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偏頭望向蘇酒兒,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心知她是被嚇到了。
“沒事的。”顧峰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輕聲開口道,“咱們明個就離開這。”
“我沒事。”蘇酒兒笑了笑,手心裡冷汗直冒,生怕顧峰察覺到她手心有汗水,忙從他的手中抽出手。
習慣性的就要挽上顧峰地胳膊,蘇酒兒莫名地想起趙氏說的話,猶豫地看向顧峰,“相公,咱們還是快些回客棧吧,這天色已經不早了。”
路上顧峰瞧着有賣糕點的鋪子,買了幾塊糕點,這纔跟着蘇酒兒一塊兒趕去客棧。
兩個人點了些飯菜,讓店小二直接送到房間裡。
一路上,蘇酒兒的心一直緊繃着,生怕從一旁跳出個拿刀蒙面大漢對他們不利。
坐在客棧裡面,蘇酒兒這才覺得剛剛那會她就是小心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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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說別的,光天化日之下能有幾個人敢行兇,那隻要一動手,就會被人送到官府裡。
蘇酒兒將帶來的包袱放到一旁的凳子上,習慣性的將客棧的被褥全都拿下來放到一旁,換上她自己帶來的牀單被罩。
“咚咚咚。”
“進來。”顧峰正在擦着弓,隨口應道。
“這位爺,您要的飯菜送來了。”店夥計笑着將將飯菜全都放到桌上,見顧峰給了他賞錢,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二位慢用。”
“送桶洗澡水進來!”顧峰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正在鋪牀的蘇酒兒,朝着店夥計招招手。
店夥計微微探下身子湊到顧峰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顧峰看了一眼蘇酒兒,瞧她沒有注意到這邊,壓低聲音,“沙城最近有個滅門案,聽說是邵家,是哪個邵家?”
店夥計瞭然的笑了笑,卑躬屈膝着,輕聲說道,“沙城就只有一家姓邵,邵家的老爺名爲邵子秋,膝下只有一個姑娘,閨名似乎叫什麼嫣兒。”
邵,邵子秋?
顧峰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劍眉緊鎖,“滅門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個月前,當時那情形,可慘了。”店夥計臉色也愈來愈難看,神色更加地嚴肅,“邵家是我們沙城的大戶,那日清晨,有人給邵家送水,叫了許久,沒人給他開後門,他就上前拍門,卻不料門開了,就瞧見後院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那人當時直接嚇暈過去了。”
顧峰察覺到蘇酒兒快要整理好牀褥了,忙朝着店夥計揮揮手,又給店夥計幾個銅板。
店夥計笑顏盈盈的將銅板收到自己懷中,笑着退出去了。
蘇酒兒洗乾淨了手,拿過一旁地巾帕擦乾淨,走到桌前坐下,望着桌上的飯菜,微微抿了一下脣,“這麼快就做好了。”
顧峰將碗筷遞到蘇酒兒面前,面色溫柔,“我瞧着沙城有很多小娘子都戴着簪子,明個回去之前,你也買個戴着。”
蘇酒兒平日裡戴着的都是木簪子,回來的路上,她也瞧見那些小娘子戴着的都是銀簪,想想那些要花錢,心中有些不願。
可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打扮的好看一些,顧峰剛剛肯定是覺得別人戴那樣的簪子好看,所以纔會這麼提議。
蘇酒兒抓着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想明白了後,雙眸含笑地望向顧峰,“好。”
重活一世,蘇酒兒自然是知道怎麼樣的裝扮男人會喜歡。
以前安澤清就喜歡那些穿的花裡胡哨,頭上插滿簪子花絹的小姑娘。
兩個人一塊兒洗完澡,蘇酒兒滿身戒備地窩在顧峰的懷中,一想到沙城不安全,嚇得睡不着。
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蘇酒兒身子打了個顫,抓着顧峰衣服的手忍不住地更加用力。
“害怕?”
後背被顧峰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蘇酒兒只覺得渾身地雞皮疙瘩退去不少,“有點兒。”
蘇酒兒說的是實話,她膽子向來不大,平時都只是裝的好,讓人看不出她膽小罷了。
“我在這兒,”顧峰心不在焉的說着,響起店小二的話,眉頭微蹙着,“咱們明個就回家了,別想那麼多了。”
聽着顧峰低沉略帶磁性地聲音,蘇酒兒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
一大早在飄香樓吃過早飯,顧峰結了賬,這才牽着驢車跟蘇酒兒兩個人朝着城外走去。
路過一家珍寶閣,顧峰拉着蘇酒兒的朝着珍寶閣走去。
門外守着引客的店夥計很有眼力勁地幫着顧峰跟蘇酒兒牽着驢車。
珍寶閣裡面的人並不多,店裡其他的夥計瞧着他們兩個人進來了,忙迎了上來。
“二位,想要什麼呀?”一個約摸十四歲的小夥計滿臉笑容地湊到顧峰跟蘇酒兒面前,討好的說道,“這位小娘子好生漂亮,小的覺得小娘子若是戴了我們這的簪子絕對更好看。”
蘇酒兒微抿了一下脣,並未說話。
顧峰聽着店夥計的話很是受用,眸中含笑的望着蘇酒兒,“你喜歡什麼樣的?”
