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日驚喜

“你是故意不去找匯明的是不是,沈家敵人那麼多,你希望他死在外面嗎?”沈修元帶着怒意。

“千萬別這麼說,我什麼時候不去找他了?”沈哲從悠閒地穿上西裝。

“就那幾個三腳貓保鏢?”

“是他們把人弄丟的,誰捅了簍子就由誰補救,這很公平不是嗎?”

沈修元攥緊了拳頭,“不管怎樣他可是你親弟弟!”

沈哲從回味了下轉過身看着他,“也對,反正你管藏獒和狼狗生的狗也叫藏獒,不過在我看來,雜種就是雜種。”說完西裝革履地出差去了。

這一幕發生在兩天前的早晨,小沈匯明剛進家門沒兩天,竟甩開保鏢,趁着要上學去時的空擋離家出走了,至今也沒有找回來。

沈修元一身疲憊地躺在牀上,他剛剛用獨立救生艙系統從方家逃出來,可他此刻擔心的不是自己的行蹤安全,也不是下一步該如何對付樂源,而是匯明。

沈哲從、他和沈匯明的關係是他們三個共同的悲哀,他們,擁有同一個父親,卻是三個不同的母親,他和匯明都貼着私生子這個尷尬的標籤。父親年輕時處處風流,而母親又軟弱無能,沈家並不在乎多養兩個閒人,可他們的母親是不能進家門的,他們是連傭人都瞧不起的少爺,根本不會有人爲他們的自由和尊嚴負責,他和匯明都一樣,在沈哲從眼裡,他們都是雜種。

匯明還是個孩子,他怎麼忍受得了這樣的生活氛圍,而且他昨天剛接到消息,負責監視的人竟在樂源家發現了匯明,這事就不簡單了,樂源一定很快就會知道匯明的身份,就算沒有自己報復,樂源和沈家本來就算死對頭,到時候她拿匯明作籌碼,匯明的處境不可預知,再加上沈哲從本來就不希望匯明存在,這孩子幾乎沒有生還的機率,不過幸好修元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最好趁樂源知道匯明身份之前下手營救,不對,是必須。

他走到窗邊,無數種營救方案滲入腦海,但似乎都不是很完善,因爲他身爲沈家人是大家都知道的,帶着這樣的立場要怎麼與那個殺人女魔接近?

遠處閃過一道金屬的反光,有什麼東西正以驚人的速度接近沈家,沈修元隨手抓起窗臺上的望遠鏡看去,那竟然是樂源的摩托,上面載着……他揉了揉眼睛,“匯明!”他嘟囔出來,她這麼快就知道了?

可是兩對凸透鏡所呈現出來的一切都令他費解。樂源的車停在大門口沒有進院子,她將匯明放下來,剛剛坐在車上興奮的笑臉耷拉下來。

“可是我喜歡坐你的車。”沈匯明低着頭說。

樂源一臉冷漠,“快進去。”

沈匯明知道她這次是認真的,從她衝進屋子把他拽上摩托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雖然他不知道她爲什麼知道自己家的位置,也不知道各中利害。

“我還能再見你嗎?”他問道。

她沒有回答,像沒聽見一般將摩托掉了頭。

他不情願地被管家領進院子,而樂源的摩托也漸漸化爲一點光消失在雲裡霧裡的黑夜中。

她爲什麼這麼做?難道是圈套?可是……沈修元怎麼也想不通。

這時候他房間裡的電話鈴響起來,“二少爺,小少爺回來啦。”

“知道了。”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沈修元對着那條公路凝視了許久才緩緩走下樓去。

果汁杯被拿起時是滿的,放下時變成了空的,中間不過兩秒鐘的時間,狄中生擡眼看了看門口,門被一堆行李堵住了,“你把泡麪都帶來幹嘛,逃荒呀?”他隨手扒拉兩下樂源的行李。

樂源喘了一大口氣,“累死我了。”

“你想好怎麼辦了嗎,被那傢伙逃了。”

“我都不知道是誰怎麼想啊,不過有一個人應該知道,我必須得儘快聯繫到那個人了,本來再也不想打擾的。”

“誰啊?”

樂源鬼笑了笑。

狄中生瞥了她一眼,“不過對那個沈匯明的處理方式倒符合你的性格。”

“他只是個孩子,不過雖然如此,知道他是沈家人之後,我還是無法繼續收留他了。”

狄中生搖搖頭,“我還以爲你會爲要不要利用沈匯明威脅沈家人而猶豫一下呢,你竟然根本沒想這事。”

“能利用的就利用,呵,其實我很怕有一天我也變成那樣,中生,我是不是很不適合現在的生活,我是不是錯了,這世上沒有人是活該被殺死的。”

他擡起她的臉,“不是說在我面前永遠作樂源嗎,你這空穴來風的善良會害死我們的,不想繼續就不要開始,你再這樣說,我真的會掐死你。”

“在此之前,我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敵人出現,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呵,我還以爲你什麼都能搞定呢,你怕了?”

