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笑,說雖然他特務營得了二百支駁殼槍,但左錫林得了二門迫擊炮,也不虧,與他特務營的繳獲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要是二百支駁殼槍也被左錫林收入囊中,那他特務營就只有嘖嘖不已的份了,還好,老天是公平的,左錫林得炮,他陳建峰得槍。陳建峰還笑言,要是左錫林現在有炮無人,覺得不好操作,可以將炮先借給特務營使用,左錫林笑,說陳建峰儘想好事,一時沒有合適的人才沒什麼大不了的,咱紅軍從來就不怕困難,打幾炮就會了。陳建峰說迫擊炮的炮彈多金貴,左錫林這樣做,分明就是敗家子的行徑,剛打了勝仗,有了一些繳獲,就忘乎所以,開始敗家。
左錫林說:“你要是覺得炮彈這樣打可惜了,那你將洪濤借調給我,借用幾天?”
陳建峰笑,說:“借用不是不可以,但得用迫擊炮炮彈來換借用的時間。”
左錫林說陳建峰真是陳貔貅,倆人什麼交情,陳建峰竟然還是這般斤斤計較。
正說着,*和*帶着隊伍大踏步而來,*看着路中攔路的亂石,呵呵一笑,說:“特務營將亂石往路中一擋,郭鳳鳴就插翅難逃了。”
陳建峰問:“毛委員,郭鳳鳴呢?有沒有被咱俘虜?”
*笑着搖搖頭,陳建峰這才知道,郭鳳鳴之所以沒有混跡於短槍營中,是因爲其在後撤途中腿部中槍,短槍營只顧自己逃命,根本就沒去管長官的死活,郭鳳鳴不得不躲進農家的茅廁中,被打掃戰場的紅軍戰士發現,當場擊斃。
長嶺寨一役,郭鳳鳴旅除少數幾人漏網,全旅被紅四軍消滅殆盡,閩西自此再無強敵,紅四軍迎來了自井岡山下山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
紅四軍除留一部駐守長嶺寨外,主力紅軍揮師直指長汀城。知道郭鳳鳴全旅覆滅,長汀城的小部分守敵早就棄城而逃,長汀城已是唾手可得。
紅軍兵分兩路,由*和*帶領從寶珠門和惠吉門進城,寶珠門下,*看着“寶珠門”那三個顏體字,微微點頭,說:“這‘寶珠門’三字,龍飛鳳舞,筆力蒼穹,應該是出自大家之手。”
陳建峰在一旁急得直跺腳,陳建峰根本就不在意這城門的字體是好還是壞,他只求*趕快下令進城,陳建峰催促:“毛委員,趕忙命令隊伍進城吧。”
*橫了陳建峰一眼:“長汀已是囊中之物,你陳建峰這麼急不可耐,卻是爲何?”
陳建峰叫苦,說後勤部的同志自下井岡山以來跟着特務營一路征戰,哪曾想沒有一個銅板的進賬不說,還讓他陳建峰巧取豪奪,把張小年的一百塊大洋用得分毫不剩,而且年後兩仗,八發迫擊炮已經打得只剩下一發,再不進城,只怕錢糧槍械會被從惠吉門進城的*左錫林他們一網打盡,他特務營連一根毫毛都撈不到。
*哈哈一笑,說:“爲免耽擱陳建峰同志發財,部隊即刻進城。”
*話音剛落,陳建峰已經帶着張小年蔣民雲胡長髮等人爭先恐後、急不可耐地打馬而去,馬蹄聲聲,揚起一陣輕塵,轉眼之間,陳建峰一行已經消失在街角。
*搖搖頭,笑道:“這個陳建峰,打土豪從來是不甘落後,分秒必爭。”
*緩步走過寶珠門,紅三十一團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長汀城,長汀城就此解放。
長汀城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閩西重鎮,人口稠密,物產豐富,富商雲集,手工作坊遍佈城鄉,有很好的經濟基礎。解放長汀後,紅四軍兵分多路深入長汀城鄉發動羣衆,打土豪、籌糧款,在較短的時間裡籌集了5萬餘銀元的軍餉,困擾紅軍數月的給養問題迎刃而解,紅四軍前委還決定給每位指戰員補發四塊大洋的軍餉。
陳建峰自然也領到了四塊大洋,陳建峰從張小年的手裡接過軍餉,笑了笑,說:“長汀一克,副部長同志就棄特務營的弟兄們而去,回到後勤部當起了大財主,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
張小年笑,說:“我到特務營是革命的需要,我回後勤部同樣也是革命的需要,我此時不離開特務營,更待何時,難道等你陳建峰再打我一次土豪?”
