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的年齡其實比陳建峰小,對陳建峰過去的事情知之不詳,不知道陳建峰與臨時中央的人員有那麼多的恩恩怨怨,此時一看平時隨聲附和自己之人,被陳建峰問得啞口無言,自己成了自彈自唱,一時有些尷尬。有博古接話,*順勢站在了一旁不說話了,看博古怎麼處理這個事情,此時的博古有了被架到了火上烘烤之感,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將話往下說:“陳建峰同志,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陳建峰說:“正好,今天這麼多領導同志都在,我就想討要一個公道,既然夏發說徐雪涵是特務,那我就請大家今天一起公審徐雪涵,如果徐雪涵真是特務,不用你們來,我陳建峰親自動手,爲革命除害,如果是屈打成招,那我就有話要說了。”
博古有些遲疑,陳建峰緊逼:“博古同志,難道我這個要求過分?”
*這時點頭表示認可,認爲陳建峰這個要求不過分,當面對質,三堂會審,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自是一審就知。其他人也都覺得無話可說,徐雪涵是不是特務,這麼多人會審,真假自知。博古儘管知道夏發逮捕徐雪涵這事事有蹊蹺,但他從來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對夏發並沒有明確的指示,真要是冤假錯案,他還有迴旋的餘地,博古一看大家都同意了,他也點了點頭。*於是命令保衛局的人:“將徐雪涵吳巧巧立馬帶到這裡來。”
這麼多領導都同意公審徐雪涵,夏發同不同意都無濟於事,保衛局的人,一聽*發話,立馬就帶着胡長髮、陳大山去看管地提人。
夏發一看不妙,想走,陳建峰豈能讓其如願,眼一瞪:“夏發同志,怎麼,坐不住了?提人這等小事,用不着你出馬,等等就好。當然了,如果你夏發同志心裡有鬼,想溜之大吉,那就另當別論了,但有些事情,躲得了一時是躲不了一世的。”
夏發一看陳建峰的目光簡直就是要殺了自己,心裡發寒,嘴上卻說:“證據確鑿之事,我爲什麼要躲。”
陳建峰說:“那就好好站着。”
相對於這一屋子的人,陳建峰是下級,他說這話之時,明顯得帶着不屑和命令的語氣,博古聽着有如魚刺哽喉,渾身不自在,但博古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當作沒聽見。
屋子裡一片寂靜,誰都沒有說話,臨時中央的領導人或抽菸或東張西望或對視苦笑,真是什麼表情都有。直到徐雪涵吳巧巧被帶了進來,本來的寂靜的屋子,頓時一陣躁動,因爲徐雪涵和吳巧巧是被胡長髮和陳大山背進來的,倆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徐雪涵頭髮凌亂,十個手指烏黑髮紫,大冬天赤着個腳,大腿腫得像包子,結滿了血枷,一看就知道夏發這是用了酷刑。即便是博古,看到此種情形也覺得夏發太過分了。
陳建峰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輕輕地握着徐雪涵紅腫的腳,打開軍裝的大衣,將徐雪涵的腳放在了自己的懷裡,屋子裡的人誰都沒有出聲,就那麼默默地看着陳建峰。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建峰懷裡的熱量讓徐雪涵有些清醒,她喃喃自語:“我不是特務,我不是特務。”
陳建峰淚流滿面,輕輕地撫摸着徐雪涵的腳:“我知道。”
徐雪涵很努力地睜開眼:“建峰,是你麼?我不會是做夢吧?”
陳建峰聲音比哭還難聽:“雪涵,這不是夢,是我,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徐雪涵竟然陽光燦爛地一笑,有如花開:“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
周邊之人,一時唏噓不已。
陳建峰冷冷地看着所有人:“還有什麼要問嗎?”
自然沒有。
陳建峰問夏發:“你那些所謂的證據就是這麼來的?以前沒有少幹吧?”
夏發如何敢答。
陳建峰脫下棉衣將徐雪涵小心包裹,命令胡長髮:立即用擔架將徐雪涵吳巧巧送到紅軍醫院救治,他陳建峰處理完事情隨後趕到。
陳建峰看着徐雪涵吳巧巧被擡出了屋,說:“現在該我有話要說了。”
陳建峰說:“我的履歷同志們都知道,我以前追隨蔣校長,現在圍剿蘇區的許多蔣校長的嫡系將領,有許多是我的同學好友,以及警衛團的下屬,我們情同手足,但各爲主義,我們在戰場上拼得你死我活,但我們心裡並沒有仇恨,我相信我們下了戰場在某個酒肆碰巧遇上了,我們甚至於可以一起喝酒,開懷暢飲,不會想着怎麼去置對方於死地。儘管一轉眼,上了戰場我們還是會兵戎相見。這是什麼?這是情誼,同時也是人性!而當年,我離開蔣校長去武漢,蔣校長明知道我有投靠共產黨之心,他殺了那麼多人,可他偏偏就不願意殺我,當然了還有陳賡,爲什麼?因爲同樣也是人性,我和陳賡都救過他的命,殺不得,殺了會讓人寒心。而我的妻子徐雪涵,還曾經被杜月笙綁架過,但杜月笙沒有動雪涵毫毛,完璧歸趙,可今天呢,看看你們今天看到的,將自己的同志摧殘成這樣,這究竟是爲什麼?國民黨人尚且有容人之心,我們共產黨人難道沒有?杜月笙尚且知道不摧殘女子,我們共產黨難道連杜月笙都不如?博古同志,請你回答我,這是爲什麼?”
