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雲山寺吃飯,知道*身體不好,陳建峰這次除了帶來臘魚臘肉,還有江西的火焙魚湖南的剁辣椒,都是*喜愛之物。
*自從上雲山寺以來,一直比較鬱悶,爲中央蘇區的前途憂心是其一,政治軍事主張不被自己的同志採納,悶悶不得志是其二。隨着*被臨時中央邊緣化,*的住處一時門可羅雀,唯有*陳賡陳建峰等少數幾人經常來看他,讓*略感欣慰。
*上雲山寺可能還有些偷偷摸摸,不想讓臨時中央的領導人知道,唯陳建峰從來都是明目張膽,想來就來,想見就見,就拿第四次反圍剿戰爭陳建峰途經瑞金來說,一知道*回到了葉坪,陳建峰就不管不顧,策馬揚鞭上葉坪去見*,根本就不會是顧及臨時中央那些左傾領導人的感受,所以一提起井岡山出來的毛派,陳建峰當仁不讓排在首位。這次上雲山寺也是如此,不是軍長了,警衛人員精簡了大半,警衛排成了警衛班,陳建峰就帶着胡長髮等,牽着幾匹戰馬,帶着子彈、食品毫不避諱地往雲山寺而來,陳建峰知道自己如此,肯定爲某些人不喜,但他個性使然,愛憎從來分明,一目瞭然,也正因爲如此,*看似對陳建峰嚴詞以厲,實則私底下,*對陳建峰是寬容和和藹的,在陳建峰面前也從來不藏不掖,坦誠以待,和陳建峰在一起,*從來都是放鬆的。
這次也是如此,*一上飯桌,看到這麼多自己喜歡的食品,*一掃之前的鬱悶,開懷一笑:“哈哈,看來你陳建峰平時還真沒少藏私。”
陳建峰看*心情變得愉悅,自是無比高興,他笑了笑,說:“毛委員,這與藏私無關,我這是從松鼠藏糧過冬的行爲中得到了一些啓示。”
“藏私就是藏私,還談什麼啓示。”*一笑,說,“那你說說,都得到什麼啓示了?”
“比如說任何時候都得儲藏點食物過冬,富有的時候得想到災荒之時,以備不時之需,比如說不要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食物子彈之類的必需品得多點分散儲藏等等,不一而足。”陳建峰說。
*點了點頭,笑:“還別說,你這話貌似有些哲理。”
“毛委員,什麼是貌似,這就是哲理,關鍵時候能救命。”陳建峰笑,指着桌上的魚肉說,“這些都沒有化一分錢,每當一個地方,我第一件事就是發動戰士找江河要魚,找深山老林要肉,既解決了腥葷,無形中又讓同志們熟悉了周邊的地形,一舉二得。當然了,我沒有那麼多窮講究,同志們偶爾用*炸魚,用步槍打野獸,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此種行爲的存在。”
“指桑罵槐呢,你沒那麼多窮講究,那誰有那麼多的窮講究了,說我*吧,在井岡山不許你陳建峰用槍打獵,一直耿耿於懷吧。”*笑着用筷子點了點陳建峰,陳建峰嘻嘻一笑,也不解釋,*嚐了一塊臘肉:“這不是野豬肉吧,怎麼感覺味道不對。”
臘肉五花八門,什麼野味都有,陳建峰也不知道伙房炒得是何種野味,陳建峰嚐了一口,笑着問蔣民雲:“考考你,是什麼野味?”
蔣民雲嚐了一口,笑:“青麂。”
陳建峰點頭,*笑,說:“連這都吃的出來,看來你陳建峰平時沒少吃,都吃成美食家了。”
陳建峰說自己不但是美食家,還是詩人,自己前段時間寫了一首詩,自認爲不錯,想請*潤色潤色。
*一聽陳建峰竟然會寫詩,大呼稀奇,說:“你陳建峰這個工科生,什麼時候會寫詩了,我怎麼不知道?看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話很有道理,剛纔給我說哲理,現在又知道寫詩了,不簡單。”
陳建峰笑,說:“我陳建峰又不是大老粗,一字不識,怎麼着也是正牌大學的高材生,不行伍,將來指不定就是一大科學家。現在整天跟着您毛委員,自然不會吟詩也會吟了。”
“自吹自擂,還順帶溜鬚拍馬。”*呵呵一笑,一時興致勃勃,說:“什麼詩,吟來聽聽?”
陳建峰笑,在蔣民雲的瞠目結舌中得意洋洋地開始吟詩:昨日還寒,今日春光就至,宜黃山上紅旗展,靜看漫山紅遍;昨日同窗,今日你來我往,草臺崗下奇兵伏,定叫黃維喊爹。
*正襟危坐,聽陳建峰吟詩,開始還皺緊眉頭,沉吟該如何潤色,以謝陳建峰的青麂野味,但越聽,*的神情越放鬆,隨後舒顏一笑,一門心思吃臘魚臘青麂肉,但*聽到陳建峰最後那一句“定叫黃維喊爹”,*再也忍俊不禁,撲哧一笑,只差一點將口裡的飯噴涌而出。陳建峰不急不躁,等*緩過氣來,追問:“毛委員,怎麼樣?這詩跟您那‘戰地黃花分外香’可有一比?”
