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數天,林悅第二次見到這位便宜孃親。
老夫人還是那一身誇張的姥姥裝束,眼神炯炯,精神抖擻地瞪着親兒,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
林悅以爲這是宿敵該有的氣氛,可這的確是錢無盡的親孃,
於是母子倆以眼神廝殺,兩人之間雷雲密佈電光灼灼。終於錢老夫人一拍桌子,林悅眼睛一眯,好戲開鑼,福伯蹲在牆角磕瓜子。
“盡兒,明年三月豔兒及笄,你倆的婚事也該着手準備了。”
“孃親,這正是準備得好,明年我也想給朱翎和水絕流一個名份。我們都是男人,也不想分什麼大小高低,那天就請請客、喝喝酒罷了。”
“盡兒,豔兒可是才德兼備的大家閨秀,可不能虧待。新娘的鳳冠霞帔,甚至於你的長袍馬褂都得精心製作,這我已經事先找到全英國最好的裁縫,過幾天就會給你們量身訂做。而且宴客名單也該開始擬定,當日必定要大擺筵席,熱鬧非凡。你是錢家單傳,可不能丟了氏族的臉面。”
“娘,雖然朱翎和水絕流都是男人,但既然我要給他們名分,祭祖這種事還要做全套。得好好告訴祖宗們,我斷袖了。”
於是錢老夫人的指甲套撓得桌面吱吱作響,林悅眯起的雙目精光四射。
樹妖姥姥觸手狂掃,燕赤霞手中軒轅劍唰唰地砍。
錢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林悅卻只用杯蓋颳了刮茶沫,始終未進一口茶水。錢無盡天生霸氣的臉能掩藏住林悅的心虛,但他的擔心可是半分不假,他認爲錢老夫人還藏着絕殺,那將是不出則已,出則秒殺敵手於無形。
終於,老夫人擱下杯具,脣角擒着勝券在握的得意微笑。她睨視對座的兒子,塗成深紅的嘴脣連一個細微牽動都特別搶眼,於是那得意的笑紋十分醒目。
“盡兒,孃親並不反對你養男寵。以錢家的財勢,再養一園子男寵也成。”
“……”面對一位孃親如此剽悍的發言,林悅落了一額的黑線。
“可是娘不允許你玩物喪志,傳宗接代不容輕忽。冷豔有足夠的胸襟容納你喜歡的男寵,而且能爲錢家孕育更出色的下一代,你必須要接受她。不然,要讓武林公敵消失,讓逆賊正法,讓殺手遭殃,甚至解決一隻來歷不明的兔子也非難事。”
樹妖姥姥一記絕殺,燕赤霞血濺當場。
林悅暗歎,他就知道會是這樣,錢無盡的老孃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把他身邊幾個人都查透徹了。沒錯,他的弱點就是這幾個人。林悅雖然不笨,但也不是絕頂聰明的天才,他自認不能輕易解決錢老夫人。
那就運用無賴技能——‘拖’。
“好,那麼成親的事宜就勞煩孃親準備。”林悅就是這樣,打斷牙齒和血吞還能笑得如沐春風……雖然錢無盡的臉給他沐西北風,但也足夠唬住自認運籌帷幄勝利在望的老夫人。
“這……”
“如果孃親沒有別的話要吩咐,孩兒就去跟男寵們玩樂了。”頓了頓,林悅笑說:“哦,孩兒真是糊塗了,孃親剛纔還表示支持的說。有這般寬容豁達的孃親,真是孩兒的福氣。那麼,孩兒去‘玩’男寵了。”話落,林悅陽光燦爛般對錢老夫人露齒一笑,旋過身來卻雷電交加地剜了角落的福伯一眼。
福伯被剜得通體舒暢,屁顛屁顛地跟了少爺。
出了門,林悅大步邁開,扔給旁邊一句:“福伯,你背叛了我?”
