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昨天無意中聽說有女紅軍戰士從他們前鋒團走過的路上,從戰馬騾子的糞便中尋找沒有消化完的青稞,洗淨,果腹,陳建峰趕忙讓蔣民雲給全團戰士每人留下一日二餐,共計十天的口糧,其他於喇嘛廟繳獲的糧食,陳建峰都讓蔣民雲隨同牛骨架牛內臟一起送到了張小年的手中,陳建峰的這批糧食,給全團可以足食,但攤到全軍,那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連燃眉之急都解不了,但張小年看到陳建峰送來的糧食,握着蔣民雲的手久久不願放手。
*看到陳建峰,微微一笑:“準備好了?”
陳建峰點點頭,乾脆利落地回答:“萬事俱備,只等毛委員一聲令下。”
*和藹地看了陳建峰一眼:“糧食呢,聽說你把糧食都給張小年了,自己怎麼辦?”
陳建峰無所謂,說:“如不出意外,過草地只需六天,我團每人預留了4斤炒麪4斤炒米,二斤犛牛幹,相對於其他部隊,已經夠奢侈的了,勒緊些皮帶,節省着點吃,過草地足夠了。”
*笑,說:“現在你把騾子都牽來了,把家當都折騰完了,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
陳建峰說:“真要到了山窮水盡,那就殺馬,我們團加上這次於毛爾蓋繳獲的戰馬,幾近五十匹,能對付一陣子。”
“你捨得?”
戰馬通人性,人和馬在戰場上休慼與共,早就締結了深厚的感情,每一個戰士都視戰馬如自己的生命,殺戰馬就如同在戰士的心尖割肉,可有時候,有舍纔有得,相對於戰友的生命,不捨得也得捨得,即便是咬牙切齒,該舍還是得舍。陳建峰認爲只要出了大草地,給養就不成問題了,因爲有敵人的地方就會有給養。
*點了點頭,說:“宜早不宜遲,既然你陳建峰已經準備妥當了,那明天一早就出發,多一天的口糧就多一分勝利。”
*告訴陳建峰,給陳建峰的命令,原本是‘走’出一條北上的行軍路線,是他*親自作了修改,改‘走’爲‘闖’,*說:“你該知道這個字的分量。”
陳建峰立正,向*敬禮:“一定不負衆望,哪怕全團只餘一人,也要爲軍委縱隊在荒無人煙的草地闖出一條道路來。”
*點點頭,揮揮手:“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陳建峰從*居住的民房出來,在村邊竟然遇上了陳賡。如同井岡山時期哪裡有*哪裡就有陳建峰一樣,長征時間,哪裡有*哪裡就有陳賡。陳建峰看到火急火燎的陳賡不免有些奇怪,說:“陳賡兄,周主任大病未愈,你在這裡竄來竄去幹什麼?”
陳賡看到陳建峰如釋重負,說:“還不是找你麼。”
陳建峰奇怪,說:“你急着找我幹嘛,我讓小胖送給周主任的犛牛肉沒有收到?”
陳賡點頭,說收到了,他找陳建峰不是爲了犛牛肉,而是爲了騾子,陳賡瞟了陳建峰身後一眼:“那些騾子呢?”
陳建峰說交給張小年統一安排了。陳賡後悔不迭,說自己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步。陳建峰笑,說早知道陳賡惦記着他那些騾子,就給陳賡留兩匹,現在已經交給張小年了,那就由後勤供給部統一分配,他陳建峰說了不算,以他陳建峰的估計,陳賡的幹部團應該能分到一匹,供陳賡全團在過草地時食用。
陳賡不管這些,說他陳賡既然來了,騾子沒了,他就向陳建峰要戰馬,也不多要,就陳建峰於毛爾蓋繳獲的五匹。陳賡並不是自己要,而是自告奮勇替休養連來找陳建峰支援的,休養連除了婦女就是老人,賀子珍也在休養連休養。
陳建峰一聽,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過草地,休養連比誰都需要騾子和馬,吃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可以節省體力,陳建峰二話不說,讓胡長髮等會將五匹戰馬給休養連送去。
陳賡笑,說:“就知道你陳貔貅好說話。”
陳建峰笑,說:“能得到陳賡兄的表揚,很是不易。”
陳賡笑,說:“要不再大公無私一下,聽說你陳建峰至今還有江西的朝天椒?支援一點?”
