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源前腳剛踏上祖國大陸的土地,狄中生的電話就措手不及地殺來,躲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接起,“樂源,出事了,笨龍偷襲了咱們三個據點,可是我們找不到證據,現在又來俱樂部鬧,是要逼着咱們動手,現在他們的盟友都虎視眈眈就等着我們伸手,以此名目拿下我們……”
“他們現在還在鬧嗎,你怎麼不早說,情況怎麼樣了?”
“是老虎帶的人,而且付崢也在,他們說我們服務質量有問題,還把我們整個語絲詬病一番,抓着經理不放,兄弟們極力護着經理就引火燒身了,他們直接扯到兩派關係,我正控制着兄弟們不要再出手,現在……”
樂源暗自咬了咬牙,語絲俱樂部可是伏明會最重要據點之一,又是高級場所,潛龍幫的人竟然鬧到這裡,看來是鐵了心要與伏明會爲敵了,狄中生察覺到她的沉默,“對不起,是我沒沉住氣,因爲語絲太重要,經理人又好,我就沒能攔住兄弟們動手,不過現在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已經以會長和幫主的名義道歉,只是沈哲從得理不饒人。”
沈哲從?沈家?笨龍連他都用上了,潛龍幫的大哥名爲齊西龍,伏明會的人都稱之爲笨龍,手下能人不少,她是極爲了解的,老虎是一員虎將,身手與代號相襯,形意拳中的佼佼者,在武林也小有名號。付崢雖不是武將,但可是笨龍的首席軍師,頭腦刁鑽,手段殘忍。新武林的法制與現實社會沒什麼兩樣,即使有那麼點微薄的證據,神兵軍團是不會輕易動潛龍幫和沈家的,可是伏明會這種新興幫派卻截然不同,稍不留神就會被吞掉,儘管樂源叮囑過狄中生要按兵不動,不能起正面衝突,但以付崢的狠毒,激起對手的血性和反抗實在不難,何況語絲還駐守着陸野這號人。他是一開始就跟着狄中生打天下的,刀法極高,大開大合式,脾氣也和刀法一樣,衝動又開門見山。付崢那號人欺負到腦門上他哪能忍住,至於沈家,其勢力可說在近幾個省內也算獨樹一幟的角色了,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多是語絲的高級會員,也與語絲的大半會員有所聯繫,他家的財力物力以及影響力都不是狄家可以匹敵的。
從話筒裡,樂源聽出對方的喘息不勻,“你受傷了?他們敢對你動手?”
“不……不嚴重,畢竟是我們的兄弟先動手,只是事情還沒鬧大他們不好借題發揮,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會派人處理,等着我。”沈家出手,必是高手,那麼難道只有調動……既然對方連沈家都調出來了,自己也只能出一張與之匹敵的王牌才行。
“怎麼,你們自己砸了招牌,交出經理和剛纔動手的人,還是繼續耗着?”沈哲從站在一圈人中間邪笑着看着自己人狂虐狄中生。打人的是沈哲從的朋友,軍區大院長大的將軍後代謝鐵礪,不過沈哲從他們愛叫他老牛,雖不是江湖紅人,但身手可絕不賴,站在沈哲從身邊的中年男人面相冷酷兇狠,個子不高還很瘦,眼神中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陸野實在忍不住了,雖沒刀在手也衝上去,“我們大哥已經親自道歉還還了被打的份你還給臉不要臉分明是故意找茬,我他媽跟你拼了!”沒等衝到對手面前卻被站都站不穩的狄中生攔住,陸野趕忙扶住他,心中暗罵窩囊,剛纔明明好不容易助他跑出去了,沒想到他沒一會兒自己又回來了,說自己是老大不能逃,都傷成這樣還挺着,真的想死麼?“我纔是一把手,只要你們能消氣,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他說。
其實對沈哲從來說,對誰都無所謂,他知道狄中生身體並不強壯,他只是來挑事的,爲了把背後的軍師引出來,其實剛剛他也有意放狄中生去通風報信。陸野身後幾個伏明會兄弟也按捺不住了,握着拳咬着牙,源姐,這個時候你在哪啊,要是源姐來了鐵定讓這些畜生死無葬身之地。
狄中生遭到暗勁暗算,已經直不起腰滿頭大汗,他有意捏了捏陸野的胳膊。
“竟然在這麼高檔的地方說出這麼粗俗的話,這就是語絲的待客之道嗎?”老牛又笑着走近。
狄中生腦袋上的汗粒愈發多了,這裡處於語絲內部人士駐腳地,通常不允許他人上來,可沈哲從要來誰也攔不住,這時二樓損傷慘重,一樓不知情的會員們還在悠閒地品着咖啡吃點心呢。
