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路途終於畫上了休止符,再也不用東奔西走、遲到早退,可以好好唸書好好戀愛了!一想到這個,唐小棠就倍感欣喜。
元旦放假的時候她叫上了司徒嫣,一起去南海探望受傷的敖夜和辭霜。
共工掀起的那場海嘯對東南二海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但人已經去輪迴了,兩位龍王再是咬碎了銀牙也報不了仇,只能強忍滿腔憤怒,指揮蝦兵蟹將進行災後重建。
敖夜斷了一條胳膊,小腿的韌帶也稍微受了點傷,不過已經不礙事了,真正傷得重的是辭霜,龍宮的圍牆倒下來將他的腰椎骨砸成了粉碎性骨折,往後的日子都要在輪椅裡過了。
司徒嫣陪出不少同情的淚,當事人雙方卻都看得很淡。
“母后說當時父王忙着去阻攔海嘯,耽誤了救我們的最佳時機,心裡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們,”敖夜將輪椅推到桌邊,招呼他們坐下喝茶,“我們倆倒覺得沒什麼,如果父王爲了救我們而不顧陸地上的生靈,那我們反倒罪過大了。”
辭霜受了一次重傷,一個多月了氣色都沒恢復過來,坐在輪椅裡顯得十分疲倦。
朱槿壞笑着撿了顆葡萄去扔他:“怎麼樣,你現在都殘廢了,人小白龍都願意跟你一輩子,還繼續傲嬌不?”
辭霜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唐小棠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老師你說話也不會留點口德。”
朱槿裝無辜:“我這是爲他們好,如果他想通了,不再糾結於旁人怎麼看怎麼說,願意直面自己的感情,那不就有救了麼?”
敖夜愣愣地問:“有救?什麼意思,辭霜的傷能治好?”
“啊~”唐小棠恍然大悟,“東皇鍾?”
朱槿打個響指:“對!只要真心誠意,別說半身不遂了,就是高位截癱,東皇鍾也能給你修好。”
唐小棠滿頭黑線:“修……老師你的動詞用法略顯奇葩啊。”
敖夜卻顯得有點猶豫,眼角偷瞟辭霜,生怕他拒絕。
“我願意試試。”辭霜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說。
“真的?你想清楚哦,如果你心不誠,東皇鍾可是會把你吃掉的哦。”唐小棠故意用激將法再添一把火。
敖夜一驚:“會死?那……”“沒關係,”辭霜打斷了他的話,“當日我有和你一起死的決心,現在就不怕東皇鐘的考驗,小棠姑娘,朱槿大人,有勞你們了。”
唐小棠滿口答應:“小事一樁!我這就去——小嫣你在幹什麼?”
一直沒說話的司徒嫣舉着手機,一臉陶醉地在錄像:“深情告白啊深情告白,我看到轉發過萬在向我招手了!”
“……你夠了。”
自從那天離開金天神樹以後,女媧就再也沒出現過,她和螭吻都在等伏羲轉世重生,大概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現身了。
少昊向大澤子民正式宣佈了自己和囚牛的關係,還舉辦了一個聲勢浩大的慶祝宴,派出去的請柬幾萬封,連睚眥、狻猊都千里迢迢趕來道賀,唐小棠終於還是得償心願,把那蛋疼的成就給拿了。
嘲風帶着老婆定居在了大澤,蓋了兩棟漂亮的小別墅不說,還主動幫着被共工毀了家園的幾戶人家重建了房屋,一時間成爲幻世炙手可熱的建築家,排隊等他設計房屋的人差不多能把大澤圍一圈。
負屓帶着小悅一起去了琅琊山,打算把琅琊宮整頓一新,師門重開,司徒長琴領着司徒嫣一起來給恩師須女上墳,負屓按照和小悅的約定,把當年本該屬於司徒長琴的點蒼筆交給了她。“雖然師父已經死了,但他的心意,還是希望你能留着做個紀念。”——負屓如是說。
幽慈傷好以後,隔三差五就跑到Z校區來“觀光遊覽”,本着君子成人之美的優良品德,711宿舍的三個姑娘不斷打邊鼓,慫恿蠱惑各種無所不用其極,終於幫她拿下了黃綺回。
黃少爺一臉悲憤地控訴:“有你們這樣的嗎?一個是我喜歡過的人,一個是我的鐵哥們,還有你你你,你們倆還自稱是我的粉絲呢,就這麼聯合起來把我給賣了?你們對得起這顆破碎的少男之心嗎?”
