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年笑,說自己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戰士們都願意到特務營來了,這是因爲陳建峰千難萬難,都會想方設法給戰士們帶來驚喜。陳建峰笑,說什麼叫苦中作樂,那就是再苦再難也要爭取快樂。
陳建峰做張小年的工作,說張小年雖然摳門,但看樣子他是個持家過日子的好手,陳建峰讓張小年擇良木而棲,到特務營來給他陳建峰當後勤部部長。張小年奇怪,說:“你特務營什麼時候有了後勤部同志們不知道,我就知道咱紅四軍除了軍委有後勤部,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營一級作戰部隊有後勤部的?”
陳建峰笑,說:“以前沒有,但從今天開始就有了。”
陳建峰說自己總算想明白了,什麼是手裡有糧心裡不慌,當兵除了會打仗,還得有錢才行。朱有良一看陳建峰興致勃勃的樣,趕忙提醒:“營長,你可不能來邪的,私留打土豪的錢款,那是要犯大錯誤的。”
陳建峰笑,說:“咱也算是紅軍的老同志了,這種事情我會幹?那你也太小瞧我陳建峰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琢磨怎麼憑我們自己的能力,讓部隊在既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又可以來錢。不過從現在開始,有良你得把特務營後勤部的臺子搭起來,你先摸摸底,看看戰士們中間有誰以前做過買賣,等我想好了,有了主意,立馬就運作起來。”
兩頭年豬早就殺完了,豬肉還在分割,但豬血湯已經在鍋裡沸騰了起來,香氣撲鼻,特務連的炊事班班長先提了一木桶豬血湯給營部,陳建峰勺了一瓷缸,天寒地凍之時一股香噴噴的豬血下肚,自是酣暢無比,陳建峰大呼痛快,說要是再來一壺酒就更好了。
陳建峰見自己吃完了,張小年竟然沒動,在裝矜持,笑着給張小年盛了一瓷缸豬血湯,送到張小年的手裡:“來來來,先暖暖心,等下再來葷的。”
張小年還在猶豫,陳建峰把瓷缸往張小年手裡一塞,說:“吃吧,還怕吃了嘴軟,我保證不再打你剩下的銀元的主意行了吧。”
張小年這才接過瓷缸,說:“說話算話?”
陳建峰笑,說:“不到揭不開鍋,絕不開口。”
張小年還真是擔心財已外露,遇上陳建峰這號人,剩下的銀元只怕保不住,現在一聽陳建峰自願保證,張小年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豬血,張小年咋吧着嘴脣:“新鮮的豬血就是好喝。”
陳建峰笑,說:“你要是願意到我特務營來,我保證不出二三年,你想吃豬血,時時都有。”
張小年笑,說:“陳建峰同志,你就吹吧。”
陳建峰嗤之以鼻,說:“你等着瞧吧,我陳建峰什麼時候吹過牛。”
等到豬肉開始下鍋,整個山谷都飄起了紅燒肉的肉香,*和*率領二十八團到了,*和*穿着一件破舊的棉衣,順着山路走進這處背風的林子,*呵着氣,搓着手,一邊把手往篝火上放,一邊說:“陳建峰,又搞什麼名堂,戰士們怎麼這麼高興,我怎麼還聞到陣陣肉香從山溝裡傳過來,冰天雪地打了野豬?你陳建峰運氣這麼好?”
陳建峰笑,說:“到村裡買了兩頭年豬,剛剛殺了。”
*眉頭一皺:“年豬,怎麼?今天過年了?”
*笑,說:“老毛,今天是除夕,你忘了。”
*舒顏一笑,說:“你看我這記性,還真是忘了。”
*看着陳建峰,說:“怎麼?還留有私房錢?”
陳建峰叫苦,說:“毛委員,我從南京帶過來的銀元早就被您打了土豪,我哪裡還有分文?”
“那你哪來的錢?”一看張小年低着頭在一旁不吭聲,*明白了,他笑,說,“看來,你這回是打了後勤部的土豪。”
陳建峰嘻嘻一笑,*笑着看了張小年一眼,說:“副部長同志,別自責,陳建峰有土豪不打?不可能,打了也就打了,咱們想辦法將用掉的銀元彌補回來就是。”
“張小年同志你聽聽,還是毛委員大氣。”陳建峰笑着問,“毛委員,有彌補的法子了?”
*笑,說:“有了。”
陳建峰來了勁:“我們前衛部隊將執行什麼任務?”
