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覺得蘇酒兒這話實在是太好笑了,忍不住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上輩子嫁的不是我?”
小心翼翼地幫着顧峰整理好衣衫,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蘇酒兒擡眼望向顧峰,低聲說道,“咱們出去洗漱吃飯。”
顧峰是個比較粗線條的人,也沒有在意蘇酒兒說的,擁着蘇酒兒朝着外面走去。
趙氏瞧着蘇酒兒跟顧峰出來,一邊擀皮子一邊納悶地問道,“昨晚你們起來煮薑湯了?”
“是我,我昨晚覺得有些不舒服,就讓相公幫我煮了點薑湯。”蘇酒兒心知顧峰會發燒是因爲胸·前傷口的問題,而且她也知道,顧峰受傷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旁人知道。
“怎麼回事?”趙氏停下手中的活兒,忙快步走到蘇酒兒面前,額頭湊到蘇酒兒額頭上,“不燒啊。”
蘇酒兒笑了笑,身子後退了一步,“昨晚的喝薑湯好多了,最近天更冷了,我覺得我需要多喝點薑湯,省的生病了。”
“沒錯。”趙氏走回桌邊,神色嚴肅起來,“你說的對,一會兒娘在煮點薑湯,咱們都喝點,省的回頭在生病了。”
顧峰站在蘇酒兒身邊,聽聞蘇酒兒那麼說,眉頭微擰着,擔心地看向她,“那你現在好點了沒?”
蘇酒兒扶着顧峰坐在桌邊,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是微笑着望向顧峰,什麼也沒有說。
吃過飯,在趙氏的強烈要求下,每個人都喝了兩大碗薑湯。
蘇酒兒跟顧峰兩個人回房,蘇酒兒還不忘落下門栓,在一旁的木箱子裡翻出金創藥,朝着坐在牀邊的顧峰面前走去,“你快脫了衣服,我給你上藥。”
“我自己來就好了。”顧峰可不敢讓蘇酒兒看他的傷口,他就怕蘇酒兒一個不注意又昏了過去。
蘇酒兒也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將金創藥交給的顧峰,背對着他,輕聲說道,“這一次,除了教他們練箭,你還做什麼了?”
屋裡的氣息有些冷肅,顧峰抓着藥瓶的手微微用力,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沒做什麼,師兄帶我去涼州里面吃飯,可涼州基本上算是人去樓空了。”
“都是匈奴人鬧得。”蘇酒兒捏着牌子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低聲說道,“如果這天下太平就好了。”
“很快就會天下太平了。”
顧峰愉悅地聲音從背後傳來,蘇酒兒的心已經完全涼了下來,輕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話。
等着顧峰包紮好了,兩個人靠坐在牀上,顧峰給蘇酒兒唸書。
低沉好聽地聲音在耳邊徘徊着,蘇酒兒擡眸望向顧峰,眉眼之間的暖意更加的燦爛,抿脣淺笑地望着顧峰手中的書。
漸漸地,顧峰的聲音愈來愈小,蘇酒兒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兒。
沒一會兒,屋裡靜悄悄的,蘇酒兒小心翼翼地將顧峰手中的書拿走,偏頭看向身邊的顧峰。
昨晚天色太晚,蘇酒兒沒有看清顧峰的神色,現在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眼底濃厚的黑色,像是沒怎麼睡覺似的。
估計是真的累壞了,所以顧峰現在坐着竟然也睡着了。
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蘇酒兒小心翼翼地將牀尾的針線筐端過來,默默的坐着繡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顧峰傳染了,蘇酒兒竟然也有些昏昏欲睡。
冬天,是個躺在被窩裡睡覺的季節。
過完年沒多久,陽光溫暖的灑在大地上,地上的雪早就化成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漸漸地暖和了,春風吹過,萬物復甦,遠遠望去,原本光禿禿地山上綠油油的。
吃早飯的時候,蘇父擡頭看了一眼顧峰跟蘇酒兒,笑着說道,“我們瞧着你們兩這日子過得好也就放心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跟你娘要回家了。”
蘇酒兒擡眼看了一眼顧峰,隨即納悶地望向蘇父,有些困惑得問道,“爹,你跟娘住在這兒的就是了......”
