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有請柬送來。”
沈哲從接過鰱琪生日會的邀請函,瞥向沈修元,請柬是給他的,“你認識寧家的小女兒,鰱智的妹妹?”
沈修元被幽禁數日脾氣不好一點也不奇怪,“我不可以嗎?”但他內心興奮得很,事實上他和鰱智根本不是一屆的,更跟鰱琪素不相識,這莫名其妙的邀請一定是樂源授意,她在鰱智面前還能說上話,一定是找不到我開始懷疑了。
“寧家倒是不錯的人脈,不過他們好像和華家關係很好。”沈哲從漫不經心地說道。
“關係是爭取來的。”沈修元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沈哲從笑笑,“爭取不勞你費心,如果你實在想借機見你的小女伴一面,裝上竊聽器,我倒願意成全你。”
“你憑什麼監禁我?”
當哥哥的絲毫不爲所動,仍然自說自話,“如果我的計劃順利,你這種日子也不會太久。”
“你有什麼計劃?”
“你不知道最好。”
一定要把他們暗殺森蚺和沈哲從意圖吞併獨孤家的陰謀告訴樂源,無論用什麼方法。他們不知道,森蚺,就是樂源啊。
“柯董!蓬蓽生輝呀!”寧父親自迎接了剛進門就引人注目的女人,每個人都不自覺看向她,就像親眼見證了只能衝着電視屏幕膜拜的傳奇。
“寧叔叔,最近還好吧。”華禹主動打招呼。
鰱琪自然也看到那光輝,作爲今晚的女主角蹦蹦噠噠地跑過來,她穿了件很俏皮的禮服,露着活潑的小腿,“柯姐姐,你真是太美啦!”
鰱智瞄了妹妹一眼,這小丫頭還真是有一套百試不爽的社交手段呢。
“紫色,性感的顏色呢。”那讓人聯想不到什麼美好的聲音又突然出現在她的紫紅色露背禮服身後。
“性感又怎麼樣,今天小蘿莉纔是焦點,作爲好色男人中最庸俗的一類,你一定永遠喜歡新鮮的。”
謝帆笑了笑,一邊繞到她面前社交性地和她握手一邊說,“鰱智,你這麼聰明大度又會看人,我還真有點想娶你當老婆。”
鰱智將他握住的手抽回來,“抱歉,我的優點裡可不包括自我犧牲。”
他再度咧開嘴,彷彿能在這樣的打趣中找到很多快樂,“儘管你這麼刻薄我還是願意跟你說話,因爲別的名媛都對我太客氣。”
“真夠賤的。”她笑着說,聽不見他們對話的旁人一定以爲他們只是在禮貌地寒暄。
“謝謝誇獎,你已經看穿男人的本性了,真是非常優秀,在這個不老不小的年級,扮成熟對你來說卻一點也不困難,接下來我們各自覓食吧,我會記得你也曾新鮮過。”
“回見。”鰱智也前去迎接柯景恩。
“鰱智,你今天換風格了,華禹,她像不像我姐姐?”柯景恩挎着鰱智的胳膊,確實更像小姑娘。
華禹將睡眼移到一邊。
“柯董,我知道你一定以爲我偷穿了媽媽的裙子,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不是那樣,因爲我媽媽年輕些的時候身材太好我根本無法合身,我穿這件是想配你送我的耳環,因爲它們太高貴以至於小女孩的衣服完全不搭,我沒有弄巧成拙吧?”
“當然不會,很適合你,讓我看到了你母親的影子,說實話,她到現在也非常漂亮,在場沒有一個年輕女孩比得上。”柯景恩毫不猶豫地說。
鰱智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心口上,“我真高興,原諒我不能繼續客套下去,因爲在我心目中的確這樣認爲,你讓我覺得受到了莫大的褒獎。”
“我可沒有客套哦。”
兩人聊着天走進人羣,沒一會兒就各自有新的賓客上前搭話了。
沈修元坐着管家開的車來到尋藝家門口,關於要怎麼做,他想了一晚上也沒什麼頭緒。
尋藝一臉怨氣地走出來,她要是能興高采烈就怪了,車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大概是礙於在管家面前,而沈修元一言不發不僅是礙於面子,還有領口的竊聽器。
“哎,明勝的狄總和他的女伴到了,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好啊,正想認識呢。”
華禹聽到這樣的對話後便跟上去,果然,那兩人攜手步入了會堂。
黑色。他們服裝極爲搭配,想必是以情侶裝定製的,這也無可厚非,一個溫柔謙恭,一個高雅端莊,簡直是一對璧人。
樂源瞧見了他,剛想打招呼,那不識趣的鯨魚就轉過身去,對了,他是因爲書銀的事沒法面對我吧,於是她轉移了目光。
我回避什麼?情侶就不能說話了?我又沒做虧心事,我不只認識驢,還非常欣賞狄中生呢,“狄總!好久不見!”華禹徑直走過去擠開旁邊的客人握住狄中生的手。
樂源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又衝狄中生詢問式地笑笑。
狄中生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然後衝華禹說,“是啊。”
什麼情況?眼看着狄中生被華禹拉走的樂源在心裡冷笑了幾聲,接着餘光就瞥到了從她身旁經過的沈修元和趙尋藝。
“你還在生氣嗎?”沈修元追着走得很快的尋藝。
尋藝回過頭,將擋在額頭前的劉海撥了撥,“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沈修元愣了一下,不僅是因爲這個動作和與其都不像尋藝平時的樣子,而且她手腕上的那隻手鍊明顯與這身不搭,而且好像在哪見過,“你不是……”她不是尋藝,可她會是誰,目的是什麼,尋藝又在哪?
