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霽的想法很簡單,劉凌見識的年輕女人太少,而他愛惜名聲又出於各種原因無法對女人做出非份之事,那恐怕真要等到大婚之夜才能真正的見識到女人。
想知道他是不是對女人沒有反應,唯有用最簡單的辦法。
而結果讓姚霽很是放了心。
因爲劉凌突然流了滿臉的鼻血,直接仰倒了過去。
姚霽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可惜自己沒有來雙高跟鞋,因爲“換裝”的緣故所以是光着腳穿着絲襪的,否則再來雙高跟鞋,氣勢更足。
劉凌泡在水裡,原本就熱的身子越發熱了,幾乎是手足無措地仰頭看着姚霽,一邊胡亂擦着鼻血,一邊又覺得自己太過丟人,恨不得沉進水底。
“陛下?陛下?”
外面的素華聽到裡面突然傳來水花亂濺的聲音,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敲了敲外面的殿門。
“沒事!你們別進來!”
劉凌慌亂地叫着。
“朕就快好了!”
“……”素華沉默了一下,“是,陛下。”
“生理衛生課第一課,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是不同的。”
姚霽大大方方地站在劉凌面前,在他面前轉了個圈,讓他看清楚□□的曲線。
“你會動心,會流鼻血,說明你對女人有興趣。如果是你祖父,即使我這樣站在他面前,他連眼皮子都不會擡一下。”
姚霽看了看劉凌,只覺得這樣的少年實在是可愛的緊,對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走出浴池。
劉凌憋紅了臉,拼命地搖頭。
他現在不敢出來,出來怕出醜,雖說穿着褻褲下的水,但現在他渾身上下都在水裡,布料貼在水上,這種狀態很是尷尬。
“啊,明白了,那今天課就上到這裡吧。”
姚霽跪坐在水邊,輕輕彎腰撩了下水,一雙手不出意料地從水裡穿了過去,連水花都沒有濺起一個。
“我們改日再上,你再泡下去……”
她壞笑着指了指劉凌的某處。
“你身上哪裡都要皺完了!”
劉凌當下喝了一大口水。
姚霽只是逗弄劉凌,她是虛體又不可能真做出什麼,一旦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沒有再多做些什麼,用“換裝”功能換回自己的宮裝,施施然地出去了,將空間留給劉凌。
她一離開後,劉凌幾乎是立刻紓解了出來,湯池中一片狼藉,他原本就很疲憊,如今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受到了刺激,一放鬆下來後立刻倚着池邊昏昏欲睡,提不起一點精神。
王寧和素華雖然在外面等候,卻一點也不敢真就什麼都不管了,素華每隔一陣子就要仔細聽一聽,待聽到沒有任何聲音了,有些猶豫地對着王寧問道:“陛下是不是睡着了?”
於是乎,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睡得昏昏沉沉的劉凌被宮人們從水中喚起,又是擦身又是擦頭,爲了擔心他生病,還緊急從小膳房叫來了薑湯,一直折騰到半夜纔算是上/了/牀。
姚霽此時坐在牀尾,卻換了一身睡袍,滿頭青絲披散,見他來了,微微一笑,對他頷了頷首。
“我仔細想想,如果想讓你對女人有抵抗力和好奇心,我還是不要吝嗇這點能量,儘量讓你習慣‘女人’不同的狀態比較好。”
劉凌看見姚霽這個樣子,又開始覺得鼻腔酸脹了。
“陛下!天啊陛下沐浴時間太長了還是薑湯喝多了,流鼻血了!太醫呢?太醫!!!”
***
在家中養傷的魏坤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家中請來的醫官用磁石從他的要害之處取出一根細小的牛毛針,雖說暗算他的人還不算歹毒,這傷勢沒有大礙,但傷在此處,怎麼說也都不利於行,走起路來扯到蛋更是尋常,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想要好完全沒什麼可能。
這種情況下,魏坤應該在家中好好休養,可那使館中的流風公主也不知道有什麼毛病,似乎是和他卯上了,但凡使館裡有什麼事情,非要人去“請”他出面,這三天兩頭,倒是耗在禮賓館裡了。
隨着流風公主的豔名在京中傳播開來,這位流風公主也一下子成了臨仙的風雲人物,尤其是各家的女眷和閨秀,紛紛以能夠邀請到這位“胡夏第一美女”爲炫耀的理由。
即使流風公主以身體不適或其他原因推掉了不少邀請,但有些邀請卻是很難推辭的,隨着她出現在這樣那樣的聚會中,她的美名也就一次次被人不停提起,京中許多子弟甚至還沒有見過流風公主,一提到她的名字已經色授魂與,有些文人騷客甚至紛紛爲她寫詩,稱讚她的容貌和神韻。
至於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偷偷進入禮賓館,見一見這位美人“芳顏”的,更是不計其數,聽說宮中派去守衛禮賓館安全的侍衛已經不夠用了,流風公主身邊那些閹人胡夏武士日夜巡視,依舊還是能抓到不少膽大包天翻牆進入禮賓院的各家子弟,其中還不乏江湖中人,或是僱傭江湖中人帶他們進禮賓館的“主顧”。
這被抓起來的“牆上君子”有些可以直接送到京兆府去,有些卻來頭不小,就連胡夏使團也覺得難辦的很,所以他們找魏坤,大半還是覺得棘手的緣故。
可是對於魏坤來說,也不想和這些人家交惡。
“這是江侍郎家的小兒子。”魏坤板着臉將一個看起來還沒長成的少年從胡夏武士手裡拎了出來。
“你大哥呢?他知道你這麼胡來嗎?”