“別擔心,我每天都會來這邊給你做飯的。”趙氏眉開眼笑地望着蘇酒兒,“不過家裡那麼多地,我們也要趕緊提前拾掇一下。”
開春了,勤快的人家都開始翻地了。
“咱們村子跟馮村可能要合爲一個村子了。”蘇父嚼了嚼嘴裡的飯,吞嚥下去,“村長說,馮村的地可能就分給咱們趙家村,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的地就要多了許多,現在不開始幹活,回頭肯定忙不過來的。”
“娘,你們中午晚上來這邊吃飯,我提前做好飯菜等着你們。”蘇酒兒將筷子放到碗上,低聲說道,“現在孩子也大了,你們不用擔心我了。”
前些日子,每隔十天趙氏就會將趙郎中請來幫蘇酒兒看看身子,得知蘇酒兒肚子裡的孩子穩定了,這才鬆了口氣。
“這哪能行呢,你是雙身子的人,怎麼能幹這麼重的活?”趙氏搖搖頭,一臉不高興的說道,“聽孃的話,到時候娘早點回來給你們做飯。”
不管顧峰跟蘇酒兒怎麼說,這一次蘇父跟趙氏兩個人鐵了心要回家,而且趙氏還說每天過來給他們做飯。
幫着蘇父趙氏跟蘇牧收拾好東西,顧峰拉着驢車將他們的東西送回蘇家。
家裡就剩下蘇酒兒跟小白了,小白興高采烈的圍在蘇酒兒腿邊,小尾巴搖搖晃晃的,煞是可愛。
蘇酒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頭輕擰着。
懷孕頭三個月胎兒不穩,她後來四個月了,趙氏還捨不得她幹活,現在五個月了,才允許她做些簡單的事情,蘇酒兒覺得趙氏就是把她養的太嬌慣了。
沒一會兒,顧峰就拉着驢車回來,推開廚房的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爹孃那邊都安頓好了?”蘇酒兒笑着起身幫顧峰倒了一杯熱水,遞到顧峰的面前。
顧峰忙從酒兒手中接過茶盞,坐在蘇酒兒身邊,笑着說道,“幸好的咱們這兒是北方,冬天比較乾燥,屋子裡的東西曬下就好了。”
聽着顧峰這麼說,蘇酒兒算是放心了。
還沒到中午,蘇酒兒就開始忙活着準備做飯,顧峰在一旁打下手。
原本顧峰還說着要幫蘇家去鋤地,就被蘇酒兒給攔住了。
顧峰胸膛前已經結疤了,蘇酒兒瞧着猙獰的傷疤,臉色更加的難看,說什麼都不準顧峰乾重活。
當蘇父趙氏收拾好那邊東西回來準備幫蘇酒兒做飯,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味。
“岳父岳母,小牧,快些進來。”顧峰打開廚房的門,瞧着他們站在門口,忙笑着請他們進來。
趙氏見蘇酒兒正站在爐竈旁炒菜,眉頭一擰,快步走上前,一臉焦急地說道,“這些活你不能做,懷孕一定要小心點,你這是頭一胎,更要注意。”
趙氏說着,忙搶過蘇酒兒手中的勺子,扶着蘇酒兒坐在一旁椅子上。
“娘,我沒那麼嬌氣。”蘇酒兒無奈的一笑,趙氏現在在還把她當做什麼都不能幹的人。
趙氏也懶得跟蘇酒兒解釋,自己忙活着做飯。
顧峰坐在蘇酒兒身邊,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淡然一笑。
吃過飯,趙氏跟蘇父兩個人匆匆忙忙地去了地裡,連歇息的空兒都沒有。
蘇酒兒心疼的將趙氏跟蘇父送到了大門口,這才挽着顧峰的胳膊回到了家中。
“爹孃就是閒不住,我本想着今年找人幫爹孃種地,現在看來,就算是找了爹孃也不願意。”蘇酒兒無奈地笑了笑,手不自覺的撫摸着肚子。
雖說已經入春了,地面依舊硬邦邦的,泛着冷氣。
顧峰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腳下,瞧着前面有個小水窪,忙引着蘇酒兒朝着一旁走去。
“岳父岳母這樣對他們的的身體也好。”等到了廚房,顧峰忙將廚房的門關上,安慰道。
蘇酒兒拿起繡活,默默地坐着。
今年趁着乾旱,到手土地肯定便宜不少,到時候她可以趁機多買一些地。
反正匈奴再也沒有攻破涼州,蘇酒兒也不用擔心自個的銀子白花。
顧峰坐在一旁,一手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另外一隻手開始削箭。
動作嫺熟,匕首劃過之地,木片捲成片兒落下來,只剩下光滑滑的樹枝,顧峰舉起樹枝,仔仔細細的摸了摸,似乎有些不滿意,繼續削了削。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顧峰好不容易削好一根,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拿出一根新的,繼續開始忙活。
屋裡能夠聽到地只有竈膛內的柴火靜靜燃燒的聲音。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蘇酒兒正要起身去開門,就瞧着顧峰已經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我去瞧瞧。”
當顧峰再進來的時候,身後還帶着寧月兒。
蘇酒兒就連過年的時候也不見寧月兒來走動。
忙將手中的繡品放到針線筐裡面,蘇酒兒笑着走到寧月兒面前,親熱的拉着她坐在桌邊。
寧月兒的手冰涼冰涼的,等着寧月兒一坐下,蘇酒兒不着痕跡的鬆開了寧月兒的手。
拎起水壺給寧月兒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蘇酒兒將手放到桌下輕輕搓了搓,“月兒,你最近忙什麼呢,也沒見你來我這邊走動。”
顧峰坐在門旁地小兀子上,埋首忙活着削箭。
寧月兒苦笑了下,將腰間的錢袋取下來,推到蘇酒兒面前,神色嚴肅,“酒兒姐,這是我們家借的五兩銀子,現在全都換給你們,你正好把欠條給我。”
蘇酒兒困惑的解開錢袋,瞧着裡面的碎銀子,一臉僵硬地看向寧月兒。
寧家有多窮,蘇酒兒知道,如果有錢的話,那個時候寧月兒怎麼可能還哭着求她幫忙?
蘇酒兒眼尖的發現寧月兒脖頸上好像有那種曖·昧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