“看來特務營還是廟小,想讓副部長同志給特務營當部長是不可能了。”陳建峰把手中的四塊大洋拋了拋,說,“說來咱們也算是同甘共苦過的戰友,副部長離開特務營,特務營怎麼着也得給你踐行,走,我請你到酒樓喝杯踐行酒。”
張小年笑,說:“怎麼,手裡有了幾個大洋,就閒不住了。”
陳建峰把張小年一拉,說:“行了,我請客我付賬,你一不用擔心吃公款挨批評,二不用擔心吃你的,有的吃就走,磨磨唧唧的幹嘛。”
張小年說:“你沒見我這正忙着呢,我這發餉的事情還沒有忙完,你就想慫恿讓我擅離職守。”
陳建峰不以爲然說:“行了,不就是發幾塊大洋嗎,有名有冊的,交給後勤部的其他同志照辦就是,還怕同志們貪污?毛委員朱軍長要是追究此等小事,你張小年就說是我陳建峰拿槍逼你去喝酒的。”
張小年笑,說:“這話說出去誰信,一聽有免費的吃喝,誰不是拔腿就走,還用得着拿槍去逼。”
“這就說明副部長同志原則性強麼。”陳建峰一笑,朝身邊的朱有良蔣民雲一使眼色,朱有良和蔣民雲會意,左右一夾,張小年頓時有如被擒獲的小雞仔,被陳建峰他們嬉笑着劫持而去。
這兩天,長汀城的飯館酒肆生意出奇的好,剛剛領了軍餉的紅軍指戰員們都迫不及待地結伴到飯館酒肆打牙祭。長汀城的悅來酒樓,洪濤正與陳大山等團團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看到陳建峰與張小年朱有良蔣民雲走了進來,洪濤陳大山他們趕忙立正敬禮,陳建峰一擺手,讓洪濤他們吃自己的,用不着那麼多禮節。洪濤邀陳建峰四人一同入席,陳建峰笑着婉拒了,讓酒保於樓上安排一間雅座。洪濤也不強求,和陳大山繼續喝酒。
二樓的雅座,酒保已是第二輪上菜:滷水牛肉五斤,上好的竹葉青一壺,客官加的酒菜齊了,請慢用。
陳建峰給張小年斟酒,張小年不勝酒力,剛纔被陳建峰他們輪番敬了一輪,早就面紅耳赤,張小年用手捂住杯子,說:“建峰,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真不能喝了,再喝就會醉了。”
陳建峰笑,說:“不能夠啊,這才幾杯,你就不喝了,那哪成。”
陳建峰望着朱有良笑,說:“指導員,副部長同志躲酒怎麼辦?”
朱有良笑,說:“灌,敬酒不喝那就喝罰酒。”
張小年一看朱有良挽胳膊挽袖,挺無奈,說:“你們特務營就是這麼待客的?”
朱有良笑,說:“拉倒吧,咱們同甘共苦朝夕相處四個月,你還當自己是客人?”
張小年夾起一片牛肉,笑了笑,說:“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踐行酒是假,另有圖謀是真,既然是自家人,說吧,特務營的目的何在。”
陳建峰笑呵呵地和張小年碰杯,說:“既然你都承認是自家人,那就把這杯酒喝了。”
張小年死活不肯,說:“有事說事,酒就免了,真要是喝醉了,我今日即便應承了什麼,一覺醒來,我都會說是酒話,算不得數,死不認賬,你陳建峰還是直入主題爲好。”
陳建峰哈哈一笑,說:“我聽說前委考慮到咱紅四軍指戰員們衣衫破舊,款式五花八門,準備趁部隊在長汀休整之際,統一軍裝。”
張小年一笑,說陳建峰消息夠快的。陳建峰笑,說這又不是什麼軍事機密,毛委員去冬就有統一着裝之想法,只是手頭無錢,難以如願,現在進了長汀,家底殷實,統一着裝之事也就提上了工作日程。集體換裝,統一着裝之事,現在在紅四軍都傳開了,戰士們一說起這事都津津樂道,連戰士們都知道的事情,他陳建峰又如何不知。
陳建峰說:“我可還聽說,換裝一事由後勤供應部負責,長汀秘密工會已經協助後勤供給部購置了布匹,染成了灰色,還將個體分散的裁縫師傅組織了起來,在南門街鄭屋成立了紅軍臨時被服廠,師傅們正在加班加點趕製軍服。”
張小年笑,說:“你陳建峰消息還真是靈通,連這也知道。”
陳建峰喝了一口酒,笑,說:“你就說是不是吧,我聽說被服廠已經生產出五百套了。”
張小年心想該知道的陳建峰只怕都已經知道了,想瞞也瞞不住,副部長點頭,說:“是,這次全軍需要縫製的軍裝爲四千套,時間緊,數量多,工人少,機器不夠用,師傅們日夜加班趕製,也只做了五百套。”
張小年索性說了,說這次軍服的款式除了仿照蘇聯紅軍的軍裝和列寧戴過的八角帽式樣,還融入了陳建峰年前那批冬裝的元素,那就是在軍衣的領子上縫上兩塊紅布領章、在八角帽前縫上五角星。陳建峰一聽更是興奮,說如此一來,一旦換裝完畢,整個紅軍肯定煥然一新,英姿颯爽。張小年說這是自然,張小年納悶,說陳建峰把他請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看來司馬昭之心,意在新軍裝,可軍裝一事,好像沒有必要非將他張小年灌醉不可,陳建峰此舉的目的何在,他還真是有些迷糊了,弄不明白了,要知道此次換裝人人有份,根本沒有必要走後門。陳建峰笑,說張小年這就不明白了吧,軍裝人人有份不假,但誰是第一支換裝的部隊那就值得講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