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苦笑,說:“爲了讓一營的*放人,左錫林訛了我五套,現在我還想從一營調三個人把炮兵排拉起來,還得準備十套冬裝去交換,我也就五套機動了。”
*把臉一拉:“什麼機動,吃完飯,給我把那十五套交到後勤部去,要人我給你調,一天到晚亂彈琴。”
陳建峰苦着臉:“要交也只能是十二套了。”
*問爲什麼,陳建峰說因爲他還得給新上炮兵排的那三名同志留三套,要不然特務連其他同志都是新冬裝,新來的同志沒有,人家會怎麼想?*冷哼了一聲,這纔沒有再批評了。陳建峰雖然嬉皮笑臉,但身上卻是直冒汗,心說校長怎麼罵,他陳建峰都不怵,怎麼毛委員一發火,自己就有些怵了,真是奇了怪了。
此時賀子珍已經與*結婚,賀子珍坐在一旁,陳建峰心裡發怵,賀子珍自然看不出來了,她在一旁悶着頭直樂,心說這個陳建峰,也只有他纔敢在毛委員面前如此嬉笑自如。
吃完飯,陳建峰突然想起一件事,陳建峰向*提議,說自從紅軍成立以來,井岡山的紅軍沒有統一的制服,國民革命軍的服裝有,老表們的粗布衣也有,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這次這五百套新軍裝,能不能體現一下紅軍的特色。
*一聽,興致勃勃,點了一支菸,說:“這個想法很不錯,紅軍的軍裝五花八門,說到底還是沒有錢,家底子薄,也就只能是精打細算過緊巴日子,一旦條件允許,我們是該有我們自己的統一着裝,你說說,有什麼想法?”
陳建峰說:“我買了一卷紅綢布,我想在帽子上作作文章,縫一個紅帽徽,有人說縫個鐮刀斧頭什麼的,也有人說縫個紅五星,還有人建議在衣領上縫紅領章,各持己見,誰都說服不了誰,毛委員您給拿個主意。”
*笑,說:“那還不簡單,先拿出方案,然後投票,少數服從多數。”
*個人認爲,在領口上縫兩個紅領章這個想法很好,就像兩面紅旗時刻指引着紅軍指戰員奮勇向前,而帽徽嗎,相對鐮刀斧頭的設計,*看好紅五星,既簡單又對稱,縫在帽子上肯定比國民黨的圓帽徽好看,有立體感和視覺衝擊感。
那還說什麼,陳建峰也不等後勤部拿方案,搞什麼投票了,自作主張直接定稿,找到茨坪婦女協會的同志,讓婦女協會的女同志幫忙,將紅綢布裁剪成紅五星帽徽、紅領章,縫在特務連的冬裝上,女同志都是一雙巧手,平時沒少爲紅軍納鞋底縫補,也就一二天的功夫,特務連135套棉衣135頂軍帽,就被縫上了紅領章紅五星,灰藍的冬裝原本並不出色,但因了紅領章和紅五星,頓時熠熠生輝起來,尤其是紅五星,戴在額前,有如黑夜裡的星光,讓所有見過的人眼前爲之一亮。連*看到樣板,也都讚不絕口,連連說不錯。
雖然井岡山上的初冬比山下寒冷,但這些天,井岡山的天氣不錯,每天還出太陽,有如小陽春,部隊首長都巴不得井岡山一天到晚陽光燦爛,冬天來得越晚越好,可特務連的戰士自從每人分到了一件新軍裝,都按捺不住,整天就盼望着變天。
胡長髮每天一大早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氣,一看日出東方,天空泛紅,不免有些沮喪:“這老天也真是怪,想讓它下雪的時候偏不下,不讓它下雪,它卻來。”
陳建峰一看胡長髮這些天一到早上就嘀咕,瞪了他一眼:“有了新冬裝就想顯擺了,你要知道咱們好多同志都是單衣薄衫呢,只知利己不知利人,你再如此,新冬裝沒收,我看你光着個腚,還有什麼好顯擺的,還會不會一天到晚盼着下雪。”
胡長髮忙說:“連長,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看這一年多大小戰鬥下來,咱從牛行倉庫留着的軍裝都縫了又縫補了又補,咱還算好的,看看其他同志,連財主的長袍都有,這好不容易着裝齊整,同志們心裡自然都樂開了花,你想哪天咱特務連着裝齊整,步調一致地出早操,咱特務連精神抖擻,連長你臉上不也有光。那你連長要是看上誰,還用得着用冬裝去換,一句話,想上咱特務連,還得看你的心情呢。”
陳建峰冷着臉,說:“把自己的得意建立在其他同志的煩惱之上,這種思想就是要不得,我可告訴你們,別得意忘形,讓毛委員不高興了,突然重起了打特務連土豪的想法,讓特務連將新軍裝交公,真到了那時你們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胡長髮一聽,頓時緊張兮兮,說:“毛委員不是說這回不打咱特務連的土豪了麼?”
