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面帶微笑地從屋裡走出來,款款而行,走到顧峰身邊,只是微微一笑,隨即望向姜小雨,“姜姑娘,今日這麼早來我家,可有事?”
姜小雨忙丟開顧峰的衣袖,臉羞得通紅,緊抿了下脣,從籃子裡將碗拿出來,遞到蘇酒兒面前,“我是來還東西的,多謝蘇姑娘。”
蘇姑娘?
蘇酒兒淡淡地笑着,說了聲不謝,送走了姜小雨,轉身就進屋了。
顧峰站在大門口,順手將大門關上,落下門栓。
擡腳朝着屋裡走去,顧峰就瞧見蘇酒兒正在收拾鍋。
“相公,你想吃什麼?”蘇酒兒笑顏盈盈地偏頭望向顧峰,聲音像是黃鸝鳥一般,甚是動聽。
顧峰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覺得很不舒服,全都是因爲蘇酒兒。
“什麼都好。”顧峰隨口說道,走到弓旁邊,伸手將弓取下來,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心不在焉地擦着弓。
昨晚沒有擦弓,今天要補上。
前些日子,姜小雨來他們家,對他很是殷勤,顧峰不信蘇酒兒沒有看出來。
就算是蘇酒兒那天沒有看出來,今天姜小雨都拉了他的衣袖,蘇酒兒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是她對他太放心了,還是她根本不在意?
顧峰想到這,心中百感交集。
蘇酒兒做好飯菜,放到飯桌上,眉目含笑地望向顧峰,“相公,你怎麼了,瞧着好像不大高興。”
“沒什麼。”顧峰微微扯了扯嘴脣,擡眸望向蘇酒兒,“一會我去鎮上把這些天打的獵物賣了!”
“那成。”蘇酒兒爽快地應了聲,夾着肉丁放到顧峰的碗中,“你多吃點,別太累了。”
很體貼。
顧峰擡眸看了一眼蘇酒兒,微垂下眼簾,想着自個肯定是想多了。
吃過飯,顧峰在院子裡收拾獵物,就聽到有人敲門,一開門,就瞧見村長趙黑子站在外面。
“村長,您請進。”顧峰說着,忙偏了一個身,將村長請了進來。
“我就是來跟你說你們那個繡品的事情。”趙村長樂呵呵的看向顧峰,從袖中拿出一個繡品,“瞧瞧,可是這個?”
顧峰從村長的手中接過繡品,一摸那料子,已經完全確定了。
“好像是這個,”顧峰冰冷的臉上帶着溫暖地笑容,擡眸望向村長,“實在是太謝謝您了,若不是村長您幫忙,可能我們還找不到這個。”
“不過只是小事一樁,沒啥的。”村長想起中午要吃兔子,臉上慈愛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我問問酒兒,我瞧着這個就是她的繡品。”顧峰目光溫柔地望着手中的繡品,轉頭望向屋裡,“酒兒,村長來給咱送繡品了,你快過來瞧瞧,是不是這個!”
顧峰的話語剛剛落下,就瞧見蘇酒兒匆忙從屋裡跑出來,快步走到顧峰面前,一把將繡品拿過來。
仔仔細細地看着繡品,蘇酒兒反正兩面打量了一下,萬分感激地望向村長,“正是這個,村長,真的是太謝謝您了,若是沒有您幫忙的話,我這東西可就找不着了。”
“哪裡的話,咱們村最容不得那些偷雞摸狗的。”趙村長笑呵呵地看向蘇酒兒,“既然這東西找到了,那我也該回去了。”
趙村長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視線落在手中的繡品上面,蘇酒兒的眉頭微蹙着,猶豫地問道,“村長,您知道這繡品是誰拿走的嗎?”
