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赤壁之戰(十七)

荊州南岸江夏水軍大營。

近兩日,大營中進進出出的船隻絡繹不絕,而且各型船隻都有涉及,大至攻擊鬥艦,體積龐大,船身建有女牆拱衛中央,船首高高翹立,兩側伸出粗壯之撞木各一,乃衝鋒陷陣之時犀利武器。船身高約三丈,能滿載三百左右兵士,雙層建築,上層頂尖船艙乃指揮中心,每次將令均由此下去,可通過負責旗號之兵士用最快的速度將將令傳達給隨行戰船,乃劉備現今水軍之中作戰主力戰船。最小船隻屬常見的走軻小舟,船身狹窄,其狀如彎月,尖尖的船首微翹,利於行進。一般這類船隻只有三到五位兵士操縱,在順風順水之時,速度在其餘各型船隻之上,加上其本身狹小,利於穿梭,適合搭載精幹兵士進行潛入登船。

劉備水軍的動靜如此之大,當然也逃不過對面曹操水軍的耳目,在得到巡邏江面之上的兵士回稟,曹軍水軍大都督蔡瑁心絃緊繃,苦於不知劉備軍作何打算,又不敢輕易開啓戰端,唯有每日更加瘋狂的命令手下兵士進行訓練和巡邏,以免爲敵所趁。

“將軍!對面曹軍依然獲知吾軍頻繁調動,其加大了防禦力度之後,更加日夜巡防各個哨卡、江岸,並且每隊兵士也由原先的一伍增至兩伍,不間斷的在營寨之中來回警戒。”彭忠急匆匆的奔進,把最新的戰況向劉備水軍都督甘寧作了個簡單彙報。

“唔!子醜想必也十分勞累吧?來,來,最近觀汝每日食之不多,睡之不熟,身體也瘦了一圈。眼前曹軍不明吾軍動向,只知道吾軍每日不停調動艦隻,卻又猜不出到底適合意圖,有此反映也屬正常,不必擔驚。只要等到軍師、子龍將軍能將江東水軍船隻帶回,那子強所提議之法,隨時可以成行。只要有了充足對戰之時所需的箭支,對吾及友軍實力,將又有大大提升。”甘寧熱情的招呼彭忠就座,同時口氣略微擔心的續道:“就是不知軍師、子龍等此行是否順利,觀其離開也有半月之久,想必回信也即在這一兩日之內。到時吾等也要讓江東水軍好好看看吾軍水軍的真正實力,定會讓江東之人刮目相看纔是。”

“子醜跟隨大哥也有些年頭,大哥本性就遠非那種誇誇其詞之人,這次雖說吾軍成軍時日不長,可據吾看來,吾軍水軍雖唯有同江東水軍一拼之實力,但也較對面那蹩腳水軍強上幾分。此戰雖爲借箭,但也不可弱了吾軍氣勢,一定要讓曹操、孫權重新重視吾軍纔對。前幾日,忠就告慰軍內兄弟,此戰不管與敵交鋒成否,都要拿出每日操練之聲勢,兵貴在精不在廣,想必軍內兒郎也不願輸於敵手,試問誰願成爲被人揹後指指點點,戳着脊樑之輩。”彭忠眸子中點燃熊熊烈焰,忍耐甚久的渴望一戰之情瞬間爆發,吞噬着包括甘寧在內兩人雄心。

“將軍!寨外馳來不明船隻,觀其數量,不在千餘之下。”門外又急急跑進滿頭大汗的小校,將江面出現的異況稟向兩位水軍主將。

“走!子醜,吾等去看看,估計乃軍師帶回之江東戰船纔是。”兩人急忙起身,在小校的前行帶領下,很快來到水寨最高寨牆之上。

靜靜遠眺,江面之上,薄熙還未散盡的晨霧繚繞,可仍不影響幾人視線。此時遠處江水下游,正排列着整整齊齊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船隻正逆水行舟,看不清船隻的數量,但還是能看清那中型船隻頂欄上空飄揚的旗幟,屬於江東勢力的【吳】字及【孫】字大旗。

“果然!是江東水軍戰船。”甘寧常年縱橫江面,當然熟悉這長江霸主的江東水軍旗號,對着一邊還在努力張望中的彭忠斬釘截鐵說道。

彭忠臉上神色飛揚,口中驚呼:“既然江東水軍已到,想必軍師此行已然成事。那展示吾軍實戰之力也已到來。忠期待甚久也!”

