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眉頭輕擰着,猛然推開顧峰,幸好顧峰並不是太用力,不然她還推不開他。
“我是問你手還疼不疼?”蘇酒兒努力壓抑着心中的不悅,一板一眼地問道。
“不疼了。”
蘇酒兒微抿了脣,從顧峰的身上下來,躺在牀上,一把將被子蓋好,心中有些不滿。
時時刻刻討好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蘇酒兒現在快要被氣死了,她明明是爲了顧峰好,可顧峰只是在敷衍她。
察覺到顧峰靠過來的身子,蘇酒兒偏頭望向顧峰,看到那張冰冷的臉,無奈地笑了笑,臉頰邊的脣角若隱若現。
“相公。”蘇酒兒微微眨了眨眼,嬌嗔道,“你下次別拿你身體嚇我。”
“恩。”顧峰隨口應道,左手從蘇酒兒脖頸下穿過,一把將她帶到懷裡,頭輕輕地蹭着蘇酒兒的頭髮,“睡吧。”
蘇酒兒懶得在跟顧峰說那些了,很多事情是算不清楚的,尤其是家事,只要顧峰不沾花惹草,她應該滿足......
第二天早上蘇酒兒醒來的時候,發現顧峰早就醒來了。
昨晚一直沒有睡意,蘇酒兒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着。
“相公早。”蘇酒兒睡眼迷離地湊到顧峰脣邊,輕點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縮回去,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怎麼醒那麼早?”
“習慣了。”顧峰說着,將左手臂從蘇酒兒身下抽回,手臂有些麻了,隨意地動了動,“今天還在下雨。”
“還要下好幾天呢!”蘇酒兒隨口回了句,坐起身子,擡手揉了揉雙眸,“胳膊怎麼樣了,還疼嗎?”
“不疼。”
蘇酒兒將被子掀開,瞧着顧峰右臂上的繃帶並沒有血跡,滿意地幫他蓋好被子,從牀尾將自己的衣服拿過來,“你睡會吧,我起來做飯。”
“我幫你。”顧峰坐起身子,身前的褻·衣大開,健/碩的身/材一覽無餘。
“不用,你不方便。”蘇酒兒穿好衣服,下了牀,就瞧見顧峰一隻手費力地穿着衣服。
瞧着顧峰笨拙地樣子,蘇酒兒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上前幫着顧峰穿好衣服,幫着他洗漱,隨後讓顧峰坐在長凳上,“你就老老實實坐着就好了,剩下的我來做。”
顧峰不是個能閒下來的人,表面上答應着,但是不管蘇酒兒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早飯吃麪條,蘇酒兒這纔想起應該給顧峰買個勺子,但是這一直下着雨,去鎮上實在是不方便。
她琢磨着要不要回蘇家拿個勺子用,但是轉念一想蘇家好像根本就沒有勺子。
吃飯依舊先喂顧峰吃飯,等他吃完後蘇酒兒這才吃飯,碗裡的麪條有些粘了。
顧峰主動包攬刷碗的活,說是一隻手也能刷碗,堅決不讓蘇酒兒動手。
蘇酒兒好笑地讓顧峰去刷碗,將一直沒繡好的屏風拿出來,認真地繡着,想着趕緊繡好。
蘇酒兒不說話,再加上顧峰也不是話多的人,屋裡就變得格外的安靜。
顧峰好不容易將碗筷刷洗乾淨,就坐在蘇酒兒對面,目不轉睛地望着蘇酒兒。
察覺到顧峰的視線,蘇酒兒微微擡眸,對上那雙墨眸,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相公,你怎麼一直看着我?”
“沒事。”顧峰望着外面雨水漣漣,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他就是太閒了。
以前受傷的時候,師父總是在他身邊嘮嘮叨叨說個沒玩沒了。
現在太安靜了,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砰砰砰。”門口傳來敲門聲。
顧峰坐直身子,側耳傾聽,確定真的有人在敲門,開口道,“來人了,我去開門。”
不等蘇酒兒說話,顧峰拿過一旁的斗笠直接戴在頭上,飛快地朝着外面走去。
蘇酒兒將手裡的屏風放下,起身朝着門口走去,遠遠地就瞧見寧月兒頭戴斗笠穿披蓑衣,低眉順眼地跟在顧峰身後朝着屋裡走來。
瞧見顧峰進來,蘇酒兒目光掃了一眼他沒有被淋溼的右臂,這才鬆了口氣,擡眸笑着看向寧月兒,熱絡地將寧月兒拉進來,“今天下着雨,你怎麼來了?”
幫着寧月兒將斗笠跟蓑衣解下來,蘇酒兒笑顏盈盈地望向她。
“我爺爺聽說姐夫受傷了,讓我來送些雞蛋過來瞧瞧姐夫。”寧月兒將手裡的籃子遞到蘇酒兒的面前,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顧峰,隨即羞澀地垂下眼眸。
“來看看就看看,不用帶東西的。”蘇酒兒知道寧家有多窮,更不想讓寧家破費,“這些東西你一會拿回去就好了,真的不用。”
蘇酒兒拉着寧月兒走到桌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你瞧着你弟弟也不小了,也能幫你了吧!”