那少年像是嚇傻了,哆哆嗦嗦地左右看了一眼:“我我我我是被人攛掇來的,剛剛他們還在,這些侍衛一出來,人就都不見了!”
“快去告訴其他人,可能還有人跑進來了。”
聽到江家小公子說了什麼,安歸臉色一變,連忙吩咐其他人去徹底搜查禮賓館的周圍。
魏坤嘆了口氣,拍了拍手上那倒黴蛋,對安歸頷了頷首:“他還是個孩子,肯定是好奇才哄騙來的,這個交給我處理吧。”
安歸也知道這種在京中家世背景都算是雄厚的少年,即使他們抓到了也沒什麼好處理的法子,雖然心中有些不太甘願,也只能按照魏坤提議的去辦。
魏坤提着那孩子,到了禮賓館的邊門,將他往外一推,冷着臉訓斥:“別被人一攛掇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今日是翻牆,明天要你刺駕難道你也去嗎?我和你哥哥平日裡還有些交情才攬這種事,要換了別人,直接送去京兆府,明日你爹就能抽死你!”
那少年似乎也是嚇壞了,紅着眼眶只知道點頭,天色已經漸漸要轉黑,魏坤正準備找個宮人送他回家,這宵禁亂跑不是好玩的,卻聽見禮賓館裡傳出一聲漢人的尖叫:
“有刺客!”
有刺客?
魏坤一驚,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江侍郎不江侍郎的公子了,掉頭就往禮賓館裡流風公主的住處奔去。
他倒不怕刺客真把流風公主怎麼了,她身邊高手如雲,他就怕是京中哪個膽大包天的紈絝子弟糊里糊塗真闖進了流風公主的院子裡,被哪個不長眼的胡夏武士一刀給咔嚓了,那這那就是一團亂賬了。
即使是魏坤這樣被請來的“參贊”,在禮賓院裡亂跑也是不行,也不知道那個“刺客”是怎麼潛入流風公主的院子裡的。
等魏坤到了流風公主住的院落,就見到胡夏武士們早已經制服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全身上下渾身溼漉漉的,也不知是潛在了哪裡,此時正劇烈掙扎,滿臉狂熱興奮之情。
“流風公主,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啊哈哈哈哈你看我一眼啊,看我一眼啊!”
流風公主頭髮尚是溼潤的,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滿臉潮紅之色,顯然剛剛沐浴完沒多久,見到這種可怖的情況,難掩厭惡地後退了一步。
那男人還在不管不顧地大叫着:“你看我一眼啊!你爲什麼不看我?是不是你身邊的男人都不想讓你看我?他們都該死,都該死啊哈哈哈哈!”
他拼命扭動着身體,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身上溼漉漉的地方突然冒出青煙,幾個壓着他的胡夏武士抓着他身體的地方突然劇痛難當,悽慘地尖叫了起來,其他幾個武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束手無措地看着同伴們像是中了邪一樣痛苦掙扎,疼的滿地打滾,所有觸碰到這個男人的地方都開始潰爛焦黑,如同被烈火灼燒過一樣。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羣驚慌倉皇的胡夏武士中,有一個武士從男人身上開始冒青煙時就已經變了臉色,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擋在了刺客和流風公主之間,恰巧又躲過了後面那一劫。
“哈哈哈哈,那天你在玄元皇帝管的門口,我就躲在不遠處的樹上,還在想着什麼樣的美人,會有這麼大的排場,突然見你回首對我一笑,我心裡從此就只有你了,只有你!”
他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什麼公主皇后,哪裡有做我化骨毒郎的夫人逍遙快活!這天下這麼大,你我哪裡都可以去得,豈不是比在這宮裡當個深閨怨婦好?”