福伯立即老淚縱橫,現出比竇娥還冤的表情:“少爺,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瞭解麼?即使我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負少爺半分。”
眼見福伯滿目深情,配樂要響起了——你是風兒,我是沙……
老人家也窮搖了。
林悅打了個趔趄,頓時無語。稍加思索以後,他選擇相信福伯,畢竟以這老人家迷錢無盡那股勁兒,背叛這事應該不在能力範圍內。
“那她怎麼會知道?”雖然錢老孃沒有細說,可林悅也能猜到她知道的絕對不少。
“少爺,夫人有自己的情報網。”福伯,頓了頓又洋洋得意地說:“當然,夫人知道得很表面,少爺不用太擔心。”
看老人家一副等着被稱讚的表情,林悅脣角抽了抽,沒有心情問清楚福伯又知道得多深入,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但足夠威脅我,福伯,把他們都找來,四個人都請到我房間裡來。”
“咦,少爺不準備帥氣地獨力承擔嗎?”福伯皺巴巴的臉攥在一起,失望地低嘆:“少爺,你大可以獨自抗衡老夫人和表小姐,期間有多少誤會都沒關係,只要堅持到最後,公子們肯定會感動得不得了。說不定還會因爲錯怪你而感到愧疚,很划得來。”
福伯,偶像劇這東西,三十歲以前就該戒了。
林悅木然斜睨着福伯,脣角連連抽搐,吐血感也是強烈的。這屁大的事也搞那麼多波折,值得麼?他的人生又不是一出小題大做哭哭鬧鬧的文藝劇,再說那些人也不是小白聖母女主角,這事若真如福伯說的發展到最後,林悅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結局絕對不和諧。
“少廢話,去找。”
語氣兇一點,福伯就完全被征服了,再也不過問少爺要幹什麼,只管服從。
待大家都聚在一起,五人相對無語。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不少,各人之間存在的間隙可不是一般的大,氣氛有點微妙。像林悅勾搭上的兩個人,像化敵爲友的司馬易,又像‘心懷不軌’的墨影非,互相的感覺都不怎麼尋常。
幾個人就似牽上了千絲萬縷,織成繭,都束縛在裡頭。
林悅差點要在這沉重的氣氛中窒息,他趕忙打破沉默。
“咳,這次聚會其實是爲了知會你們,錢老夫人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身份,而且她正利用這個威脅我迎娶冷豔。如果我拒絕,她就會對付你們。所以我必須要想辦法解決她。總之,事情結束以前你們都得提高警覺,千萬要小心。”
具有爆炸性的話題立即把多餘的情緒炸去,各人蹙眉看向林悅。當遭受外敵入侵時,內訌被暫時擱置,戰線統一。
“果然瞞不了多久。”司馬易臉上沒有僞裝的善良,精明的他搖扇沉思。
“卑鄙。”水絕流恨聲罵了一詞,而後他注視着林悅,絕色容顏也難掩剛毅堅決的正氣凜然,英氣逼人的他義正詞嚴地申明:“我不會成爲你的負累,即使要我離開錢莊,你也不能受制於她。”
負累?林悅倒是挺感動水絕流的關心,可他從來沒有把誰當成負累。正待開口解釋,卻聽朱翎直言不諱。
“水公子果真是思想陳腐,頑愚不化。只會單憑一腔熱血盡說廢話,倒不如多花心思理解林悅的真意?他是要我們安心罷了。”朱翎話罷,又直視林悅:“你有何打算?”
一段話下來,果真是朱翎的風格,完全不留情面。別提林悅有多鬱悶,他眼見水大俠脣角抽半天,幸好沒有發飆,才鬆了口氣。旁邊傳來噗哧的一聲低笑,赫然是司馬易,扇子掩得住那脣角的笑紋,卻掩不住浮上眼角的笑意。林悅白了司馬易一眼,正待開口給朱翎解釋並幫水大俠找臺階下,然而這一次卻遭到墨影非搶白。
“我有一個提議。”墨影非低喃。
在所有人當中就數墨影非最淡定……或許該說他始終維持着陰鬱森冷的氣場,存在感薄弱如鬼魅。
“是冷豔想搶少爺,那麼暗殺冷豔就好。”墨殺手開口不離老本行。
“喂!”
林悅眼角跳了跳,正要制止,朱翎卻搶白。
“嗯,的確簡單直接,就這麼決定吧。”
“喂喂!”
