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霄自覺得,這個世上與忘憂最爲親近最爲熟悉的非他莫屬,可他在混沌鏡中走了許久,眼前除了灰濛濛一片,竟感覺不到忘憂的一絲氣息。
混沌鏡外,時染扶着辛夷,萊儀神主負手而立,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也不見檀霄出來。
萊儀神主有些着急,衝着混沌鏡喊起來:“檀霄神君,你還是出來吧!如果在混沌鏡中超過一個時辰還不出來,混沌鏡便會反噬,你可就不好出來了。”
萊儀神主話音落,竟不到絲毫迴應,不禁懊惱一拍腦門,急躁起來:“一個時辰還找不到,說明那個人不想讓他找到,他就是找到明日也不會有結果。”
時染也憂慮起來,與辛夷對看一眼,同時緊蹙了眉。
一個時辰過,混沌鏡半空中,轟然刺下幾道勁芒,直衝檀霄所在之處。
緊接着,勁芒刺落處燃燒起熊熊烈火,將檀霄給圍困其中。
他躲,勁芒就再次刺下,無論他躲到何處,那勁芒都無處不在,烈火也無處不在。
凝了凝眉,他不得不收了法力,躍身衝出混沌鏡。
萊儀神主正焦灼的來回踱步,一眼看到檀霄從混沌鏡中出來,總算險險鬆口氣,撫着心口道:“神君可算是出來了,要是再不出來,出點什麼事可叫我怎麼與帝君交待。”
檀霄凝神吸口氣,穩了穩神,困惑道:“萊儀神主,本君聽聞你這混沌鏡絕不會失誤,爲何我在裡面找了一個多時辰,什麼也沒看到?”
萊儀神主琢磨了一陣,皺着眉道:“這混沌鏡確實不會失誤,可若是你要找之人封印了靈識,抑或是死了,你就是把混沌鏡給劈了,也找不出來。”
“萊儀神主,今日風大,小心說話閃了舌頭。東西可以亂吃,這話,怎麼能亂說呢?”
時染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禁一陣苦惱:這萊儀神主說話也忒不長心眼了,明知檀霄現下最怕的就是忘憂會死,偏偏他還給檀霄提這個念頭,這不沒事兒找事兒嗎?
檀霄心頭顫了顫,身形一虛晃,眼前的景象虛晃成好幾層,神識也模糊起來。
萊儀神主慌了神,連忙扶住他,擔憂問道:“神君這是怎麼了?”
檀霄連忙穩了穩神,拂開萊儀神主的手,臉色卻煞白的過分,神思恍惚往外走去。
時染不耐剜了萊儀神主一眼,切了一聲:“你這老頭兒說話也忒沒分寸了,忘憂上神若真死了,你叫檀霄要如何自處?”
萊儀神主這才意識到方纔自己是說錯了話,連忙拱手,迭聲道歉:“實在是我說錯了話,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啊!”
“好了,你也是無心之過。不過,你這混沌鏡我們也進去了,也沒能找到忘憂。雖然一無所獲,我卻還是得代檀霄謝謝你,咱們就此別過吧!”時染說話間,拱手告辭。
萊儀神主籲口氣,心想着總算把兩尊大神給打發走了,笑呵呵的送三人離開。
隨在神不守舍的檀霄身後離開萊儀仙境,辛夷沮喪嘆口氣道:“夫君,你說現在怎麼辦?我們要去何處找忘憂?會不會她真的自封了靈識,故意讓我們找不到她?”
時染煩悶不已,搖搖頭道:“誰知道呢,這天地這般大,她若有意躲着我們,我們就是找個幾百年都未必有結果。”
“不至於吧!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愛檀霄神君,不想見到檀霄神君了嗎?”辛夷扯了扯嘴角,不願相信。
時染並未回答她,看了眼走在前方的檀霄,皺眉問:“我們下一步,要如何打算?”
“去浮雲山,守在貓半仙洞府附近,隨時跟着她。以她的修爲,我們刻意隱藏,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發現。”檀霄說話間,身形化作一道金芒,飛速衝入天際。
時染也不遲疑,帶着辛夷緊隨而上。
三日後,保和堂醫館。
風亦殷勤備至的推着剛忙完的忘憂到桌邊坐下,趕忙將一碗濃香撲鼻的烏雞湯從食盒中端出來遞到她面前,溫聲說着:“你這累了一天了,趕緊喝晚湯,好好補補身子。”
忘憂端了湯碗,微低着頭,眼底有愧疚之色,囁喏着問:“風亦,若是我一直不答應嫁給你,你還會對我這般好嗎?”
“即使你不嫁給我,我還是會對你好,我也只會用心對你一個人好。即使你辜負我一片心意,我依然甘之如飴。”風亦笑了笑,神色間夾雜着一抹落寞。
忘憂又是默了一陣,囁喏着道:“我可以……答應嫁給你,不過,我還要跟你約法三章。如果你答應了,我們就儘快成婚。”
風亦欣喜若狂,連忙握住她的手,笑着道:“你說就是,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這第一條,我們成婚之後,分房睡。”忘憂低着頭,神色很是不自在。
風亦眉頭一蹙,手指也跟着顫了顫。
倒吸一口氣,他艱難點頭:“我答應就是,你繼續說。”
“第二條,你我不能太過親近,在我沒有想起來孩子的父親是誰之前,你不能對我有任何越矩之行。”
頓了頓,她順便將第三條說完:“這第三條,我還要繼續來醫館,等到孩子將要出生的幾個月,才能讓醫館暫時歇業。”
風亦凝眉想了想,勉爲其難的點頭:“你既如此說了,我都答應你。不過第二條,我想改一改。”
忘憂擡眼看他,心虛道:“你說。”
“若是你一直想不起來孩子的父親是誰,就得承認我是孩子的父親。若你對我有些感情,希望你能試着慢慢接受我。忘憂,我可以等你,可你不能讓我一輩子就這麼等下去。”
風亦伸了手,緊握住她的手,眼底閃爍着希冀光芒。
忘憂微咬着脣,沉默半晌,總算艱難點了點頭。
風亦高興起來,鬆口氣笑着道:“你答應了就好。回頭我就跟大娘說一聲,讓她幫我們料理婚事,我們就在大娘家附近蓋一所新房子,作爲成婚用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