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婚忙了一日,加上今日在宮裡突然發生的事情,回到瀾夕苑後,季連清只覺得疲憊瞬間向她襲來,雖然已到了午時,可她卻沒有絲毫胃口,進屋換下衣服便躺下了。
這一睡,便是一下午。
映月來看了好幾次,發現屋裡一直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她焦急的在屋外來回走動,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去了,可小姐卻一直沒有出來,心裡難免開始擔憂起來。
小姐中午回來的時候,臉色十分蒼白,她嚇了一跳,本想說去找王爺尋一名大夫過來,小姐卻說她只是累了,稍微休息下便好了。
所以她一下午都守在屋外,本以爲小姐不過是休息一兩個時辰,卻不想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正在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雪舞進了院子。映月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跑到雪舞身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焦急的說道,“雪舞姐姐,怎麼辦啊,小姐從午間回來就在屋裡休息,讓我們都不要打擾。可這一下午都過去了,天也黑了,小姐還沒有醒。雪舞姐姐,你快想想辦法,映月好擔心小姐。”映月畢竟還小,沒有經歷過事情,急的眼淚直往外流。
雪舞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別擔心,王妃許是真的累了,所以睡的有點久。”話雖如此,可她心裡也隱隱有些擔憂。
她擡眼看去,屋內漆黑一片,安靜的像是沒人在裡面。算一算時間,王妃也應該醒了。雖然王妃說不許打擾,可眼前這種情況,她確實應該進去看看才能放心。
心裡打定了主意,雪舞對映月說道,“別擔心,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她剛擡腳準備向臥房走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忙轉過身,發現是西鑰昇,忙讓映月止住了哭,走上前喚道,“王爺。”
映月今日是第二次見西鑰昇,心裡對他有幾分害怕,見到西鑰昇,忙擦了擦眼淚,跟着雪舞一起叫了聲“王爺”。
西鑰昇的目光淡淡的從兩人面上滑過,問道,“嗯,王妃呢?”
雪舞正愁沒有辦法,這下見到自家王爺來了,忙如實稟報道,“回王爺,王妃自午間回來,便說身體不適,需要休息,讓奴婢們都不許打擾,也沒有用膳便睡下了。可一下午過去了,王妃還是沒有醒。奴婢方纔正在擔心王妃,想進屋看看,正巧王爺您就來了。”
西鑰昇聽聞,眉頭微微一蹙,他看向一片漆黑的臥房,吩咐道,“去傳晚膳吧,吩咐廚房再爲王妃燉一盅補品送來。”說完,便向臥房走去。
許是真的累壞了,季連清從宮中回來,就沉沉的睡了去,連西鑰昇什麼時候進的屋子,她也不知道。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屋內沒有燃燭,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西鑰昇卻像是行走在白日裡一般,很熟悉的就走到了牀邊,挨着牀榻坐了下來。
他並沒有立刻燃上蠟燭,屋裡靜悄悄的,他能清楚的聽到季連清微弱的呼吸聲。
他探出手,指尖輕觸上季連清的臉龐,觸手如絲綢般細膩的感覺讓他有一瞬間的悸動,她身上淡淡的菊荷香氣盈滿鼻尖,他記得這個味道,之前救她那次,她躺在自己懷裡的時候,他便聞到了這股清香,不像其他的女子,身上都是胭脂的香氣,讓他十分厭煩。
季連清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臉上輕輕的滑動,癢癢的,擾了她的清夢,她微微皺起眉,不耐煩的揮起手,想要趕走臉上的“蟲子”。
她擡手,發現臉上的“蟲子”不見了,可是手卻像是被人鉗制了住,無法動彈。這個“蟲子”居然這麼大,能握住她的手?她不滿的嘟了嘟脣,緩緩睜開眼,想看看這個“蟲子”究竟長什麼模樣,竟有這麼大本領?
入眼是一片漆黑,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終於醒了?”西鑰昇勾起一抹笑意,柔聲問道。
季連清本還混沌的頭腦,在聽到西鑰昇的聲音時,瞬間清醒了過來。難道,方纔那隻一直在她臉上爬來爬去的“蟲子”,就是他?
