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竇陰和田蚡結仇的事,阿木自然是不知道的。連日來,阿木都忙於整理店鋪,分門別類,將貨物上架,指導夥計,做好開張的準備工作。
後院寬敞,房間衆多,且有主有次,秩序井然。這都要得益於灌夫財大氣粗,在長安最繁華的鬧市,購置下如此的一個所在。大概灌夫購置時確實想要在此地常住,因此專門設置主人的居所,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和下人的住所用專門的人柵欄隔開。
理所當然的,尼珠、灼華、阿木帶着羅頗住進了灌夫專門爲自己打造的居所。
大夥都依次佔據位置,林戰一一給他們安排了房間。
林戰在得到灌夫的命令之後,如今徹底把阿木當做主人。他自己,則儼然成了店鋪的管家,指指點點,領着衆位夥計。阿木和尼珠對此,皆是高興,再好也沒有了。
一來,林戰在這裡呆了近十年,熟悉環境,有他在,大夥有什麼不瞭解,全都問他;二來,林戰身材魁梧,人高馬大,相貌又甚是兇惡,臉上的那些刀疤,也爲他增色不少。馬隊的夥計,見他的樣子,先就怕了,林戰說的話,有時比尼珠還有管用!畢竟,尼珠只會輕言慢語,生氣時也嚇不到人,反而覺得可愛;林戰豎起眉毛,揚起蒲扇一般的巨手,沒人敢招惹的!外面的混混,潑皮們也絕對不敢找茬!
找茬的事,是在哪裡都會發生的,尤其是生意好的時候!夥計們跟着老當家,阿貴大叔多年,不知吃過多少虧!
又聽得阿木講,林戰上過戰場,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衆人更是服氣,增添了不少威望。
林戰心情舒暢,覺得現在的樣子真好!以前,自己做掌櫃,這個要想,那個也要思量,忙來忙去,到頭來還是虧的!夥計們跟着自己,錢也掙不了幾個,慢慢地竟不服管教。
如今,大事有阿木少爺、尼珠姑娘操持,自己只要做好分內的事,看好這些夥計,別讓他們偷懶,按時完成阿木少爺交代的事,多輕鬆!
至於想來惹事的小混混,地痞無賴,林戰鼻子輕哼一聲。我林戰不去找別人的麻煩,他們就要燒高香了,誰敢找自己的麻煩?!太歲頭上動土,準是眼睛漲到後腦勺上去了,林戰一點也不擔心。
忙了幾天,大夥已經把店鋪全部收拾停當,阿木將五個店面分開,夥計專人負責,連同之前的當鋪,現在增加了藥材茶葉鋪、皮革象牙鋪、蜀錦鋪,最重要的一個店鋪,阿木準備用來銷售枸醬。
枸醬是夜郎獨產,與別的貨物不同,而且極爲珍貴,阿木也不知道在市場上應該賣多少錢。如果只考慮成本,尼珠倒是認爲價錢也不需要太高,至少要讓長安一部分人消費得起。阿木告訴她,在長安,枸醬是夜郎的招牌,絕不要等閒視之,尼珠說你一切做主。
因爲要在長安待上一段時日,阿木便安排阿貴大叔將大部分馬匹牽往馬市,盡皆出售,這也是必然之事:一是地點不允許留下那麼多的馬匹,庭院裡馬廄最多隻能容納十匹馬;其次,馬匹暫時沒有用,要吃要拉,還要增加許多開支。
數千裡行程,馬隊夥計與自己管理的馬匹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此時要把這些功勳卓著的馬兒賣掉,心裡皆是酸楚。但是,人生就是這樣,聚散離合,沒有什麼可以永恆。
賣了馬匹,又購置幾輛馬車。長安道路寬闊,與夜郎到長安幾乎是小徑相比,長安城附近,馬車更容易運載貨物。
進進出出數日,大家已經慢慢習慣長安的生活,算算時間,阿木準備,三日內,開張營業!
開張之前,阿木要做兩件事。
第一件,拜訪心中一直崇拜的一對璧人,司馬相如和卓文君!
第二件,拜訪李廣李敢,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在長安,紮下來了,想必李伯和李敢也會爲自己高興的。
“灼華,你表姐文君的地址還在嗎?找出來,明天,我領你、尼珠去拜訪他們!”
灼華一聽,歡呼雀躍,連日來,因爲事務繁忙,差點忘記了長安還有個表姐,要去拜訪,此時,灼華已經幫着尼珠,與大夥一起把店鋪打理的清清爽爽,阿木更是請她開張後,繼續料理蜀錦鋪子的生意。
“過些時日回到蜀郡,我要驕傲的告訴爹孃,我也是掌櫃了!”灼華嘻嘻笑道。
“程姑娘,灼華掌櫃!”尼珠取笑。
“尼珠,取出兩壇上好的枸醬,我要用它做個人情。”
尼珠自去取了。
第二日,風和日麗,林戰自動請纓,說是對長安熟悉,駕着馬車,領着阿木、尼珠、灼華朝着地址所在,一路前去。
想着就要見到蜀郡有名的才子佳人,三人相視而笑,連阿木都有些激動。
“那個文君、司馬相如究竟是一對怎樣的神仙眷屬?”尼珠喃喃自語。
“到了,不就見到了嗎?”灼華笑道。
“其實,我倒覺得,你們的愛情故事,何嘗比他們的差?我有時聽尼珠姐姐講你們的過往,你們生死相依,共歷艱難險阻,感動的流淚。”
“是嗎?”尼珠羞澀笑道。
“尼珠姐姐,你們的故事,總有一天會像表姐和姐夫一樣,在世間流傳!”
“灼華妹妹,我倒不希望我們的故事在世間流傳,我只希望,天下有情人結成眷侶。”尼珠說着,突然之間,一個名字涌上心頭。
“多依,不知道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