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的天氣很是舒服,常常秋風起,氣溫二十幾。白天有太陽,不刺眼。晚上有月光,引遐思。雖然盛夏還拖着長長的尾巴,但秋日也銳不可當地急着要登臺演出,兩者相遇沒有出現像改朝換代過程裡應有的激烈爭鬥,卻像接力跑的團體隊員般默契,相處和睦。
身在這樣的季節裡,做什麼事情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包括睡覺也睡得香甜。
鄉間樸實的農民伯伯們此刻大概已經收穫滿屋子的玉米,正坐在太陽底下用粗糙的手指撥下一粒粒黃燦燦的果實,在光照下,刀刻的皺紋清晰地爬上他們黝黑的臉龐,在深溝裡流淌出甘泉一樣的笑容。
而逗留在美好校園裡的學子們,形形色(跳)色,吃飯上課玩耍學習,按部就班,一如包穀芯上奔着成熟而去的子粒。
每天早上八點,太陽像秋天安裝的鬧鐘,準時直射入寢室,慢吞吞地將被子烘熱。男生們爬起來,穿上自己喜歡的T恤、襯衣和板鞋,正正領口,梳齊發型,刷刷鞋跟,出門。女生們則遲疑地從衣櫃裡挑出各式各樣的裙子和涼鞋,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梳洗打扮,照照鏡子還是不滿意,又挪回櫃子前,繼續踟躕不定。
人們都在這個高深莫測的季節裡展現出如春天般的活力。
沒上幾天課,又到放假。我們卻都無聊地呆在了學校,不過大家留校的原因各不相同。喬彬和周小琪是因爲剛回學校不久,一個暑假的遊玩已經讓他們暫時對旅遊產生疲倦,短時間內處於過渡期,不會再出去。何宇亮上學期期末去旁聽過一些大四考研成功的學長學姐們的講座,回來後信心暴漲,買了一部分考研書籍,打算從現在起就着手準備。而我和莫雪本有心去峨眉山飽覽風光,可最後由於經濟原因這個計劃只好擱置。
本來剛開學,按常理生活費應該很充裕,怪就怪在我們“寅吃卯糧”的惡習上。自從喬彬我們都談朋友起,每個月的開支陡然增加,吃、穿、住、行樣樣都來要錢,屢屢入不敷出。
爲了能延續生活,我們冥思苦想,翻閱史書,終於找出一個由先祖們發明,現在在國外很流行的方法——透支。此法的優點是可以保證我們每個月依然能過上滋潤的生活,缺點是無法支持每個月過上更滋潤的生活。
所以,現在莫雪不知道我已經欠上一屁股的債,窮的響叮噹。我隨便找了個不想去的理由,惹得她一頓生氣。
還有秦川,他純粹是一個人無聊,出去受累還不如在寢室睡大覺。
有了那麼多人,中秋節晚上就不顯得冷清。一大幫朋友隨便找個荒禿禿的草坪看月亮,零食吃掉幾口袋,飲料啤酒喝完一大堆。雖沒有和家裡人在一起,也算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團圓”了。
中秋節是一個溫馨的節日,但今年的重頭戲卻不是它,而是比它要早兩天的國慶節。
到2009年,新中國已經走到第六十個年頭,又剛好是一個甲子。按照五年一小慶,十年一大慶的傳統,今年國家會舉行新世紀第一次盛大的閱兵和隆重的慶典活動,可謂是萬衆矚目。
雖然仔細回憶,可以前的大型國慶還真沒什麼印象。上一次在高中,悶頭讀書,心思都花到在書本上了。再上一次是99年大慶,當時我還在讀小學,大概和所有頑劣的小學生一樣,吃過早飯便趕去約小夥伴們玩耍,關於國慶的回憶就是學校留給我們玩耍的時間。還往前推,我人都還沒有出生。
所以現在,作爲一羣成年的中國人、活潑的大學生,我和朋友們不僅對國慶充滿期待,還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新奇。
國慶節前幾天學校裡就有同學在兜售小紅旗,有的是帶了插杆的小旗子,有的是貼在臉上的貼紙。我都買回來一些,回寢室後就在牀沿邊角掛蚊帳的四個鐵桿頂插上四面小五星紅旗。你還別說,躺下後忽然覺得睡覺都是自豪的。
學校大門和教學樓的位置都安裝上大屏幕,準備好國慶直播。學生們校裡校外吃飯逛街時都有拿着小紅旗的,走一步搖三下,彷彿這樣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內心。不單是學生,校外的居民也在以不同的方式抒發自己的情感:麪館和飯館在用餐的桌子上繪出紅旗畫面。理髮屋和飾品店在門口上方的LED屏幕裡打出“祝賀祖**親生日快樂!”的字樣。許多小超市和大商場推出促銷活動,不少商品降價打折。馬路上奔行的車子,小到三輪,大到載貨車,前胸後背全插上一片運動的火紅。而各類組織、機構、團體更是精心策劃,一遍遍彩排着慶祝的活動......
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全民都沉浸在祥和喜悅的氛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