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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峻的山嶺,往宇文盛希身邊如風般退往後去。她策馬狂奔,一路思索沉沉。
如果當初有選的可能,她怎麼會捨得離開他?她愛他,不顧一切的。但他是魏國的皇太子,他是拓跋鮮卑的榮耀之光,他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而他現在卻爲了她身處邊垂。
“拓跋語,宇文盛希願爲你萬劫不復!”她從沒有忘記過自己說過的話,她要把她愛的人送回京城,讓他回到那本應屬於他的地方。她知道京城等着她的是什麼,但不論此行回去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她都義無返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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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市集上,拓跋語首先找了馬販,很快就查到宇文盛希買了匹駿馬。拓跋語立刻調問駐軍她的出城方向。
“她要回京城!”當得知她確切出城方向時,拓跋語猛然驚呼道。
爲了保證她的安全,拓跋語命駐軍飛鴿傳書給帶軍的楚烈,讓他即刻派兵半路攔下宇文盛希!而拓跋語自己則騎了遙卿不顧一切的往京城方向追去。
很快,黑騎軍就得到了太子出城的消息,賀蘭探子從馬販那知道了宇文盛希買了匹的上等黑駿馬,太子的精兵們也很快從城門處得知太子追着宇文盛希往京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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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日,太子的信就被送到了魏皇手上。
當看到拓跋語字字句句的誠懇道歉時,魏皇心中又氣又嘆。
氣的是最心愛的兒子沒有按着他的期望而活,嘆的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明白兒子的心。
魏皇舉頭看着漫天繁星的魏宮夜空長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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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王府,賀蘭家的探子爲拓跋燾帶來了宇文盛希回京的消息。他馬上派出西行快馬,懸賞一萬兩黃金,要的是活蹦亂跳的宇文盛希。是賭氣也好,是不甘心也罷,此時的拓跋燾恨不得自己親手抓住宇文盛希!
早朝上,百官都在等皇上給他們一個答案,爲什麼太子數月不上朝?他到底與尚王的寵妾失蹤有沒有關係。
但魏皇始終高高在上,絕口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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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崇崇的山嶺,荒涼的大漠已遙遙在後,又是一夜未眠的追尋後,拓跋語不覺又置身在了茂密的山林中,晨霧瀰漫。讓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見宇文盛希那個同樣霧靄瀰漫的大漠之夜,那個傻傻的醉漢,被扔在大馬車低下。卻還夢囈着往事。想起了她被常滿撂倒在地,流着鼻血的站起來,想起她在靜淵別院對他說:“拓跋語,宇文盛希願爲你萬劫不復!”
也許是過度的疲勞,也可能是深深的擔心。拓跋語失去了原有的警覺性。沒有看到遠處射來的毒針。
拓跋語頸項上一陣刺痛,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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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路,竟又要走一次,宇文盛希看着被晨霧迷濛的羣山,天地一片灰黃。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最後一次走。不變的,只是每次從漠北去往京城的路,都是絕望無依的鐵血大軍閥最新章節。她在這條路上丟下了童年,丟下了真愛,而今丟下的,可能是性命。
幽靜的山路上,宇文盛希任由自己放逐在與拓跋語的往事中。那麼多的甜蜜溫存,濃得化不開的親暱。想到他那麼英朗的一個人,有時卻像個孩子。宇文盛希癡癡地笑了。
就在這時,依稀看見前方跪着兩個人。催馬向前,才發現是兩個衣着襤褸的女子,就像當年她和她的母親一樣。
“你們兩個爲什麼會在這山路上跪着。”宇文盛希雖然很同情她們,但出於警覺,她只停了馬,依舊在馬上問。
跪在地上大一點兒的那個姑娘抹了抹青澀的面龐,細聲說:“我姐妹二人因爲家中變故,孤苦無依,要去漠北投靠我父親的朋友。走到此地,乾糧與盤纏都已用完,希望姑娘能施捨我倆一些乾糧,讓我們能走出這片大山。”
這姑娘的神情,像極了當年的宇文盛希,心中極不情願,面上卻還是擠出了請人同情的樣子,感到的是莫大的屈辱,此情此景,讓她不禁淚流滿面,她下了馬,拿了乾糧去撫那兩位女子。
就在她彎腰的同時,那兩個婦人伸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宇文盛希雙腳一軟,便癱倒在了地上,眼睛中充滿了疑惑。
一路上沒有人與她說一句話,只綁了她,任她躺在一輛馬車上往京城狂奔而去。
當一路奔波後,馬車終於停下,車簾揎起,宇文盛希看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他遠遠的站在車駕前方,送來了一聲絕望而又深沉的嘆息。
當拓跋燾轉身時,他沒有看到淚流滿面的宇文盛希,也沒有看到她眼中有一絲後悔或愧疚,甚至連應有的懼色都沒有!
讓他怒火攻心的是,她不僅豐圓玉潤,兩頰微紅,一臉孕相,而且身上還穿了一襲火紅的錦衣,仿如新婚的嫁娘。
宇文盛希被人鬆了綁,她緩緩下車,眼中是因坦然而生的堅強,嘴裡說着的是她一路想好了的話:“王爺,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是宇文盛希水性楊花,是宇文盛希恬不知恥??”
看着她走過來,拓跋燾清楚地聽到自己牙關因憤怒而相碰的聲音。
宇文盛希繼續朝他走來:“是宇文盛希淫亂骯髒,是宇文盛希不要臉……”
拓跋燾閉上眼,盡力地壓制着自己。
而她卻一再爲那個人辯白:“是宇文盛希生在福中不知福,是宇文盛希對不起王爺……”
拓跋燾終於吼了出來:“你就那麼愛他嗎?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爲他擔受罪責嗎?”
宇文盛希停下了腳步,說出了更令拓跋燾絕望的話:“是宇文盛希勾引的拓跋語。”
拓跋燾的耳光響亮地落在宇文盛希臉上。
希悅軒外站着的安然聽到拓跋燾的怒吼:“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安然來這裡,想看的是宇文盛希的悲慘下場,想得到的是自己的開心,但她現在只感到心在劇烈的疼痛。
裡面那個歇斯底里怒吼的拓跋燾纔是真正的拓跋燾,這些年來,拓跋燾給她安然的只有讚美,尊敬和客套,從未與她有過不快,所有的人都說這就是相敬如賓,這就是舉案其眉。
但後來安然看到的,是拓跋燾爲了宇文盛希迷失了自己,他甚至像個孩子一樣向宇文盛希討要多一點,再多一點的愛。
原來,這才叫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