朝天椒是有,但所剩無幾了,陳建峰一聽陳賡打朝天椒的主意,給馬他無比痛快,朝天椒就開始斤斤計較了。
知道要過草地,各部都在準備辣椒和燒酒,陳建峰說毛爾蓋一帶雖然物資匱乏,但陳賡要找川椒,多少還能找到一些,是辣椒就可以防寒,陳賡沒必要非盯着他的朝天椒不放,陳賡說他在夾金山吃過二支朝天椒,夠勁,他由此念念不忘,這次也不多要,就一大袋,陳建峰說陳賡真是獅子大開口,這還不多,他陳建峰總共也就一大袋了,陳賡說那就十斤,陳建峰說一斤,陳賡還價,八斤,陳建峰說三斤。陳賡把五個手指一抓,說那就五斤,陳建峰要是再討價還價,估計兄弟沒得做了。陳建峰無可奈何,只得成交。
陳賡呵呵一笑,讓陳建峰等會讓胡長髮將馬匹和朝天椒一同自行送去,然後打馬而去。
胡長髮看着陳賡的背影問:“團長,真給陳賡團長送辣椒去啊?”
陳建峰笑,說:“這還敢委以虛實?到時我陳賡兄拿腳踹屁股,到時是踹你的還是踹我的。”
胡長髮摸了摸頭,笑,說:“自然是踹團長的,我胡長髮的屁股抵不了五斤朝天椒。”
第二天一早部隊出發,出發前,除了必需品,陳建峰又將全團精簡了一遍。沒有了騾子,剩餘八天的糧食都分配到人,戰馬除了馱槍支彈藥,還得讓傷病員騎行,人多馬少,陳建峰不得不除留下兩挺重機槍外,將其餘上十挺重機槍進行分解,全團戰士每人帶上一二公斤的零部件,這才總算安排妥當,部隊開始向草地進發。原來看護騾子的一個排,身強體壯,現在不用看守騾子,改成保護髮電機組過草地,在毛爾蓋戰鬥中繳獲的發報機這次配備給陳建峰團,軍委派來兩名機要報務員發報,陳建峰團就算是有電臺了。
上午十點,穿過一條無名山谷之後,嚮導朝前一指:前面就是大草地了。
陳建峰舉着望遠鏡望去,但見前面的大草地,雜草叢生,五色斑斕的小花鑲嵌其中,草地上水流交錯,霧氣繚繞,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人一旦置身其中,又如何分得清方向。
蔣民雲笑,說:“我看大草地雖然沒有鳥語,但也有花香,沒有牧民說的那麼恐怖嗎?”
嚮導笑着說:“罌粟花美得很,可生產出來的卻是害人的*,大草地看起來鮮花遍地,可鮮花下的沼澤地隨時都會吞噬人的生命。”
陳建峰微微一笑,說:“看來嚮導是位世外高人,說話很有哲理。”
一問,嚮導之前曾經是一名喇嘛,難怪如此。
就在陳建峰準備跟隨嚮導踏進草地向前前進之時,身後一彪人馬跑步前來。不是別人,正是蘇南。蘇南向陳建峰敬禮,陳建峰笑,說:“蘇南,還活着呢?“
蘇南看着陳建峰無比激動:“陳副司令,能見到你真好。”
陳建峰笑,說:“活着就好。”
蔣民雲和蘇南擁抱了一下。
隨着長征途中的大幅減員,紅一方面軍早就取消了軍一級的建制,左錫林成了師長,該師轄三個團,歸屬*指揮,蘇南團是其一。陳建峰不免有些奇怪,問:“蘇南,你不是隨左錫林在東線一帶戒守松潘之敵麼,怎麼這麼快就跟上來了?”
蘇南說:“奉軍團的命令,與你部一起過草地。”
*並沒有給他陳建峰發來蘇南團隨其一起行動的電報。是左錫林的主意,毛爾蓋供給困難,就要過草地了,左錫林所部只勉強湊齊了三天的口糧,這如何能行,左錫林一看東線無戰事,松潘之敵根本就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趁機向*建議,讓蘇南團跟隨陳建峰團過草地,陳建峰不是喜歡兵多將廣麼,就給他多一個團指揮。左錫林這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是擺明了想吃陳建峰這個大戶,現在各部缺衣少糧,就陳建峰團準備得妥妥當當,蘇南團隨陳建峰行動,無形中就將蘇南團的衣食問題交給陳建峰去解決。*心說,陳建峰將所剩的糧食騾子都交給張小年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糧食了,此時突然給他增派幾百人,陳建峰會樂意?
左錫林說陳建峰屬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省一省,幾天的糧食也就出來了,蘇南團跟隨陳建峰行動肯定比跟着他左錫林好。這個命令*不好下,左錫林只需*默許就行,至於*給不給陳建峰下令則無關緊要,左錫林命令蘇南立馬出發,追上陳建峰,陳建峰那麼聰明的人,一看蘇南就該知道他左錫林的心思。
各部的困頓陳建峰知道得一清二楚,任何一支兄弟部隊出現在他陳建峰的面前陳建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何況是左錫林所部,許多戰士都曾與他陳建峰從井岡山一路並肩作戰,屬生死情誼,更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