陳建峰說毛委員不打咱土豪,並不代表毛委員不會打擊你們這種利己主義思想。胡長髮把陳建峰的話跟特務連的戰士們一說,戰士們趕忙夾起尾巴做人,但睡覺都把新軍裝枕在頭下,生怕早晨起來,棉衣就不翼而飛了。
這天,井岡山下起立冬以來的第一場小雨,雨過後,天再也沒有放晴,一直陰着,到了第三天夜裡,寒風四起,吹得屋頂的茅草沙沙直響,第二天一開門,戰士們一哆嗦,寒冬總算來了。
不用陳建峰交代,特務連都麻溜地換上新冬裝,這天茨坪的早晨,特務連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戰士們唱着《國際歌》,繞着茨坪跑操,軍部和特委的諸多首長也有早起鍛鍊的習慣,突然見到特務連着裝整齊紅五星紅領章灰衣,神清氣爽地於眼前跑過,許多首長都暗自稀奇:這是咱紅軍的部隊?這是什麼軍裝?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自然也有知道詳情的,笑了笑,說:“這是陳建峰的特務連,這軍裝是咱紅軍自行設計的新軍裝,怎麼?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還問你。”
“人靠衣裝馬靠鞍裝,咱紅軍是該有自己的軍裝了,你看看,特務連這麼一弄,精氣神一下子就出來了。”
首長們的警衛員都是些精壯小夥子,一看特務連的軍裝就眼紅耳熱,也想弄一套,首長們都是眼一瞪,不予批准,陳建峰交到後勤部的新裝只有260套,軍委機關早就明文規定,新軍裝都得發放到一線部隊,警衛員想要,門都沒有。
連*的警衛員都嘟着嘴,說毛委員的警衛班編在特務連,咱警衛班怎麼就在保衛處?*笑,說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陳建峰在瀏陽參加革命時,什麼都不是,帶着十來個人與警衛班整天跟在毛委員身邊,後來成立特務連,毛委員的警衛班自然而然也就歸了特務連的建制。
警衛員都說,還是編入特務連好。*笑,說自己的警衛員這是擺明了想佔特務連便宜。警衛員們都笑,說陳建峰的便宜不佔白不佔,陳連長膽子大,點子多,平時可沒少讓毛委員關禁閉,可陳連長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現在特務連連迫擊炮新軍裝都有了,跟着陳連長,肯定吃不了虧。
不止是*的警衛員有這種想法,其他首長的警衛員也是一般想法,警衛員們一天到晚在首長們的耳邊叨叨,首長們都頭痛了,說這種事情你們跟我說沒用,你們自己跟保衛處跟陳建峰說去,要是三方協調好了,倒是可以商量可以考慮。
保衛處能有什麼意見,將首長們的警衛班都編入到陳建峰的特務連,也就是形式,各班不還是歸保衛處指揮,但你特務連打了勝仗,你陳建峰私藏槍支彈藥不交公,怎麼着都得勻警衛班一些吧,好處顯而易見,保衛處自是樂得同意。但陳建峰又不是傻子,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自然不會輕易答應。於是各位首長的警衛班班長都找上門來,平時警衛班缺少駁殼槍的子彈,陳建峰都提供免費支援,但要是長期固定供應,陳建峰自然不肯,怎麼樣軟磨硬泡都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話:首長們的安全重於泰山,我可負責不起。
最後,這官司打到*處,*一句話,陳建峰乖乖低頭,*說:“首長們的警衛班編入特務連,那是看得起你,你還翹尾巴,推三推四,趕明兒你下山上山都讓保衛處的同志檢查一遍,我看特務連還能好東西都給自己留着。”
陳建峰無可奈何,知道*又在打他陳建峰的土豪。*說:“你特務連不是船小,家底子殷實嗎,不打你的土豪打誰的。”
結果一整合,特務連嚴重超編,軍委乾脆將特務連擴編成了特務營,下轄三個連,特務連、警衛連、重炮連,陳建峰當仁不讓是營長,蔣民雲順理成章成了副營長兼特務連連長,調保衛處的朱有良爲營黨代表兼教導員。
陳建峰也不是一無好處,他趁機將炮兵排和機槍排進行整合,讓洪濤將紅四軍懂炮會炮的人才網羅一淨,藉此擴編成重炮連,洪濤任連長,洪濤說就兩門迫擊炮也叫重炮連,名不正言不順的,陳建峰笑,說先這麼叫着,嚇唬嚇唬敵人,重炮咱遲早會有的,當然了,咱有重機槍,又有迫擊炮,縮寫不就是重炮了,多麼朗朗上口啊。洪濤笑,說要是特務營有了重炮,估計都擴編成軍了,重炮連該叫重炮師了,陳建峰笑,說軍長算個球,我還嫌小呢,你別告訴我你洪濤不想當師長。洪濤說有得當自然樂意,誰不想誰就是沒有理想。
陳建峰笑,表揚:“很好,不錯,不愧爲特務營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