璦琿、呼倫貝爾兩個方向的俄軍皆被消滅,救國軍騎兵師又重新召集到一起,因爲陸續又招募了不少兵員,總兵力達到了八千,其中巴布的騎二團、烏魯的騎三團都超過了兩千,騎一團、四團則保持在1500人左右。
5月29日,於寒、壽山帶領八千騎兵穿過西大嶺,帶上特七連與第六師炮營一連、工兵營一連、通訊連一個排,越過牙克石、伊敏河,從呼倫貝爾城繞行而過,沿海拉爾河向呼倫湖方向進發。
於寒之所以親自前來,一是擔心壽山控制不住這些桀驁不馴的草原騎兵,二是爲了輕裝前行,提高行軍速度。有他的物品欄在,無論武器輜重、彈藥糧草還是戰利品都能隨身攜帶。
遼東的防禦和外面的佈置他已經安排下來,每天早晚又會與參謀部聯絡一次,後者真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於寒也能及時表態,或直接返回。
八千多騎沿着河畔排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長龍,即使幾騎並行,前後也有數十里,一路上煙塵滾滾、馬蹄聲轟轟隆隆,無比壯觀。
呼倫貝爾城外,警戒的清軍見狀連忙退回城中,火速秉報了依興阿。
依興阿心頭一緊,看清旗號後才略微鬆了口氣,救國軍要想攻城,憑兩個團已經足夠,沒必要整這麼大的陣勢。
騎二團的士兵們與守軍略微熟悉,遠遠衝城頭揮揮手,緩緩馳去。
依興阿突然想到了什麼,騎着一匹馬心急火燎地出了城,幾個親衛見狀連忙追了出來。
見有人接近,騎一師外圍的騎兵立刻上前攔截。
依興阿高舉腰牌喊道:“呼倫貝爾副都統依興阿在此!我要見你們的首領!”
一個騎兵聽後冷聲說道:“話給你帶到,大人見不見你就不好說了!”說着一夾馬腹,迅速趕向前方,其他騎兵則隱隱將幾人圍了起來。
過了一會,依興阿被人領去見了於寒,見禮後說道:“還請於大人約束部下,勿要驚擾沿途地方。”
於寒哈哈道:“依都統且放寬心,在霍勒津布拉格(滿洲里)以東,一定嚴加約束!”
過了霍勒津布拉格之後,便是沙俄控制的區域了,於寒此行出來有兩個目的,一是襲擾沙俄遠東軍事重鎮之一的赤塔,二是沿途劫掠,憑什麼沙俄能在華夏大地上肆意妄爲,咱也能去禍害他們。
當然,如果碰到哥薩克騎兵,也毫不遲疑地滅掉。
於寒早聽說了呼倫貝爾城下那場騎兵對決,對於巴布當時的表現,他肯定了其勇氣,但又責其不知變通,差點讓騎二團全軍覆沒,並罰了他半年餉銀。
明明可以用槍,偏與對方玩刀,還是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如果原歷史上黑臺河會戰中,秋山好古也像他這樣,帶八千倭軍騎兵與十一萬哥薩克騎兵對撞,恐怕那個歷史也要改寫了。
秋山好古的選擇是明智的,遭遇大批哥薩克騎兵進攻時,讓倭騎兵下馬當起了步兵,戰果也像兒玉源太郎預想的那樣,勝了六成。倭國秉承這種“四六法則”,最終贏得了戰爭。扯遠了。
與巴布相比,騎三團六營長蘇合的選擇恰到好處,及時用騎射戰術馳援了特七連,最終擊退了俄騎。
所以,蘇合現在兼任騎二團副團長了。
對巴布來說,於寒肯帶他出去打仗,已經樂翻天了,哪還管罰餉的事?
