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戴比·達迪耶,護教軍前南方大陸方面軍總帶領,曾經的元帥,最終以將軍銜退役。在旋風到達蓋婭城之前就身染陳痾。看到女婿飛黃騰達,自己當年的選擇結出碩果,老人帶着滿意的心情撒手人寰。
臨死前,全家老少,加上遠房親戚、親家、門生故舊,上百口人聚攏在達迪耶的病房外面。老人知道,這是旋風給他掙回的面子。如果不是女婿進入教士團,他家門口已經十分冷清。達迪耶把幾個至親招到身邊,囑咐他們以旋風夫妻爲中心維護家族利益。這個家族的中興重擔,都放在這對夫妻身上。
當年出嫁時,杜亞美便知道父母的意思。現在過得很幸福,也就只記得父親的好。葬禮上哭得最悽慘的就是她。旋風能有今天,大半靠自己的本領,但是岳父給墊起的臺階也必不可少。所以他知恩圖報,以孝子身份履行了各種禮節。
杜亞美嫁得這麼好,她的兩個姐姐心懷妒嫉,姐夫霍伊特卻識得大體。以前他只是把旋風當成鄉下來的小弟,呼來喚去,現在立刻適應了身份變化,在旋風鞍前馬後招呼着。霍伊特給岳父主辦風光大葬。那些想結交旋風的人紛紛以送葬爲名攜禮上門,旋風在蓋婭城熟人很少,霍伊特就代表他與這些人來往應酬,算是給整個家族重建了人脈。
旋風這番回京,還結識了一個朋友,《坻報》的主筆羅維尼。這是真理教世界上唯一合法的報紙,以各級官員爲發行對象,嚴禁向社會公衆流傳。報上大部分內容不是聖諭就是奏章,夾雜着對重要事件的報導和人物採訪。以前旋風在兄弟羣島任職,《坻報》傳到那裡都是出版半年以後,不光內容不及時,文字也屬陳詞濫調,旋風根本懶得看。這番升遷,《坻報》有責任向全體官員介紹這位新晉教士團員,便由羅維尼過來給旋風作了採訪。
人類已經幾百年都沒有公衆媒體,平民百姓都在街頭巷尾,酒樓茶肆中接受外部信息。旋風也和絕大部分人一樣,沒將報紙當回事。接到採訪要求,以爲只是官場上一個環節。羅維尼和旋風同歲,是一名聖裔,像教士團成員這樣高級別的官員他經常會見到。當下羅維尼告訴旋風,採訪就像談家常,他會對內容摘選編輯,把有利於塑造旋風形像的部分發出來。
採訪結束後,旋風照例請對方吃飯。羅維尼放下主筆身份,像個老朋友那樣和旋風交談。他告訴這位新官,千萬別小看輿論,尤其是《坻報》能影響各級官員,更要重視。在京城這裡,官員們可以及時得到《坻報》,他們很看中上面的各種消息。
羅維尼這番話,才引起旋風對輿論的重視。他向主筆討要幾份最近的報紙,準備回家研究。臨走時,羅維尼說了幾句真心話。蓋婭城這裡官風保守,人浮於世,幾乎看不到旋風這樣的年輕才俊。日後如果他有需要之處,自當全力相助。
旋風禮貌地表示了感謝,現在他還想像不出一個筆桿子能幫自己做什麼。對他來說,有莫赫塔季那樣的武夫,或者阿萊塔納這樣的家將便足夠了。
就在旋風將要啓程赴任之際,霍伊特忽然找上門來。他身爲聖裔,從小養尊處優,最後由父親買了個官,在全球風俗審驗局工作。這個差事集吃拿卡要於一身,是和平年代的肥缺。不過霍伊特卻知道本身有幾斤幾兩,看到連襟發跡若此,就一心巴結。這次,霍伊特是想請旋風解決一個麻煩。他有兩兒一女,長子哈立德今年十二歲,生性玩劣,又處在叛逆期。呆在京都這麼個地方,將來只能結交權貴少年,最終一事無成。
霍伊特看中妹夫的本事,就請他把孩子帶去教養。“你知道我家夫人的脾氣,這孩子放到身邊,罵不得,打不得,將來肯定要毀了。你帶過去當成新兵一樣教育他,把他培養成才,日後感謝不盡。”
旋風也已經當上兩個孩子的父親,從霍伊特的言談中,他能體會到一個父親的焦慮,便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你可要小心,那孩子太缺乏管教了。”杜亞美提醒着丈夫。她是看着哈立德長大的。
上次旋風離京時,哈立德還只是個兒童,風聞他愛在外面惹事,現在已經長成半大小子。“沒關係老婆,調皮搗亂的孩子我最能治了,我小時候就是那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