蘇酒兒含着笑意揚起臉,聲音愉悅,“簡單一點的,我不大喜歡樣式的複雜的。”
“樣式簡單大方的。”
顧峰的話剛剛落下,店夥計從架子上拿出來四個盒子,擺放在櫃子上,討好的看向顧峰跟蘇酒兒,“二位您瞧瞧,這些可好看?”
蘇酒兒目光落在盒子裡的那幾個簪子上面,上面只是雕着簡單的花樣,果真是樸實大方。
蘇酒兒倒是挺喜歡這種的。
從中挑出一支鑲玉滴銀簪,蘇酒兒偏頭望向一旁的顧峰,眼眸熠熠生輝,“相公,這支你覺得怎麼樣?”
顧峰點了點頭,他剛剛看中的也是這一支。
“二位真是好眼光,這簪子非常適合這位小娘子,五兩銀子,已經十分便宜了。”店夥計的嘴飛快地說着,眉開眼笑的看向那兩個人。
“能不能便宜點?”蘇酒兒將簪子緩緩地放回去,淡淡地問道。
“真的不能再便宜了,我們珍寶閣從不講價的。”店夥計有些爲難的說道,默默地將其他地盒子合上。
“五兩銀子就五兩銀子了。”顧峰付了錢,拉着蘇酒兒的手從珍寶閣裡面出來。
蘇酒兒另外一隻手緊張地握着盒子,心裡想着這點小東西就要五兩銀子,府城的東西還真的是貴。
兩個人出了沙城,這才坐上驢車朝着外面駛去。
李家布莊給蘇酒兒是兩張一千兩的銀票,蘇酒兒完全不敢拿這麼多的錢,就讓顧峰裝在身上。
顧峰身上也是頭一遭裝這麼多錢,不由自主地緊張。
無論在哪裡,都不如自個家舒服。
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除了夜晚留宿客棧,加快趕路,這次只用了一天半多的時間就回到了趙家村。
打穀場上依稀還有不少人碾麥子,蘇酒兒跟顧峰一塊坐在驢車外面,晃悠悠地朝着家中趕去。
家中添了驢車,蘇酒兒琢磨着要給驢搭個棚子,顧峰知道蘇酒兒的想法,琢磨着在雞窩旁邊搭個。
趙氏聽人說顧峰跟蘇酒兒回來了,也不幹活了,忙朝着顧家走去。
還未走進去,就瞧見門口停着一輛驢車,趙氏雙眼一亮,笑呵呵的湊到驢面前,伸手摸了摸驢毛。
那頭驢高傲的轉了個身不搭理趙氏,低頭吃草。
“顧峰啊,酒兒啊。”趙氏走到大門口,往裡面一瞅,就瞧着那兩個人在收拾院子。
“岳母。”
“哎。”趙氏現在看顧峰,越看越滿意,心裡琢磨着顧峰要是也能當官就好了,那樣酒兒就不用幹活了。
顧峰打完招呼,就低頭繼續收拾院子。
“娘,您來的正好。”蘇酒兒袖子挽起來,露出小半截白白嫩·嫩地胳膊,格外的引人注目。
趙氏忙將鑰匙拿出來,正要遞給蘇酒兒,瞧着她手上髒兮兮的,“你這是忙什麼呢?”
將鑰匙塞進蘇酒兒腰間的錢袋裡,趙氏眼尖的瞧見蘇酒兒頭髮上的銀簪,脣角一勾,“這簪子可真好看。”
蘇酒兒側了下頭,好讓趙氏看的更清楚,“這是相公陪我一塊兒在府城買的。”
“平日裡好好的拾掇一下你自己,這樣纔好看。”趙氏忍不住地叮囑着,很多男人嘴上說着我不在乎你長的怎麼怎麼樣,可是打心底還是希望自家女人收拾的好看些。
“娘,我跟相公正想着一會兒到您那邊去呢!”蘇酒兒對拾掇自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如果她跟顧峰兩個人一直在村子裡的話,怕是根本沒有幾個長得比她更好的了,“想着讓您幫我們收一下陳糧。”
蘇酒兒的話讓趙氏愣住了。
趙氏聽過收新糧食的,卻沒有聽過有人還想要收陳糧。
趙氏琢磨着是不是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沒銀子了,所以纔想着收陳糧。
蘇酒兒嫁過來的時候,顧家應該沒有多少家底,現在他們兩個蓋了這個青磚紅瓦的大房子,買了那麼大的驢車,還買了因簪子,趙氏心中這麼一合計,這些加起來肯定上百兩銀子了。
“哎,收什麼陳糧啊,你跟顧峰兩個人沒糧食吃的話,我一會給你們送一些過來就是了,”趙氏有些無奈地笑着搖搖頭,“你們兩個人也真是的,這種事情還跟爹孃有什麼好客氣的!”
蘇酒兒聽趙氏這麼說,明白趙氏誤會她了,忙解釋道,“我跟相公想要囤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