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把心裡的構想告訴尼珠,畢竟,尼珠纔是商隊真正的主人。
“大隊人馬留在長安?阿木,這可不是小事情,我跟着父親走南闖北不是第一次,十幾個人,幾十匹馬,每一天的開支都不是小數,你可要想清楚。但只要你打定主意,我和馬隊全聽你的。”
尼珠以往跟着父親,爲了節省開支,多賺錢,隊伍常常風餐露宿,不敢住昂貴的客棧,竭盡所能精簡人手,但遇上路途耽擱,強盜、意外等情況,還是所獲甚少。這麼大的隊伍,怎麼帶領着賺取最大的利潤,自己可是不敢想象。
自從遇見阿木,一起並肩同行,並在一次次危機、困難中,看到阿木的應變能力,遊刃有餘地處理問題,尼珠對於阿木,慢慢從信賴變成依靠,更何況,阿木如今是自己託付終身的男人,自然心甘情願把商隊的決定權交到阿木的手裡。
阿木解釋道。
“尼珠,我想清楚了。隊伍人多,雖然開支大,費用多,這是弊端;反過來講,正因爲人多勢衆,能幹的事情,能做的買賣也會更多,只要每一個人都有事情做,都有錢賺,大家幹勁上來,人多就決不是問題。
還有,住客棧每日消耗一大筆錢,對於一個龐大的隊伍,自然就是不划算的。但是,換一個思路,咱們其實不用每天住客棧,我準備在長安繁華的大道上,臨街的地方,地段較好的位置,租上幾間商鋪,商鋪的空餘地方,非但可以住宿,還可以在打烊的時候,讓夥計們照看鋪子,一舉兩得。
這些租來的商鋪,可以分門別類,售賣我們從夜郎帶來的珍貴貨材,並派出專門的夥計,銷售諸如藥材、皮革、象牙、枸醬、蜀錦等,把每一個人,都派上用場!如果地點足夠寬敞,我們還可以就近大批收購長安城裡的緊俏物品,然後轉手賣出,賺取差價。
我們的貨材,非常珍貴,又是從夜郎數千裡之外運來的,如果我們不熟悉長安的行情,就有可能賤賣,得不償失,所以我們不要一下子全部出售,要慢慢來,不斷熟悉長安的買賣生意,這也需要隊伍較長時間呆在長安。”
一席話尼珠不禁連連點頭。
“阿木,還是你主意多!我們就按照你說的,先在長安扎下來,一步一步,邊走邊看。”
大夥把馬匹、貨材、行李安頓好以後,尼珠和阿木便召集衆人,把接下來的思路和盤托出,因爲這需要大家齊心協力,才能在異地他鄉,立下足來。
茲事體大,衆人議論紛紛。
阿貴大叔當即表示支持,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打退堂鼓,不能讓衆人泄氣,一定要鼓起勇氣,團結一致,才能把事情辦成。
“我阿貴自小就跟着老當家,現在老當家留在夜郎,尼珠姑娘少當家所說的話,就代表老當家,我決無異議。大家也一定要支持尼珠姑娘,如果實在不願意留在長安的,等商隊買賣大致穩定之後,大家再離開,現在咱們剛在長安,算是初來乍到,可別三心二意,自亂陣腳。誰敢說出、做出對不起、或者不利於商隊的事情,阿貴第一個不饒他!”
大夥又低頭商量一陣,紛紛表示,願意追隨尼珠姑娘和阿木,先留在長安,幹上一段時間,以觀後效。
阿木大喜,當下安排衆人各司其職,包括購買生活必需品的,查探長安市場行情的,留在客棧看守馬匹貨材的,一一領命。
休息一天,第二日衆人皆精神抖擻,阿木便帶上尼珠、灼華、羅頗到長安城幾條繁華的街道,尋找合適的店鋪。
長安面積廣闊,大街小巷縱橫交錯,一眼看不到頭,人流熙熙攘攘,四人混雜其間,隨波逐流,眼睛不斷觀察周圍的店鋪,有無出售、轉讓的信息。
一路行來,倒也看見幾家正要轉讓的店鋪,但要麼地點有些偏僻,不能滿足衆人的需求,要麼就是店鋪大小、格局不合要求,不經意間,上午已過,一無所得。
時值正午,天氣炎熱,四人無精打采,見到一個茶肆,阿木便招呼衆人,先行歇息,養足精神,下午再找。
灼華有些憂慮。
“阿木哥,尼珠姐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長安那麼大,街道又那麼多,一條街一條街找下去,一個店鋪又一個店鋪的商談,恐怕一個月我們也談不完,定不下來,這樣反而耽擱了買賣。”
尼珠也有同感,看着阿木。
“阿木,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像這樣大海撈針,確實效果不佳。”
阿木正在沉吟,恰逢茶保端來零食、茶店,招呼四人。心生一計,便問道。
“小二哥,叨擾了。能把你們掌櫃請來相見嗎,阿木有事請教。”
“客官稍等,我家掌櫃在後面,我去請來。”
不多時,茶保便領着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過來。
“客官,小人就是這茶肆的掌櫃,聽說您有事找我?”
阿木連忙施禮。
“掌櫃的,我想打聽個事。”
“客官請講。”
阿木告訴掌櫃,自己欲圖找幾間商鋪,一時想不到好法子。那掌櫃一聽,當即就笑道。
“像客官您現在這樣找,自然不好找到。其實這長安城裡,衆多的店鋪,背後的正主大都是那些富家大族,甚至有皇親國戚!
當然了,這些富家大族,皇親國戚是不會親自料理生意的,都是交由手下、甚至手下的手下,或者委託給城裡眼線多,門道廣,消息靈通的租公、租婆來料理。租公、租婆專門負責店鋪轉讓、出租、出售等大小事宜,每月回籠資金以後,再層層上繳。
小人這間茶肆,就是找這片地界的租公給租來的,一個月兩百五十貫錢,至少五十貫,要落到租公的手裡。”
阿木一聽,喜形於色,尼珠、灼華更是大喜過望。
“掌櫃的,能否幫我們引見那個租公?”
尼珠聰明剔透,拿出兩貫錢,塞在掌櫃手裡。笑道。
“掌櫃的,幫忙則個,感激不盡。”
那掌櫃思量一下,說道。
“諸位客官先慢用茶店,我去打聽一下那租公現在何處,再領諸位客官去。”
那掌櫃出去,阿木笑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夥快吃些東西,待會兒,去見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