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姚霽好奇的問着頂着一張臭臉的劉凌,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已經被像山一樣高的卷軸淹沒的劉凌難得露出惱羞成怒地表情,將手中的卷軸往桌上一摔,大叫道:“朕還要看多久!一個個長得都一樣,有什麼可看的!”
那長長的卷軸在案桌上重重彈起,最終滾落在地,露出一張典型的仕女圖來。只是畫師大概是想刻意美化這個姑娘,讓她手握如意,腳踏祥雲,儼然一位神仙妃子,仔細看看,倒看不出這姑娘長成什麼樣了。
王寧見劉凌炸了毛,連忙小跑着跪倒在案邊,撿起地上的畫卷,心疼的要死:“哎喲陛下,這一個個貴女都跟天仙兒似的,您怎麼能說摔就摔呢!要把這畫兒摔爛了,多可惜啊!”
天仙?
一個個畫的都看不出長什麼樣子也叫天仙?
要說天仙,至少也得……
劉凌不由自主地看向湊在王寧手邊觀畫的姚霽一眼。
霞裙月帔,仙袂飄動。
莊子曾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劉凌小時候讀到這一句,不由自主就會想到瑤姬和她帶來的那些“神仙”,他們每一個的眉目都如描似畫,久而久之,旁人再用“天仙”這樣的詞來形容什麼人,劉凌竟生出無法苟同之感。
此時王寧剛剛撿起畫,見劉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自己,以爲他又捨不得手中畫卷上的女郎了,連忙討好地把畫送到他面前,笑着道:“誰也沒想到長得端方嚴肅的江侍郎竟能有這麼漂亮的一位女兒,陛下您看看,是不是……”
“我不要看!”
劉凌又惱了起來,把畫軸往旁邊一推。
“拿我的奏摺來!”
聞言,王寧臉上愁得滿是褶子:“這,這個,陛下,薛太妃娘娘和兩位相爺都吩咐過了,這段時日的摺子都由中書、門下理了,您就安心看這些畫卷就是。這些都是百裡挑一的閨秀,您要有相看着中意的,就跟老奴說聲,保證不會第一輪就落選!”
說罷,擠眉弄眼,似乎覺得這樣開後門很是有趣。
劉凌哪有這個心思,那畫卷更是看都不想看,掩着面煩躁地坐在那裡,直逼得王寧手足無措,悄悄推下,才哀嘆一聲,認命的又拿起一張卷軸看了起來。
皇帝開始大選,選擇的並不僅僅是妃嬪,還有後宮相對品級較高的女官和女宮人,否則那麼多嬪妃入宮,沒有人伺候也是個問題。
官牒會先下發到官宦人家,家中有適齡未婚女子的,皆要參選,像民間戲文裡常說的那樣先行婚配或用侍女頂替的事情基本不可能發生,因爲宮中會有專人閱視各家女子,先行錄譜、制冊,凡是世人,皆有戶籍,除非她這一輩子不想婚嫁了,否則一旦欺君,這輩子也就毀了。
民間採選美人又是另一套程序,多選貞靜好德之女,容貌倒在其次,一旦入宮,也不見得就能成爲妃嬪御女,大多都是宮人。
每到採選之年,無論是民間還是宮中都會暫停婚配,徹查戶籍,採選女子,官聲好一點或有些仁心仁德的官員,大多還能秉公辦事,要是遇見性/好盤剝的惡官,肯定會趁機大敲竹槓,攪弄的民不聊生。
所以但凡明君,後宮妃嬪都不會太多,亦或者並不經常選秀,並不是他們不好美色,而是知道人性貪婪,天子一個好惡,有時候導致的惡果不是多幾個美人能彌補的,權衡利弊之下,只能放棄掉一些私慾。
但劉凌卻不同,他年輕,後宮空懸,上無太后管束,又無權臣兄弟宗親掣肘,一入後宮,哪怕不得封后,只是作個妃子,比起前幾朝來,也是快意的多了。
更何況但凡男人,對髮妻還是頗有特殊感情的,這第一個女人,也比其他女人更爲不同,且別提這位皇帝還並不醜。
總是要送家中女子入宮的,不趁着皇帝還正值“芳齡”下手,難道要等到後宮佳麗三千的時候嗎?
