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黑了,顧峰才被衆人哄着推進來。
拿起喜稱,顧峰緊抿着脣,猶豫地走到牀邊,認認真真地將蘇酒兒頭上的喜帕挑開。
少女白如美玉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那雙鳳眸波光流轉,顧峰的視線移到少女一張一合的紅?脣上,就再也不能移開視線。
“相公。”蘇酒兒眸若星辰,聲音帶着些許嬌羞軟軟甜甜,笑顏盈盈地望向他。
顧峰眼底浮現一絲笑意。
“新郎看什麼啊!”喜娘把準備好的酒盞交給二人,一臉燦爛地道,“還不趕快喝了合巹酒,這輩子和和美美,一會好洞房!”
衆人跟着喜娘一起起鬨,矮窄的小屋熱鬧非凡。
顧峰耳朵尖微微泛紅,鎮定自若地伸手從喜娘的手中接過合巹酒,坐在蘇酒兒的身邊。
村子裡年輕的男子調侃着顧峰,要鬧洞房,一個勁地將顧峰往蘇酒兒面前推。
顧峰面色冷漠,村子裡的很多姑娘家大都畏他,看到他全都躲着走,村子裡男子倒是十分羨慕他百發百中的箭法。
顧峰眼底浮出一絲笑意,溫柔地望向一旁站着臉紅的蘇酒兒,昏黃色的燭光打在蘇酒兒的臉上,那張清秀的臉清秀溫柔,嬌柔如畫,不自覺得怦然心動。
衆人取了兩支紅蠟燭,這種稀罕物也就只有在操辦喜事的時候才能用。
“大嫂!”周大刀是個木匠,跟顧峰的關係格外的好,一進門大大咧咧的叫道,“我們大哥給你送來了,平時他總是繃着臉,現在被我們灌得差不多了,嫂子你可要將顧峰壓?在下面,讓他沒法翻身,殺殺大哥的威風。”
蘇酒兒聽着那麼赤?裸裸的葷話,臉上不由自主地紅了,怪不得他們一進門,她就聞到一股酒味。
偷窺了一眼顧峰,蘇酒兒見他面色雖冷,但那雙眸子卻像是燃燒着的熊熊烈火一樣,對上一眼,那火好像燒到了她的身上,就好像被蒸熟了一樣。
蘇酒兒匆促地移開視線,想起晚點要發生的事情,羞得無地自容。
顧峰將視線從蘇酒兒的身上收回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大刀。
顧峰不用說話,那眼神比什麼都管用,原本屋中的幾個男子一個個比兔子跑的還快,最後一個離開的那名男子非常識趣地幫着將門帶上了。
蘇酒兒靜靜站在原地,鳳眼直勾勾地望向顧城,沒有絲毫的怯意。
真好,她,還能看到活着的他!
顧峰冷眸泛起淡淡的愉悅,伸手就要去握她的手。
還未觸及她的柔荑,想起他天生力氣大,怕傷了蘇酒兒,顧峰迅速地將手收回去。
兩個人對視相望,這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周遭的一切早就被忽略不計。
蘇酒兒仰望着身前這個男人,神情似悲似喜,左眼一滴淚水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情不自禁地擡手想要要撫上記憶中的那張臉。
在即將觸碰到顧峰臉上的時候,蘇酒兒猛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若是這般莽撞地示好,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輕浮不自重的女人?
蘇酒兒脣角像花兒綻放一般緩緩上揚,風輕雲淡地收回手,動作優雅從容,並無一分尷尬,眉眼彎彎,臉上還殘有淚痕,聲音卻充滿喜悅,“相公,我是蘇酒兒。”
“顧峰!”顧峰認真地望着蘇酒兒,覺得她又哭又笑的真是奇怪。
不過誰讓蘇酒兒的是他看上的人,顧峰視線從蘇酒兒的臉上移開,“我去給你打盆水,你先洗漱。”
不等蘇酒兒說話,顧峰已經轉身離去了。
瞧着顧峰離開的背影,蘇酒兒轉身走到牀邊,將頭上的鳳冠摘下來,耳墜也全都摘下來,拿起牀上的首飾,四處看了看,想要找個地方放起來,這才發現這間屋子東西少的可憐。
一牀,一桌,一長椅,一櫃,牆角還有她帶來的大木箱,就沒有旁的了。
蘇酒兒手中的首飾放到大木箱上面,勤快地開始鋪好牀褥。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酒兒轉頭望去,瞧着顧峰端着一盆水進來,忙快步走上前,從顧峰的手中接過盆,聲音甜軟,“相公,以後這些事情我自己做就好了。”
相公?