樂源皺着眉頭與他對視了幾秒,扯開他的手,“幫會已經和剛成立的時候不同了,也開始向外市擴張,我決定將人員重新整理分配一下,上下級和分工要清楚,情報組和特遣組也要單分出來,你近期組織個會議安排一下,告訴馮商生意上也要掌握好尺度,一定要避免奸細出現。還有,這次總公司的運輸你買了保險吧?”

狄中生笑了笑,“你不是很適合這樣的生活嗎。”

沒有害怕的權利了,她房間的燈一直亮到後半夜,第二天陽光明媚。

樂源將摩托停至改造者門口,獨自向金融系的校區走去,雖然她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行動,不過還是想先會會這個人。這時,對面走過一名俊朗的男生,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一樣,白淨的皮膚,鼻樑上架着打孔眼鏡。雙方的視線匆匆掃過對方的眼睛,她想,來這一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是樂源吧?”沈修元在擦肩而過之後叫住了她,這是個臨時的決定。

樂源回過頭,“是啊,我們認識嗎?”

“我女朋友超喜歡你,她叫趙尋藝,你應該認識吧?”

“尋藝?是她?你是她男朋友?”樂源此刻的驚訝倒是真的,沒想到三個人竟是這種奇怪的關係,“我認識,而且是朋友。”

沈修元有些緊張,“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希望你也能來,我也知道很突兀,本來打算放棄的,但是竟然碰到了,我想還是試一試吧,能賞臉嗎?”

她笑笑,“我晚上應該有空。”

“我們本就是想晚上去源舞慶祝,她不說我也知道她是希望能遇見你。”

“好。”

“大概晚上九點。”

她點了點頭。

“她在源舞裡的樣子會不會很職場範兒呢?”坐在源舞一樓的尋藝抱着沈修元的胳膊幻想着。

沈修元笑了笑,“她和其他人應該是不一樣的,好像比你想像得有趣。”

“什麼意思?你不是不認識她嗎?”

沈修元回想着發生過的事,“因爲你喜歡我纔去瞭解,可是這個好像不那麼容易探尋呢,她在想些什麼呢?”

“你怎麼這麼奇怪啊,你好像還從來都不想探尋我想些什麼吧?”

“吃醋了?哈哈,她那種複雜的女人只是說一說罷了,而你根本就不需要探尋,因爲你是個傻瓜啊。”

“什麼啊!”

他一邊笑一邊舉起手中的禮品盒,“生日快樂。”

收到限量版絲巾不是什麼貴重或稀奇的事,她還是表現得很驚喜,“真好看,幫我係上吧。”

服務生推着蛋糕走到他們身邊,“請問紅酒要打開嗎?”

尋藝轉過頭,那服務生竟然是……“喬莉塔!”

喬莉塔調皮地笑笑,“要點幾支蠟燭呢?”

燭光燃起,尋藝閉上眼睛許願的時候,周圍默默地寂靜,光線也感應似的暗下來,她睜開眼睛猛然發覺周圍氣氛跟剛纔不一樣而意欲懷疑和慌亂的前一刻……

“今天是朋友誕生的日子……”用餐區前面的演奏臺上,她最喜歡的眼睛正溫柔地盯着她,黑暗中點點燭光下爲她一個人唱着臨時譜曲的簡單的歌,她的手不自覺地捂住嘴,眼淚不受控制地充盈溢滿,“樂源……”

尋藝,我不敢奢望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能是朋友,但是隻要你快樂就好。沈修元也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幕出現,這樣真誠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他聽着抒情的生日歌,內心卻無比掙扎起來,他越來越不瞭解她了,爲什麼此刻她和自己像是懷着相同的心情。

樂源回到狄中生家,老野和各幹部也在,“這麼熱鬧?”

“你回來啦,我們正在商量下一步行動,因爲……”

“中間開頭省略,結果呢?”

“先打鐵鉤。”

樂源笑笑,“遵命,老大。”

“笨龍不會趁機偷襲我們吧?”

“沈哲從不是出差了嗎,鐵鉤是現實社會黑幫而不是武林幫派,在他靠攏潛龍幫之前掃平再好不過了。”她走上樓去。

“哎,生哥,怎麼源姐一住過來你就變老大了?”老野叫道。

“她說這些事我決定就行,你有意見?”

“你該不會……”

“閉嘴吧你,她現在有別的事好忙。”

“該不是給你洗衣做飯……難道是安胎!”

“你給我滾!”

操持着伏明會經濟機構明勝集團的馮商喝了口茶,“像現在這種場合張軒陽都不出現嗎?”

老野手下也咋舌道,“那個森蚺也沒出現。”

狄中生笑了笑,“森蚺是你們源姐的專屬保鏢,只有你們源姐才能派遣,至於張家,是我們重要的盟友,不歸我們支配。還有什麼疑義嗎?”

老野一臉詭異,“有,什麼叫你們源姐,難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已經……”

“我們的關係一向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有變化我第一個告訴你陸野總行了吧。”

即日,老野帶領的隊伍變爲敢死隊,成爲明頭,狄中生除會長之外主管情報部隊明眼,行動隊分爲兩隊,名爲名動,分別由軍人出身的何鈺與戴安負責,明腹和明翼分別負責商戰與信息戰事宜,還有明尾組,負責善後和一些零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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