手心裡還有他的溫度,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被他握在掌心,他的半邊身子緊挨着自己,也許是兩人離的太近了,她的臉不由一陣發燙,忙將手收了回來。
黑暗裡,她聽到西鑰昇極輕的笑出了聲,然後身側的牀榻一輕,人便站了起來。
下一刻,屋內瞬間亮了起來,白玉臺上,依舊燃着大紅的喜燭,提醒着她今日不過是他們成親的第二日。
突然的亮光刺的季連清眼睛發痛,她擡起手,擋住了刺在眼上的亮光。
西鑰昇回到牀邊,彎下身子就要扶季連清起身。
季連清還沒有習慣兩人的親密,他的手剛搭在她的肩上,她心中一顫,忙想推開他,人已被他摟進懷裡,耳邊是他低醇如酒般醉人的輕笑,“乖,別動。”
輕柔的語氣輕呵在她耳邊,她的身體一瞬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身體裡滑過。不知是不是睡太久了,她只覺得全身痠軟無力,還未反應過來,人已被他抱着坐了起來,整個人緊貼在他的胸口。
懷中的人身體輕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般,他從來沒有想過,女子的身體居然能如此柔軟,好像他只要一放手,她便會化作一陣風輕飄而去。
感覺到她的緊張,他低聲笑道,“清兒爲何總是和我這麼生疏。”
季連清低着頭,貝齒緊咬着紅脣,正在猶豫要怎麼答話,突然聽到了一陣詭異的聲音。
“咕咕咕……”因爲從午間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她的肚子毫無預兆的叫了幾聲,她更是羞的滿面緋紅,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了纔好。
“哈哈哈……清兒看來真的餓壞了。”西鑰昇對着屋外吩咐道,“來人,服侍王妃梳洗,將晚膳送進來。”
映月早就準備好熱水在外候着,聽到吩咐,立馬進了屋。
當季連清梳洗完畢,雪舞已將晚膳準備好退了下去,屋內瞬間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因爲剛剛的窘態,季連清甚是尷尬,一直都低着頭用膳,也不說話。
西鑰昇笑了笑,若是他再不攔着她,怕是她的臉就要埋進碗裡了。他也不再調戲她,安靜的爲她佈菜。不一會,季連清身前的碗裡已然堆起了一座小山。
看着眼前越來越高的小山,季連清哭笑不得,無奈的笑道,“王爺,清兒真的吃不了這麼多。”
“清兒終於願意開口和我說話了。”西鑰昇勾了勾脣,溫柔的目光裡滑過疼惜,“清兒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她的反抗無效,眼睜睜看着好不容易被她消滅的“小山”再一次拔地而起,還不知何時多了一盅補湯……
一頓飯吃完,她的肚子也冒了小尖尖……
夜越來越沉了,季連清回頭望了眼坐在軟塌上看書的西鑰昇,心裡的緊張越來越強烈。昨日,雖然他沒有留宿在瀾夕苑,可他們畢竟已是夫妻,而……終究是早晚的事……
感覺到她的目光,西鑰昇擡起頭,兩人的目光輕觸,季連清心口一陣狂跳,立馬轉過身去。
注意到她如此緊張的模樣,西鑰昇眼裡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在夜色裡添了一抹邪魅的妖嬈。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夜開始深了,是時候該休息了,於是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朝着窗前的那一抹倩影走去。
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季連清的心快速的跳動起來,雙手在袖中緊緊的握住。
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繞到了她的身前,溫柔的將她抱住。季連清緊張的閉上眼,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西鑰昇將頭輕靠在她的肩上,也許是太近了,他能感覺到她急速跳動的心跳。
伸手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西鑰昇在她的耳邊柔聲笑道,“清兒,睜開眼睛。”
季連清緩緩睜開雙眼,當看到西鑰昇手中的東西,平靜的眼眸裡頓時浮起晶瑩的淚光,她顫着聲音問道, “這個,怎麼會在王爺手裡?”語氣裡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悅和激動。
西鑰昇將她的身子轉向自己,將白玉簪輕輕的插到她的髮髻裡,幽邃的眸光裡流淌着細細的柔情,“是那日墜崖,我無意中拾到的。後來太過匆忙,就沒來得及還給你。今天,我終於能親手給你帶上。”
紅燭搖曳,爲屋內染上了一層溫馨的氣氛,他凝着季連清的眼神溫柔如水,好似要將她融化在這柔情的夜裡。
也許是他的眸光太過炙熱,季連清玉臉微紅,嬌羞的垂下眼眸,輕聲謝道,“謝謝王爺。”
西鑰昇挑起她的下巴,輕柔的目光鎖着她的雙眸,認真的說道,“以後私下裡,清兒只需叫我昇。我說過,你我之間,從來不需要見外,嗯?”
季連清用極輕的聲音“嗯”了聲,有什麼在心底輕滑而過,暖暖的,是她從未有過的悸動。
“清兒,難道沒什麼想問我的嗎?”西鑰昇突然問道。
季連清沉默了很久,嘆了聲氣,終於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我們的婚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問題,今日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中,若是不問出來,她怕自己會憋死。
西鑰昇的手指撫摸着她的臉頰,眼底滑過一絲笑意,“若是我說,我對清兒是一見鍾情呢?”
“你……”季連清的脣剛動,西鑰昇的手指已覆了上去,攔住了她後面要說的話,“相信我,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彼時的他並不知道,到最後傷她最深的,恰恰是他自己。
直到西鑰昇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底,季連清才收回了最後一抹視線。
最後,他還是走了,並沒有留宿在瀾夕苑。
他臨別前的話語依然在腦海裡盤旋,輕輕的扣打着她的心,“我會給你時間,一直到你真正接受我。”
她的心裡沒有失望或者高興,太快的相處模式,也是她難以接受的。也許細水長流的相處,纔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模式。
西鑰昇,是否真的如你所說,你會等到我愛上你的那一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西鑰昇,說實話,你是不是想立刻就撲上去!!!
西鑰昇:壞淫,作者大大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作者:呵呵呵,還跟我裝純情。。。
西鑰昇:……(遲早吃幹抹淨,哼哼哼)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