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平定冀州即派大軍追剿袁尚殘部,正愁不知如何安撫那新近投降的袁譚等人,後想到不妨賜婚於袁譚,籠絡其心,以穩冀州及袁譚局勢,不想好心被當驢肝肺,爲袁譚強詞拒絕。雷霆震怒下,就想兵發袁譚駐地平原縣,而此時剛好也是新近投降的袁尚大將呂曠兄弟前來稟報,說道袁譚投書讓兩人隱作內應,趁曹操大軍遠征仍在夾縫中日日躲藏的袁尚殘部,起兵響應。兩人雖是新投,但感其丞相厚恩,故不願再次反叛,隨即把書信呈於丞相,以示忠誠。
聞聽曹操分兵兩路,一路繼續追殺決裂的三弟袁尚,一路則掩殺來平原縣,袁譚不敢輕抵兵鋒,於是遵從郭圖之策,從平原小縣撤往城堅較厚的南皮,同時緊派快馬書信投往荊州劉表,勸其出兵威脅許昌,以解燃眉之急。
劉表也恐曹操坐穩北地四州後再次強大,遂派人求教新野劉備,劉備回道:“曹操兵徵北地袁氏兄弟,現今已拿下冀州一座根基,而袁氏兄弟無才,不思早日聯手,此番兵敗已成定局,如吾等此時應允出兵,已無多大意義。況且曹操一直企圖染指荊州富饒,待其平定四州,定會不日南下荊襄,故還不如嚴陣以待,多招募兵卒囤積糧物,以作他日後備之用。”
劉表明白劉備之言後隨即回信袁譚,終止助其這反覆小人兵法許昌。袁譚唯有破口大罵,然卻不能解決已經兵臨城下的曹操大軍。
袁譚自知此戰必敗,只好猶作那籠中困獸,放手一搏或能殺出血路逃離昇天,隨即強令全城百姓明日一同出戰剛剛下寨不久的曹操大軍。
天明,全城出動。趁着高升的紅日,袁譚軍民蜂窩般殺出,卻被曹操料個正着,一場大戰呈一邊倒的局勢進行着。
曹洪領命伏兵於城外,見袁譚殺出,即刻揮軍斷其大軍回城之路,袁譚見後路已斷,忙指揮兵民徑直殺來,欲搶奪回城之路,可惜自己武藝稀疏,又怎是那曹洪敵手,數合不到,袁譚被其一刀斬於馬下,袁譚大軍遂告兵敗,失去指揮下的兵民各自爲戰,或退或跑,反正頑抗之人逐漸減少。
曹操得見,忙令人向處於包圍之中的袁譚軍大聲疾呼:“投降不殺!投降不殺!”終於減少自身傷亡的同時也使得南皮兵民全數投降。其中還俘獲辛毗之兄辛評和大才王修。
曹操欲招攬二人爲其效力,讓辛毗親自前往招降兄長辛評,不料反被辛評急怒大罵:“虧吾還是一母同胞,不想爾竟作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舉,素不聞忠臣不侍二主乎?”隨後自嚼口中之舌而死。
曹操自己則親自前去招攬王修,只見王修鎮定從容答道:“欲讓吾投效,需待吾行一事尚可。”
曹操忙續問:“何事?”
