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情況,陳建峰自然不會告訴左錫林,只得一笑,說:“錫林,合二爲一之事就到此爲止吧,以後有機會再計議。”
左錫林笑,說:“你說到此爲止那就到此爲止咯,不過學長,還有一事着急要辦,你答應同志們的野豬肉在哪?”
陳建峰一拍腦袋:“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野豬力大,下套沒用,挖陷阱還差不多,可即便挖了陷阱,也得有野豬落井,只能用槍。陳建峰心說,毛委員只批評打兔子這種小獵物不能用槍,可沒說遇上野豬不許用槍,他陳建峰跟同志們說的話得算話,不能第一次就食言。反正毛委員都說了,他陳建峰三天不犯一小錯,就癢癢,豁出去了,先打了野豬再說,毛委員要批評就低着頭接受批評好了。
陳建峰說幹就幹,一拍手掌:“錫林,帶上一個班,跟我走。”
左錫林一聽,點頭說:“好,我這就是找人。”
陳建峰想了想,說:“調動部隊這種事情,你還是得向爾琢彙報一下,爾琢要是問起,你就說帶隊熟悉熟悉井岡山周邊的地形,加強部隊山區作戰能力,反正怎麼與部隊訓練有關,你就怎麼說。至於部隊訓練途中,遭遇野豬,咱們順便改善伙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左錫林心領神會:“學長真是精明,你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陳建峰笑,說:“上面要是問起,得統一口徑,都得這麼說。”
左錫林笑,說:“這算不算欺騙組織?”
陳建峰笑,說:“咱這是善意的謊言,但凡善意的,都不能算是欺騙,再說了,打野豬得講究技巧,如何在叢林中從蛛絲馬跡中尋找野豬經常出沒之地,如何圍獵,這中間都大有學問,這對提高戰士們協同作戰能力和叢林生存能力有很大的幫助,一旦實戰,肯定可以學以致用,戰士們受益匪淺。”
“明白了嗎?”陳建峰問。
“明白。”左錫林斬釘截鐵。
左錫林沒有回營部駐地,而是直接去了軍部,向王爾琢彙報帶部隊進行山區訓練一事。軍部裡,除了王爾琢,*和*也在,王爾琢點頭,說在戰鬥的間隙,加快對井岡山地形的熟悉,加強山區的實戰能力,是一種大膽的嘗試,值得推廣。*和*都表揚,說左錫林這個想法不錯,部隊剛上井岡山,摸清地形很有必要,一旦遇上敵人會剿圍剿,哪裡可以穿插,哪裡可以設伏,指戰員都能心裡有譜,心裡有如明鏡似的,有百利而無一害。*還和*商量,有必要對部隊輪訓,讓新上山的部隊儘快熟悉井岡山的地形,*對此欣然同意。
左錫林沒想到,同志們想打打牙祭,打一頭野豬,吃野豬肉,改善一下伙食的簡單想法,讓陳建峰這麼一弄,竟然上升到全軍輪訓的高度。
左錫林不敢耽擱,生怕忍禁不住,露餡。左錫林一看軍委領導都同意了,趕忙開溜,準備帶隊伍進行山區訓練,然後碰巧遇上野豬,順便打打牙祭。左錫林走到門外,王爾琢突然心有所動,突然想到陳建峰信誓旦旦,說井岡山到處都是三百斤的野豬之事,王爾琢跟了出去,問左錫林:“錫林,帶部隊進行山區訓練,是你的主意?”
左錫林笑着對王爾琢說了實話:“不是我,是建峰。”
王爾琢笑,說:“這麼說,訓練是假,打野豬是真?”
左錫林一本正經,說:“陳建峰說,訓練是真,野豬是恰巧撞上的。”
王爾琢直搖頭,說:“這個陳建峰,讓我和軍長、毛委員都上當了。不過,既訓練了,還改善了伙食,倒也是一舉二得。”
左錫林悄悄問:“參謀長,要是碰巧撞上了一頭野豬,野豬肉你要不要?”
王爾琢笑,反問:“你說呢?”
左錫林笑,說:“明白了。”
王爾琢笑,說:“你明白什麼了,我說什麼了?”
左錫林說:“參謀長什麼都沒說,但我還是明白了。”
王爾琢笑,說:“去吧,小心爲是。”
紅四軍軍部,*對陳建峰原職不動同樣充滿好奇,*笑,說:“澤東同志,我對井岡山的同志不瞭解,按說沒有發言權,但我對你身邊的陳建峰同志印象深刻,王爾琢同志後來給我詳細地彙報了他和陳建峰同志在安仁邊界殲敵一主力團的前後經過,說陳建峰協同爾琢作戰,我看有些不準確,說他陳建峰運籌帷幄,指揮了這一仗,我倒是覺得恰如其分,這位同志不簡單,打仗靈活,勇敢頑強,是我們紅軍不可多得的將才,我不太明白的是,這樣的一個人才,這次紅四軍幹部的調整任命,這個同志怎麼原地踏步,紋絲不動,還是特務連連長?澤東同志是不是因爲捨不得,這才把他繼續留在身邊。”
*笑呵呵,說:“沒想到軍長與陳建峰剛剛有所接觸,就對這個同志有這麼高的評價。”
*笑,說:“身邊的同志善不善戰,接觸一二次也就心中有數了。澤東同志,你能說陳建峰這個同志不是將才?”