他每說一句,身子就越往前幾步,也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從他的皮膚表面不停地蒸騰起霧氣,讓他被籠罩在一片綠雲之中,但凡身側有人吸進去一點點那種怪異的霧氣,便喉部猶如火燒火燎一般,疼的直欲昏厥過去,有些更是口吐白沫直接癱倒在地。
“快攔住他,他全身是毒!”
蕭九躲在胡夏武士之中,滿臉焦急。
“把公主帶走!”
怎麼會把這怪物給惹來了!這可是將同門上下全部毒死的恨絕人物!
即使有催眠的法子誘惑這些胡夏武士爲自己賣命,可在生死麪前的時候人的精神都會有所鬆動,所以蕭九雖然這樣大喊了,撲上去的也沒有幾人。
而這撲上去的都是平日裡對流風公主最爲忠心耿耿的武士,可化骨毒郎不過一擡手的功夫,身上的霧氣就猶如實質般電射而出,讓那幾個奮不顧身的武士迎頭撞入綠霧之中,紛紛中招倒斃。
流風公主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局勢變化,驚得花容失色,事情發生的太快,損失的又是她最爲得力的侍衛,心中又恨又痛,不明白自己明明那天是對那位宮中性格古怪的內侍施展的媚術,爲什麼會招來這麼一個怪東西。
但是現在想這些也已經是枉然,流風公主當機立斷,走,馬上走!
她果斷地將斗篷上的風帽戴上,以免那怪物看見自己瘋病更厲害了,在一羣護衛和武士的包圍下匆匆忙忙往內室而走。
剛剛她在沐浴,被突然從屋頂上闖入的這個怪人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剛剛不是他們制服了這怪人,而是他“憐香惜玉”怕自己將這美人一起毒死了,所以才任由他們抓住沒有施展自己的本事。
現在這處空場不大不小,倒正好是他的主場。
流風公主想的簡單,可這化骨毒郎既然能趁禮賓館亂成一團時,無聲無息地潛伏在流風公主所居院落的屋頂之上,輕功的造詣可想而知,流風公主纔剛剛轉過身,就見到這面目可憎的瘦小男人身子鬼魅地一動,竟化作一段殘影向着流風公主襲了過去。
蕭九知道此時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否則這公主不給掠了去也要給這心理扭曲的老怪物毒死,當下拔出腰間的佩刀,大叫着一聲用盡全身內力將自己的刀鞘對着化骨毒郎甩了出去。
那毒郎心理是瞧不起這些胡人的,就算他們身手再好也不過就是些練練外門硬功夫的漢子,至多沙場上能砍殺一番,對付毒術和他一身邪門的功夫絕非一合之敵,只要想法子靠近了這流風公主身邊,怎麼都是手到擒來。
誰料他手已經伸了出去,迎面卻飛來一截刀鞘,帶着一股可怕的氣勁直朝着他的面門激射,登時臉色劇變,側着身子滑開老長一截,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一把刀鞘。
“竟然還有內家高手隨侍公主身邊?呵呵呵呵我中原武林竟還有比我老毒怪還不要臉的人!”
他尖聲冷笑,想要用言語激怒蕭九,可蕭九卻不吃他這一套,當下屏住呼吸劈頭對着他錯開的身子就是一刀,將他逼退了出去。
“尼日勒,幹得好!”
流風見還有人能製得住他,呼出一口大氣。
她正準備離開回屋裡去,蕭九急的眼睛都紅了:“他一身是毒,我也不能近身,公主往外逃,這種用毒之人最怕開闊的地方,外面有代國的侍衛,或許有人能有法子制住他。你若跑到屋裡,他毒氣一散,所有人都要毒死在裡面了!”
這一番話是用夏語說的,又急又快,化骨毒郎聽不懂胡夏話,手中霧氣向着蕭九一推,陰森森地道:“你們這些胡人崽子嘰裡呱啦說些什麼?不用掙扎啦,要再倔下去,通通都給我死在這裡吧!”
他用淫/邪地眼神看了流風公主一眼:“至於你,就算毒死了,那身子也能好好用上幾天,不過我還是喜歡活的,所以勸你不要亂跑纔好!”
流風公主就算再怎麼見識不凡,那也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何曾見過這樣可怕的人物?此時下脣已經被她咬的殷紅,後背升起一股戰慄,竟有些邁不動腿。
“公主,尼日勒說的對,我們護着你先離開!”
幾個武士裡一個身材特別健碩的連忙一把抱起流風公主,用自己的身子替她遮蔽住滿院子的霧氣,護着她沒命地穿過已經快要滿是綠霧的院落,穿過這片“死亡地帶”奔向院子的另一頭去。
“想走?”
