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夥計說,府城裡的那些千金小姐就喜歡這個味道。”顧峰沒有看到蘇酒兒臉上的表情,擔心蘇酒兒不喜歡這個味道,不安的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非常好聞。”蘇酒兒將眸中地淚意努力地憋了回去,睫毛卻依舊溼漉漉的,擡眼看向顧峰,清了清嗓音,“謝謝相公。”
蘇酒兒背對着煤油燈,臉隱藏在陰影中,顧峰看不清蘇酒兒的雙眸,“你喜歡就好。”
“很喜歡的。”蘇酒兒起身將胭脂水粉收起來,心跳愈來愈快,就像是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一樣。
她覺得顧峰可能跟別的女人......
蘇酒兒不敢想下去,她忽然間覺得,早點生了陽陽真是個明智之舉,就算是顧峰跟別的女人上了牀,他最終還是要回家的,因爲家裡有陽陽。
就算是他在外面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只要他不帶回家裡,蘇酒兒決定她假裝什麼不知道,跟以前一樣和顧峰過日子。
即便是,即便是他將別的女人帶回來,她又有什麼資格不讓他納妾?
男人的誓言就像是一陣盛夏的風,帶來了一陣的涼爽,留下一抹清涼,卻又消失不見。
蘇酒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感覺到傷心,她明明只要照顧好他就好,不應該從他身上索取任何東西。
“相公,咱們要不開個鋪子?”蘇酒兒將桌上的煤油燈吹滅,就着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來的月光,爬到牀上。
顧峰躺在牀上,瞧着蘇酒兒爬上?牀的動作太慢了,忍不住笑了笑,長臂一伸,將蘇酒兒直接抱在身上。
蘇酒兒嚇得驚呼了一聲,隨即很快就平靜下來了,臉羞得通紅,嬌嗔道,“相公,你這是做什麼,嚇我一跳。”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後天晚上,安大人會來咱家吃飯。”顧峰並沒有鬆開蘇酒兒身子,手輕輕地撫摸着她垂下的絲髮,“今天中午他非留我吃飯,我就吃完飯纔回來,可能是中午吃太多了,晚上一點都不想吃。”
三言兩語顧峰就將晚回來的事情說了出來,蘇酒兒這才記起,是她讓顧峰去找安澤清的。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蘇酒兒猶豫了下,擡眼看向顧峰,不確定的問道。
“他看起來很高興。”顧峰手指輕輕纏繞着蘇酒兒的絲髮,嗅到蘇酒兒身上熟悉的味道,整顆心都軟了下來,“以後對他好點,他其實也不容易。”
蘇酒兒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地笑容,幸好黑暗隱藏了她的冷漠。
讓她覺得飛機的是,爲什麼顧峰一而再再而三的勸她好好對待安澤清,蘇酒兒可不覺得是因爲顧峰跟安澤清關係好的緣故。
自從那次顧峰從縣城回來,他就直接開口讓她好好對他。
蘇酒兒有種說不出的奇怪,莫名的想起上一世安澤清跟她說,要好好的跟趙秀兒、羅念相處......
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在腦後,蘇酒兒輕笑着,低聲說道,“我不都說了嘛,請他吃飯!”
顧峰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將蘇酒兒放到牀上,舒了口氣,“我知道。”
怎麼都想不明白顧峰到底想做什麼,蘇酒兒覺得暫且按兵不動,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相公。”蘇酒兒閉着眼睛舒服地窩在顧峰懷中,娓娓道來,“我這些日子結識了一個好友。”
“恩?”
“她是從北方逃難過來的,父母全都餓死了,就剩下她一個了,就是那日咱們去鎮上在路中間暈倒的那姑娘。”蘇酒兒說起羅念,脣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來,聲音摻雜着幾分同情。
顧峰想了想,想不起來那姑娘長得什麼樣,他只記得那天爲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也就沒搭理那個倒在地上的姑娘。
“她一個姑娘家,住在小六子家中,每天天不亮就上山摘野菜,就怕家中沒吃的,”蘇酒兒可憐巴巴地擡起眼簾,目不轉睛地望向顧峰,“我想着安大人是個大官,家中肯定要丫鬟,要不你將這事情跟他說說?”
顧峰低頭湊到蘇酒兒額前,親吻着她的額頭,心裡一直在想蘇酒兒說的話,良久沒有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蘇酒兒以爲顧峰不會說話了,心中琢磨着那事可能成不了,“要不,我去跟他說說,畢竟小念姑娘着實太可憐了。”
纏?綿地移開脣,顧峰微垂着眼睛,黑暗中隱約的能看到蘇酒兒擔憂的神情,“要不咱們買了她,讓她來咱家做活?”