*笑着搖了搖頭,說:“這個同志能打,點子多,膽子大,東征北伐之時就打了不少漂亮的殲滅仗,上井岡山以後,像這種殲敵一團的戰役沒有,但小規模的戰鬥沒斷,爲了肅清井岡山周邊的反動民團,這個同志同樣打了不少的小仗,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遂川的大地主蕭家壁,欺壓羣衆,無惡不作,紅軍幾次攻打都失利,陳建峰主動請纓,於大坑大敗蕭家壁的地主武裝,遂川的革命形勢這才蓬蓬勃勃地開展起來。”
*笑,說:“既然澤東同志也對陳建峰同志的能力表示認可,那我就奇怪了,澤東同志怎麼就不啓用這個同志,以前井岡山兵力不多,當個連長也可以理解,現在成立了紅四軍,兵力近萬,讓這個同志多多掌兵多好,那怕先當個營長。”
*笑,說:“軍長可千萬別被這個同志的表象所矇蔽,這個同志會打仗是不假,可這個同志犯起錯誤來也不含糊。就拿打蕭家壁來說,繳獲頗豐,這個同志可不講情面,除了銀元糧食交公,其他布匹槍支通通佔爲己有,誰說都沒用。軍長沒上井岡山之前,井岡山一千餘人,也就五百餘支槍,五十餘匹馬,許多同志都手無寸鐵,他的特務連可是人手一支長槍,近二十名同志不但有長槍,還有兩支駁殼槍,五百餘支槍,他特務連就佔了接近五分之一。”
*笑,說:“有些意思。”
*笑,說:“他在第一軍的時候,就沒少幹這種事,仗着有*的支持,只進不出,是第一軍有名的‘陳貔貅’。”
*笑,說:“是嗎,還真看不出來。”
*笑,說:“所以軍長同志千萬不要被陳建峰文質彬彬的外表所迷惑,這個同志的膽子大着呢,膽大包天,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笑,說:“可我認爲,非常之時就該用非常之人。”
*笑,說:“不是不用,是暫且不用,好玉得慢慢磨,得去糙。”
*笑,說:“行,那就等澤東同志將這塊好玉打磨出來再說。”
*紅軍會師,井岡山的革命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井岡山的革命形勢一片大好,紅軍的發展壯大自然引得湘贛兩省國民黨無比恐慌,何健與朱培德合議,對井岡山的紅軍實行全面“會剿”,有意在紅軍羽翼未滿之時,一舉將紅軍消滅在萌芽之中。
六月的井岡山溫暖如春,茨坪的周邊山花爛漫,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花爭奇鬥豔,在輕微的山風中輕輕搖曳。也就在此時,湘軍吳尚的5個團和贛軍楊池生的5個團合議會攻井崗山,對井岡山進行會剿。敵軍先後進佔了寧岡的礱市和新城、茶陵和酃縣,對井岡山形成合圍之勢,*和*審時度勢,決定跳到敵軍的外圍去活動,藉此打亂敵軍的部署,讓敵人跟着紅軍的節奏走,然後再根據情況,伺機殲敵。
*與*商議:利用紅軍熟悉井岡山地形的優勢,以一小部分兵力,在井岡山周邊迷惑和牽制敵軍,紅軍主力則跳到外圍休整,等到敵軍疲憊不堪,士氣低落之際,我主力紅軍就可以以逸待勞,發起反擊,打擊敵人,一舉挫敗兩省敵人的聯合會剿。
大的作戰方案已定,現在制勝的關鍵就是由誰來牽制敵人,帶着敵軍在井岡山周邊兜圈子了。
王爾琢請戰:就由我帶領左錫林營來完成這個任務。
“要是論對井岡山地形的熟悉程度,我認爲以袁文才的第32團爲佳,不過要論戰鬥力,自然非左錫林營莫屬。”*笑,說,“真是兩難啊,軍長,你怎麼看?”
*笑,說:“牽敵是此役的關鍵,我看還是讓參謀長帶左錫林營來完成這個任務爲妥。”
王爾琢笑,說:“左錫林營的戰士雖然剛上山不久,但這段時間可沒少吃井岡山的野豬,想來對井岡山的地形也知曉了七八成。”
那天*和*都認同左錫林將隊伍拉進山中訓練的想法之後,因爲左錫林的部隊剛上井岡山,對地形不熟悉,怎麼辦?自然得找嚮導,陳建峰自告奮勇當這個嚮導,*沒多想就答應了。左錫林這段時間以來,今天帶着這個排明天帶着那個排跟着陳建峰鑽林子打野豬,美其名曰進行森林作戰訓練,不知不覺中,全營都輪訓了好幾輪,自然每次都能撞上那麼一二頭野豬,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一來二去,*和*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都明白左錫林只怕是在掛羊頭賣狗肉,再一看陳建峰在其中蹦躂得最歡,*就知道肯定是陳建峰在左錫林背後搗騰幕後指揮,但*一看戰士們每天累得夠嗆,還一個個情緒高昂,雖然左錫林陳建峰有圖謀領導之嫌,但此舉既訓練了戰士,又改善了伙食,而且野豬的肘子,他*和*等軍部和特委的領導也都吃了,也就揣着明白裝糊塗,只是推廣就算了,要是部隊都這麼弄,那整個井岡山地區還不得雞飛豬叫,沒想到這纔多久,就用上了,如王爾琢所言,這麼多野豬肉可不是白吃的。
*笑,說既然陳建峰這段時間跟着左錫林營沒少折騰,那就讓陳建峰帶特務連隨左錫林營行動。*點頭,說如此甚好,可確保萬無一失。
紅軍主力按計劃下山,往永新集結。這日陳建峰在黃洋界哨卡送別*,陳建峰看着*高大的身影隨着主力紅軍消失在平日挑糧的小道,頓時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