“恩。”寧月兒微垂着眼簾,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其實也就前兩年累人,弟弟是個懂事的,平日裡幫我做活,我現在輕鬆多了。”
“那就好。”蘇酒兒微微點頭,端起茶盞淺酌了一口,“你現在年紀不小了,可有相中的人家?”
寧月兒一聽這話,臉瞬間羞得通紅,微垂着眼簾,視線羞赧地移到了顧峰的身上,有飛速地離開。
顧峰一直坐在爐竈旁,爐竈裡生着柴火,還有些暖,他正費力的用一隻手擦弓。
“沒事,別管他,”蘇酒兒壓低聲音,“咱們女人家說咱們自己的。”
“酒兒姐。”寧月兒嬌羞地叫了一聲,輕聲說道,“我現在哪裡能有這個想法呢,我家都窮成那個樣子。”
說到最後,寧月兒很感激地對蘇酒兒說道,“爺爺說,姐夫打獵實在是太危險了,讓我跟弟弟好好幹活,早點將銀子還給你們。”
“我跟相公的銀子,你們慢慢換就好了,不着急。”蘇酒兒說的這是實話,等到明年,他們家應該能有不少錢。
“那你弟弟有看中的姑娘嗎?”蘇酒兒小聲地問道。
寧月兒淺笑着微微搖頭。
蘇酒兒心中瞭然,寧月兒應該是有喜歡的人了,“那你看中了哪家的兒郎呀?”
寧月兒嬌羞的一笑,並未言語。
“你跟我說說,回頭我幫你打探一下。”蘇酒兒眉頭輕輕一擡,認真地望向寧月兒,女人就是喜歡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她也不例外。
“酒兒姐,不用了。”寧月兒搖搖頭,微抿着脣,“我肯定要幫家裡還完錢再嫁人。”
聽到寧月兒這麼說,蘇酒兒心裡有些憂傷,伸手握住了寧月兒的手,“會好的。”
跟着寧月兒又說了幾句話,寧月兒便起身告辭了,蘇酒兒想讓寧月兒將雞蛋拿走,但是寧月兒死活不願意,不得已蘇酒兒只能將雞蛋留下來。
送走了寧月兒,蘇酒兒回到屋裡,心情有些低沉,更多的是心疼寧月兒。
“以後,”顧峰雙腿夾着弓,隨口對着蘇酒兒說道,“別跟她走得太近。”
蘇酒兒疑惑地望向顧峰,很少見顧峰這樣說別人,眉頭微蹙着,“怎麼了?”
“沒什麼。”顧峰低頭淡淡地擦着弓。
被顧峰的話提起了興趣,蘇酒兒搬過一旁的小兀子,坐在顧峰身邊,一本正經地問道,“相公,難道你不喜歡她?”
“恩,我不喜歡她。”
第一次聽顧峰這麼果斷肯定地否認一個人,蘇酒兒微微一怔,思索了下,想着寧月兒跟顧峰好像根本沒怎麼見過面,幫着寧月兒說話,“你都沒接觸過她,她人挺好的。”
顧峰微抿了一下脣,一臉嚴肅地說道,“心術不正。”
村裡人對寧月兒的評價都挺好的,蘇酒兒還是第一次聽顧峰這麼說,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覺得你可能對她有誤會,你應該多接觸一下她,她人挺好的。”
說道這,蘇酒兒就好奇了,單手拖着下巴一臉認真地望向顧峰,“相公,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顧峰湊到蘇酒兒面前,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隨即低頭繼續擦弓。
蘇酒兒望着顧峰的眼神漸漸地暖了起來,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和顧峰永遠過這麼簡單的小日子。
可是想法永遠只是想法,變不成現實,蘇酒兒微垂着眼簾,頭輕輕地靠在顧峰的肩膀上。
以後的路,註定是坎坷的,她不知道這樣的平靜能夠維持多久,也不知道如果顧峰知道她的真實面目,會不會討厭她。
“相公。”
“恩?”
蘇酒兒眼眶有些發紅,苦澀在口中蔓延,心口有些疼。
能嫁給你,不知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坐直身子,蘇酒兒起身朝着桌邊走去,將屏風重新撿起來,“等到天晴了,你陪我去鎮上一趟,我想將我繡的屏風賣了。”
“好。”顧峰隨口應道,左手的動作微頓了一下,擡眼望向蘇酒兒,眉頭不自覺地擰起來,“岳父的藥也快沒了。”
“恩。”蘇酒兒應了一聲,擡眼望向顧峰,“上次娘還問我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說爹好像不是舊疾。”
蘇酒兒眉頭輕擰着,接着道:“這藥還要吃一年,真費銀子,回頭找大夫問清楚,看看能不能一下子治好。”
顧峰心一緊,微微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