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夜鬥告別後,三人繼續行進,“前面有個洞穴,要不要進去?”霍金問。
華禹看了看樂源,“那個洞有點窄,不要去了,繞過去吧,下次我們再來。”
“當然要去。”樂源說,“我說了不是來當遊客的,你不用顧慮那麼多,要繪圖就要探索每一個洞穴不是嗎?”
“可是……”
“決定了嗎,可能會死的。”霍金冷冷地說。
樂源打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死不了的。”
追蹤器另一頭的一忞望着屏幕發愣,“真的會死嗎?”
“不然你以爲探洞是什麼,開玩笑啊?”奧村說。
“什麼,那就不要去呀,樂源你不要去!危險!”一忞喊道。
華禹見她一系列技巧都很熟練,“好吧,進去吧,奧村。”三人遊進洞穴,追蹤器繼續跟着他們。
“爲什麼,喂,華禹不是你朋友嗎,爲什麼不阻止他做這麼危險的事?”一忞急切地問戎濱。
戎濱依然靠着甲板,“如果他們認爲不值得,就不必阻止了,反之當然也是一樣。”
“值得?”
“那是選擇,在出發時就有所覺悟了。”
“可是把我們拉下水,算什麼?”
“她不是被拉下去的,她大概也是個天生的冒險家呢,像華禹一樣。老實說華禹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了不起這個詞在冒險家的世界通常是用來形容老一輩人的,但他身上有同樣珍貴的東西也就不得不這樣形容了。”
“既然那麼珍貴,他不是更不應該冒險嗎?”
“他作爲華家繼承人,理應保證自己不受任何傷害和威脅的,可他是航運世家的子孫,一定要深入大海,他說那是身爲繼承人的課程,也是品德,而且他一向認爲世界上最美的風景都在最危險的地方。”
一忞嘆了口氣,好像有些理解了,“有多美?”
“去盯着屏幕吧。”
她聽他的話繼續盯着屏幕,探險隊的成員,真的和別人不一樣,不需要爲了避免尷尬而搭話,下了水就可以託付生命,可他們之間的信任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那並非理所當然的,他們直接、真實,如果連死活都不真實還有什麼值得相信呢?她暫時將心放下來,隊長,你可要真的有那麼值得相信才行啊。
他們進入洞穴之後,動作幅度變得非常小,有些地方要脫下揹包推着過去,三人依次通過,樂源是最後一個,她舉着氧氣揹包塞進洞穴。突然,她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不幸的事發生了,她的揹包卡在了洞裡。
無論怎麼推也推不過去,她試圖把揹包拽回來,見鬼的是拽也拽不回來,卡得死死的。
在海下,氧氣就是生命,她不能脫離這個揹包,霍金和華禹都在堵住的另一頭,“怎麼了?”
“我卡住了!”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推揹包。
“彆着急,保持心率,我試試看有沒有鬆動的石頭,你準備好備用氧氣。不過就算知道我們會救你,也要做好那種準備,你明白讓你最後一個通過的意思吧。”
她先是愣了一下,是的,她明白的,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地說出來了,沒有絲毫安慰之詞,沒錯,在水下讓最弱的人最後通過狹窄的地方是常識,因爲前面的人如果卡住,在狹窄很難掉頭的地方,對後面的人是極其危險的,因此,如果失誤了就自己去死,這對弱者很殘忍,卻也是將傷害降到最低最有效的方法。她冷靜下來,開始從另一側擺弄鬆動的岩石。
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生怕會弄掉什麼承重的石頭使整個洞穴都塌下來,“通了!通了!”她看見華禹頭頂手電筒的光,她過去了。
華禹豎了豎大拇指,繼續前進,這條洞有些深,百轉千回,他們突然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海流,隨即看見洞的出口。
“天吶,這不是真的!”一忞一直摒住的呼吸終於鬆緩下來。
漆黑的海底,只有三個人頭頂和追蹤器的燈光,映出一片紅色的世界,海底火山爆發將海底的泥土變成紅色,紅色的泥,紅色的岩石,紅色的珊瑚,紅色的水母和各式的魚羣……
“有誰在這辦過一場婚禮吧!”
樂源沒出聲,因爲華禹這種幽默的形容太貼切,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風景,這是世界上最不豔俗的紅,如果真有這樣一場婚禮,或者可以變成魚在這裡生活,那一定是所有女孩所向往的。
他們從巖洞外面返回,減壓兩小時後上了岸。
她剛一上船就被一忞抱住,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又被她一把推開,“天啊,又涼又溼!”