她扶了扶髮卡,這髮卡,是一隻水晶做的燕子……她是雪印!
她氣哄哄地走過來張大眼睛瞪着他,“我不是什麼?我警告你,今天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每句話都想清楚再說,否則我真的再也不理你!”
真是神乎其技,模樣和尋藝分毫不差,而小動作只有他知道,所以就算被監視到也沒什麼,這個髮卡象徵速凍燕子,至於這個手鍊,那根本不是什麼手鍊,這不過是露水的項圈上截下來一段罷了!但最厲害的是,她說的話完全就是吵架中情侶很自然的對白,卻能明確傳達對方的意思,只要他不是把自己當作尋藝的男友沈修元,而是當作伏明會暗藏在沈家的臥底沈修元來聽這些話。沒錯,雪印已經暗示足夠多的內容,顯然樂源已經判斷出了他可能處於的狀況於是安排了雪印,而且借雪印之口囑咐自己不要說錯話,而如果有監聽器,他就會做隱諱的回答讓雪印確認有竊聽器的存在,“你不是……說過會永遠相信我,理解我嗎?”
果然,雪印從這樣掩人耳目的回答中得知果然有竊聽器在沈修元身上,一切都在樂源意料之中。之前尋藝來找她想詢問沈修元的所在使她證實了沈修元被禁錮的直覺,她在與鰱智聊天時巧妙地促使對方發了邀請給並不熟絡的沈修元,這期間,他們就只怕沈修元今天不會出現,但他來了,她就有辦法。
她從判斷沈修元被剝奪自由開始就判斷出沈哲從即使讓他赴約也會安竊聽器或派人監視,因爲她雖然不十分了解沈哲從但也明白既然產生了懷疑就不會因爲一個舞會而輕縱。
樂源甚至設想到了事態發展,細微到包括每句話如何應對,每個動作如何行動,而他會回答的可能性,沈修元回答之後又該問些什麼。樂源本應該自己扮演這個角色的,可考慮到今天的場合而改變了計劃,她和雪印的身上都裝了微型麥克和監聽器,因此可以完全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並傳達訊息。
雪印做出小女生氣呼呼地表情,“你不是也說過只要你還能看得見路就會來找我,只要還聽得見聲音就會每天通話嗎?現在你平白無故失蹤這麼多天,是聾了還是瞎了?”
聾了還是瞎了?他是要確認是否有監視,沈修元面露痛苦,作出極力解釋道歉的樣子,“我又聾又瞎,我是個混蛋纔會因爲匯明生病而疏忽了你!”
又聾又瞎,果然,既有監視又有監聽,“生病?”
“是啊,你知道我家裡的情況,身爲哥哥,不能讓弟弟陷入危機呀。”
哥哥讓弟弟陷入危機,果然是沈哲從。
鰱智過來跟樂源打招呼,樂源和她聊着,手看似不經意地按了手包一下,“你早些通知我舞會的時間,我或許可以幫你做點什麼。”樂源對鰱智說。
雪印耳中傳來樂源的聲音即刻意會,他做出氣消了一半的表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或許還能幫你。”他與樂源戴的都不是真正的耳墜,左邊裝微型耳麥,右邊是微型通訊器,而樂源控制麥克的開關在她的手包上,他們約定由於沈修元的臺詞是臨場發揮,因此她會隨時利用控制麥克做出提示。
沈修元抓住雪印的手,“現在幫也不遲,你原諒我就是最大的幫助,不生氣了吧?”
“那你要怎麼彌補我這些天的無聊和擔心?”
“把我的懸疑警匪劇光碟借給你看好不好?”
“我纔不要呢,都是恐怖電影,上次那個我都沒敢看完,最後怎麼樣啦?”
“你怎麼又怕又好奇啊?”沈修元裝作賣關子,實則在思考。
“快說啦。”
“阿月死了。”
“啊?爲什麼?”雪印故作吃驚。
“因爲兇手分不清他和阿莽,所以把他錯殺了。”
“兇手是誰?”錯殺……他想傳達什麼……
“章南。”
“爲什麼!”
“很驚訝吧,這一系列的兇殺案之所以恐怖,就是因爲兇手不是久仁而是他的朋友,連我都一開始就把久仁妖魔化了,都沒發現他的朋友一個個非死即傷,最後只剩下章南。”
“可是……”雪印一知半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他看中了久仁的錢。”
“他自己不是也很有錢嗎?”雪印複述出樂源的話,樂源會這麼問,難道她已經完全明白沈修元的意思了?難以置信,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小子在說什麼。
沈修元滿意地笑了,想必這番話已經被理解,“他以爲沒有了阿莽的幫助就不會有人阻礙他了,這下你能睡個好覺了吧。”沈修元的信息已傳達完畢。
樂源在心理舒了一口氣,如果沈修元口中的阿月指的是樂源,而久仁是獨孤家的九個人,獨孤家的朋友一個個非死即傷,最後剩下的就是沈家,沈家的章南,長男,沈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