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就是永遠都會包容你的人,就算是你們因爲某件事情吵架鬧架,卻還是不願意離開他們。
嘴脣不由自主的顫抖着,蘇酒兒根本不相信趙氏說的那些,她知道趙氏只是因爲生氣纔會說出那種話。
心神定了定,蘇酒兒聲音異常的堅定,“我是,我就是你女兒!”
趙氏一直低着頭,愧疚地不敢擡眼看向蘇酒兒。
那句話她擱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想要跟蘇酒兒說清楚。
所有女人都可以貪心都可以過着簡單的生活,唯獨蘇酒兒不行。
“你別激動,聽我說......”趙氏刻意用輕鬆的語氣。
“聽您說什麼?”蘇酒兒眉頭哀傷地緊擰着,眸中的了淚水似乎凝固了,有些抱怨道,“就因爲您做錯事情,您就不認我?”
她是很生氣,生趙氏的氣,可是趙氏是她娘,養了她十幾年的娘,即便是在怎麼生氣,那些會憤怒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
因爲家人,總是會選擇包容對方,即便是對方做錯了事,還是會選擇原諒。
但是蘇酒兒萬萬沒有想到,趙氏竟會爲了逃避過錯而說出那種話。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您是一個這麼自私的人?”蘇酒兒皺着眉,臉上染上了幾分怒氣,越想越生氣,“我去找爹!”
蘇酒兒轉身毫不猶豫的朝着蘇家走去,她怎麼可能不是孃的孩子呢,她從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住在這個小山村了,她就是蘇家的女兒。
火急火燎地跑到蘇家,蘇酒兒瞧着蘇家大門緊閉,使勁地擡手敲了敲門,似乎要將胸口堵着的那塊大石頭敲碎一般。
“酒兒?”蘇父手中拎着榔頭站在蘇酒兒身後的不遠處,笑着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爹!”蘇酒兒快步走到蘇父面前,雙眼通紅,委屈地說道,“娘說,我不是她的孩子。”
蘇父的臉上愣了下,忙擺擺手,“你娘這是跟你鬧脾氣,你甭在意。”
胸口的抑鬱瞬間煙消雲散,蘇酒兒暗暗舒了口氣,只是想起趙氏所說的話,內心依舊不安,不確定的開口,“娘她是不是病了?”
“可不是麼,”蘇父拎着榔頭朝着蘇家走去,將手指從門縫裡面伸進去,默默地將門栓拉開,“前幾日還非要我休了她,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就嚴重了。
蘇父對趙氏多重要,旁人不知道,蘇酒兒是知道的,就算是蘇父要死了,趙氏也沒有離開他。
“這兩天地裡忙。”蘇父將榔頭放到院門後的牆壁旁,這才望向蘇酒兒,低聲說道,“我回頭就帶她去鎮上大夫那兒給她看看病。”
趙氏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蘇酒兒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半天才小聲說道,“可是娘平時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蘇父坐在小兀子上,開始編竹簍,琢磨道,“難不成糊塗了?”
蘇酒兒忽然間想到什麼,忙走到蘇父面前,蹲在他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爹,我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女?”
“胡說八道!”蘇父臉色一沉,厲聲訓道,“亂想什麼!”
蘇酒兒嚇得打了一個機靈,抿脣望向蘇父,忙低頭認錯。
“你娘肯定是老糊塗了。”蘇父輕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你回去吧,等你娘回來,我就跟她好好說說。”
從蘇家出來,蘇酒兒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就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趙氏這段時間的反應確實有些奇怪,蘇酒兒也覺得她跟糊塗了一樣。
蘇酒兒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十分擔心趙氏,就怕她是真的糊塗了。
顧峰瞧着蘇酒兒神色懨懨地從外面推門進來。
“出什麼事了嗎?”
“相公,”蘇酒兒表情猶豫,臉上還掛着淚痕,看起來很傷心,“我娘病了。”
顧峰皺着眉頭朝着蘇酒兒走去,遲疑道,“怎麼回事?”
蘇酒兒就將趙氏已經開始糊塗的事情跟顧峰說了,很是愧疚的自責,“其實我娘最近開始糊塗了,只是我們都沒有發現。”
對於蘇酒兒的說法,顧峰一點兒都不相信,趙氏照顧蘇酒兒懷孕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她有一點糊塗的模樣。
不過顧峰沒有說穿,對蘇酒兒來說,趙氏是她娘,他始終還是個外人。
“我當初還說那些傷人的話,怪不得娘現在都開始不認我了。”蘇酒兒想到趙氏那麼說,心中難過的要命,擡眼望向顧峰,“相公,要不咱們下午帶她去醫館,讓大夫好好給她看看?”
