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黑貓……”這樣的夜晚,路上突然出現黑貓,這樣詭異的事情讓淺依不由得頭皮發麻,她弱弱地問,“真的假的啊?騙我的吧。”
“沒騙你。”顧巖依舊一本正經,他的神情嚴肅得令淺依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容不得半分質疑。
她有些心驚,講話都不似平時那麼利落了:“那、那怎麼辦?”
他似乎被她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了,忍俊不禁地反問道:“什麼怎麼辦?又沒有撞死。”
“大半夜的遇到黑貓,而且你看到了我卻沒有看到!這……”淺依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大半夜的躲在私家車的角落裡自己嚇自己,越說越怕,越怕越想繼續說下去,“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常聽人說黑貓本來就是不祥的象徵,如果在夜晚出現……”
顧巖徹底被她的喋喋不休所折服,一腳踩上油門,發動車子,出言打斷她道:“你還信這些?看把你嚇的。”
她嘴硬道:“胡說,誰害怕了!”
其實,淺依確實覺得脊背一陣陣的發涼,她正襟危坐,雙手緊緊地攥着安全帶,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顧巖開車的間隙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忽然很認真地反省起來——他是不是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啊?
其實他只不過是想嚇唬她一下,卻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雖然平時看着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到了晚上這麼膽小,連黑貓都怕。
想了想,顧巖還是決定對她坦白交待:“淺依,其實我剛纔說看到黑貓是騙你的。”
“納尼?!可是我問你真的假的,你還說沒騙我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顧巖,心下只剩下一個念頭徘徊不去——你把我嚇得寒毛直豎然後居然敢說是騙我的?!
顧巖似乎也感覺到身邊女人的冷氣場,只能用稍帶抱歉的語氣,低聲說道:“其實那句‘沒騙你’……也是騙你的。”
“你!你、你簡直……”她氣結,滿心想着
罵他一通算了,卻又沒有從剛纔言語不流暢的狀態中完全切換回來,於是只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後來的一段車程,淺依一直不肯與顧巖講話。不管他怎麼哄她,她都還是沉默到底。
也顧不上那個混帳男人到底在耳邊亂講些什麼,淺依只顧自己憤憤不平地在心裡暗罵——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混蛋啊?!她不就是用“負責”這樣的詞語跟他開個玩笑嗎,至於記仇成這樣子嗎?!不僅當着大庭廣衆的面把她拎出烈火年華,還任性耍潑地開什麼雲霄飛車,最後居然還敢在大半夜用黑貓這種事情嚇唬她!
這一系列行徑已經不能用“幼稚”或者“惡作劇”來概括了,這簡直就是惡劣的令人髮指!
越是這麼想着,淺依越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顧巖這個混蛋男人給氣瘋,於是她就越是不想理他,就越是想等晚上回去之後找機會報復回來。
顧巖剛把車穩穩地停在楓藍的地下車庫,淺依立刻打開車門獨自往電梯間走去。
他心知她還在和自己賭氣,於是一邊操控汽車的遙控器鎖上車門,一邊加快步子追趕着不遠處那個氣勢如牛的小女人。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樣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生氣起來也可以大步流星地把他遠遠地甩在後方几米之外。
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顧巖小跑幾步跟上她,直接霸道地牽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有機會撒腿逃跑。
“別生悶氣了,不然你罵我幾句也行。”他一邊這樣哄她,一邊在心裡暗自取笑自己——顧巖啊顧巖,你說你何苦嚇唬她那麼幾句呢,最後還不是自己刨坑自己跳。
淺依回眸淡淡一笑,冷着聲線反問:“顧大心理師,那麼你覺得,我該罵你什麼纔好呢?”
“別這樣,淺依。”他似乎被她的反應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輕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柔聲哄慰她道,“我知道錯了,不氣了,嗯?”
“知道認錯是好
事兒,但是……”淺依並不是壞脾氣的人,顧巖既然主動道歉,她也不會太過計較,然而她忽然想趁機捉弄他一次,以報剛纔之仇。
顧巖不解地追問:“但是什麼?”
她笑得一臉神神秘秘,煞有介事地說:“給人道歉總得有點誠意不是嗎?難道連一點補償都吝於給予嗎?”
“誠意倒是多得用不完,只是不知蘇小姐想要什麼類型的補償?”他順着她的意思往下說,還故意說得曖昧不明,“比如說,精神上的補償,還是……肉體上的補償?”
她扶額嘆息,毫不留情地揚聲訓斥那個沒輕沒重的男人:“我拜託你啊顧巖,能不要把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說得這麼噁心嗎?!”
被淺依這麼一吼,顧巖倒是難得地正經起來:“好了,我不鬧了就是,想要什麼,你說吧。”
淺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享受賣關子的快樂:“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我決定等會兒回家再跟你說。”
“……”顧巖沉默三秒鐘,說道,“我怎麼突然有種‘女子報仇,三十年不晚’的不妙感覺。”
“你的第六感還真是敏銳,至少在男人堆裡算是翹楚了。”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開着玩笑,乘電梯抵達顧巖的公寓門外。
其實淺依已經想好了所謂的“補償”,那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只不過是——她想了解他的過往,哪怕只是瞭解冰山一角,總也好過如今的一概不知。
然而,淺依原本打得不錯的如意算盤,卻終究沒能得逞。
常聽人說起“世事難料”這個詞,淺依後來才明白,所謂天意弄人,其真諦就是——人們永遠不會知道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狀況,擾亂原本的計劃,打碎原本的美夢。
顧巖擡手打開公寓大門,然後,他和她就都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正在吹頭髮的喬朵娜。
這一刻,眼前的場景似乎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完全重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