化骨毒郎嘿嘿一笑,咬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滿布手掌,向着奔走的流風公主方向一揮,那些隱隱有些發褐的毒血如同漫天花雨一般射向護衛們的後背。
“快走!”
蕭九脫下身上的外袍,運足內力張成一張大網,兜手往化骨毒郎身上一罩,只是饒是他動作飛快,那些毒血也已經飛出去不少。
抱着流風公主的武士後背被暗器一般的毒血濺了滿身,嘶啦啦讓人心驚肉跳的融化聲從他的身上不停響起,他只覺得上一刻還是肉疼,下一刻脊柱上就已經沒有了知覺,雙腿不由自主地往地上一跪,竟將懷裡的流風公主給拋了出去!
“走!”
這是流風公主聽到的這位高大武士的最後一句話。
幾乎是扎眼的功夫,他的身體就已經從中斷開,被融化成了兩截,其中之歹毒可怖之處,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流風公主倒在地上,被幾個尚在後怕的武士一把拉了起來,沒命地往院子出口推了過去,眼見着化骨毒郎又追了上來,滿院子裡伺候流風公主的胡夏侍者、武士都像瘋了一般撲向他去,連命都不要了也要阻他一阻。
這番殊死相搏果然讓化骨毒郎的動作緩了一緩,流風公主噙着淚已經奔到了門口,一頭撞在聞聲趕來的魏坤身上,心中又驚又懼,擡起頭來悲聲道:“使館裡進了個怪物,你們代國的高手到底在哪兒!”
“什麼怪物?”
魏坤在什麼時候都是不慌不忙的,他將撞在自己胸口的流風公主往身後一撥,定睛往院子裡一看,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只見蕭九假扮成胡夏武士和一羣護衛將一個看不出年紀的乾瘦男人圍在院字之中,滿院子裡都是腥臭的綠色霧氣,聞到這股臭味的漢子一個個都臉色煞白,只是勉力支撐,那武藝最高、和乾瘦男人鬥成一團的武士臉色倒不是白,而是一種憋得快要爆炸一般的紅。
看到這裡,魏坤還有哪裡猜不出來,眼見着身後一干和他一樣聞訊趕來的胡夏使官也是驚慌失措,立刻用胡夏話說:“你們先走,我看我們攔不住這人,金甲衛有的帶了長弓,流風公主設法將他引到開闊的地方,用弓箭射殺之!”
“我?我?我不行的!”
流風公主雙手捂着嘴,反射性地就要對魏坤用出媚功求饒:“不,不可以,我不想再看到他,你們快帶我逃,逃的越遠越好,我不要引他……”
她那媚功原本是極少失手,可魏坤原本就是心智堅定之人,之前被流風公主引出心中“心魔”,那一點執念竟被他自己漸漸看開了,心思比之前越發豁達,這法子對他竟沒有什麼用。
這媚功本來就不是什麼邪門功夫,而是她所信仰的宗教讓人破除心中迷惘而創立的一種先破後立的功法,只不過因爲誘惑人們陷入心中最原始的**和執着時被有心之人發現而利用,反向而行,不但不引導別人破除這種“惡”,反倒沉迷進去,才成了拜火教最特殊的一種“秘術”。
更別說魏坤現在一看到流風公主就各種蛋疼,實在對她沒辦法生出什麼綺思。
“這樣的怪物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必定又是你亂用什麼辦法引來的!你看看他們!”
魏坤的手搭上流風公主的肩膀,重重一握。
流風公主被握的肩膀生疼,擡起因淚水而糊得看不清東西的眼睛。
“你看看裡面這麼多人,這些人爲了護送你到代國,賭上了自己的性命,沒死在陰謀詭計、刀槍棍棒之中,卻被你招來的爛桃花害了性命。你現在固然可以逃,可從此之後,你想在讓他們這樣爲你效命,是再也不可能了。”
“什,什麼?”
流風公主茫然地望向魏坤。
魏坤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說這位公主,你除了用你那漂亮的臉蛋和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誘惑人的功夫以外,就不會用你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現在你的那些本事只會讓這個怪物更加瘋狂,你速度快點的話,還能少死幾個人。”
他又重新看了一眼院中的情況,眼看着蕭九似乎也是撐不住了,而且也不拼命了,隱隱有朝着院牆貼去翻牆而走的樣子,忍不住嗤笑。
“唔,我看那個最頂用的似乎也清醒過來了。”
“放肆!”
“你居然敢對公主無禮!”
“那你們繼續用命去擋吧!”
魏坤越發覺得好笑,剛準備甩手就走,袖子卻被流風公主一把拽住。
“我聽你的!禮賓館哪裡空場最大?”