“吾欲爲主收屍並戴縞素滿七七之日方纔能爲曹公效力。”
“許!”曹操聽聞王修之言,明白其欲爲主盡忠之心,當下點頭稱讚並同意。
袁尚的日子難過,自己心知肚明,其兄袁譚身死的消息也早有獲知,邯鄲部將沮鵠來請問今後何去何從,袁尚久思後纔想起身在幽州的二哥袁熙。
幽州地處冀州以北,以前爲劉虞轄地,其後公孫瓚滅劉虞,袁紹再滅公孫,始而才歸現在袁紹二子袁熙治理。此處毗鄰漠北,常有烏桓騎兵南下擄掠,故而民風強悍,將兵神勇,正是可以暫緩投身之地。想到此處,袁尚忙讓沮鵠整軍撤往幽州。
曹操大軍剿殺完袁譚,隨後又得臧霸獲勝佔領青州首府臨淄的大好消息,遂令臧霸軍繼續北上,從碣石北渡,直撲袁紹起兵老巢渤海;轉令一直窮追猛打袁尚的徐晃部繼續尾隨其兵撤方向,務必要將袁尚除根在幽冀兩州之地;自己則統帥大軍也迅速北上幽州首府范陽,意圖將袁紹另外一個二子袁熙盤踞的幽州一併拿下,以絕後患。
此時的曹操兵力之強盛,猶過當初佔據四州之地的袁紹,光新得河北降兵已達數十萬之多,大小將領數百員,其中不乏黃巾名將張燕等在內。令天下爲之震動。
袁熙待袁尚率殘兵來投後,即知勢必將會招致曹操尾追殺來,眼下幽州連續多次徵兵也早已沒有更多的兵源可募,僅憑自己手中兵力加上袁尚帶來的殘兵實不夠曹操二、三十萬大軍輕鬆一擊,與其遭受城破滅亡之局,不如遠走塞外,同袁熙等一商議,衆人都同意暫避曹操鋒芒於塞外。於是兩兄弟又狼狽投往遼西烏桓蹋頓。
曹操軍輕而易舉拿下幽州又馬不停蹄的派軍征討幷州高幹,先鋒樂進、李典來報:“高幹率兵死守太行壺關,拒不投降。”曹操即令以前一直隱匿在太行一帶的張燕率部馳援,企圖讓熟於太行山形地勢的張燕別開蹊徑破高幹於壺關。
不料高幹不吃張燕等誘兵出關等策,只死死的卡住曹軍畢竟之地壺關據守,讓曹軍將領頭痛不已。壺關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其關依山建築,居高臨下,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名。見高幹不爲所動,曹操只好求助手下謀臣,得荀攸出計“詐降”一法,於是明白荀攸之意的曹操隨後又令河北降將呂曠呂翔兄弟前往投靠高幹。
呂家兄弟迫於曹操虎威,不敢不從,假作帶軍又反叛曹操,被曹軍李典、樂進一路追殺至關下,關上高幹見其二人渾身血跡斑斑,身後兵士個個負傷疲憊,以爲確有其事,忙開關門引兩人所部進關。不想半夜殺聲大作,高幹慌然起身迎敵,才發現正是這二人命人四處放火,搶殺關門,以便放曹軍入關。氣急敗壞的高幹忙提槍來戰呂家兄弟,然一人之力怎敵呂家兄弟聯手,戰至十合,關門大開,曹軍隨後潮水般涌來,高幹無心再戰,長槍擋開呂曠槍尖後即帶馬掉頭就跑。這一跑則不敢再回幷州晉陽,直接去了幷州關外河西,欲投靠南匈奴左賢王劉豹,誰知這劉豹也不願得罪曹操,只好再南下轉投荊州劉表,可惜半路爲部下都尉王琰暗算,其首級直接呈送已轉會冀州鄴城的曹操。幷州隨即也納入曹操轄地。時年已至公元206年夏。
經過兩三年不斷的征伐,曹操進一步加大了地盤的擴張,同時勢力已遍佈並、冀、青、兗、豫、京畿,同時雍、荊、幽三州也有觸角伸及,隱隱有虎踞天下之勢,野心再一次膨脹。早已回到都城許昌的曹操一直無法忘懷還遠在塞外苟活的袁家餘孽,於是把出兵消滅袁家餘孽的事情擺上了案頭。
丞相府中,一干謀臣武將分坐兩列,連那久病的郭嘉也赫然在座,可惜那面容早已看不到往日的神采飛揚,只有一臉的強顏歡笑。
看着仍在病態中的郭嘉,曹操內心心痛不已,此人一直從自己最落魄之時開始追隨,至今沒有半點後悔,可自己卻不能爲其解除身體之上一直纏身的病魔,實有愧對郭嘉。
郭嘉仍舊把臉色病容的笑意傳達給主公曹操,暗示無須爲自己擔憂,生死由命!
