉一門無關緊要的課換庫裡一個簽名,值了。
很快他又失聯了,估計已經不管不顧接着追他的小星星去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糾結着沒什麼好辦法又實在是不忍心讓他面對期末的重修。
語文老師說,部分同學寫快一點,我可不要下班還看着你們寫,我就算你不合格你的作文我就不要了啊。
一個有可能自爆的想法在我腦子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