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盯的有些窘迫,主要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能供出安景涼來,畢竟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想來,他肯定不會以皇帝的身份入莊。
“好了,我們也別盡盯着蘇姑娘瞧了,許是人家姑娘也有難言之隱,反正不管怎樣,入了山莊便是客,管他是商人還是俠士呢。”寧玄寒倒是個會看眼色的,見我如此猶豫便是出言圓了場,爾後又朝了後方白衣男子道,“三哥你說是不是?”
我這纔有機會擡眼去瞧相隔幾米開外的人,一身白衣,柔弱仙骨,眉間一點硃砂痣,活脫脫的妖孽美男,比之安景塵,竟是不差半毫。我微微驚歎,果然還是古代美男多,我竟如此幸運,都給遇見了。
只是……等等……這側臉怎的如此熟悉?我低眉思索,好容易纔想起來,對了,染香閣!雖然昨日不過匆匆瞥了一眼,可卻因着那蒼白無血的皮膚,倒是印象深刻,面前之人,竟是昨日青樓所遇之人!我有些吃驚,一怕對方認出我來,二也是微微有些側目,竟想不到美男都喜歡青樓女子,實在不知用何語言來形容,難道社會風氣便是如此嗎?
我這廂正苦苦思索着,那廂白衣男子卻是已往外去了,卻也不理會我,只道:“壽宴便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去前廳替父親打點一下吧。”
藍衣女子朝我微微點了點頭,順了順衣袖,隨之走了出去,粉衣姑娘有些疑惑,卻也不大想再糾結,只拉着寧玄寒道:“四哥哥,我們也走吧。”
寧玄寒似有些放心不下我,欲言又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朝他笑了笑,伸手擺了‘請’,“寧四爺還是先去忙吧。”
他方纔隨了粉衣姑娘朝外去,只走時朝我輕道:“蘇姑娘此番定要多住幾日,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我先去忙,待得空了閒再來尋姑娘說話。”
我想出聲回絕,他卻已經跨出了屋門,只留我一人在原地凌亂,這都什麼事兒啊?
方纔想起,過了這麼久,安景涼定是在找我了,便是不作停留,理了理衣服和頭髮,徑直走了出去。
人聲依舊嘈雜,我在人羣裡穿來穿去,終是看到了安景涼的身影,忙的跑了上去,“公子……”
他身子一滯,上了前我才發現他對面還站着個人,許是兩人正在說話,我猛不丁出現把他驚到了。我恍然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擡眼瞧去,對面之人看似已過不惑之年,着了一襲青色長袍,蓄着鬍鬚的面容上,一對眼眸卻是炯炯有神,因着我的出現他微微有些錯愕,隨後含着探究的神色望着我,“姑娘是……”
不知對方身份,我自不敢亂回答,只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安景涼,他伸手將我攬在身後,“莊主今日大壽,想必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我就不耽誤你了。”
我心下一驚,面前之人竟是御劍山莊的莊主,只是安景涼的口氣爲何這般不善呢?來人家地盤做客還不謙恭一些,要被趕出去怎麼辦?
我有些擔心的望了望安景涼,只是顯然我的擔心純屬白費,寧莊主捋了捋鬍鬚笑道:“也好,我已經命人安置了住處,今日你既然
來了,就在山莊多住幾日吧,我們……也可好好談談。”
老莊主神色淡然,似乎還透着一股關心,倒是安景涼從頭到尾一直冷冷冰冰,連我都有些看不過去。
安景涼不說話,老莊主微微尷尬的咳了咳,恰好有僕人來說壽宴要開始了,他才輕拍了拍安景涼的肩,爾後轉身離開。
瞧着離去之人的背影,我偶然間發覺老莊主方纔望向安景涼的眼中竟是閃過一絲落寞,看來這其中大有文章,安景涼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你剛跑去哪了?我不是讓你別亂走嗎?人多雜亂,若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安景涼不悅的責備傳入我耳中,我回了神,略有些委屈的回道:“公子也知道人多雜亂,那你還讓我一個人呆着?”
堵了他的問話,他似也尋不得話來反駁我,便是拉了我的手,“走吧,帶你去見一個人。”
跟着他往山莊的一條小道上去,衆人都集中在前廳,這裡倒是靜謐的很,只餘了來往幾個僕人,我一路忐忑,也不知他這個時候要帶我去見何人。
“之前你曾告訴我,入宮前你離府一月,你說你遇見了一位仙人……”他頓了頓,瞥了我一眼,“如今你還是一樣的話嗎?”