秦萌萌和溫婷齊聲唱到:“很愛很愛你,只有讓你,擁有愛情,我才~安~心~”
於是連從始至終不摻合的朱槿也忍不住笑得撓牆。
第一讓帶着溫婷回漢中去過年,唐小棠也把“比自己大了三千多歲還和自家祖先有仇而且現階段是個死人BY小悅”的男盆友介紹給了自己的父母,唐父唐母的反應……咳咳,無論如何最後還是接受了。
“丫頭!丫頭!人呢?”
蹲在苗圃裡澆花的唐小棠忙放下噴壺朝前院跑去:“哎哎,怎麼了怎麼了?”
朱槿獻寶一樣雙手捧着個東西,眉飛色舞地道:“你看這是什麼!”
唐小棠一臉莫名奇妙,見他手裡捧着的是個土了吧唧的香爐,嘴角一抽,嫌棄地說:“幹嘛?那堆從琅琊山撿回來的破爛不是早就扔了嗎,你又去哪裡弄來了這個?”
“不識貨!”朱槿瞪起金眼,拍了拍那石榴大小、灰撲撲的香爐,不無得意地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神農鼎,伊耆那小氣鬼連子孫後代都不捨得傳,最後還不是被我拿到了。”
唐小棠睜大了眼睛望着那個破爐子:“這就是神農鼎?太磕磣了點吧,你哪裡弄來的?”
朱槿拇指一橫:“霸下送過來的,說是打碎了我的花瓶,在裡頭髮現的,思來想去怕以後我發現了找他報仇,乾脆主動把東西送來,怎麼樣?”
唐小棠一撇嘴——不信,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而且神農的東西,怎麼會平白無故跑你手裡去了。
朱槿認真道:“你那什麼表情,沒騙你,真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以前都是我請伊耆喝酒嗎,請了幾百回,也沒騙到給千千治傷的藥,我心想着血本無歸可不行,有一天去他家做客,看到桌上放着一花瓶,還蠻好看的,就給順走了。”
唐小棠:“……”
內心:老師你說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的語氣敢不敢再囂張一點?
“有了這玩意兒,以後就種仙草賣仙丹,利滾利賺大錢就可以買更多的仙草!爺很快就可以重塑肉體殺回唐家去了,惡哈哈哈!”朱槿得意地叉腰仰頭大笑,把天空中的小日光鳥都嚇得一哆嗦。
唐小棠哭笑不得,接過神農鼎拿去泉眼邊清洗,別說這神器就是不一樣,放了幾千年,一洗就乾淨如新了,就是樣子實在太土,扔地攤上都賣不到五塊錢。
朱槿歡呼着衝進後院,把池塘裡的鴨子柵欄裡的雞挨個兒通知過來,最後蹦躂到苗圃裡,準備掐兩棵仙草來吃吃,以示慶賀。
“丫頭!”
“哎哎,又怎麼了啊?”
朱槿如臨大敵一般退後了三尺,唐小棠擦着手上的水跑過來:“你看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朱槿臉色蒼白,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苗圃裡一株矮矮的、打了花苞的幼苗:“這、這這這東西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唐小棠完全不明白他在吃驚什麼:“就上次女媧娘娘走前給的種子啊,怎麼了?”
朱槿抓狂道:“你自己看!”
唐小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再次扭頭去看。
而幾乎就在同一秒,嫩綠的花苞前端破開一個口,一朵五瓣三蕊的紫色小花緩緩綻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