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忽職守的罪名可不小。
若是個小偷小摸、鄰里吵架的小事,蘇酒兒覺得讓師爺跟捕頭一塊去處置便是了。
蘇酒兒想了想,便讓管家派人去找顧峰。
管家自然知道怎麼樣管制外面那些吵鬧的人,得了蘇酒兒的命令,忙下去準備了。
蘇酒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裡的不適壓下去,偏頭對着一旁的趙氏說道,“現在看來,當官也不好,那麼多的事情要忙,相公會累壞的。”
趙氏聽聞蘇酒兒這麼說,無奈的笑了笑,無奈的搖搖頭,輕聲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能夠當上縣太爺,可是旁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蘇酒兒只覺得口中一片苦澀,無奈地垂下眼簾,她還是喜歡跟顧峰兩個人在家,那樣顧峰每天晚上也能回來陪她。
他們兩個人自從住在這邊,她跟顧峰同牀的此時地屈指可數。
蘇酒兒正繡着花,倏地,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咦?
周子福、週三桂。
怎麼都姓周,他們莫不是有什麼關係?
蘇酒兒這麼想着,忙讓人去打聽周子福跟週三桂的事情。
小夏是個活潑性子,聽着蘇酒兒讓她去打聽周家的事情,笑盈盈道,“夫人,這周子福跟週三桂是堂兄弟,周家可是這兒的大戶,家纏萬貫,就連以前的縣令大人遇到周家也要給他們幾分薄面。”
周家,竟然這般厲害?
照小夏這麼說,這周家是這兒的地頭蛇,府衙的人也不敢跟他們硬碰硬。
“周家可是體面的大戶,許多人家想要將自個閨女嫁入周家,周子福愛好美人,收了不少美人。”小夏笑着給蘇酒兒和趙氏添了茶水,繼續說道,“不過週三桂倒是是個癡情的,傳聞說,他喜歡一位姑娘,那姑娘得了絕症死了,週三桂一時想不開,便出家做了和尚。”
出家當和尚?
“沒想到周家這兩兄弟性子差異這麼大,這日後的人生也截然不同。”趙氏感慨了下,無奈的搖搖頭。
上一世,蘇酒兒聽說周子福跟冷明月的事情,周子福寵愛青·樓女子,氣死了冷明月的家人。
蘇酒兒倒沒想到週三桂竟是個癡情種,爲了心愛的女人出家當和尚?
心愛的女人?
蘇酒兒擡眼望向小夏,疑惑的問道,“週三桂喜歡的哪家姑娘?”
“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曾經這兒有個萬家醫館,醫館的大夫年紀輕輕,醫術了得,名叫......”小夏眉頭緊鎖,苦思冥想,“對了,叫萬舒,萬舒大夫有個妹妹,喚作萬琳。”
蘇酒兒臉色慘白,果然,她沒有想錯。
“萬琳姑娘天生溫柔,長得也好看,週三桂一直喜歡萬琳姑娘,只可惜萬琳姑娘對週三桂沒那個心思。”小夏想起萬琳年紀輕輕就沒了,心思沉重,“萬琳姑娘染了絕症,從萬家傳來萬琳姑娘的死訊,這週三桂就直接出家做了和尚。”
蘇酒兒微垂着眼眸,很多事情口口相傳早就變了樣,不過讓她確定的是,週三桂出家了。
“週三桂出家了半個月,有人說萬家通敵叛國,這萬家的人也就沒了。”小夏哀嘆着,她曾經見過萬舒大夫一面,從此芳心暗許。
只可惜,萬舒大夫走得早。
“那週三桂現在在哪家寺院?”蘇酒兒擡眼望着小夏,一臉認真地詢問道。
“就是咱們城外的寺廟,那寺廟不大,叫什麼名字奴婢倒是忘記了。”小夏羞赧的一笑,乖巧的站在那兒。
小夏這屁·股還沒好利索,此時出來伺候蘇酒兒,全是爲了想要在蘇酒兒面前留個好印象。
小秋死了,小冬被打發了,小夏一想到她們兩個,就十分害怕。
她曾經做錯了那件事,就怕夫人現在還記仇。
“娘,要不咱們改日去上香?”蘇酒兒笑着看向身邊的趙氏,“正好爲兩個孩子祈福。”
“那也行,也不知道你弟弟考的怎麼樣了,似乎這幾日就會出成績。”趙氏一想到蘇牧去考童生,那顆心就開始不安的跳動着,她現在只希望蘇牧能夠考上。
“恩。”蘇酒兒笑着答應了,捧起一旁的茶盞,放到嘴邊輕抿了口。
說話間,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臉色似乎有些難看,衝着蘇酒兒行禮,“夫人,聽說有人狀告周家周子福兇殘殺人。”
周子福!
剛剛還在說周子福的事情,蘇酒兒沒想到這事情竟然找上門來了。
蘇酒兒神色漸漸地嚴肅起來,一臉平靜地望着管家,猶豫地開口,“誰死了?”