“過了前面那個橋,往右走有一處專門停放馬車的空場,你用你那惑人的本事將他引過去,多繞幾條路,我立刻去找金甲衛佈置!”
魏坤用胡夏語繼續跟嚇傻了的胡夏使臣們說道:“安歸總管和其他侍衛還在滿使館找翻牆進來的一羣紈絝子弟,短時間內抽不出手過來,你們護着公主去吧!我先行一步!”
他也是學過武的,腿腳極快,當下拔腿就跑,直奔金甲衛首領們值守的小亭。
此時蕭九果然翻牆走了,毒郎已經桀桀笑着奔出了院子,流風公主將礙事的斗篷直接拋掉,僅穿着一身貼身易行的單衣,拔腿就向着魏坤所說的小橋而奔。
胡夏人尚武,就算是使臣也不是手無縛雞之人,見那毒郎過來,一羣人呼喝着指揮侍衛擋住他的去路,護送着流風公主往馬場方向。
流風公主只覺得兩條腿已經跑的不像是自己的,肺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就連呼吸進的空氣都如同有一把尖刀在剮着自己的喉嚨,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沒有停下腳步,這其中固然有停下來就萬劫不復的緣故,魏坤那嘲笑的聲音也一直在她腦子裡不停迴響。
“你除了用你那漂亮的臉蛋和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誘惑人的功夫以外,就不會用你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
“你就不會用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
“他們沒死在陰謀詭計、刀槍棍棒之中,卻被你招來的爛桃花害了性命。”
她使勁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繼續兜着圈子往馬場方向而奔,根本不敢回頭看看那怪物已經跟到了何處。
其實不必回頭,那怪物像是故意逗弄自己的獵物一般嘿嘿怪笑着:“公主啊,你別跑啊,你穿的那麼少,跑起來不冷嗎?哎呀呀呀,你怎麼不把那幾件綢衣也脫了呢?光着身子跑的話,說不定跑的更快喲……”
“哎呀公主,我已經看見你胸前那兩團小兔子了,嗚啊,這蹦的我好想將它□□吃掉,一定很是美味吧!”
他的話既可怕又淫//邪,聽到的人無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即便是對流風公主沒有什麼愛慕之心的,也無不義憤填膺。
流風公主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以至於連肌肉的緊張感都消失了,只有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她的嘴裡似乎有什麼燒到了喉嚨,滿腦子只有一個字。
跑!
跑!
跑到可以將他殺了的地方,她纔算安全!
否則這樣可怕的東西,除非永遠生活在團團包圍之中,遲早要被他得了手去!
另一邊,魏坤已經沿路糾結起所有能看到的人手,一邊急急地讓他們入宮去報訊求援,一邊讓所有人去將禮賓館裡救火的水槍水龍等東西扛到馬場那邊去。
馬場是禮賓館裡馬車和馬匹出入的地方,四通八達,否則馬車還得從前面繞一圈才能去後面,魏坤選擇那裡也是看所有的方向都能通向那裡,而且道路並不曲折狹窄,方便佈置。
這些下人雖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帶水槍水龍水桶等救火的東西,但因爲魏坤的哥哥魏乾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又怕公主真的出事出了掛落,一個個賣力的搬着東西狂奔。
金甲衛被派來這裡值守的當班衛士原本只是應付差事的,這位流風公主的安危一直都是胡夏武士負責,他們爲了避嫌也很少靠近她的院落,只是戶外在外圍防止閒雜人等擅闖,一聽到出了這個事,當下點出十幾個帶了弓箭的善射衛士疾奔馬場方向。
由於流風公主多繞了一截路,路上又損失了大批胡夏好手,所以魏坤他們做了各種準備反倒比流風公主先趕到馬場地方,金甲衛率先佔據了高處和視野開闊之地,已經張弓做好了準備。
這時候流風公主已經“溜着”化骨毒郎到了馬場邊沿,她見到馬場開闊的空地上此時隱隱約約有不少人影,心中一喜,使勁最後一點力氣奔了過去。
化骨毒郎見流風公主和他的距離越拉越大,心裡也越發焦急,將自己的輕功用到了極致,眼見着和她的距離又接近了幾分。
可他在江湖之中打滾,臭名昭著又滿身血債卻能活到如今,自然不僅僅是膽大包天這麼簡單,他本性狡猾又謹慎,此時心中一突,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擡頭一看,發現那馬場之中有不少人手中拿着竹筒做的水槍水龍,臉色陡然一變,竟停下腳步,不再朝前了。
是誰如此聰明?
他心中猶豫不定,面前的流風公主似乎伸手就能抓到,可前面的人又不是傻子,真有那麼容易嗎?