曹操得見郭嘉的笑容,再見道那堅毅的眼神,遂明白郭嘉之意,忙強忍悲傷大聲的對堂中衆人說道:“吾欲北往塞外,清剿袁氏餘孽,諸位有何高見,不妨直言不諱。”
曹操愛將曹洪率先擔憂的說道:“如丞相欲遠征塞北,勞師的同時都城必會空虛,如招來荊州劉表、江東孫權及涼州馬超等的偷襲,恐對此次北征將造成身後之憂啊。”
新近投靠的辛毗也起身說道:“正是,吾軍雖新得河北四州之地,然還未平穩民心,如在大軍開動下,此四州再起亂軍,也將引起諸多麻煩,還望公不可不防,不可不慎。”
一時間大堂內呱噪聲起,武將謀臣間私下交頭接耳,唯獨郭嘉一直含笑半躺於座上。
曹操一直看重郭嘉,曹氏一系都深知郭嘉一言,可定曹操主見,旋即位於郭嘉座旁的荀攸也低首問道郭嘉可有良意。不想爲曹操看見,隨即向郭嘉問道:“奉孝也不妨說說。”
郭嘉艱難的挪動了下病軀才緩緩說來:“剛纔諸公或有發言,都實爲吾軍憂慮,其實不然,嘉意於,今主公兵精將廣,聲威震天,誰來進襲都需再三思慮,如成功還好說,如不成則反遭吾軍日後反噬,試問誰敢輕啓戰端?而且塞外之地,距吾中心都城甚遠,想必也會讓其疏於防範,這正給了吾軍可趁之機,攻其無備,淬而擊之,當可給敵一當頭悶棒,試問其敵能不破之?雖說吾軍新得四州,仍在大力安撫之中,然其袁紹故地,一直兵戈不斷,窮兵黷武之下,民心早思背離,此番主公佔據,正可趁了民心之向,試問誰還願反之?再細看各地諸侯內部,荊州劉表深俱吾軍強勢,其也更懼逐漸發展壯大之劉備,自知才智、統御均弱於劉備其人,安敢輕易重用劉備,如派劉備率軍出擊,必會擔憂劉備反擊荊州,況且荊州劉表自有一系強族不願兵戎相向,敢問荊州劉表還會偷襲吾許昌否?而江東勢大,這點在座都能明白,可孫氏也一直爲南越少數名族困擾,沒有一日蕩平南越,孫權絕不敢放心北上,故此孫權也安敢威脅吾境否?至於西北馬騰之子馬超,其人素有勇名,然出身羌族,血液之中帶有羌族勇猛之外,也具備血腥殘忍之名,而同馬騰一直鼎足的另一股西北強兵韓遂,一直同馬騰交惡,兩軍之間常有互鬥摩擦,如不同心安敢兵寇吾雍州長安否?經上這些,嘉敢斷言,此三路諸侯,定不敢於吾軍北上之機威脅都城,還望主公明斷。”長篇的分析,引起劇烈的咳嗽,讓郭嘉面容更加難看,身子最後也癱倒在席。
曹操大驚下忙奔向郭嘉,見郭嘉以眼示意無妨,才稍稍安心,其後隧道:“奉孝之言深同吾心,今意已決,明日大軍分三路兵進幽州。”
公元207年即建安十二年,5月,曹操自帶大軍北伐烏桓,路經東海碣石,留下千古名作《觀滄海》,8月大軍兵至徐無山下右北平,時值夏雨季節,大軍不得進,忙問及身畔之人,可有熟知此地地勢之人,得知有一將才田疇,字子泰,往年不爲袁紹所召,自引軍民藏匿於附近無終山中間,其人少好仗劍行俠,爲人忠義,曹操忙使人尋來署司空戶曹掾。田疇本不欲出山爲官,故曹操又差人持書舉爲茂才,拜爲蓚令,只須引路即可,田疇這纔出得山來爲曹操帶路。
當田疇出山後對曹操只說了一句話,即:“夏雨多淤阻,水淺不行車馬,水深不載舟船,故須秋後方可成行。”
曹操心急,大軍連日開動,士氣正高漲之時,如再等的一些時日,怕袁尚等早已逃逸,而將士心浮氣躁,諸多不便下,只好再求教田疇可有他法。田疇見曹操虛心好問,這才說出一策道:“古有舊道出盧龍經平岡,可達蹋頓駐兵之所柳城。今大軍可視敵以退,趁其鬆懈無備再返身從盧龍口出,冒烏桓白檀大軍之險,就近之便殺向柳城,當可掩其不備拿下蹋頓之首可不戰而勝也。”
曹操大喜,稱之曰“善”。
即可派兵士故作查視水情後引兵退返,待烏桓斥候發現後急忙回報時,急派大將張遼緊隨田疇身後,出盧龍,徑直輕騎趕往柳城。
等蹋頓發現曹軍已大軍壓境後,慌忙開城欲殺出血路逃奔白檀,可惜他遇上五子良將之首的張遼,被其一槍刺於馬下,當場身死。而袁尚、袁熙則趁亂又逃離柳城,再亡命逃奔遼東太守公孫康處。
曹操隨後趕來時,戰事已然結束,大喜下加賞田疇爲柳亭侯,以鎮柳城。大軍隨後而返,半途得獲遼東太守公孫康送上袁尚、袁熙二人首級,以圖曹操不派大軍兵徵遼東。高興之餘,曹操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爲襄平侯、左將軍,繼續鎮守遼東。好消息得來後不久,許昌也急報而至,曹操倉促一閱後,一口鮮血激射而出,身側衆將忙上前緊候,好半天才緩和過來,衆人忙問何事急怒,曹操哭喪着白臉說道:“奉孝身死,乃天絕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