*只差笑掉大牙,他連連點頭:“比我那詩強多了。”
陳建峰說:“那您幫我潤色潤色。”
*笑,說:“都比我的詩強還用得着我幫你潤色。”
陳建峰大言不慚,說:“即便是白玉,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瑕疵。”
*沒辦法,一沉吟,還真得幫陳建峰潤色,讓陳建峰不妨將“今日你來我往”改爲“今日各爲主張”,“定叫黃維喊爹”改成“三軍戰後盡歡顏”,這樣可能更好一些。陳建峰笑,說不是可能會更好一些,而是肯定會更好。
*至此心情大愉,手一揮:“管他風大雨急,我自巍然不動,走,賞春去。”
雲山寺外,春光明媚,賀子珍看着前面的*與陳建峰有說有笑,知道今天只怕是這段時間來*最開心的一天。
WWW¸TтkΛ n¸¢ ○ 中央蘇區的情況越來越嚴峻,不容樂觀,*兵分六路而來,而中革軍委竟然跟着敵軍的節奏做出了六路分兵抵禦的戰略,最後的敗局至此註定,誰都無力迴天。紅一方面軍各個軍團一時損兵折將,原陳建峰各部因爲在石城休整,反而在第三階段的戰爭中躲過了一劫,這樣一支生力軍,各軍團都想將其納爲己有,吵得不可開交,軍委最後一分爲三,將康平師調歸一軍團,將蘇懋祿師調歸五軍團,而現在的陳建峰團則開往於都駐防,歸屬贛南軍區建制。中革軍委可能忘了陳建峰還有一個直屬炮團,沒有具體的指示,康平和蘇懋祿都想將炮團留給陳建峰,但陳建峰如何不知炮團的作用,有幾門炮,戰鬥力也就強了幾分,大家推來推去,最後還是陳建峰做主將炮團一分爲三。
分手在即,大家各奔前線作戰,都知道此一別,只怕就是生死兩茫茫,曾經一同歷經腥風血雨肝膽相照的戰友此時分手在即,饒是鐵血硬漢,也是肝腸寸斷。
千言萬語,都成了一句話:好兄弟!珍重!
陳建峰與朱有良、康平、蘇懋祿一一擁抱,陳建峰抱着康平空蕩蕩的左臂,說:“老哥哥,對不起,這一輩子我還欠你一條胳膊。”
康平笑,說:“正是因爲這條胳膊,我康平才認識你,值當!”
陳建峰飽含熱淚:“可是我還是沒能信守我的承諾,一同馳騁沙場,這一次不得不分手了。”陳建峰說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這個軍也不至於四分五裂,弟兄們要死,也可以死在一起。
康平也是眼中有淚,說:“建峰,你暴打夏發,我佩服,你要是來一出什麼忍辱負重,我反而看不起你,因此我不怨你,保重吧,我的好兄弟。”
前線戰事吃緊,各部火速趕往新的戰場,在石城的一個岔道口,陳建峰目送着康平往東,蘇懋祿往南,然後轉身往西邊的於都而去。
在*的鐵壁合圍之下,包圍圈越來越小,至九月,中央蘇區已經瀕臨絕境,陳建峰在於都的防區卻是風平浪靜,陳建峰每天都在爲朱有良、康平、蘇懋祿、左錫林這些好友揪心,但陳建峰聽到的消息似乎都不盡人意。
蘇區危在旦夕,大量的物資開始向於都轉移,有消息傳來,臨時中央準備放棄蘇區,進行戰略轉移。陳建峰看着那些不斷轉移至於都的物資百思不得其解,槍支彈藥被服糧食,這些軍需往於都轉移那是必須的,但陳建峰看到那些費盡人力物力千辛萬苦從瑞金運到於都的印刷機縫紉機就費解了,既然都準備進行戰略轉移了,這些笨重的東西要了何用,難道也準備隨部隊轉移?轉移最重要的就是輕裝上陣,日行百里,帶着這些笨重的機器,能走五十里就不錯了,看來臨時中央的這些人就是不懂得什麼是捨棄,在此種時刻,該舍就舍,該棄就棄,如果實在捨不得炸掉,那就該就地掩埋,等將來有機會挖出來再用也不遲,整個蘇區丟了都不覺得可惜,難道現在反而可惜這些破銅爛鐵了,陳建峰很難相信,就憑這樣的一些短視之人來領導中國的共產黨,又如何成得了氣候。
這一日,小龍突然來到陳建峰戍守的縣城東門渡口,小龍告訴陳建峰,*賀子珍徐雪涵他們來了,就住在贛南省蘇維埃政府駐地,於都縣城北門外的何屋,*讓陳建峰馬上去見他。
陳建峰一聽,帶上胡長髮,打馬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