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擡眼望向蘇酒兒,一臉嚴肅地說道,“岳父這是大病,大夫自然是想要幫岳父好好調養一下身子,調養身子哪裡有快的?”
聽聞顧峰這麼說,蘇酒兒微微點了點頭,卻還有些遲疑,“可......”
“我聽人說,大戶人家病了,也都是長時間吃藥慢慢將身體養好。”
這個她自然是知道的,蘇酒兒笑着點點頭,“你說的對,是我想太多了。”
蘇酒兒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眉頭微蹙着,不確定地問道,“你臉色有點難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事。”顧峰將手裡的弓擦好了,這才起身直接將弓掛在了牆壁上。
“砰砰砰......”
門外又是一陣敲門聲。 Www◆тTk an◆c○
顧峰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微抿了一下脣,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好像有人敲門,我去開門。”蘇酒兒眉頭輕擰着,將手裡的屏風放下,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戴上斗笠,一開門,蘇酒兒就聽到重重地敲門聲。
“來了。”蘇酒兒大聲應了一聲,忙朝着門口走去,一打開門,就瞧見朱三叔朱四叔還有朱嬸子站在雨地裡,“快進來,叔叔嬸子,你們怎麼來了?”
蘇酒兒忙將這三個人請進屋裡,瞧着朱嬸子搖搖欲墜地模樣,忙攙扶着朱嬸子朝着屋裡走去。
“朱三叔朱四叔,朱嬸子,你們快坐。”蘇酒兒忙將長凳搬到他們面前。
顧峰跟着叫了一聲,目光在那三個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眼,就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
“顧峰不是受傷了嗎,我們過來瞧瞧。”朱四叔說着,將手裡的籃子遞到顧峰面前,放在了地上,“這一次幸好有你幫忙,如果不是你,我們可能......”
朱四叔的話還沒有說話,聲音就哽咽了,低着頭,不在說話。
“什麼時候辦事?”蘇酒兒緊抿着脣,擔憂地看向朱嬸子,緩緩地開口問道。
“說是過了頭七。”朱嬸子說着,眼眶不自覺地紅了,看了一眼蘇酒兒,目光復雜地望向顧峰,“真是謝謝你。”
“朱嬸子別這麼說。”顧峰看了一眼蘇酒兒,有些愧疚道,“我都沒幫上忙......”
一時之間,屋子裡沒人說話。
“唉。”朱四叔說着,微垂着眼簾,“事情都過去了,只是害的你也跟着受傷,我們這一次就是過來賠禮道歉地。”
“朱四叔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蘇酒兒知道顧峰不會說這種客套話,率先開口道,“當時那種情況,相公肯定會上前幫忙的,咱們都是一個村的。”
跟着朱家地人說了幾句,瞧着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蘇酒兒也不敢多說。
幸好他們起身告辭,不然蘇酒兒都不知道怎麼樣將那幾個人送走。
蘇酒兒回到屋裡,瞧着顧峰嘴脣發白,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相公,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峰搖搖頭,“沒事。”
“真的嗎?”蘇酒兒說着,走到顧峰面前,彎下身子將額頭抵上顧峰的額頭,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
“你發燒了。”蘇酒兒眉頭輕擰着,坐在顧峰的身邊,生怕剛剛沒有量準,湊到他面前,一把搬過顧峰的頭,額頭再次抵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蘇酒兒從顧峰的額頭上離開,秀眉緊擰,“你都沒有感覺到難受嗎?”
顧峰輕輕地搖頭。
“快點上·牀,你這是發燒了,需要好好休息。”蘇酒兒說着,忙扶着顧峰起來,走到牀邊,幫着他將外衣脫下來,順手幫他捏好被子。
“我看看你的胳膊。”蘇酒兒說着,小心翼翼地將顧峰的右臂從被窩裡面拿出來,猶豫了下,還是堅定地拆開繃帶。
傷口好像開始化膿了,蘇酒兒心裡微微一顫,她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忙重新將顧峰右臂上的繃帶纏上去,立即下了決定,“你在家等着我,我去給你請大夫。”
“真沒事。”顧峰左手抓着蘇酒兒的胳膊,緩緩地開口,“不過就是發燒,睡一覺就好了。”
“說不定就是傷口引起來的,”蘇酒兒瞧着顧峰那個態度,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有些着急上火,“這種病最要人命了,找大夫幫你看看,也好的快些,你在家等着我,我去去就來。”
湊到顧峰額前親了一下,蘇酒兒哄道,“乖乖在家。”
正要出門,蘇酒兒想了想,舀了一碗熱水端到顧峰面前,一臉着急地說道,“先喝點水,一會你睡一會,我晚點就回來了。”
扶着顧峰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餵了顧峰喝水。
顧峰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無神地望着蘇酒兒。
等着顧峰躺下,蘇酒兒擰了一塊蘸着涼水的帕子搭在顧峰的額頭上,“我馬上就回來。”
望着顧峰憔悴的模樣,蘇酒兒忍不住地心疼。
如果她沒有嫁給顧峰,那顧峰生病的時候,誰照顧他?
