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霄連忙收回目光,掌心一揮,銅鏡上的景象盡數消失,好似一面普通的鏡子。
藥童疑惑的問:“神君,這不是天瑤鏡嗎?”
檀霄淡淡點頭,吩咐道:“收起來吧!”
“是。”藥童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將天瑤鏡裝在側面的檀木盒中。
檀霄轉了身,朝寢殿走回。
藥童恭謹跟在他身後,進了寢殿後,將天瑤鏡放在牀頭附近的櫃子上,躬身離開。
檀霄蹙眉籲口氣,腦海中始終揮不去,曾經那一幕血腥,始終放不下那個心結。也是他揹負的,永遠無法抹除的罪孽。無論什麼原因,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自見到忘憂之後,那段被他埋藏的過去,不知爲何總被觸動。或許,是因爲忘憂的眼睛,和他心底深藏那人,長得實在太像。
跟在君遷子身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忘憂實在是疼得走不動了,不得已停下腳步,低頭揉了揉的膝蓋和腳踝,一時跟君遷子拉開了距離。
察覺到忘憂沒有跟上,君遷子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忘憂,卻看到她正忍着疼,小心的揉着腳踝。
無奈嘆口氣,君遷子走到她面前蹲下,蹙眉問:“既然受傷,爲何不說?”
“我已經夠麻煩你了,不想讓你覺得我煩。”忘憂勉強笑了笑。
君遷子擡手落在她腳踝處,按壓着問:“是這裡疼嗎?”
“不是,要往下一點。”忘憂搖了搖頭道。
君遷子緩慢移動手指,用力按了一下,“是這裡?”
“好疼!就是那裡。”忘憂疼得跌坐在地,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君遷子皺眉道:“應該是脫臼,我給你移位,可能會有點疼。”
忘憂緊咬了脣畔點點頭,就那麼看着君遷子脫下她的鞋子,握住她纖細的腳踝,猛然一用力!
“啊!”忘憂微咬朱脣,忍不住叫出聲。
疼痛一閃而逝,君遷子已經施展了藥靈之術,覆在她的腳踝處,疼痛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君遷子也不擡眼看她,淡聲問:“還疼嗎?”
忘憂扭了扭腳踝,不由一笑:“竟然不疼了。”
君遷子不多話,細心幫她把鞋子穿好,站起身,伸了手到她面前,籲口氣道:“看在你法力實在太低微的份上,我勉爲其難帶着你走,我們快點吧!”
忘憂望着眼前素淨的手掌,微笑着伸了手落在君遷子手中。兩人就這樣牽着手,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總算出了魔界森林,也總算有了亮光。
君遷子擡手指着遠處黛青色的山巒道:“藥毒獸一般生活在魔靈山一帶,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
忘憂望着依然被君遷子緊握着的手,心底升騰起一股暖融融的情愫。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所以很清楚,這種感覺,叫做喜歡。脣角也不覺上揚。
君遷子扭頭看她,疑惑道:“你又在笑什麼?”
“心情好,所以就笑咯!”忘憂掩飾着自己的情緒,沒心沒肺的笑着。
君遷子也沒再多問,鬆開忘憂的手,朝着前方類似村鎮的方向走去。
忘憂緊跟在他身側,納悶的問:“喂,你爲什麼不乾脆施法?這樣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我一旦施法,便是仙法,勢必引人注意。雖說神魔兩界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們私自來魔界,沒有經過魔君同意,萬一大打出手,我們連走到魔靈山的機會都沒有。”君遷子耐着性子解釋。
忘憂恍然點點頭,不由緊張起來:“那照你這麼說,我們來魔界,其實是很危險的,對嗎?”
“只要不惹事,不引人注意,就不會有危險。”
君遷子皺了眉,斜睨着忘憂:“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多問題?怎麼就沒見過你這麼囉嗦的藥仙?”
“原來,你喜歡不說話的啊!”
忘憂笑了笑,歪着頭:“那我就安靜點,不說話。”
君遷子沒搭理她,自顧自走着。
不覺間,兩人進了村鎮,有各種模樣的妖怪在街上行走着,好似人間的集市。
許是因爲忘憂長得醜,那些妖怪也沒覺得她像人或仙。只免不得覺得面生,偶爾有妖魔多看幾眼。
君遷子御了靈力,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神鬼莫近的凜然之氣,那些妖怪沒人敢多看一眼。
偏頭看了眼擔心的東張西望的忘憂,君遷子微一擰眉,伸手握住她的手,無奈道:“別看了,快點走,難道,你想讓他們發現你不是妖?”
“當然不。”忘憂連連搖頭,目光再次落在握着她的那隻手上,修長潔淨,不染纖塵,棱骨分明。
君遷子只顧着往前走,自然不會做多想。
很快走到村鎮盡頭,側面的半空中有一棟黑色宮殿,漂浮在濃濃烏雲之上,四周有許多妖兵把守着。
忘憂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疑惑問道:“這裡,是魔君的宮殿?”
“嗯。”君遷子並不多話,冷不丁問了一句:“你餓不餓?”
忘憂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皮,撇嘴道:“你不說我還沒感覺,你這一說,我還真餓了。”
“沒餓死,算好的了。以你的修爲,三天沒吃飯,可是不容易。”
“你說什麼?三天沒吃飯?”
忘憂驚異瞪大了眼,扯着嘴角乾笑:“你的意思是,我們進入魔界已經三天了?”
“對,三天了。”君遷子不以爲意道。
“那我們趕緊啊!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下子就過了十多天,可怎麼在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裡把藥田恢復,又得種出草藥啊!”說話間,拉着君遷子的手就小跑起來。
君遷子微蹙着眉,垂眸望着被忘憂緊拉的手。
修煉幾千年,這還是第一次,他被一個女人拉着手,而且還是忘憂這麼醜的。
雖然……他不嫌棄她醜,可問題是,他喜歡的人是蘇合啊!
邊小跑着邊想着,忘憂已是累的氣喘吁吁。再也沒力氣跑了,不得不鬆開手,雙手撐着膝蓋喘着氣道:“我……不行了,得歇會兒。”
君遷子脣角揚起弧度,淡笑看着忘憂累的要趴下的模樣,不鹹不淡道:“你着不着急都是一樣的結果,一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種出草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