“不成。”
蘇酒兒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了。
顧峰沒有說話,隱約的覺得蘇酒兒心中還有別的事情,只是她不願意說罷了。
“我跟她關係那麼好,她要是當我丫鬟,我以後怎麼對她,她肯定也會不自在,我們的友誼就變了。而且我不喜歡這樣亂七八糟的關係。”蘇酒兒感慨的嘆了口氣,聲音帶着幾分委屈,“若是相公開不了口的話,那我親自問問安大人。”
顧峰知道蘇酒兒心地善良,也知道她喜歡簡單的生活,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蘇酒兒的後背,想想安澤清身邊有不少丫鬟,多一個也無妨,寵溺地說道,“那好,到時候我幫你說說。”
蘇酒兒眉開眼笑地湊到顧峰脣前親了一下,鼻尖圍繞着陌生的味道,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緊咬着牙齒,半天沒能動一下。
她能夠呆在顧峰已經是三生有幸了,她有什麼資格去約束顧峰,不讓顧峰有別的女人?
“開個酒樓客棧。”顧峰的手在蘇酒兒的腰身上輕輕的摩挲着,低聲詢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這當然好了。”蘇酒兒滿心歡喜地望向顧峰,她一直希望顧峰拿錢去做些事情,就是因爲不想讓顧峰覺得她養家。
男主外女主內。
蘇酒兒覺得只有將顧峰捧上去了,讓顧峰覺得這個家要依靠他,顧峰纔不會感到壓力。
若是家裡都靠她的話,蘇酒兒憂心顧峰難免會覺得他自己不行,可能會疏遠她。
很多男人都希望掌控一切,可能就不會喜歡一個掌控他們的女人。
蘇酒兒覺得小事她可以掌控整個家,但是那種大事,就需要讓顧峰掌控一切。
她要做的,就是用心服侍顧峰,臣服在他腳下,只要他想要的,她都會給。
蘇酒兒心裡依舊有些空蕩蕩的,說不出來的滋味,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少了什麼。
“我今天回來的時候看中了一個鋪子,正好在十字街拐角處。”顧峰說起那家鋪子,眼中散發着異樣的光芒,連話也多了起來,“正好在東南方,有兩扇門,一扇對着西北,一扇對着西南,我想着到時候在裡面拾掇一下,對着西北的那扇門比較大,可以當做酒樓的門,二樓有好幾間房間,可以當做客棧。西南那邊的門我們可以用來當做雜貨鋪,雖然只是一個鋪子,但是我們可以兩用。”
蘇酒兒注意力全都被顧峰吸引走了,當即眉開眼笑道,“那好啊,回頭咱們去鎮上瞧瞧,可以的話直接盤下來,將裡面好好拾掇一下,就能開張了。”
得到蘇酒兒的支持,顧峰心中十分高興,他本來還擔心蘇酒兒會覺得開兩個鋪子麻煩。
“今年盤下來,好好的翻新休整,等到明年我們在開張。”顧峰重重地嘆了口氣,沉悶道,“就算是今年開張,估計店裡也沒多少人。”
蘇酒兒想起今年的乾旱,身子朝着顧峰的懷裡挪了挪,低聲說道,“相公說的是,那明年開張,咱們就有時間慢慢整理鋪子,要不咱們明天帶着銀票就過去瞧瞧,價錢合適的話,咱們就直接盤下來?”
顧峰也擔心那鋪子被別人搶先買了去,當即應下,“那成,明天就去。”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話,蘇酒兒後來熬不住了,在顧峰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去。
翌日,兩個人吃過早飯,顧峰一手牽着馬兒另外一隻手拉着蘇酒兒的手,朝着村外走去。
其實蘇酒兒琢磨着兩個人直接走着去就好了,顧峰非說要帶她一塊騎馬。
上一世,顧峰將她從安府中帶出來,趕着馬車帶她逃離京城,卻不料安澤清的人馬上追了上來。
眼見着安澤清的人愈來愈近,蘇酒兒心中有些懊惱,若是那時她能騎馬的話,顧峰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蘇酒兒雖然覺得跟顧峰一塊騎馬似乎有傷風化,但是一想到上一世發生的事情,有什麼禮教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兩個人走出村子,顧峰將帽帷遞給了蘇酒兒,幫着她仔仔細細地戴好。
“騎馬不比坐馬車,在馬車裡面你感覺不到冷,但是騎馬風很大,現在秋風颳得緊,你帶上帽帷會好些。”顧峰將帽帷仔仔細細地幫着蘇酒兒繫好,一臉認真地說道。
蘇酒兒微垂着眼簾,望着顧峰手中的動作,有些困惑地問道,“相公,你什麼時候買的帽帷?”
“昨天從縣城回來的時候。”顧峰將帽帷上的布放下來,瞧着將蘇酒兒遮住了,這才轉身長腿一擡,利落的翻身上馬,伸手遞向蘇酒兒,眉眼舒展,“我想着,日後你就可以跟我一塊遠行了。”
蘇酒兒耳朵漸漸地泛起羞澀的紅暈,緩緩地擡手,將白皙的柔荑放入他的大手中。
他的手很大,正好將她的小手完美地包裹在裡面,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似乎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顧峰猛地使勁,一把將蘇酒兒拽起來側坐在馬背。
身下的馬兒似乎受到了驚嚇,雙蹄擡起仰天長叫。
蘇酒兒嚇得小臉都白了,屁股不受控制地從馬上滑下,天旋地轉,身子好像都要倒栽倒地上,她驚慌失措地擡手捂住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