“看汝那樣子,真沒上過戰場似的。也對,算起來,子醜還真沒進行過場面宏大之戰役,以前劫掠江中,子醜參與就少,這次就讓爾好好看看大哥手段。”甘寧往日那種不可一世的氣概瞬時上身,彷彿那“錦帆賊”又活了回來。

“走吧!大哥,該下去接接軍師、子龍將軍了。”彭忠打斷了甘寧的回憶,率先步下寨牆。

一頂銀盔,一身銀甲,外罩血色大氅的周瑜呈丁字步站立船頭,身後諸葛亮、魯肅在其陪同,趙雲手把青釭寶劍,立於諸葛亮身後肅穆警戒。獵獵的江風將船身之上插滿的旌旗吹得呼呼作響。時下已是盛夏七月,午時的烈日高懸,渾然不絕熱浪的幾人紋絲不動,只目注前方,各有心事的想着內心瑣事,沒有一人打斷這酷日之下的江風佛面帶來的涼意。

諸葛亮待乘坐樓船接近位於江夏口岸的水軍大寨,先行踏上一步說道:“大都督!歡迎到達吾軍水寨,不妨先入寨中休整一下,再作細談如何?”

周瑜默許,對其微笑欠身,客氣的回道:“先生請!”

諸葛亮換過手執羽扇的左手,拉住周瑜右手,兩人攜手下了鉅艦,徑直朝水軍轅門走去。

“見過諸葛軍師!”甘寧、彭忠等劉備水軍將校躬身說道。

還未等諸葛亮介紹幾人,周瑜只覺眼前一亮,“好一員武將!”脫口而出之後,回思覺得冒昧,周瑜歉然,朝着劉備軍等人謙道:“還望諸位原諒瑜之冒昧,實因見獵心喜,故才情不自禁。”

諸葛亮不以爲意,羽扇遙指甘寧、彭忠等人,口中如道家珍般對着這江東大都督細說開來:“都督勿謙,此乃吾軍水軍將領甘寧甘興霸、彭忠彭子醜。現爲吾軍水軍都督,替吾主操練水軍,今水軍由此成效,皆與此二人多多出力治理密不可分。不過相比大都督麾下水軍,實相去甚遠。”

“先生過謙矣!今瑜觀皇叔水軍,氣勢隊型皆已成軍,他日當有不俗表現。瑜之麾下兒郎能有今日貴軍如今氣概,纔是瑜之福分纔是。”周瑜口中謙遜,但內心早已把經甘寧等嚴加訓練之後的水軍又提升一個檔次。

一行人邊走邊說,寨中的一木一船,一兵一卒盡數落入江東水軍將領眼中,雖有小視,但也引起江東諸將逐漸重視。

進至主帳,諸葛亮向彭忠耳語幾句,只見之後彭忠又吩咐已小校模樣之人飛奔而去,周瑜等之當未見,來到帳中安坐之後,隨即問道:“興霸將軍想必就是往日縱橫大江上游之錦衣神將否?瑜今生引以爲憾,一直未能與將軍見上一面,今日得見,果不同凡響。”

“謝過都督擡愛!須有薄名爾,當不敢領都督誇讚。”魁梧的甘寧起身客套,讓原本與之同爲水賊出身的周泰頗有不服之氣,悶哼一聲,不過卻沒當場發作不滿。

周瑜側首怒視周泰,將隱隱有些不服的周泰硬生生壓制下去。見周泰收起傲氣,才又對着諸葛亮說來:“先生!今日一見,皇叔不愧治軍有方,再加上有興霸將軍等人輔佐,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諸葛亮一直微笑漠視場上發聲的一切,見周瑜問來,輕笑之後即答道:“亮代主謝過都督吉言,不過日後的成就是否有命看之,還待過了眼前曹操大軍威逼一劫。此中成敗,當甚需都督及江東將士全力相助纔對。”

相談甚歡,不一會那之前離去的小校已帶着快步走來的劉備、龐統等人也進入帳中,一時間,水軍主帳人滿爲患,周瑜、諸葛亮相視一眼,由諸葛亮起身對着帳中將領說道:“諸位將軍可隨吾軍彭忠將軍先行下去休息,晚間當爲各位將軍接風洗塵。”

彭忠聞聽軍師發令,忙起身應道:“末將遵命!”

等一行人洪水般退去,此時帳內只留有劉備、諸葛亮、龐統、周瑜、魯肅五人。面對兩軍都甚爲缺少之箭矢軍資,劉備開誠佈公的對着遠道而來的周瑜、魯肅說道:“備得兩位江東重臣遠道來援,甚感孫主厚誼。如今曹賊水軍成型已近在眼前,而吾軍還在爲軍需等物資傷透腦筋,幸好思得此法,正解燃眉之急。不過吾軍戰船稀缺,纔不得不厚顏求援於盟友,至於詳情部署,備就全權交託於諸葛軍師和周大都督,望兩位攜手圓滿達成目的。待回營之時,備再自當備上豐盛酒食感謝諸位鼎力相助之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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