也正是如此,劉凌一開選秀,竟沒有哪個人家怨聲載道,這畫卷也堆的像山一樣高,往日裡選秀,那名額各家推來推去,現在一宗幾族都眼巴巴望着那幾個名額,同族裡爲了入宮參選的名額甚至有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的,可見劉凌有多炙手可熱。
劉凌自然不知道連自己長得英俊身材高大都能成爲大臣們嫁女兒的原因之一,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麼多畫卷堆上來,每一張都是大差不差的仕女圖——大抵也都是出自宮廷畫師之類的手筆,哪怕有一點點綺思,都被這些奇怪的仕女圖給破壞乾淨了。
姚霽身爲歷史學者,自然也會對古代帝王如何選秀十分感興趣,所以這段時間才和劉凌形影不離,想要看看一位少年帝王會如何面對他人生中第一場集體相親——請原諒她不厚道的這麼想。
然而她沒看到劉凌露出少年該有的羞澀,反倒看到一副……呃?寧死不從的表情?
姚霽看到了王寧手中的畫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等她踱着步子往劉凌身後一站後,那笑意頓時了變成了大笑。
“哈哈哈哈,這個,這個是什麼!”姚霽笑得前俯後仰,“剛剛那個騰雲駕霧我還能理解,這個?這個算是虎嘯山林嗎?”
姚霽指着畫卷上的“騎虎少女”,不客氣地大笑:“你們這裡的畫師都是這個風格的?”
劉凌本來只是覺得有些荒誕,聽到姚霽笑的這麼“不客氣”,再一看手中的畫卷,又好氣又好笑,也跟着大笑了起來。
於是乎,一屋子的宮人就詫異地看着他們的皇帝陛下翻看畫卷也不知看到了哪位閨秀這麼“開心”,竟扶着桌子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王寧稍稍留了個心眼,記住了那畫卷上“騎虎少女”的名諱出身,準備回頭偷偷去告訴薛太妃,讓她留意。
這一次選秀,薛太妃和張太妃、趙太妃共同主持,以薛太妃爲首,三位太妃早就摩拳擦掌要爲劉凌挑出“好媳婦”,反覆叮囑王寧注意劉凌的動向,看對畫卷上哪位姑娘“在意”了。
這劉凌還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抱着案角笑了一會兒,擦掉流出來的眼淚,開口嘆道:“這,這也不知是哪位畫師的想法,好好的仕女圖,竟有騰雲駕霧的,駕鶴西行的,騎虎下山的,活生生一出《山海經》!”
姚霽也樂得不行,笑了一會兒之後,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旁伺候的舍人還以爲皇帝是自言自語,連忙回稟道:“啓稟陛下,陛下選妃,宮中畫師不夠,向國子監借了一些人手,剛剛您看的那張,正是陸祭酒推薦的博士王韜,王博士擅長畫像,尤其是人像,速度也極快……”
劉凌怎會不知道王韜是誰,聽後更是大笑。
“哈哈哈,原來是王博士,也無怪王博士,他確實是擅長人像……”
就是擅長的都是神仙山鬼之類的人像!
兩人好笑了一會兒,姚霽笑着用手虛虛拂過那一片畫卷,搖着頭:“你要想從這些畫卷裡看出女子的樣貌性格,是不可能的。可憐孩子,難爲你選個嬪妃,找的都是這麼不靠譜的畫師。”
劉凌笑也笑過了,表情微微收斂,慢慢露出幾分猶豫。
若說劉凌有多愛慕姚霽,那肯定是假的,他如今還沒有開竅,身邊接觸的女性無一不是出類拔萃之人,眼界高了,普通的庸脂俗粉就看不上了,這“瑤姬”仙女可以說間接改變了他的一生,又是他從小到大見過最美的女人,朦朦朧朧生出一份不同於一般人的好感,也是尋常。
但她畢竟是不可觸不可見的神仙,仙凡有別,除非劉凌想學高祖一般“尋仙得道”,否則他自己都清楚,和她有所交集的時光,不過也就是她“下凡”的這些日子罷了。
至於姚霽,更是想都沒有想過和這位小皇帝發生點什麼“人鬼情未了”,在她眼裡,這還是個孩子呢。
正因爲帶着一種寵溺孩子的想法,姚霽腦子裡一個念頭一轉,立刻就壞笑了起來,慫恿劉凌道:
“看這些死的畫像有什麼意思?你不是會易容嗎?閨秀入宮初選那天,你易了容去見見她們唄。”
“呃?”
劉凌愣了。
“沒人能看見我,我去先幫你看看。要有哪幾家姑娘真的很漂亮性格又好,你就易了容去看。”
姚霽越想越覺得有趣,對着劉凌擠了擠眼。
“反正看看,又不會有什麼,是不是?”