剎那間,□□和理智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多年來的經驗佔了上風,他皺了皺眉頭,料想這公主身邊高手摺損了這麼多,自己改日再來也能得手,就想離開了。
“公主!”
魏坤見這賊子想跑,一聲咆哮響徹馬場。
流風公主只覺得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可身後突然沒有了那噁心的聲音,被魏坤一吼立刻回頭一看,見毒郎滿臉躊躇不停看向四周,心中明白髮生了什麼,當下悽然一笑,攏了攏跑散的頭髮,“哎喲”一聲嬌嬌嬈嬈地跌落在地。
她的聲音果然引起了化骨毒郎的注意,那毒郎直直往跑到脫力已經軟倒在地的公主看去,面露喜色,只是還是沒有真的撲上前去。
隱藏在不遠處的魏坤心中隱隱焦急,這毒郎還沒有跨進弓箭的射程範圍,現在他要跑了,他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死了這麼多人,如果不能有個交代,不知道這些胡夏人還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劇烈奔跑過的人一旦停下是真的跑不動的,流風公主回過頭,不但沒有避開毒郎邪惡的眼神,反倒直直看了上去,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用上了所有的意志,拼命向着那噁心的男人傳達着自己的訊息:
“我就在這裡等你!只要你伸手,我就是你的!”
只要他伸手,她就是我的!
化骨毒郎眼神乍然迷離起來,迷迷瞪瞪地往前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流風公主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白兔,抖動着身子滿臉淚水,卻依然動也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繼續向他施展着“神術”,讓他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眼見着化骨毒郎已經靠近到真的伸手就能碰到流風公主的距離,甚至流風公主都已經能聞到那可怕的腥臭氣息,不知哪裡傳來魏坤一聲“滾開!”的叫聲,流風公主精神頓時一鬆,依言真不顧形象地往旁邊一滾。
這一滾,更加惡臭的味道就傳入了她的鼻腔,原來她竟滾到了一匹剛卸下轡頭和馬套的馬匹旁邊,這馬滿身泥巴,身後還堆着糞便,此時正甩着尾巴像是看着不知從哪裡闖進來的小動物一般溫和地看着她。
流風公主滾開了,那魅惑人的功法自然也就有了一絲破綻,化骨毒郎霎時間清醒過來,心中大叫不好,渾身的毒功立刻全部散發出來,手掌破開的口子也是毒血橫流,將他原本慘白的臉龐映的綠茵茵的,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不是每個人都見識過他的毒功,可正常人身上是不會有什麼綠霧籠罩的,一些舉着水龍水槍的普通下人嚇得腿肚子直打顫,就連胡夏人都驚慌地往後齊齊退了好幾步。
他們在護着流風公主過來的路上,就因爲這詭異的綠霧莫名其妙地折損了好幾個武士。
說時遲那時快,魏坤見到這毒人伸手就又要散開毒霧,大叫了一聲:
“朝他灑水!潑水!”
衆人本來精神就繃得死緊,此時被魏坤一喊,手中已經滿是水的水龍水槍立刻往前不要命地狂灑,有些端着水桶水盆的下人也是大叫着將手中的各種水盆水桶朝着化骨毒郎澆了過去。
魏坤的想法很是簡單,但凡有霧,不是水氣遇熱蒸騰而起,便是他渾身上下有某種劇毒的粉塵,靠什麼奇妙的法子隨時洋洋灑灑。
但無論是水霧也好,還是粉塵也好,被這麼多水噴個滿頭滿身,必定被水凝固在一定的範圍內,想要像之前那般隨意施展開沒有那麼容易。
金甲衛都是善射之士,只要他能中上一箭,又能被人近身,就算抓不住他能把他嚇跑,也逃不出城去。
“放箭!”
嘩啦啦,牆頭上、屋頂後出現十幾個漢子,將弓拉到滿弦,“嗖嗖嗖嗖”地弦驚之聲不停響起,帶着疾風的勁羽雨點般向着化骨毒郎射去。
化骨毒郎輕功極高,但繞了這麼長時間,又和蕭九這樣的練家子拼了不少內力,此時已經也累的不行,他強於毒術和輕功,卻不是什麼內力高強之輩,短時間內躲避這麼多精準的箭矢,幾下過去就有些左支右拙。
這時候他要再不知道自己中了陷阱就是傻了,生死交關之際竟有些詫異起自己爲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冒着生命危險來抓一個異國的公主。
他踩着輕功,有意想用毒血箭射死幾個最近的弓箭手,卻發現不斷有禮賓院的雜魚將各種掃帚、馬繮、轡頭等東西朝着自己扔來,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活生生成了被痛打的落水狗,心中又氣又急,偏頭看向躲在馬後已經幾近虛脫的流風公主一眼。
這一眼怨毒至極,眼中像是燃燒着火焰,流風公主後背上突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一擡起頭,卻發現那道夢魘般的身影拼着身上捱上好幾箭,竟不管不顧地向着自己衝來。
“賤人,給我過來!”