我嚥了咽口水,也不知他是試探我還是真的知道了什麼,心中甚是不安,只吞吞吐吐道,“公子若是知道什麼,又何須來問我,若是不知道,那便更加犯不着來問我了,事實如此,我哪裡有其它話可說。”
我只得模棱兩可的把問話丟給了他,他卻是輕笑一聲,握着我的手越發緊了,“你倒是回答的巧妙,那要不要我告訴你,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說實話,如今看來,你還是不夠信任我。”
緊握的手霎時鬆開,他快步朝前走去,我一愣,立在原地,邁不開半步。
“今日帶你來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你不承認,那我也唯有將一切開誠佈公,也免得日後出什麼亂子。”前方傳來他模糊的話語,我擡眼望向不遠處的假山石邊,正是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看來今日是躲不過了。
我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在他們兩人面前站定,低着頭,不知該說什麼好,我心中有些怨氣,若是早知安景塵已經將所有都告訴了安景涼,我又何苦瞞着呢,倒是憑給自己添了個不老實的罪名。
他們兩人倒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卻叫我不免尷尬,心裡搗鼓了半天愣是沒想到一句說辭,倒是安景塵收了手中摺扇,先開口了,“四哥便不要爲難她了,都是臣弟的錯,她不說也是不想四哥因此誤會。”
我擡頭望了眼安景塵,他卻是避開我的眼神,全然未看我一眼,我心中納悶,安景涼從未將我當成回事,便是誤會也只是他大蠍子的佔有慾在作祟罷了,安景塵又何須如此謙恭,替我解釋。堂堂桃花公子,此時卻低人一等這般卑微,我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好了,我坦白就是,確實之前是被公……淮南王所救,可那時我根本就不知道桃花公子就是淮南王,入宮之後更是不敢
胡亂提起,如今陛下即是已經知道,該如何罰,我全全領了便是。”寥寥幾字,也當是承認了我同安景塵認識的事實,只是,卻是不敢多說半個字,至於我的真實身份,罷了,如今也沒必要說了。這一路來,安景涼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也算是瞭解了,別說他不信這怪力亂神之事,便是他信了,他對我的戒備依舊不會解除,既如此,說的太多,反而讓他更疑心,對蘇家更不利。
許是我面上的不悅太過明顯,安景涼背了手冷冷的的應道:“我不過就是這麼一問罷了,何時說過要罰你了,蘇卿可是想的太多了,還是蘇卿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心有愧疚?”
迎向安景涼帶着探究神色的目光,我有些心慌,只當下冷靜了下來,撩撥了下額前的髮絲,故作輕鬆道:“陛下方纔還說我想多了,如今可是陛下想多了,別說我沒做什麼虧心事,便是做了,難道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逃脫嗎?陛下可覺得我是這麼精明的一個人?我膽子可小的很,陛下萬別說這些來嚇我。”
安景涼輕笑一聲,“蘇卿伶牙俐齒,我可說不過你。”爾後又朝了安景塵道,“六弟的話我信了,只是你的身份特殊,我不希望因爲此事讓心懷叵測之人鑽了空子,拿你做文章。”
心懷叵測?我橫了安景涼一眼,敢情他是在說我了?
安景塵微微一愣,遂低頭回道:“四哥放心,皇后娘娘是個識大體之人,自知道輕重緩急,爲着大局着想,想必也不會道出臣弟的身份。”側頭望我,“皇后娘娘,不知臣弟說的可對?”
我見安景塵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我饒是再蠢笨,也明白他話中之意,他是想要我在安景涼麪前立個誓,不管他信與不信,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會拿我怎樣。
收了不悅神色,輕聲朝了安景涼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我雖不知其中緣由,可陛下這麼做自有陛下的道理,我如今貴爲一國皇后,當與陛下共進退,其餘的,一概不知。”
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若是他動手要害蘇家,難道我也要跟他共進退?笑話。
他拉了我自他身前,“此事關係重大,我也是爲六弟的安全着想,蘇卿能有此心,倒是解了我連日來的頭疼,否則的話,我真的不知該要如何纔好呢?”
淡淡的話語,卻是透着股股冰冷,恐怕,若是今日我稍微有些許放鬆,不保證守口如瓶的話,他已經準備好要將我永遠留在此地了。全身騰的升起一股寒意來,看來我是太過小瞧安景涼了,他平日裡便是再多溫柔都是假的,當真我若妨礙到了他,他定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我,我若一心幻想着他會憐香惜玉,恐怕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遠處適時的跑來一個丫鬟,氣喘吁吁的在我們跟前站定,爾後朝了我們微服了服身,“兩位公子原在這裡,倒讓奴婢好找,前廳壽宴要開始了,老爺讓奴婢來請兩位公子過去入席呢。”
聽聞此言,兩人便是不作停留,帶了我往前廳走去,似乎剛剛不過只是一段小插曲,話過不留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