***
北方大獲全勝,劉祁作爲一軍之監軍,即使沒有衝鋒陷陣,也得到了赫赫的戰功,算是沒墮了劉氏皇族的威風。
然而正如朝中所言,藩王離藩太久、又掌兵權,畢竟不祥,所以方黨一敗,餘孽逃竄,這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了黑甲衛和李將軍的人馬,劉祁必須將剩餘的火藥火桐油等輜重送回王府,這諾大的戰功,卻要分掉一半。
劉祁卻不太在意這些,在他看來,三弟將這麼厲害的殺器託付給他,又放心讓他帶兵征討自己的親外祖父,已然表現出極大的信任,如果他再貪功奪權,就是辜負了這份信任,日後想再彌補,已經是更難。
讓黑甲衛和李將軍的人馬追擊餘寇,未必不是三弟的仁慈。方家那些人,畢竟是他的血緣親人,要他繼續趕盡殺絕那些曾經照顧、親近過他的母族親人,並非常人能夠忍受。
三弟從來都比他們要溫和的多,也體貼的多。
就連及時離開,也是杜絕了一些言官彈劾的理由,劉祁在京中被劉未悉心教導了那麼久,怎會不明白?
所以在許多人看來,劉祁是拱手將大好功勞讓了出去,幾乎什麼便宜都沒得的離開青州的,只有一小部分明白人心中讚歎,料定這位“秦王”將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這一小部分人裡,就包括奉命而來的黑甲衛統領蕭逸。
蕭逸和劉祁曾有矛盾,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不過蕭逸這樣的人物,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對他生出好感來的,劉祁也不例外。
等蕭逸直接說開黑甲衛前身“鐵騎山莊”的莊主蕭無名因滅族之恨曾經助紂爲虐過,只是如今掌管黑甲衛的人已改,皇帝也赦免了蕭家謀反之罪,族中不準備再復仇了之後,劉祁心中雖然還有些疙瘩,但比起一開始總是不停暗自揣測蕭逸的“陰謀”,總算是豁然開朗。
“祝秦王殿下一路順風!”
蕭逸笑着送別劉祁。
“等秦王入京述職之時,蕭某再和殿下一醉方休!”
“好,甚好!蕭將軍定然是海量,到那時一定要饒我幾杯!”
劉祁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無奈拖着太多輜重,等回到秦地之時,恐怕前方戰局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揮別了送別的諸人,劉祁回程之旅一點也不匆忙。秦/王/府的事務有田長史管着,又有莊揚波專門推走難處之人,他一路又是大捷,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秦/王/府的黴頭。
他又是難得離開藩地,這樣的機會以後也不知道還有幾回,這麼一想,回程時更加慢慢悠悠,加上那幾車剩餘的火藥也不是好伺候的東西,越發有了理由。
於是劉祁還沒回到秦地,就先等到了各地傳報的消息。
這段日子又是地動又是天狗食日,雖說後來戰事頻頻傳出捷報,但畢竟還是人心惶惶,好在朝裡終於有了應對的辦法。
天子開始選妃了。
地動再動,沒動死他們。
天狗再吃,沒吃了天去。
百姓沒時間關心這些“小”事了,怎麼把自家女兒送到宮裡去做個“娘娘”纔是正經的事。
聽到這個消息,劉祁表示很憂傷。
喂喂喂,你們是不是忘了他纔是老二,老三上面還有個哥哥沒媳婦兒呢!
我死去的父皇啊,您給咱哥挑了個好王妃,您老留遺旨的時候怎麼就沒記得給我也留個王妃人選啊!
哦,對,他那時候生死未卜,說不得都要冥婚了,哪裡有什麼人選……
但是,但是!
沒爹沒孃的孩子也不能就這麼忘了阿喂!
劉祁淚流滿面,恨不得找個地方給自家父皇燒幾柱香,問問他爲什麼就那麼偏心,都是就藩,一個帶着媳婦兒走,一個就給個莊揚波。
因爲沒人關心他的婚事,劉祁一路上都悶悶的,遊山玩水的心思都淡了不少,整個隊伍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竟在年底返回了王府。
“這麼久不見田湛,倒有些想他了。”
劉祁一早已經通知了差人去傳達自己要回府的消息,他知道以田湛的細心,必定早早已經在秦州府外迎接,這段時間來的壞心情倒稍減了幾分。
等他緊趕慢趕,連秦州府的城牆都看見了,卻只看到一個半大的少年領着一干府中的護衛來迎接時,心都涼了半截。
不是說見到莊揚波不好,只是……
劉祁環顧四周,心情越發沉鬱。
“田湛呢?病了?”
他沉着臉道。
如果是病了,那就算了。
莊揚波見了劉祁回來,高興地連馬都不騎了,一路小跑着衝了過來,聽到劉祁一張口就是問田長史,身子突然一瑟縮。
不是委屈,是害怕的。
“您總算是回來了!田長史最近都快瘋了!”
