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在炕上小睡了一會, 醒來後叫韻歡給我梳了個低垂的小把頭,左側帶了一朵珍珠攢成的珠花,右邊帶了一隻湖藍色點翠牽牛花, 換上一件湖綠色的褂子。我收拾妥當後, 錦生進來道:“娘娘, 水晶門釘蒸好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 吩咐道:“裝在食盒裡吧, 咱們去看裕妃去。”耿氏近來氣性頗大,頻繁苛責宮裡伺候的人。
耿氏雖然封妃,但李氏是四妃之首, 耿氏見了她還得客客氣氣的,熬了這麼多年她的位份還在我二人之下, 讓耿氏有些不滿。胤禛也讓她幫着掌管宮務, 可我和李氏經營多年, 再加上李氏一直給她下絆子,耿氏很難插手, 給她急得直上火。
到了延禧宮後院只見一個小宮女跪在牆角的井亭旁,一個太監手中拿着藤條狠狠地往那個宮女屁股上打,宮女的嘴裡被塞了抹布每打一下只能發出低沉的哭喊聲,她的頭觸到了地面,看不清臉上的摸樣, 估計已是淚流滿面狼狽不堪了。
耿氏早早得知我要過來, 已經站在明間中等我了, 耿氏行禮道:“請熹貴妃娘娘安。”
我輕輕擡手, 道:“起吧。”
我和耿氏對坐在桌前, 我對耿氏道:“聽說姐姐最近不舒服,我特來看看姐姐。”耿氏頻頻發作奴才連胤禛都有所耳聞和我提過兩句, 好在還沒弄出人命,胤禛也就不致於責罰耿氏。
耿氏道:“多謝娘娘關心,已經請太醫看過了,說是有些燥熱吃幾副藥就沒事了。”
我關切的囑咐耿氏道:“你可要仔細自己的身子,不止我關心你,陛下也掛念着你呢。”耿氏臉色一變,有些不安的看着我,似乎以爲我是給胤禛來傳旨責罵她的。我看耿氏惴惴的樣子,微微笑道:“陛下如今日理萬機,還要掛心皇后娘娘的身子,又要擔心姐姐,每日着實累的夠嗆。姐姐早日養好身體,陛下也能早日放心,安心的處理前朝的事情。”耿氏見我只是來提醒她的,並不是胤禛的意思,才放下心來。
耿氏感恩戴德的道:“陛下的厚愛奴才只有粉身碎骨才能報的萬一。”
我和耿氏正說着話,只見一個小太監賊眉鼠眼的往明間裡打量,如此沒規矩的奴才看得我直皺眉。耿氏見那太監小裡小氣的樣子,心中不快,喝道:“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進來。”
那小太監進來後跪在地上,稟告道:“娘娘,喜福暈過去了,還接着打嗎。”
耿氏陰沉着臉似乎還不解恨,但又不敢在我面前太過放肆了,只是狠狠地盯着小太監看,嚇得那太監直哆嗦。
我問道:“這喜福犯了什麼錯了。”
小太監顫巍巍的道:“我家娘娘剛纔餓了想吃香芋花捲,就叫喜福去傳話,誰知喜福給廚子傳錯了話,做了一盤芋頭花捲。”
我冷笑一聲,道:“這種沒用奴才打死也是活該,不過皇后娘娘這幾日身子骨不好,爲了給皇后娘娘祈福就饒了她的命,送上駟苑當差吧。”
小太監偷偷看了一眼耿氏見她沒有反對,就匆匆忙忙的下去了。我對耿氏道:“姐姐何苦跟個奴才生氣呢,我這有剛蒸好的水晶門釘,姐姐嚐嚐可還合您的口味。”
回到景仁宮關起門來,錦生才吐了吐舌頭,心有餘悸道:“裕妃娘娘真可怕,傳錯膳就把人打成那樣了。奴才剛剛去看過了,兩隻手都已經打成青紫色的了,腫的跟被毒蟲咬了似的,屁股估計也都打爛了,好在是藤條打的沒傷到筋骨,不過疼得厲害,好幾天都下不了牀了。”
我笑道:“這的宮裡的事你不是沒聽過,宣太妃的奴才走路聲大了點驚了主子就被活活打死了,她這還留了條命就算不錯了。宋姐姐那麼善的人,教訓起奴才來也是不心軟的,茶水熱一點燙了主子就要打十下後背呢。”
錦生有些心酸又有些慶幸道:“奴才聽別的宮裡的老嬤嬤說過,宮裡面沒有罵人這一說,犯了事一打二罰三殺。”錦生說的有些難過,她微覺不好意思的衝我一笑,轉移話題道:“奴才知道娘娘想保下裕妃娘娘,但裕妃娘娘和齊飛娘娘不一樣,齊妃娘娘家裡面都是讀書人,從小也耳濡目染的讀過幾本,好歹知些禮義廉恥。奴才看裕妃娘娘面相不善,以後怕是會恩將仇報。”
我冷笑一聲,不屑道:“她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我倒要看看她能掀起多大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