想到這,蘇酒兒的心裡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得難受。
戴好斗笠穿好蓑衣,蘇酒兒飛快地朝着小鎮跑去。
在她看來,紀大夫能夠將蘇父的病治好,肯定也能治好顧峰的病。
天空一直下着雨,淅淅瀝瀝的,地上泥濘不堪,蘇酒兒的鞋子一直浸泡在水裡面,都已經溼透了。
但是現在蘇酒兒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那麼多了,她一心想着如果能夠早一點到醫館,那顧峰的病就能早一點得到醫治。
等到蘇酒兒來到紀家醫館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溼透了。
“紀大夫。”蘇酒兒一進門,就瞧見紀大夫正在藥櫃面前忙活着,忙湊過去,焦急地叫道,“你能不能跟我出診一下?”
“你父親的病?”紀大夫眉頭輕擰着,心裡琢磨着蘇父的病應該好的差不多了,滿臉困惑地望向蘇酒兒。
“不是不是。”蘇酒兒連忙擺擺手,焦急地說道,“是我相公,他被老虎咬傷了,傷口好像化膿了,還發着燒,請您隨我去看下!”
紀大夫的眉頭不自覺地擰起來,納悶地望向蘇酒兒,“被,被老虎咬傷?”
蘇酒兒使勁地點點頭,焦急地開口說道,“是啊,您快點跟我去看看吧!”
紀大夫讓藥童裝了些藥,便坐着馬車跟着蘇酒兒一起朝着顧家駛去。
蘇酒兒坐在馬車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的全溼了,衣服緊緊地貼着身子,難受的緊。
等到了家中,蘇酒兒忙將紀大夫領到家中。
紀大夫走到牀邊,幫着顧峰把了把脈,隨後開始將顧峰胳膊上的繃帶解開。
蘇酒兒的眉頭輕擰着,一臉擔憂地看着顧峰,隨即望向紀大夫,“紀大夫,我相公他沒事了吧!”
“感染了。”紀大夫眉頭輕擰着,看着顧峰胳膊上面的傷口,搖了搖頭,“很嚴重,一開始怎麼沒有處理?”
“村裡的郎中給相公擦了藥。”蘇酒兒小心翼翼地說道,瞧見紀大夫拿着刀子放在顧峰胳膊上的時候,強逼着自己看,可是當看到鮮紅色的血,難受地要命。
蘇酒兒迷迷糊糊地就聽到紀大夫嚴肅地說道,“記住,每天換一次繃帶,而且記得要上藥。”
紀大夫說着,遞給蘇酒兒一個藥瓶,“這個是金創藥,對他胳膊有好處的。”
“我記住了。”蘇酒兒認真的記下,“那他什麼時候能退燒,還要吃藥嗎?”
“藥,是自然要吃的。”紀大夫說着,讓藥童將藥箱拿過來,從裡面抓了一些藥材放到油紙上。
“這一共是三份,一天一份,記住每天晚上飯後一個時辰服用。”紀大夫不放心地叮囑道,“等着三天過後,你在帶他來醫館找我。”
“謝謝紀大夫。”蘇酒兒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那他現在發燒,我是不是要一直幫他用冷水降溫?”
“恩,不能讓燒糊塗了。”紀大夫說着,看了一眼穿上的顧峰,無奈地搖搖頭,“這能不能熬過這三天,就看他的造化了。”
蘇酒兒原本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現在聽到紀大夫這麼說,整個人背後冷汗直冒,緊抿着脣,“紀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能夠熬過這三天,就有痊癒的希望,不然怕是會......”紀大夫搖搖頭,不願意在多說。
蘇酒兒雙手緊緊地攥着金瘡藥的藥瓶,猛然跪在紀大夫的面前,梨花帶雨地乞求着,“紀大夫,我最相信您的醫術了,求您再想想辦法,行嗎?”
聽到蘇酒兒這麼說,紀大夫無奈地搖搖頭,彎下身子將蘇酒兒扶起來,輕聲說道,“我已經盡力了,他年輕力壯,應該能熬過去。”
應該能熬過去?
蘇酒兒輕抿着脣,她現在十分後悔,如果上一世她還住在這個村子的話,她一定能夠知道有沒有朱康這麼一回事,就能夠知道顧峰會不會好起來。
可是上一世她在鎮上,對於村子裡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這位小娘子,一共三百文。”藥童走到蘇酒兒面前,一臉平靜地說道。
蘇酒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將錢給了藥童,呆呆地將紀大夫送出去。
站在院子的大門口,蘇酒兒望着那輛馬車漸行漸遠,雨水淚水打溼了臉龐。
“酒兒?”
一個明朗地聲音從一旁響起,蘇酒兒猛然回神,下意識地擡眸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