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蘇父坐在桌邊剝花生,瞧見蘇酒兒黑着臉從外面進來,納悶地問道。
“安秀才。”蘇酒兒微微抿脣,朝着裡屋走去,她琢磨着趁顧峰不在,多做些繡活,回頭就有更多的時間跟顧峰在一起了的,“正在門口跟娘說話。”
在蘇父疑惑地眼神中回了裡屋,半坐在牀上做着繡活。
沒一會兒,原本安靜的廚房熱鬧起來。
“酒兒。”
趙氏的聲音在門外傳來,蘇酒兒心裡琢磨着她可能是爲了安澤清的事情來找他,雖不情願,但還是停下手中的繡活,“娘,進來吧。”
得到了蘇酒兒的許可,趙氏這才笑着推開門進去,拎着油紙包走到蘇酒兒牀前,將油紙包放到一旁的桌上。
“剛剛澤清來了,給你買了些你平日裡愛吃的芙蓉糕,”趙氏見蘇酒兒神色不好看,一直不理解蘇酒兒爲什麼這麼討厭安澤清,“你還在生他的氣?”
芙蓉糕的香氣傳到鼻子裡面,蘇酒兒的眉頭不自覺的蹙起,無意識的反駁道,“娘,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生他的氣了?”
趙氏被蘇酒兒給弄糊塗了,蘇酒兒現在看都不看安澤清一眼,“我瞧着你不待見他還以爲你跟他吵架了!”
“沒有。”蘇酒兒看都沒看桌上的芙蓉糕一眼,那甜軟的香氣似乎時時刻刻勾引着她去品嚐,弄得蘇酒兒心裡癢癢的,心口不一道,“娘,您把那個東西拿出去吃了吧,我不想吃,聞着怪噁心的。”
“大過年的,你鬧什麼彆扭,人家澤清就是過來拜年,你就甭生氣了。”趙氏心裡想的別的事情,無奈地嘆了口氣,好生安慰道,“你要是真的對他有什麼不滿,你就跟娘說,娘回頭找他算賬!”
趙氏瞧着蘇酒兒一直低頭做繡活,也不搭理她,或許正是因爲上了年紀,總忍不住的碎碎念,“你這孩子,又鬧什麼彆扭,就算是你生王氏的氣,也別怨到他身上!”
“娘。”蘇酒兒聽着有些不耐煩,她不能將上一世的事情跟趙氏說,就算是說出來,趙氏也只會說她是做了一場夢,“我跟他的事情,您就不要問了,我知道怎麼做。”
趙氏被蘇酒兒的話說的一愣一愣地,見她黑着臉,“你生什麼氣,萬一孩子出了問題怎麼辦,女人懷孕的時候一定不能生氣,不然這孩子......”
蘇酒兒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低聲細語道,“只要您不跟我說安秀才的事情,我覺得我心情一定會很好。”
趙氏被堵得一句話說出來,拎着油紙包,氣沖沖的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回頭遠遠地望着坐在牀邊蘇酒兒,眉頭緊擰着,總覺得她閨女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趙氏微垂着眼簾,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煩躁的嘆了口氣,推開門朝着外面走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秘密之所以稱之爲秘密,那是因爲那些秘密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若是有那麼一天,當所有人的秘密不再成爲秘密的時候,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顧峰不在,蘇酒兒吃飯也沒什麼胃口,吃幾個餃子就覺得開始撐得慌了。
趙氏變着花樣給蘇酒兒做飯,可是蘇酒兒到後來連動筷子都不想動了,最後趙氏直接搬出蘇酒兒肚子裡的孩子說事,這才逼着蘇酒兒多吃了點飯。
蘇酒兒望着碗裡的幾個餃子,她明明沒吃多少,但總覺得肚子已經完全飽了,撒嬌的看向趙氏,“娘,我一點都不餓。”
趙氏聽聞蘇酒兒這麼說,臉完全黑了下來,“顧峰又不是上戰場,只是去教人家射箭,你瞧瞧你成什麼樣子,小兩口子才分開幾天,你鬧什麼鬧!”
說道這,趙氏就來氣,蘇酒兒自從嫁給了顧峰,一顆心完全撲在了顧峰的身上。
趙氏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顧峰領了一個別的小姑娘回家,那蘇酒兒會變成什麼樣?
完全不敢想象會有那麼一天,趙氏忙將那些亂弄七八糟的丟在腦後。
“酒兒啊,娘跟你說,這男人啊,不是女人的全部,一個女人最重要的除了男人還有孩子,女人更不要忘記照顧好自己,你現在一天到晚圍着顧峰轉,萬一顧峰他,他跟別的女人.......”
趙氏的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蘇父撞了一下,剩下的話語全都咽回肚子裡面了。
“酒兒,我跟你說,女人呢,只要做好該做的事情,其他就不要問了。”蘇父夾着餃子放到嘴中,嚼了幾下,就嚥到了下去,“你好好的照顧家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顧峰心裡有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一旁認真吃餃子的蘇牧完全不理解姐姐會變成怨婦的模樣,姐夫不過出了趟遠門,姐姐就茶飯不思,可天下的男人哪有一直在家呆着的?