“喂,你怎麼了?”華禹抓住正在換衣服的霍金,他身上出現了局部的紅腫,且不聽咳嗽,“難道是減壓的時候……醫生!快來!”
“真是,怎麼不說呢,起泡了多糟!”護士說道。
“我沒事,我還能做飯呢。”
“少來,別把血吐飯裡,我來吧,想吃什麼?”華禹說。
一忞看着奧村的電腦屏幕,“這樣直接就能繪出3D圖了呀,太厲害了。”
樂源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風,突然有什麼東西掉在她旁邊的甲板上,仔細一看,是鴿子屎。這裡會有鴿子?她一轉頭,剛好與落在欄杆上的鴿子對視。
它真好看,形體堪稱完美,羽毛雪白,爪子血紅,眼神比人還要精明,她伸出一隻手,它便飛走了。
“飯好了!快嚐嚐吧!”華禹滿懷信心地弄了一大桌菜。
一忞第一個跑過去,還沒等屁股落定就將肉塞進嘴裡,“唔!……噗!這什麼呀,我中毒了,快叫醫生!”她頭腦暈眩,身體發軟,抓住樂源纔不致摔倒。
“有那麼誇張嗎,樂源你嚐嚐。”
樂源滿頭豎線,你自己怎麼不嘗,“看就知道是什麼味了,怎麼可能會吃?”
“你是在侮辱我嗎,小樂同學?”
“是的,老頭隊長。”
華禹瞬間作防衛狀,“你什麼時候學會頂嘴了?”
樂源瞬間爆發,“有你這麼不嚴肅的隊長,誰還能冷靜啊!”
“什麼?!我還不夠正襟危坐嗎,不做我手下的你還是無法瞭解我的,傷心的我還是讓客觀的霍金用專業的口味來點評吧!”說着,他拿起導致一忞健康崩盤的“肉”。
“站住!”樂源和一忞同時衝過去攔住他,一人抱胳膊,一人抱腿。
“你要給病人吃那種東西嗎!”
一忞也忍不住了,“還有誰是你的手下啊!”
“吵什麼吶?”戎濱走了過來,“飯好了呀,怎麼都不吃。”
三人動作誇張地定格在那裡,眼睜睜看着他盛了一碗湯,並一口喝了下去,然後當即捂着嗓子暈倒在地。
華禹絲毫不爲所動,機械般拖着阻擋他的兩個人往船艙裡挪,“虧你還是我的朋友,一點都不能欣賞我帶有濃烈情感的藝術,唯有專業口味才能還我公道,霍金,開飯了……”
“吃了你這東西他就必死無疑了,你這廚房變態狂,這是謀殺!”一忞抱着他的腿大喊。
“何止是霍金,他再繼續下去咱們都活不成,不只今天要阻止,以後也不能讓他碰食材一下!”樂源喊道。
華禹瞬間恢復正常,彈簧般回過頭,差點撞上樂源的鼻子,他十分嚴肅地盯着她,然後齜牙一樂,“那你來做。”
“納尼?憑啥?”
“霍金……開飯了……”鬼一般的聲音。
一忞無力地跪在地上,“樂源,食材有限,如果讓他來弄我們最後不吐死也要餓死了,要爲大處着想啊!”狗一樣可憐。
樂源頓時慫了,“我做就是了,但是你!趕緊把這桌子收拾乾淨。”
華禹敬了個軍禮,“yes,sir!”
“是yes,madom。”
“沒關係,沒關係。”他齜着牙擺擺手。
她頭髮差點立起來,“你當然沒關係了!”
她走進廚房,他在一旁偷笑,“原來你也有情緒啊。”
“有你這種隊長面具臉也會瘋吧。”
“你又不是我的隊員。”
樂源舉起菜刀,“等我把表達能力練好再跟你貧個夠,現在你可以撤了。”這真的是天下第一華氏的傳人嗎,怪不得華氏改姓柯了,她心想着搖搖頭。
“華禹,有艘快艇朝我們開過來了。”奧村大喊,“速度很快,好像是……海盜!”
“什麼!”
遠處從船的四周攻過來的幾個小圓點沒幾秒就顯現出快艇形狀,其速度快過鯊魚,上面的人面相全都凶神惡煞,身上紋有同樣的紋身,每個身上都有些疤痕,皮膚黝黑,肌肉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