不但是他,所有騎兵都興奮不已,一場大仗下來,得到的賞金可比攢那點餉銀要多得多了,如果立了功還能升職,餉銀也會提一大截。至於生死,從入伍第一天起就有了心理準備。
騎兵前鋒趕至呼倫湖畔時,天色已黑,於寒下令各部紮營,休息一晚後繼續啓程。
這裡原本是一片牧民集居地,由於沙俄入侵後瘋狂肆虐,牧民們跑了個一乾二淨。
於寒遠遠看到近百騎在湖邊休憩,見一支龐大的騎兵抵達,紛紛上馬逃離。
“是馬匪。”巴布解釋道。
在草原與沙俄交界處,馬匪由來已久,這些人來源不一,草原牧民、獵戶、哥薩克人都有。他們不但劫掠過往客商與小一些的部落,連小股俄軍也是他們下手的目標,遇到大隊人馬則退避三舍,好比尋機捕獵的狼羣。
見沙俄勢大,有的乾脆轉身投靠,爲其打探消息,甚至衝鋒陷陣。這些人沒有善惡是非觀念,更沒有民族、種族觀念,一切行動全憑利益驅動。
對於這樣的毒瘤,於寒遇到了自然不會放過,立刻派莫倫的騎四團追了過去,其餘人則好整以暇地下寨紮營、警戒、取水煮飯。
這是於寒第一次到達這裡,蔚藍的湖水、達望無際的草原、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都令人產生了一種心曠神怡的愉悅。
這時節正是草原上最佳的時間段,湖畔更是水草豐茂,不少騎兵頓時呼呼嗬嗬地歡呼起來,他們世代遊牧,逐草而居,有這麼一片草地棲身是夢夢寐以求的事情。
呼倫湖這時節處於耗水期,向外排放湖水,因而鹽度低,處於淡水湖期。
紮營之後,工兵開始在額爾古納河上架設浮橋,負責做飯的士兵紛紛到湖邊取水,有的乾脆用自制的標槍扎魚,但沒人獵殺湖上的各種水鳥。
魚湯的鮮香味很快瀰漫開來,於寒聳了聳鼻子,馬上有人端來了一大盆,奶白色的魚湯上綴着翠綠的蔥葉,令人食指大動。
於寒也不顧燙,咕嚕咕嚕着喝了個底朝天,這才夾起魚塊咀嚼起來。
吃了個滾瓜肚圓後,於寒將湯盆往邊上一擱,仰倒着閉上了眼睛,淡淡的草腥味夾雜着絲絲水氣沁入心脾,全身的細胞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下來,真是無邊的愜意。
可惜這些只是暫時的,明天一早又將踏上征程。
湖邊衆人大快朵頤之時,莫倫的騎四團分成若干股,最小也以五十人小隊爲單位,向四散的馬匪追去。
原本十幾人一夥的馬匪再次化整爲零,每股三到五人,再次分頭逃躥。
這下騎四團不和他們玩了,槍聲砰砰響起,幾個馬匪應聲而落,剩下的加速逃離,但馬匪逃遠之後,騎四團射擊的目標又轉爲了戰馬,最後每股約有一兩人逃離,其餘不是被擊殺便是被俘。
莫倫見天色已黑,便發出信號集結部下返回,帶回二十多個俘虜、五十多匹戰馬、若干財物及雜七雜八的武器。
於寒對騎四團進行一番嘉獎,並記下功勞,讓他們趕緊用餐、休息,隨後讓特七連拷問俘虜,很快便有了結果,沒了價值的馬匪作了養料回饋了大自然。
這些馬匪居無定所,從呼倫貝爾西到喬巴山一帶,北到沙俄境內的鄂嫩河流域,都是他們的活動範圍。
唯一有價值的東西,是搜出的一份手繪地圖,而且繪有赤塔以南的河流、山脈分佈,雖然連比例尺都沒有,但至少能作爲參考。
第二天,5月30日,於寒帶着騎二團、炮營、工兵營率先沿浮橋渡過額爾古納河,抵達了霍勒津布拉格,其餘人由壽山率領,跟在後頭幾十裡處。
這裡是東清鐵路的起點,全線通車後向東可直達海參崴,由哈爾濱向南則可抵達吉林梨樹縣,如果不是於寒橫空出世,就可直達旅順了。
滿洲里站原有數百俄軍以及沙俄職工和三百來號沙俄護路隊,得知騎兵師到來,跑了個一乾二淨。
於寒看着這個充滿了俄式風格的車站,微微皺眉道:“把這裡炸了!”
兩個小時後,工兵一轉發爆器旋鈕,一連串的轟響後,滿洲里站化爲一片廢墟。
端掉了這個樞紐站,沙俄再想輕易增兵就沒那麼容易了,想要恢復車站,就得耗費時間以及人力物力,於寒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重建。
於寒揮動馬鞭向北一指:“去外貝加爾斯克!”
仍是騎二團打頭,沿着鐵路線向北行進了兩百多裡,一個充滿俄式風格的小鎮出現在眼前,這便是以後的外貝加爾斯克,這時剛有點雛形,是一個多族聚居之地。
見一支龐大的騎兵出現在鎮外,所有人頓時四散奔逃,不到五分鐘,視線中已不見一個人影。
於寒淡淡說道:“巴布,老毛子的皇帝曾經說過,要用哥薩克的方式解決海蘭泡和六十四屯的華夏人,現在,咱們就用草原上的方式來解決這裡的老毛子!凡是白皮膚、粗毛孔的,都是我們的獵物!記住一點,是老毛子!”
壽山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巴布立刻激動地說道:“長官放心,老毛子的長相最好認了!騎二團,剛纔明白了的,都跟我來!”
兩千多號騎兵呼啦啦地衝入了鎮中,騎三團、騎四團繞行一段後也從兩側衝了進去。
壽山看了看於寒,最後一咬牙道:“騎一團,跟我來!”他要是不參與,等會分配戰利品怎麼辦?不要吧,騎一團上下會對他不滿,要吧,讓於寒怎麼分?
八千騎兵一下子將整個鎮子填了個滿滿當當,砸門聲、器碰撞聲、慘叫聲立刻響成一片,不久升起了數股濃煙。
劫掠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半邊鎮子已被烈火吞噬,四個騎兵團拖着糧食、牲畜及各式財物歸來,個個渾身血跡、滿面燻黑。
所有人自覺地將戰利品堆在一起,於寒按之前的方法進行了分配,他那份則分給了特七連、炮營、工兵營。
騎兵師繼續沿鐵路線向北開進,將沿途的哈拉諾爾、博爾賈、舍爾洛瓦亞戈拉劫掠一空,數以萬計的難民紛紛向周邊逃離。
下午時分,於寒令隊伍停了下來,前方六千多米處出現了一座要塞:奧洛維揚納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