“恩。”顧峰心中思緒百轉,仔細打量了一下蘇酒兒的臉,發現她只是憂心趙氏,忍不住的舒了口氣。
吃過午飯,蘇酒兒讓朱嬤嬤在家中照顧孩子,跟着顧峰兩個人坐着馬車去了蘇家。
蘇酒兒從馬車上下來,快步走了過去,擡手使勁地敲了敲門。
蘇牧的聲音從院子裡面傳來,蘇酒兒安靜地站在一旁。
“姐。”蘇牧打開門瞧見蘇酒兒的時候,忙開口叫道,“姐夫!”
顧峰只是點了點頭。
“咱娘呢,我跟相公帶她去醫館,讓大夫給她好好看看身子。”蘇酒兒低頭看向蘇牧,噼裡啪啦的開口問道。
“娘跟爹在屋裡呢,”蘇牧對着蘇酒兒說了聲,偏頭望向裡屋,大聲叫道,“爹孃,姐姐、姐夫來了!”
蘇酒兒挽着顧峰的胳膊跟在蘇牧身後朝着院子裡走去。
剛走到院子中間,蘇酒兒就瞧見蘇父虎着臉從堂屋裡出來。
“顧峰啊,酒兒,你們怎麼來了?”蘇父臉上訕訕地,不自在地開口。
蘇酒兒忙將來意說了出來。
“你們不用這麼麻煩了。”蘇父搖搖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繼續道,“中午那會我就請了咱們村的郎中幫她看過了。”
“郎中怎麼說?”蘇酒兒關切地問道。
“不過是身子虛了點,沒什麼大礙,”蘇父低頭看着腳,順腳將石子踢到一旁,想了想,低聲道,“我琢磨着她許是衝撞了什麼,一會兒帶她去咱們村的孟婆子那兒。”
孟婆子就是她們村的跳大神,有些村民生病找郎中看不好,纔會請孟婆子幫他們瞧瞧。
蘇酒兒猛然想起神婆跟她說過的話,心跳露了一拍,滿心慌亂地望向一旁地顧峰。
那天她跟神婆談話,神婆對她說了三個預言。
第一個預言是關於死亡,只不過神婆說的是神婆自己的死亡時間,這個預言已經應驗了。
第二預言是說她三天之內必有血光之災,原本是死劫,因爲有人幫她化解了。
她被王氏帶到了山上,確實有流了點血,當時若不是安澤清救了她,說不定她早就不在了。
神婆說,救她的那個人,纔是她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正因爲蘇酒兒知道安澤清根本不適合她,所以她才覺得神婆說的不對。
第三個語言是,她跟顧峰兩個人會有血光之災。
只要想起“血光之災”那四個字,蘇酒兒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
“爹,去孟婆子那邊看沒用吧。”蘇酒兒不願意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但是卻忍不住地相信......
“我們現在正準備去孟婆子家,你們一起去不?”蘇父惆悵的嘆了口氣,輕聲開口詢問道。
這個?
蘇酒兒偏頭看了一眼顧峰,沒有說話。
當蘇酒兒站在神婆子家門口的時候,心裡七上八下的。
蘇父帶着趙氏朝着裡面走去,顧峰見此,拉着蘇酒兒的手朝着裡面走去。
蘇酒兒的雙腳就像是生了根一樣,牢牢地抓在地上,不願意前進一步。
“怎麼了?”顧峰偏頭望向蘇酒兒,納悶地開口問道。
“相公,要不,咱們就在外面等着?”蘇酒兒擡頭望向顧峰,商量道。
“都來了,進去吧。”顧峰伸手攬着蘇酒兒地肩膀,帶着蘇酒兒朝着裡面走去。
蘇酒兒機械地擡腳朝着裡面走去,她不知道自己在畏懼什麼,又或者是擔心孟婆子會說出跟神婆一樣的話。
蘇酒兒跟顧峰兩個人站在孟婆子家的院子裡,就瞧見孟婆子拄着柺杖一步一步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蘇山忙拉着趙氏走上前,將趙氏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孟婆子就帶着趙氏朝着屋裡走去。
“你去年去馮村的觀音廟求子,”顧峰跟着蘇酒兒站在院子裡,低頭看向她,“是不是該去還願?”
如果顧峰不說的話,蘇酒兒根本想不起來還願的事情,猶豫了下,低聲說道,“觀音廟現在說不定已經荒廢了。”
“觀音還在,我們心意到了就成。”顧峰放開了蘇酒兒,微微動了動肩膀。
“你們兩個過來坐。”蘇山望着顧峰跟蘇酒兒還站在一旁,朝着他們兩個人招招手,“這裡正好有小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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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酒兒跟在顧峰的身後朝着蘇山那邊走去,三個人坐在外面安靜等着。
惴惴不安地坐在小兀子上,蘇酒兒擡手握住顧峰的手。
顧峰遞給蘇酒兒一個安心的眼神。
“吱嘎”屋門打開,趙氏跟孟婆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孟婆子拄着柺杖走到蘇酒兒面前,那雙倒三角眼垂着犀利地盯着蘇酒兒的臉,那張滿是褶皺的嘴脣緩緩的張開,“你們二人命裡相剋,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