後面的兄弟終於壓不住火了,集體叫號,狄中生大吼一聲,“都給我站那別動!”這一喊差點沒摔倒,“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客人是上帝,伏明會絕不會挑起戰爭,但是我們向來三分借,七分還。”
生哥……在等源姐嗎,剛纔應該報信了,可他會被耗死的,看這些人的樣子氣就竄到腦蓋上了,這幫有錢人戴着人臉不幹人事,到各種高級場所橫行霸道耍威風,可無論做的多過分,都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只是說得虛僞罷了,真懷疑這幫傢伙是不是吃着屎都能笑出來。
年僅二十二三歲的老牛將水果刀一把插在果盤裡的橙子上,“真沒出息,你想耗着,我可不想,要不要換個人談談。”說着舉起繡球一樣大的拳頭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向狄中生的肚子拋去,他也不顧慮什麼明裡暗裡了,反正大魚吃小魚的事不會有人管的,只要狄中生一方出手,不管誰先動手,都是勢力小的那方死無葬身之地。
突然,一陣強勁到至少有八九級的風,只在一瞬間,活生生將他的拳頭吸回來,拳頭上的血管凸起,謝鐵礪大叫一聲,所有人,包括狄中生和陸野、冷麪男的手在剛纔的一瞬間在髖部捂了一下又拿下來,這股勁力比樂源也差不了多少了,沈哲從回過頭,眼睛彷彿被強光晃了似的眯了眯,嘴角又邪惡地上翹起來。
“原來是沈大哥啊,我還以爲是有人故意鬧事呢,呦,這不是鐵礪嗎,真對不住了,我沒認出來,都是誤會,緣木,快給小牛子療傷。”說話者正是武學世家張家的青年一代領袖張軒陽。
江湖上,張家的渾陽罡氣團是相當權威的,是絲毫不輸沈家的大家族,由古至今都沿襲着正義之邦的名聲,即使是獨孤家的盟友也不敢輕易討伐,而二十四歲的張軒陽,也是這代能人中最年輕的一個,張老爺子能這麼早把家業交給他其實力可想而知。
“這點小傷怎能有勞張大少的人呢,都只是誤會而已。”沈哲從說道,不管心裡怎樣,面對這種人物面上都得先掛住,謝鐵礪也不吭聲,剛剛那氣壓一來他連動也動不了,慶幸只是手傷了一下,現在還後怕不及,如果對方不手下留情,自己一定沒命。
“沈大哥,不瞞你說,這二樓是內部地方,不方便說話,不如到樓下喝杯咖啡吧,我請客。”
沈哲從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不必了,我公司還有事,既然是內部地方,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我來請客,希望你們都能來。”說着,帶着幾個手下走了,臨走時,冷麪男狠狠瞪了張軒陽一眼。
陸野大眼圓瞪,“這就……完了?”
張軒陽鬆了鬆眉毛,“完?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什麼啊!幾句話就結束了,生哥的傷都白捱了嗎,氣死我了,你們當我們是什麼啊,有這種朋友源姐也不早……”
“閉嘴。”狄中生聲音虛弱,“沈哲從不是能在這解決的人,何況我們都自顧不暇了,不過真想不到她能請到張兄弟這樣的人,渾陽罡氣真是了不起。”
“狄總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知道那傢伙的朋友不會遜的,你們放心,咱們的人損傷不小,他們也不會好到哪去,大家的血絕不會白流的,你是用血肉之軀保護了那傢伙。”
那傢伙?他管樂源叫那傢伙?關係不一般啊,比我要好嗎,奇怪,怎麼突然在乎這種事?狄中生身形晃動了兩下,他的體力已經到盡頭了。
“你沒事吧?”
“沒……事。”狄中生終於堅持不住,整個人倒在地上。
“真是逞強,和儒雅的外表不太相符啊,緣木。”
“哎。”緣木上前爲狄中生療起傷來。
狄中生眼前一片昏暗,這樣就要死了嗎,痛,好痛,剛剛已經沒什麼感覺的身體又痛起來了,血還在滲啊,可惡,動不了,真是的,什麼也不能做,這個時候,她不在,好像少了點什麼,不知不覺竟然這麼需要她了,無論是爲了會裡還是爲了自己,可惜她沒來,所以是我保護了她,這樣也再好不過了,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和她到底要好到什麼程度,雖然他是我比不了的,雖然他們似乎很親密,但我和她之間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