*在一旁笑,說:“陳建峰,你就不能等老毛喝完豬血湯再說。”
小龍早就把豬血湯打了過來,見*談興正濃,站在一旁不敢打擾,而*接過警衛員打來的豬血湯,早就美滋滋地喝了一碗。一看*還在自顧自地和陳建峰說話,這纔開口打斷。
*笑,說:“老毛,嚐嚐,味道還真是不錯。”
*抱着瓷缸,喝了一口,笑,說:“一月不知肉滋味,豬血也就自然香。”
*看了陳建峰一眼,問:“有沒有給擔任後衛的31團送點豬肉過來?”
陳建峰笑,說:“這種事情,我們豈敢吃獨食,早就派人策馬揚鞭,送了半扇豬肉過去了。”
*笑呵呵,表揚:“不錯。這纔是整個紅軍部隊親如兄弟的優良表現。”
*喝完豬血湯,對*一笑,說:“陳建峰殺了兩頭年豬,好兆頭,咱們紅軍也該殺年豬了。”
*和*部署任務,準備也殺一頭年豬鼓舞士氣,這頭年豬是誰,劉士毅。
*告訴陳建峰,部隊之所以在山裡轉,是因爲剛下山,對敵軍的情況還不十分了解,敵強我弱,咱們只能與敵軍比意志,紅軍日行百里,敵人呢,最多八十里,這說明什麼,說明敵人的毅力根本不及紅軍,只要具有堅韌的革命鬥志,所有的挫折和困頓都只會是暫時的,勝利最終只會屬於我們大無畏的紅軍。
*笑着往石板上的地圖一點,說,“現在敵軍的情況基本摸清,尾隨我們的是劉士毅的獨立第七師,我們疲憊,敵軍比我們更疲憊,戰線也越拉越長,是時候打一仗扭轉被動的局面了。”
陳建峰笑,說:“上次在黃坳一仗,因爲目的在遂川而不在劉士毅,這才讓劉士毅僥倖逃脫,沒想到這纔多久,劉士毅又蹦躂出來了,看來上次的慘敗,沒有讓他長記性,這次他老毛病又犯了,以爲咱們紅軍缺衣少糧,有便宜佔,就想着撈便宜。”
*笑,說:“劉士毅想佔便宜,好啊,知根知底,正好給我們打牙祭,解決了劉士毅,局面打開了不說,紅軍也得到了補充,沒有錢糧不怕,自有那敵軍送上前。”
*和*的計議是,28團31團設伏,想方設法全殲緊追不捨的劉士毅第一團肖致平團,而前衛部隊的任務是穿插到贛州,做出紅軍主力攻打贛州的假象,讓劉士毅顧此失彼,一旦劉士毅調動部隊回援贛州,其驚慌失措,首尾必定不能相互接應,紅軍主力就可藉此拖住尾隨的肖致平團,然後抓住戰機,全殲肖致平團。
*強調:此役的關鍵,就是讓在贛州坐鎮指揮的劉士毅堅信,攻打贛州的是紅軍主力,贛州城危在旦夕,不回援,老巢和性命都保不住,唯有如此,劉士毅纔會不計後果,棄肖致平團而不顧,自保性命要緊。
陳建峰鏗鏘有力:“保證不辱使命。”
兩頭年豬,分攤到所有紅軍指戰員的碗裡,每人大約有一兩,少是少了點,但總算讓大家都吃到了兩三點紅燒肉。這個年三十,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的山坳裡,*指示戰士們把柴火燒得旺旺的,熱熱鬧鬧過大年。一時間,山坳裡到處是一堆堆熊熊燃燒的柴火,大家圍火守歲。火光照耀着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臉,*充滿激情地發表新年祝詞:“同志們要堅信,我們紅軍的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有堅強的革命意志和堅定的信念,我們紅軍就一定會戰勝困難,迎來一個嶄新的新年,一個紅紅旺旺的新年,最終將革命的火焰燃燒到整個中國的大地。”
*問陳建峰對於頂着嚴寒於露天守歲有何感想,陳建峰說自己守過二十多年的歲,就今年這個歲守最特別也最有意思,當革命取得了勝利,他相信很多的同志都會記得今天這個除夕之夜,會記着這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篝火,因爲只有艱難中的快樂,哪怕是一點點,都會值得所有人一輩子去銘記。*哈哈大笑,說:“不錯,從陳建峰同志的身上,我總能看到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
陳建峰建議:“毛委員,守歲就得熱鬧,既然是浪漫主義,那咱們就不能這麼傻坐着守歲,得來點佐料,自娛自樂,增加新年的氣氛。”
*笑,說:“你這個陳建峰,又準備搞什麼名堂?什麼叫自娛自樂?”
陳建峰笑嘻嘻,說:“自娛自樂,就是咱們紅軍指戰員都得充分發揮各自的文藝才能,以排爲單位,每個單位上一個節目,來一場新年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