莊揚波眼眶都紅了,“田家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最近一個月來,天天派人來找田長史回去,一會兒說是家中父母重病,一下子是說要回家相看親事,每次田長史都把他們趕出去,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
豈止是不好,簡直是可怕啊!
他都快架不住了,怎麼撒嬌耍潑逗開心都沒用啊!
“……今天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來了一對夫妻,抱着田長史哭着就要拉他回家,田長史又不敢趕,又不能走,被活生生拽下了。”
田湛要回家?
要成親?
劉祁心中咯噔一下,像是被人挖掉了什麼東西,一股莫名的惶恐籠罩住了他,讓他不由自主地擡起手中的繮繩,大喊了一聲。
“回府!”
秦/王/府的偏院裡,田珞看着抱着自己一直在抹眼淚的母親,又是悲又是不甘,可卻什麼都不敢做,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大哭特哭。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堂伯竟然會把她的爹孃送過來勸她回家。
其實當時她裝扮成堂兄出來當人質時,對族中是並沒有什麼怨恨的,也從沒有想過報復之舉。
只是她那時陰差陽錯當了這破敗王府的長史,一點一點的從無到有將秦/王/府撐了起來,眼界、心胸、格局都與當年困於後院之中的“珞娘”再不一樣,曾經領略過自由的鳥兒,是再怎麼也不會願意回到籠子裡去了。
更何況,不知什麼時候起,她似乎也對那位外表冷傲,其實內心柔軟無比的少年王爺起了一絲情愫,只是隱藏的很好罷了。
她以爲像她這樣田家一抓一大把的女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弄到田家和秦/王/府鬧出矛盾的地步的,畢竟無論是祖父也好,還是堂伯也罷,都是利益爲先之人,更不會讓家裡鬧出這樣的醜聞。
田珞心裡很清楚,只要自己再撐幾年,撐成了老姑娘,秦/王/府裡“田長史”的名頭越來越響,族裡更會明白到底是一個能給家中謀取好處的“田長史”重要,還是田家一個微不足道只能聯姻的女兒重要。
但她千算萬算,沒想到皇帝要選秀了。
國孝一開,皇帝大選,從民間到官宦人家,戶戶都要覈查戶籍,覈對未出嫁的女子身份,以作記錄。
像他們田家這樣家中有人做官、當地又是望族大戶的人家,更是有專人前來“閱視”姿色是否端麗、言行可否合體。
田家有女名田珞,這是她一出生就上了籍的,她的姐姐們如今應該都成了親,像她這樣還待字閨中可以入選的沒有幾個,更別提還是嫡女的,這採選使一至,家中隱瞞未婚配女子的事情就要暴露出來,如果再被有心人知道她女扮男裝混在秦/王/府這麼多年,家中莫說選秀了,一家子女眷的名聲都要玩完,更別提日後婚配。
田家人如今急了,急得什麼都顧不得了。
田珞如今已經年紀不小,她和劉祁同進同出,吃的好動的多,身量已經和劉祁不分上下,在男人中當然不算高的,但有長相清秀肖母的劉祁陪襯,也無人覺得這田長史不似男人,或是太過陰柔。
田母抱着英姿颯爽的女兒,那眼淚倒不是爲了女兒受的苦而流的,更多的卻是害怕,因爲她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女兒的不耐煩,這樣的女兒讓她感到陌生,也越發爲出發時大伯所丟下的威脅感到恐懼。
“你要不回去,叫我們怎麼辦?你不婚配,你的兩個弟弟怎麼辦啊!他們至今都不敢相看人家!你不回去,我們全家老小都要跟着吃干係的!”
田母一邊抖着,一邊將大伯的話複述出來。
“我們都不能活了啊!”
“什麼不能活了!”
哐噹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風塵僕僕的劉祁甚至連騎裝都沒換,就這麼闖了進來。
見到“田兄弟”被一嬌小的婦人挽着手臂大哭,屋子裡還站着一位一見他進來就嚇得差點跪下去的中年男人,劉祁眉頭一蹙,卻稍稍將駭人的臉色收斂了一些。
畢竟是自家人的父母,不能嚇着他們不是?
“本王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聽得雲裡霧裡的。雖說兄長沒有成親,這下面的弟弟也不好成親,但說親這種事卻是沒關係的,怎麼就弄到不能活了呢?”
劉祁找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眉毛一挑。
“沒看到當今天子都要成親了,他親哥的本王我都還單着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祁:(爾康手)你們不能忘了我的親事啊!
田珞:(嬌滴滴)劉祁哥哥……
劉祁:(惶恐)不,不,我不能和皇祖父一樣,我,我不能從了你……
田珞:(笑容龜裂)不對,什麼叫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