蘇酒兒擡眼看了一眼蘇父趙氏和蘇牧,對上他們那些同情、擔憂、無奈地眼神,知道他們想錯了。
估計蘇父跟趙氏覺得她在擔心顧峰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以爲她離了他活不下去。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顧峰是去做什麼事情。
上一世,北野皇子是被箭射死的。
王將軍專門上門請顧峰,蘇酒兒不得不懷疑,顧峰是去暗殺一個皇子。
北嶼匈奴是個野蠻的民族,蘇酒兒就怕顧峰被抓到,可是她又不能攔住顧峰。
蘇酒兒從未想過,朝堂大事有可能就發生在她的身邊。
“爹,娘,我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蘇酒兒微微張脣,低聲說道,“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不是擔心顧峰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對對對,顧峰肯定不會有別的女人,”趙氏也不管蘇酒兒說什麼,忙開口堵住蘇酒兒的話,“只要你們兩個人好好的,娘就心滿意足了,行了,吃飯吧!”
得了,她也甭說了,蘇父跟趙氏兩個人根本聽不進去,蘇酒兒微微抿脣,低聲說道,“今個初七了?”
“快了,顧峰不是說了嗎,十五之前回來。”趙氏忙開口說道,夾着一個餃子放到蘇酒兒碗裡,“你多吃點,你每天吃這麼少,餓到孩子怎麼辦?”
“不出意外的話,他今晚應該能回來。”蘇酒兒心不在焉的將餃子放到口中,嚼了嚼,嚥下去了之後纔看向趙氏,“娘,今晚多包點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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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說十五之前回來嘛,沒說初七回來?”趙氏納悶地看向蘇酒兒,覺得蘇酒兒想顧峰想瘋了。
蘇酒兒望着碗裡的水餃出神,低聲說道,“沒意外的話,今晚他肯定會趕回來。”
下午趙氏坐在桌邊默默的包餃子,見蘇酒兒拿着繡活從裡屋出來,坐在一旁。
“屋裡不是暖和嗎,你進去休息,出來做什麼。”趙氏衝着蘇酒兒笑了笑,飛快的擀着皮子,原本一個櫻桃大小的面瞬間變成了一張手心大小的餅。
“娘,多包點餃子,再和一些面,這點可能不夠相公吃。”蘇酒兒一本正經的說道。
聽聞蘇酒兒這麼說,趙氏有種今晚顧峰一定會回來的感覺,可是她記得的顧峰那天明明說的是,十五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他們吃餃子的都是現吃現包,趙氏猶豫了下,還是按照蘇酒兒說的多和了一些面,琢磨着晚上將那些水餃凍上。
趙氏瞧着蘇酒兒一直在看屋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夜漸漸的深了,蘇酒兒氣色依舊不錯,一直坐在桌邊等着。
趙氏將廚房裡面打掃乾淨之後,走到蘇酒兒面前,有些無奈地說道,“酒兒,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
“我知道了。”蘇酒兒看着的桌上那些餃子,這才朝着屋裡走去。
躺在牀上,蘇酒兒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按照她推算的時間,初七顧峰應該差不多可以回來了,涼州離他們這兒不算遠,如果騎馬的話,一天就差不多了。
似睡非睡的時候,蘇酒兒忽然間聽到若有若無的敲門聲。
冬季的夜晚非常的安靜,敲門聲格外的響亮。
蘇酒兒的忙穿上衣服,快步走到院子裡面。
蘇父先蘇酒兒一步開門,當他看到門外的顧峰,神色微微一頓,忙開門拉着顧峰進來,順手將門關上。
趙氏睡得迷迷糊糊的從屋裡出來,在看到顧峰的時候,跟蘇父一樣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酒兒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顧峰,見他神色疲憊,心揪成一團,眉開眼笑地望向顧峰,“相公!”
顧峰在看到蘇酒兒的時候,心瞬間軟了下來,快步走到蘇酒兒面前,握住蘇酒兒那雙冰涼的手,使勁搓了搓,低聲道,“大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麼?”
蘇父跟趙氏兩個人聽顧峰說還沒有吃飯,趙氏忙不迭地往熱鍋裡下餃子,心中琢磨着幸好自個閨女有先見之明,不然顧峰只能捱餓了。
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回到裡屋,將門拴上,迫不及待的抱起蘇酒兒,熾熱地吻密密麻麻的落在蘇酒兒的臉上,他的動作很輕,就像是在親吻上好的瓷器一般,認真卻又消息,低沉曖·昧的話語從口中說出,“我想你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羽毛在蘇酒兒心上劃過,弄得她癢癢的,卻又忍不住地湊近顧峰。
“我也想你。”蘇酒兒拋棄羞澀大方地承認,全神貫注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去了,雙手依依不捨地圈着顧峰的脖頸,“寶寶也想你。”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跟你們在一起。”
蘇酒兒知道,顧峰這話只是說說而已,如果重來一次,顧峰還是會義無反顧去涼州。
想到顧峰做的事情那麼危險,蘇酒兒忙推開顧峰,一臉焦急的看向顧峰,“可有受傷?”
顧峰小心翼翼地將蘇酒兒放在地上,生怕蘇酒兒摔倒了,“沒有,我怎麼可能.......哎,別動!”
蘇酒兒臉色一變,環抱着顧峰胸前的手顫抖地鬆開,呆站在原地不敢動,生怕再弄疼了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