趙村長還未走到門口,聽聞蘇酒兒的話,回頭看向她,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就放了一個木箱子在家門口,讓所有人都把手放進去,就當是將繡品放回去,到最後,這副繡品就在裡面了。”
一聽趙村長這麼說,蘇酒兒滿心的崇拜,忙萬分感激地將趙村長送走了。
送走了趙村長,顧峰將獵物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跟蘇酒兒說了聲,就要出門去鎮上。
“相公,”蘇酒兒瞧着顧峰身上掛滿了竹簍,想起他以前一個人扛着一隻豬去鎮上的情形,輕聲詢問道,“相公,要不你一會在鎮上打聽一下,一頭驢多少錢。”
“花那冤枉錢作甚。”顧峰仔細地輕點了一下身上掛着獵物的竹簍,隨口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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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咱們去鎮上也方便了不是,”蘇酒兒小心翼翼地說道,見顧峰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微嘆了口氣,“相公,早去早回,中午你想吃啥,我提前做好。”
“沒什麼特別想吃的。”顧峰看着身上的竹簍並不少,心裡想着這一次能賣不少錢,擡眼望向蘇酒兒,“那我去了。”
“路上小心。”蘇酒兒將顧峰送到屋門口,瞧着顧峰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小道上,微抿了一下脣,轉身進屋。
顧峰到了鎮上,許是因爲不逢集的緣故,鎮上並沒有多少人,顯得格外的蕭條。
顧峰走到酒樓後門,前兩日,顧峰並沒來送貨,今個以來,酒樓的夥計一臉興奮地湊到顧峰面前。
“顧大哥,你可來了,掌櫃子這兩天一直唸叨着你呢!”店夥計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幫着顧峰將竹簍拿下來。
“前些日子家中有些忙,沒來得及過來。”顧峰說話的空隙,將身上的竹簍全都拿下來。
身上沒有那些重物,整個人輕鬆了許多,顧峰站直身子,雙手在身前使勁地拍了拍,似乎要將塵土全都拍乾淨。
“這幾日,客棧裡來了幾個外鄉人,愛吃野味,而且還都要新鮮的野味,真是難爲人。”店夥計眉頭緊擰着,不過在瞧見顧峰帶來的這些獵物,眉頭立即舒展開,“顧大哥,你就在這等着,我這就去叫掌櫃子過來。”
“成,我就在這等着。”顧峰看了一眼腳邊的竹簍,
等了一小會,顧峰的察覺到有人看過來的視線,順着那視線偏頭望去。
一個棉布衣衫的男子站在不遠處,腰間帶着一柄佩刀,探究地望向顧峰。
顧峰禮貌性的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收回視線,遠遠地瞧見掌櫃子跟着店夥計從前院過來。
“顧峰,你可來了!”掌櫃子一瞧見顧峰,熱絡地湊上去,目光掃了一眼顧峰腳邊的那些竹簍,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這是這幾天的貨物?”
顧峰點點頭,禮貌性的說道,“東西不是很多。”
掌櫃子說着,伸手將其中一個竹簍蓋子打開,瞧着裡面還有一隻活狍子,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雙眸一亮,“狍子?”
現在山裡兔子多得是,顧峰想着偶爾打一點別的,怕鎮上的人吃兔子吃厭了,“恩,這次遇到了,就打了幾個。”
這一次的貨物並不是一天的,而是前幾天堆在一起的,顧峰抓了之後,在家裡養了幾天,這些東西都還活着。
“這些不錯呢,都活着吧!”掌櫃子擡眼望向顧峰,開口詢問道。
“都是活的。”顧峰說着,彎腰將竹簍打開,“這次打到的並不多,就這些,您瞧瞧。”
“全都要了,按照以前的價格。”掌櫃子笑呵呵地說着,偏頭看了一眼店夥計,“幫着顧峰稱一下這些東西,瞧瞧多少斤,顧峰啊,這些日子,若是有野味,就先送過來。”
顧峰應了一聲,跟着店夥計去一旁稱重。
稱完之後,店夥計忙將掌櫃子叫了過來,“掌櫃子,您看看,這些多少銀子?”
掌櫃子心中粗略一算,估摸着有二兩銀子,就讓顧峰去取錢了。
顧峰領完錢就要回去,正巧撞見那個粗布壯漢賣狗肉。
也不知道那個棉布衣衫男子跟掌櫃子說什麼了,掌櫃子滿臉堆笑地望向那人。
顧峰跟着掌櫃子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剛要出巷口,背後傳來一個粗爆的聲音,“顧兄弟請等下!”
顧峰停下腳步,轉身望去。
“我是範木。”棉布衣衫男子快步走到顧峰面前,一本正經地介紹道,“不知顧兄弟最近是否還上山?”
顧峰疑惑地望向範木,本能地感覺到範木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心中提起戒備,顧峰面上不動神色,神色如常地望向範木,“恩,我是個獵戶,就靠打點獵物賺錢過活。”
範木雙手朝着顧峰一抱拳,“不知顧兄弟可否每日給我送些獵物去雲麓書院?”
雲麓書院是鎮上唯一一所書院,顧峰記得安澤清也在雲麓書院裡面唸書。
“我也不能保證每天能打到什麼。”顧峰眉頭微擰着,一臉認真地的思索,“這......”
“不管什麼,我都要。”範木臉上揚起笑容,“我家公子只是想要吃新鮮的野味,你放心,這錢少不了你的。”
“光兔子也行嗎?”顧峰微微擡眸,隨口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範木當然不介意了,只要是新鮮的野味就已經很謝天謝地了,“不過還是儘量送些別的野味,每日午時之前送到雲麓書院就好,我會讓人專門在那等着,價錢就按照酒樓的價錢來算,可好?”
上門的買賣,顧峰自然不願意推辭,隨後爽快地答應。
酒樓二樓的窗戶打開了,一個身穿綢緞的男子站在窗邊,望着顧峰遠去的身影,冷脣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
“公子。”範木站在綢緞男子身後,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已經跟顧峰說好了,他每日都會送野味去書院。”
“恩。”陳少斌淡淡地應了聲,左手託着茶杯底座,右手捏起茶蓋,眸中一片寒冷,薄脣冷漠地揚起。
他倒是想要瞧瞧,這一世,沒了安澤清,她蘇酒兒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