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巖哥家裡怎麼樣,說來聽聽?”卓子旭一想到淺依和顧巖住在一起,就忍不住滿臉探詢、滿心好奇。
“說你大頭鬼啊說!事實就是那個混蛋擅自退了我的房子,那可是十天前才交過三個月房租的房子哎!咳咳……”
淺依突然意識到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於是立刻話鋒一轉,委委屈屈地說:“我可沒錢再交第二遍房租,所以也只能先這麼將就着過了。”
是她表述得不夠清楚嗎?爲什麼卓子旭同學依然是一副“我懂我懂我什麼都懂,你們兩個就美滋滋地將就着過下去吧”的神棍表情。
淺依歪着腦袋想了想,最終得出結論,問題不在她。
她決定先無視卓子的詭異表情,直接進入正題:“跟我說說關於顧巖的情況吧,如果消息含金量高,我倒是真的可以考慮請你一頓。”
“蘇淺依竟然考慮請吃飯?這麼大手筆啊!嘖嘖,顧巖哥果然魅力不減當年。”卓子從來不介意在說正事兒之前跑偏一下。
“我跟他三年前就認識了,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我們偉大的顧巖哥,不然我這顆脆弱小心靈要何時才能得到拯救啊!”
“你能直接說正經的嗎?”
“咳咳,好吧,雖然同樣是男人我真的很不想承認……但是淺依,你作爲一個各方面也還算正常的女人,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顧巖哥簡直優秀得人神共憤嗎?”
不覺得!淺依只覺得額角抽搐。
久別重逢的卓子旭終於還是憋不住了啊,剛剛那堆毫無邏輯的句子毫不客氣地詮釋了他的另一大特質——廢話多得淹死人。
“爲了一個男人你竟然不惜露出這麼花癡的表情!卓子,你是在幹嗎,秀下限嗎?!”
淺依也不清楚爲什麼自己一聽卓子形容顧巖的語氣,就像忽然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鬥志:“你這傢伙識相的話就給我正經點兒,不然別怪我趁着月黑風高夜,擰死你顧巖哥!”
“……好吧,說正經的。”卓子滿不在乎地撇撇嘴角,卻還是識趣地將跑偏的話題扯了回來,“其實最開始是找他做心理諮詢的時候認識的,後來相處久了就成哥們了。你別不信,顧巖哥其實是很難得的好男人,360°無死角的那種。”
卓子旭很少像這樣不帶一絲嘲諷意味地讚賞一個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但這一次,蘇淺依卻屁顛屁顛地跑偏了。
她凝神提煉出的重要信息並不是顧巖到底有多麼難得、有多麼無死角,而是——原來顧巖是心理諮詢師。
難怪她總是在鬥嘴的關鍵時刻敗給他,難怪他有時候淡定得不像是正常的人類。
所以說嘛,瞭解合租者的職業是在未來相處中
反敗爲勝的一個很關鍵的切入點!
淺依一邊點點頭以示滿意,一邊兩眼放光等待後續:“繼續繼續,講點跟我有關係的,比如說他怎麼認識我的,還有,他擅自退我房子又把我拖進楓藍公寓究竟是什麼企圖哎?”
“他怎麼認識你的?你這問題會不會太刁鑽了……”卓子敬業就在於他嘮叨之後還是會認真地翻閱記憶大辭海幫淺依尋找她想要的答案。
“他認識你,那大概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有一天喝酒的時候,顧巖哥突然跟我說在地鐵裡看到一個唱歌的女孩子,也沒說爲什麼,總之是想認識她。當時我就覺得他怎麼這麼風、騷啊,你也這麼覺得吧?”
卓子短暫地停頓了幾秒鐘,眼巴巴地看着淺依,像是在期待她也能參與互動。
不過可想而知,淺依才懶得與他進行所謂的問答“互動”。
“不過後來他一直都沒什麼實際行動,最多不過是放着奔馳不開,擠在地鐵2號線裡默默觀望那個姑娘。於是我就覺得,顧巖哥不是風、騷,這是不折不扣的悶騷啊!”