生死的威脅和被人羞辱逗弄的羞恥感讓化骨毒郎破開了自己的慾念,化爲了滿腔的仇恨和怒意,要將這讓他中招的女人一舉成擒,再用她作爲盾牌殺出這裡去。
至於她粘上了自己身上的毒水毒血和毒霧還能不能活,到了這事也已經顧不上了。
“要糟!”
魏坤臉色鉅變,隻身向前撲去,要將那毒郎身子撞開。
可他哪裡有趁着箭勁入體的勁頭使出輕功往流風公主方向的毒郎快?眼見着那毒郎的身子離流風公主不過幾尺,可她卻連爬都沒有力氣爬了,所有人都死死的睜大了眼睛,一聲聲痛呼擠出喉嚨。
“不!”
“公主!”
“不不!”
“駕!”
咦?誰說的駕?
這時候喊“駕”不是胡鬧嗎?
不少人露出了萬念俱灰的表情。
可隨着這一聲蒼老的“駕”,原本還溫和的在流風公主前方甩着尾巴的馬兒卻突然支起了耳朵,拔腿就奔了起來。
化骨毒郎滿臉獰笑,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那柔弱的公主被他抓在手中作爲人質的樣子,到那時,他一定要反過來好好蹂/躪/他們一頓。
那個敢指揮人對他灑水的黑臉小子,他一定要他割了自己的舌頭,挖了自己的眼睛珠子!
一定,一定要……
咦?
他的幻想還只是起了個開頭,眼見着一個巨大的怪物迎面向他撞了過來,那怪物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銅鈴一般的眼睛上似乎還有睫毛……
等等,睫毛?
不是怪物,是……
馬!
“嗚咴兒咴兒!”
夏國精心挑選的馬匹體格健壯、身材高大,每一匹都有幾百斤重,這麼一匹馬匹被人解開了拴着的繩子驅趕着全力奔跑,當下就把那毒郎撞飛了出去。
“啊啊啊啊!”
咯啦啦啦。
可怕的慘叫聲和什麼斷裂的聲音同時響起,許多人聽到那聲音都覺得牙疼。
這毒郎君一身武藝,可身材卻不是健碩一類,當下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般,仰面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試圖站起身,可只是一動彈,肺部立刻痛得他眼冒金星,他知道自己是肋骨已經被撞斷了,插入了肺裡,再亂動有可能捅穿,心中又是絕望又是覺得荒謬,捂着胸口滿臉不甘。
他還能逃……
還能逃的……
毒郎君逼迫着自己冷靜地看向全場,試圖抓住每一個可趁之機。
很快機會就來了,那匹撞了他的馬身上沾了他的毒水,正痛苦地滿場中亂奔亂踢,許多人見識到了它發足狂奔時的可怕,哪裡敢這時候迎上去套它,只能四下裡遠遠避開,倒讓毒郎君身旁再也無人,而流風公主逃過一劫,正抓着拴馬的柱子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如果這時候他能……
他剛運足了力氣,正準備殊死一搏,卻感覺到頭上突然一暗,面前出現了一張老者頗有精神的面孔。
“你……”
咚!
一聲可怕的生鐵撞擊之聲伴隨着威猛無匹的內力,向着毒郎君的額頭拍去,這個滿臉皺紋佝僂着身子,一身馬伕打扮的老者,竟用清理馬糞便的鐵鏟一鏟子將這個讓無數人頭疼的毒物給拍死了過去。
然而除了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的毒郎君,誰也不會知道這一鏟子裡看似用力揮出的力道蘊含着什麼樣的秘密,這個剛剛還眼神中閃耀着精光的老人突然像是嚇傻了般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鐵鏟,用着不知哪裡的土話顛三倒四地說着:
“你這惡人嚇壞我照顧的馬兒哩,你不賠馬我要被主人打死地!”
邊說還直哆嗦着往後退了幾步。
誰也沒想到一匹馬和一個馬車伕會成了最後的功臣。
“他,他死了嗎?”
開始有人如是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種猶如夢遊般的不敢置信。
“能,能過去了嗎?”
這語氣裡都是解脫。
慢慢地,有膽大的人靠近了那地上的毒郎君,用穿着靴子的腳將他踢了一踢,才興奮地大喊大叫了起來。
“不動了!不動了!沒死也差不多了!”