饒是博古能言善辯,此時也是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建峰不管博古,轉向夏發,陳建峰臉色一變,有些猙獰:“夏發,你無中生有,屈打成招,你想幹什麼?你要幹什麼?你看你纔是特務,你這是想逼我陳建峰揭竿而起,親者痛仇者快麼?”
夏發一時直冒冷汗。
陳建峰聲音冰涼:“夏發,你記住了,我陳建峰不是好欺負之人,不可能任人魚肉,要我陳建峰的命可以,說出讓人信服的理由出來,我陳建峰絕對眼睛都不眨一下,欣然受死,但如果是無中生有,無事生非,那我陳建峰也不是那麼好惹得的,我要是那麼好惹就不是陳建峰,我要是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如此欺辱,悶不吭聲,那我同樣不是陳建峰,而且還不是一個男人,我陳建峰自問君子坦蕩蕩,做事無愧於心,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你夏發。”
陳建峰此言一出,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陳建峰已是駁殼槍在手,*還以爲陳建峰要動槍,一時大驚,陳建峰從頭到尾都有禮有節,佔據上風,但一動槍,性質就變了,那就收不了場了,*斷喝:“陳建峰,不可魯莽。”
但已經遲了,不過*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因爲他沒有聽到槍響。陳建峰沒有開槍,並不代表陳建峰沒有動手,陳建峰掄起駁殼槍朝夏發的頭上就是兩槍托,夏發頓時鮮血直流,陳建峰順勢一帶,駁殼槍的準星鋒利地劃過夏發的臉,一時皮開肉綻,夏發剛捂住頭,現在又哎呀一聲去捂臉,一時手忙腳亂。陳建峰還不解恨,擡起一腳,將夏發踹到牆角,攤在地上,有如死狗。
陳建峰的動作一氣呵成,酣暢淋漓,讓人眼花繚亂,許多領導人的警衛都在門外,一看陳建峰這身手,都是自愧不如,陳建峰就是陳建峰,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臨時中央的領導人都被陳建峰的霸氣鎮住了,一時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心說都說陳建峰不同於一般將領,不好惹,犯起犟來天王老子都敢打,看來還真是如此,保衛局的人都敢打,陳建峰這個膽子也太大了吧。
陳建峰無所畏懼,說:“人我打了,我知道打人不對,要檢討,我認!要降職,我也認!要開除黨籍,我同樣也認。即便是要將我陳建峰槍斃,只要理由充分,不用你們來,我自己動手。但有一點我同樣有言在先,如是欲加之罪,那我陳建峰同樣不會任人宰割。”
陳建峰走到外面,翻身上馬:“我不會跑,我會在紅軍醫院等着。”
此話一落,陳建峰已經躍馬朝葉坪而去。博古臉色慘白,命令身邊的警衛:“還站着幹什麼,趕緊將夏發同志送紅軍醫院。”
*看着陳建峰的背影,覺得自己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瞭解陳建峰,他陳建峰認爲自己該做的事情絕對是做了再說,不會去計較什麼後果的,聽陳建峰剛纔的口氣,只怕是有了魚死網破之心,真要是如此,那這個事情的影響只怕不亞於一場地震,還好陳建峰沒有開槍,此事也就有了迴旋的餘地。
*雖然沒有在屋裡,但裡面的事情,他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陳建峰遠處的背影,心說乖乖,都是我這個學長個性十足,我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個性。這個夏發惹誰不好,惹陳建峰,只怕是自討苦吃,夏發執掌保衛局,一貫驕橫,別人對其都是噤若寒蟬,但這次夏發只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這頓揍十之八九白捱了。有周主任毛委員力挺,有那麼多紅軍將領聲援,臨時中央不可能不權衡這其中的利弊,絕對不敢槍斃陳建峰,只要不槍斃,其他處分對於陳建峰來說,都是隔靴抓癢,無關緊要了。
*從戰略的角度認爲,陳建峰痛打夏發很是時候,此時打,徐雪涵的慘樣在目,陳建峰愛妻心切出於一時激憤,打夏發屬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能博取同情,但如果事後動手,那就成了報復了。難怪都說陳建峰會打仗,與他*不相伯仲,看來真是如此,陳建峰屬粗中有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