卓子自顧自地說得興起,漸漸地,竟出現滔滔不絕之勢。
“但是好笑的是,他聽了那麼多首歌,卻連一毛錢都沒掏過。你大概沒想過有錢人也會這麼摳門吧?再後來烈火招駐唱,他覺得可以讓她過來唱歌,自己又不好意思去勾搭,就拽着厚臉皮……的我,一起去了。最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現在想想,也真是碰巧。”
真是難得,淺依竟然一字不漏地聽完了他夾敘夾議的長篇大論。
聽到最後一刻,她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心中所想,反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兒。
不經意地記起那個驟雨傾盆的傍晚,顧巖坐在搖搖晃晃的出租車上,一臉漫不經心地回答她說“認識就認識了”。
想不到,竟是這樣。
淺依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的好奇寶寶此刻已經全被喚醒,並且正擠在某個心房裡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
它們想知道更多,剛好她也一樣。
“話又說回來,卓子哎,你覺得顧巖把我……”淺依頓住,斟酌半晌纔想起一個比較保險的詞語,“把我‘拉攏’到楓藍公寓,究竟是有什麼企圖?”
“他還能有什麼企圖?”
“我也奇怪啊!劫財劫色什麼的,很明顯在我這裡都是行不通的。你也知道,我錢包比空心菜都空心、姿色比土拔鼠還土拔。”
“喂!你能別這麼義正言辭地把自己比喻成一隻靠空心菜過活的土拔鼠嗎?!”卓子又一次很不給面子地聽錯了重點,並且笑得樂不可支。
淺依扶額不止,卻也終於學聰明瞭,這一次,除了最重點的重點,她
再不打算多說一個字:“你覺得顧巖對我有什麼企圖。”
“這可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我怎麼會知道?!”卓子擠眉弄眼,故意給不該加重的三個字加了一分曖昧意味格外明顯的重音。
“娘娘腔的噁心男,秘密你個大頭鬼!”淺依咆哮之後頓覺神清氣爽,於是瞬間在臉上掛起看似慈眉善目的惡意微笑。
她換了種狀似委婉的方式,循循善誘道:“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保證問的都是簡明扼要簡單易懂簡潔明瞭的問題!”
卓子看到蘇淺依的笑臉,立即明白自己上了賊船,只能一邊暗自感慨着“我命由天不由我”,一邊絞盡腦汁回答某個神經小女人的問題。
“他把我拉攏到楓藍公寓的必要條件是什麼?”淺依問。
“成功退了你租的地下室。”卓子答。
“很好。那麼成功退了我租的地下室的必要條件又是什麼?”淺依循循善誘。
“去過你租的地下室。”卓子再接再厲。
“非常好。那麼他去過我租的地下室的必要條件是什麼?”淺依步步爲營。
“是什麼?”卓子懵了。
“……笨死你算了。”某神經小女人眼看着自己的循循善誘計劃被打斷,只好很不爽地翻個白眼,而後認命地給出提示信息,“主考官的言下之意是,敵方顧巖是怎麼找到主考官所在的生存據點的。”
卓子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噗嗤一聲笑出來,緊接着,無厘頭的心性就又氾濫起來。
“這位從小到大沒見過豬蹄的主考官大人,你那麼多廢話就是爲了拐彎抹角地問我顧巖哥怎麼找到你家的?你可千萬別跟草民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記得什麼?”
“您快趕緊好好琢磨琢磨,那天晚上顧巖哥到底是被誰活生生叼到你家門口的。”
所以聽卓子的意思,那個“叼着顧巖回家的人”,應該是自己纔對?
這樣說來,其實是自己賴皮賴臉地咬住顧巖的手不肯鬆口,這才引火燒身似的把他叼回了家,並且身處醉酒模式中,給他提供了足夠便利的作惡條件,所以顧巖就攻其不備毫不客氣地退了她的房子?!
“真的假的哎?這怎麼可能!”淺依正想反駁,卻突然記起顧巖曾說過一個徹底噁心到她的四字成語。
“呃,那天他是不是說過……津津有味?!”
兩相呼應,真相呼之欲出!
她大驚失色道:“OhMyGod!我蘇淺依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才熬過了女大十八變的難捱過程,怎麼就一着不慎墮落成了一個噁心的蠢女人!這日子……”
這日子,她還要不要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