顧峰望着蘇酒兒的眼睛染上了喜悅,眸光深了深,這兩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聽着很是受用。
“大哥。”門外傳來周大刀的聲音。
顧峰看了一眼準備洗漱的蘇酒兒,倏地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沒過多久,顧峰再進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
蘇酒兒剛收拾完,正準備將水倒了,聞到了飯香味,飢腸轆轆,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聲。
臉騰地一下紅了,蘇酒兒彆扭地端着木盆。
“趁熱吃!”顧峰將面放到了桌上,順手將蘇酒兒手中的木盆接過來,目光掃了一眼蘇酒兒,瞧着那張白皙好看的臉,喉嚨忍不住地滑動了下,在蘇酒兒的看過來的時候,淡然地移開視線。
“相公不吃嗎?”蘇酒兒莞爾一笑,關心地問道。
“我吃過了。”顧峰說着,端着木盆出去了。
吃過飯,蘇酒兒正要收拾碗筷出去,就瞧見顧峰只穿着一條褻褲,胸前還掛着晶瑩冰冷的水珠,渾身上下散發着冷氣。
穀雨時節,夜晚依舊冷得很。
這男人還真不怕冷,這個天竟然還洗澡。
蘇酒兒端着手裡的碗筷,笑着說道,“我去洗一下。”
顧峰瞧着蘇酒兒拿着碗筷,伸手就要從她的手中拿過來,聲音低沉充滿磁性,“我去就好了。”
蘇酒兒心裡暖融融的,眉眼微垂,露出一抹淺笑,身子往後一退,“我去就好了,相公你快去擦乾淨水,別再凍着了!”
蘇酒兒轉身出去洗碗,等她再進來的時候,瞧着顧峰坐在一旁的長凳上,手裡拿着抹布,仔細認真地擦着愛弓。
蘇酒兒坐在牀邊拿着梳子慢慢地梳頭髮,臉頰邊的梨渦的若隱若現,“相公,這就是你經常用的那張弓吧!”
她說完之後,忍不住的想要咬掉舌?頭,這屋子就這一張弓,不是常用的是什麼?
蘇酒兒暗中懊惱了下,她就應該說,相公,我們早點歇息。
“恩。”顧峰聲音低沉沙啞。
蘇酒兒愣了,鳳眸一擡,目光觸碰到顧峰那張冷漠的臉,脣?瓣揚起,“相公,聽人說,你曾經一個人打死過一隻熊瞎子?”
顧峰擦拭的動作停頓了下,擡眸就對上她那雙崇拜的眼神,神情微微一頓。
昏黃燭光輕輕搖晃,少女臉蛋猶如剛剛剝殼的雞蛋一般細膩,時時刻刻勾?引他撲上去,顧峰定了定心神,“碰巧,它受傷了。”
天啊,蘇酒兒不自覺地起身坐在顧峰旁邊的長凳上,“那也很厲害,熊瞎子多厲害,一擡手一棵樹就能被推倒,相公你真厲害!”
顧峰聽着很受用地勾起脣角,繼續忙活着手裡的活,不再搭腔。
蘇酒兒抿嘴輕笑,安靜地望着顧峰。
每天必須擦弓,這個習慣保持了十年了,顧峰走到牆邊,伸手將弓掛在牆壁上。
蘇酒兒這纔想起牀褥下的花生桂圓那些都東西還沒收拾好,忙用一張牀單裹着那些東西放到一旁的木箱上。
倏地,蘇酒兒感覺到一個火?熱的身子撲了上來,火?熱的氣息順着背後的皮膚瞬間席捲整個身子。
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臉頰染上兩抹紅暈,蘇酒兒調整着呼吸,柔荑猶豫着卻又堅定地覆在顧峰的手背上,臉上露出一抹淺笑,“相公,我們該歇息了!”
驀地,身子被打橫抱起,蘇酒兒忙環抱着顧峰的脖頸,望着面前這個男人,想起男人就這樣將她護在懷中,萬箭穿透了他的身子,卻依舊將她好好護在懷中。
胸口被堵的難受,鳳眸淚光流轉,蘇酒兒忙垂下眼簾,圈着男人脖頸的手忍不住地用力。
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牀上,轉身將桌上的蠟燭吹滅。
蘇酒兒雙手不安地抓了抓身下的牀單,她有些緊張。
感覺到身邊的牀褥陷下去了,蘇酒兒羞怯地等着,忽然間感覺到被子蓋在了身上,猛然清醒。
洞房花燭夜不做嗎?
蘇酒兒偏頭望去,發現男人睡得很靠外,有半個身子睡在牀鋪外面。
原本這張牀睡的顧峰一個人正好的,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就顯得非常窄。
蘇酒兒躺在牀上,納悶地看向身邊的男人,疑惑地小聲問道,“相公,你睡着了嗎?”
他們這成親,選擇在傍晚,就是怕新人早起累一天,晚上沒精/力/洞/房。
顧峰好不容易將躁動不安地心強/壓/下/去,一聽到蘇酒兒這麼說,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太陽穴飛快地跳動着,耳朵一陣嗡嗡。
顧峰墨眸微縮,手拉過被子,將尷尬的地方遮住,聲音帶着一絲不正常的低沉,“沒。”
蘇酒兒眼珠子飛快地轉着,他不主動的話,只能她主動了。
這麼想着,蘇酒兒身子心跳加速的朝着顧峰那邊移動了一點,感覺到身邊那人的溫度順着他的胳膊傳過來地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蘇酒兒修長手指一點一點地朝着顧峰那邊移去,纖細地手指剛剛觸到他滿是繭子手的時候,還未來得及握住,就感覺手下已經空了。
顧峰猛然坐起身子,被子滑下,雙手撐在蘇酒兒的兩側,居高臨下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