“一個叫做孫花的姑娘,今個才十三歲。”管家恭恭敬敬的說道,“已經將他們打發回去了,說是縣太爺下去看地了,畢竟這快要春耕了,爺也該分發種子了。”
啊?
這種子也需要顧峰管?
蘇酒兒覺得頭都快大了,這事情可真麻煩。
從府衙到涼州,騎馬的話需要大半天,若是坐馬車的話,那就兩天多。
“種子可都準備好了?”蘇酒兒一臉認真地看向管家,認真的問道。
“按照往年的樣子準備的,就是不知道爺會不會做些改動。”管家道。
管家不說後半句的話,蘇酒兒還沒想起來,聽管家那麼說,蘇酒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顧峰琢磨着他們家的水田種稻子,就是不知道今年他時不時讓別人家也種稻子。
“我知道了。”蘇酒兒見管家神色疲憊,心知剛剛那件事情管家也憂心憂神,看向一旁的小夏,“管家這次辛苦了,這個月俸兩倍,小夏,去將昨日買的碧螺春取出來。”
小夏是個聰明的,一聽蘇酒兒這麼說,忙應了聲,轉身進屋去取東西。
管家站着聽了,忙笑着說道,“多謝夫人體恤。”
蘇酒兒不是那種摳門的人,現在家裡的產業開始賺錢了,手裡還有好幾千兩銀子,偶爾打賞一下下人,也能讓他們更好的爲自己服務。
“周家的人這次說什麼了嗎?”蘇酒兒心中一動,好奇的問道。
周家若是想要脫罪,自然會要上門來走關係。
“周家現在抵死不認。”管家神色訝異,不過也沒說什麼,回道,“這件事情怕是要拖個幾個月。”
呀?
此時輪到蘇酒兒詫異了,她怎麼沒想到,這種案子,竟然要脫這麼久。
“管家覺得,殺人的事情是不是周家做的?”蘇酒兒知道管家是個人精,估計他心中也有數了。
管家偷偷地擡眸看了一眼蘇酒兒,想了想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低着頭不語。
蘇酒兒怕管家有什麼顧慮,笑着開口道,“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便是了。”
“這件事情不好說。”管家的神色愈發的嚴肅,咳嗽了聲,“沒有真實憑據,誰也不知道事實是什麼樣。”
蘇酒兒微垂着眼簾,管家的意思是,可能不是周子福?
“夫人,周家上頭有人。”管家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蘇酒兒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管家想說,就算是周子福殺的人,到時候肯定也不是周子福了。
小夏取出了碧螺春,蘇酒兒遞給小夏一個眼神,小夏忙將東西送給了管家。
管家領了蘇酒兒的東西,又說了幾句奉承蘇酒兒的話,謝了賞,拿着東西離開了。
“怪不得管家說着案子要好幾個月,”蘇酒兒嘴角抿了抿,眸中帶着幾分不悅,“上面人插手的話,就算周子福有罪,他肯定也會變成沒罪。”
趙氏聽蘇酒兒這麼說,心中也明白管家說的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行了,你也別想那麼多了,這件事情交給顧峰便是了。”
傍晚顧峰還沒回來,蘇父帶着蘇牧從外面來了。
衆人一聽到蘇牧考中了童生,蘇酒兒臉上的笑意更甚,忙誇了蘇牧幾句。
聽到蘇牧考中了童生,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趙氏了,趙氏感動地開始落淚。
“娘,您怎麼哭了?”蘇酒兒無奈的笑了笑,拿着帕子幫着趙氏將眼角的淚水擦掉,輕聲開口,“弟弟考中了可是大好事,你哭什麼?”
“我哪哭了?”趙氏一擡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着,“我是沙子進眼睛裡面了。”
蘇酒兒吩咐廚房今晚多做些飯菜,慶祝蘇牧考中。
夜漸漸的深了,天也冷了下來。
蘇酒兒洗完澡,一個人懶洋洋地坐在牀邊,拿着帕子擦了擦頭髮。
“咚咚咚。”
從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酒兒擡眸望去,“誰啊?”
“我。”
聽到顧峰的聲音,蘇酒兒抿脣一笑,忙起身去開門。
“相公。”蘇酒兒笑着望向顧峰,見他滿身塵土,有些心疼,“趕路累了吧,我給你端水洗漱。”
“恩。”
家裡就只有兩個丫鬟,蘇酒兒讓她們去照顧陽陽了,是以這種事情只能她自己做。
兩個人洗漱好躺在牀上,蘇酒兒想起冷明月,心中染上了幾分惆悵,“相公,那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置?”
“看證據。”顧峰心不在焉的說着,想到周家人在縣城門口請他去說話,心中帶着幾分不舒服,“我其實早回到縣城了,不過今晚是跟周家的人一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