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和秦川,回到學校後更加孤單。我們也嘗試去做些改變,在徵得老王的同意後去一家制造企業實習,幹了兩個月,在十一月底就回到學校。
這家企業是做小型製冷壓縮機的,據說在國內的市場還不錯,佔據了很大的份額,不過公司在其它方面的表現卻不敢令人恭維。
我們本科生工作時間算是最少的,一天也有十個小時,更別說一線工人,每天都是朝着十二個小時要求的,還經常被拖延。
和我同寢的兩個男生都是機械院校畢業的,年紀都比我小,每天要在車間待上十二個小時,白班夜班輪着倒。公司雖安裝有電腦,但是沒網絡,只能發內部郵件。開設的有食堂,但菜式單一,炒得很敷衍。
我可以羅列出一大堆的失望,以數落公司的不是。後來才知道是自己大驚小怪,許多製造型的公司都是這個樣子的。我表示很受傷。
鑑於以上的種種,吃不了苦的我和秦川正好給自己找個藉口,說這個公司太不人性化,還是迴文明的學校裡呆着吧。
與我們不同,莫雪讀的是五年制的醫學院,現在大四的她正當繁忙的時間,課程實驗一大堆,無暇像我們似的無聊。所以在學校的大多時候都是我坐着車去她們學校,和她一起吃頓飯,然後出來逛逛街,說說話。
於是,在學校裡的最後一個不下雪的冬季,我和她爆發了我們談朋友以來的第一次爭吵。
像平常一樣,吃過晚飯後我們看一會兒夜景,然後一起逛校園。天氣寒冷,我把她的手捏在手心裡,揣進我的衣服包,邊和她講我在公司那段時間的悽苦生活。
莫雪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纔開口問我:“飛飛,你以後有什麼計劃?”
這個問題很突兀,至少她以前沒有用“計劃”這個詞來問過我,顯得過於嚴肅。
所以我其實還沒有具體的想法:“呃,找個公司好好上班,或者去考個公務員......總有事幹的吧,餓不死。”
莫雪把手一抽,沒好氣地說:“你在實習的公司呆了多久?一點苦都吃不了,將來怎麼辦!”
“這哪兒跟哪兒,能一樣嗎,你是不知道那家公司,簡直一監獄。”我解釋,試圖重現那段悲慘的經歷以博同情。
“那別人幾百個工人是怎麼熬下來的,你別總抱怨這抱怨那,想想自己該怎麼努力!”
我看她今天就是不正常,怎麼老是數落我:“我怎麼不努力了?現在不是還沒畢業嘛,到時候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
“到時再打算。”
“你還是不是男人,胸無大志!”
“你們小女生就愛鑽牛角尖。”
“就是沒出息......”
這女人今天還蹬鼻子上臉了,男人傷身傷心可不能傷顏面。我火得不行,直接甩她一句:“我就是沒出息怎麼啦,你去找有出息的人吧。”
說完我徑直走開,莫雪在身後大喊“站住”。
我沒站住,這個時候她別想讓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