全部的人都發了瘋似的開懷大笑,他們誰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江湖人士,竟然能把這些號稱精銳的武士和護衛們逼到如此地步,金甲衛這支護衛隊的隊長和胡夏武士的首領像是至交好友一般突然互相拍着肩膀,胡言亂語地表達着自己的興奮和愉悅之情。
馬場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漬和奇怪的惡臭氣味,可現在誰也顧不得這個,只有一種“戰鬥”勝利之後的放鬆。
那“功臣”馬聽到各種唿哨和大笑聲蹦躂的更厲害了,可憐的馬車伕一邊哆嗦着一邊不知所措地去抓自己照顧的馬,滿場大叫“別嚇唬它,它害怕”之類的話語。
說也奇怪,誰也抓不住的發瘋奔馬,到了他手裡卻像是綿羊一樣乖巧,他不過是上前攬住了馬脖子,那匹毒的亂抖的馬兒就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不動了,任由他摸着它的耳朵安撫着它的情緒。
一片大笑大鬧聲之中,扶着木柱終於站起身的流風公主似乎第一次退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不再是人羣中的焦點。
她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子,突然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
“您受驚了。”
臉色蒼白的魏坤伸手遞出一件黑色的外袍,那是從他自己身上脫下來的。
他面帶和煦的微笑,將那平凡無奇的面孔也襯得也順眼了起來。
“您做的很好。”
流風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原本掩着的衣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開,露出小半個肩頭,因爲在地上又滾又爬,身上、脖子上到處都是稀泥和草屑,想來臉上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長了這麼大,從未像是今天這般狼狽過,臉上不由得一紅,伸手接過那件黑色外袍,卻哆嗦了好幾下也披不到自己身上。
“哎!”
魏坤這時纔想起來她其實也還是個還沒多大的女孩子,雖然說有那種惡劣的習慣和古怪的本事……
“得罪了。”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前抖開自己的衣袍,將流風公主整個裹住,這才拘謹地後退了幾步,重新不言不語。
他本來就寡言少語,在院落門口勸她死地求生的那一番話,已經算是他說的極多的時候了。
流風公主攏起衣衫,聞着自己身上沾染上的氣味,剛剛皺起眉頭,就聽到一陣腳步匆匆之聲。
魏坤面色沉鬱地擡起頭,果然是安歸帶着四處搜查的胡夏精銳武士敢到了此處,一見這滿眼狼藉的跡象,安歸張大了眼睛,四處尋找着什麼。
終於,他的眼神望向了不遠處的流風公主,腳步極快地向她走了過去,帶着一種焦急又憤怒地語氣大叫了起來:
“竟然讓您在京城的禮賓館裡遇見這樣的事情!在這裡,泱泱大國,天子腳下!先是有宵小賊子,而後是紈絝子弟,現在連亡命之徒都有了嗎?這就是代國的待客之道?我要向代國尊貴的陛下問一問……”
他的聲音既高亢又尖銳,像是突然打破了什麼美好氛圍的奇怪法術一樣,凝固了剛剛還熱烈的氛圍。
抱着終於安定下來的瘋馬的老者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剛剛還勾肩搭背慶賀“勝利”的胡夏武士和金甲衛隊長突然僵住,靠的很近的身子各自向着相反地方向不着痕跡地移動了幾步。
他的話讓站的最近的魏坤有些難堪,就連披在流風公主身上的衣服都讓他覺得刺眼起來,他閉了閉眼,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沿路無辜倒在毒霧之下的無辜奴役們,也不去想爲何這個江湖上肯定臭名昭著的怪人會在京城中撒野。
就在氣氛已經僵硬冷凝到快要讓人窒息的時候,剛剛還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流風公主卻突然發出了一聲嬌叱。
“住嘴吧!”
安歸被流風公主噎的一呆。
“是我之前太過孟浪,纔會引出如此禍事,怪不得別人。”流風公主慢慢挺直了脊樑,滿是泥灰和紅痕的面容依舊驚豔到讓人窒息。
可再也沒有人一看到她的眼睛就面紅耳赤,或呼吸不穩了。
他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流風公主的眼睛。
她的眼睛裡有着壓抑過的悲傷。
“現在不是怪罪或慶祝的時候,全力救治還活着的人,我將他們從夏國帶來,也希望能讓他們安然的回家。那些之前慘遭這怪物毒手的武士和使官,要好好地收殮,將他們的屍骨帶回故土……”
“我是大夏的公主,也是使團地位最高之人,這件事……”
她咬了咬下脣,看着驚訝的安歸,重重地繼續道
“我會親自去向代國的皇帝陛下去說。”
你現在可以閉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您受驚了。”
臉色蒼白的魏坤伸手遞出一件黑色的外袍,那是從他自己身上脫下來的。
魏坤:(痛苦)媽的,剛剛撲的太急,又扯到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