林悅脣角抽了抽,想糾正小鳳凰,卻又被水絕流搶白。
“你們怎能這般草菅人命!雖然錢家人施用強硬手段的確有錯,但年僅十四歲的冷豔只是年少無知,罪不當死。”
幸得水大俠仗義執言,林悅差點要落下男兒淚,正待點頭稱是,司馬易卻先一步搭理。
“的確,殺冷豔不是辦法。”
難得司馬王爺說了句人話,林悅當然猛點頭。
“應該直接殺錢老夫人,她纔是禍首。”
司馬易一句話就將犯罪升級,林悅瞠目結舌。
“沒錯,一切源於生事的錢老夫人。”朱翎雖然不喜歡司馬易,卻不排斥好主意,於是淡漠的臉上也現出一絲讚許:“就殺她吧。”
林悅再瞪朱翎,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水絕流聽說要改殺錢老夫人,表情放軟不少,稍稍斟酌後附和道:“那位錢老夫人的確是禍首,而且從她養育錢無盡和處事方式可見其作惡多端,除掉也好。”
林悅轉頭瞪水絕流,上下牙齒正在打架。
等大家一致通過,墨影非乾脆利落地頷首:“好,那就殺錢老夫人。”
林悅石化,心想:錢老夫人,你知道自己招惹到什麼了嗎?真不省心。
水絕流輕嘆:“也只能如此。”
朱翎淡然:“早去早回。”
司馬易合起摺扇,笑意盎然:“等你的好消息。”
“絕對完成任務”墨影非臉上透出一絲陰鷙,彷彿一下子從平常的飄飄一下子進化成索命的厲鬼。
而他的確是。
“就這麼定。”
一錘定音,四人不約而同地舉杯飲茶。
朱翎掂起白瓷茶杯,那雙手白玉般,把潔白精瓷比下去。他輕抿一口茶,濃密睫羽遮去紅眸中更多的思緒,表情淡漠;水絕流就着杯沿淺抿茶水,嫣紅脣色塗上水光,鮮豔欲滴,他卻混然不覺,只顧着凝神深思,魂不附體般;墨影非雙手捧起杯子呼嚕嚕地喝茶,碧色雙眸純粹地自杯沿處來回掃視各人,像要將各人每一個細節都收錄眼中;司馬易端起茶杯,掂起蓋子颳去茶沫,就着杯沿輕嘬,抿脣品味,而後擱下茶杯。僅僅是一個喝茶的動作也做得毫無瑕疵,顯出其良好的教養。只是過分的公式化則缺乏人情味,別說看透其心思,究竟連茶是否合胃口,也成謎。
好一幅賞心悅目的俊男銘茶圖,林悅欣然地……掀桌子了。
呼一聲,桌子過去了,杯具翻飛,茶水四濺。
“都給我聽清楚!”
唰地,四雙眼睛瞄向林悅,淡然的,不耐的,困惑的,興味的。
“說吧,我有在聽。”
“有話快說!”
“啊啊,茶水都灑了。”
“呵,少爺有何高見?”
林悅一邊揉按隱隱作痛的額角,一邊點名:“朱翎,這事你別摻和,要注意胎教。水絕流,你別操心,也別搞違心這一套,殺什麼人?合你的原則嗎?!墨影非,你現在已經不是殺手,別動不動就要殺這個宰那個。還有司馬易,我找你來可不是要你加油添柴惹是生非的,適可而止吧。”
一段說完,四人沉默了。
林悅大概能瞭解這些人的想法:朱翎只求爲他解決疑難,其它的什麼都好,管他殺人還是殺神;水絕流絕對不願意成爲累贅,因此又一次發表違心論;墨影非是習慣成自然,依照本能,他只是循最簡單直接的途徑解決問題;而司馬易,大概是各摻一半,既想看熱鬧也想解決問題。
但他們都忘記了考慮林悅的心情。派~派~小~說~
第一,他不要朱翎無私奉獻;第二,他不要水絕流自欺欺人;第三,他不要墨影非重操舊業;第四,他不要司馬易煽風點火。
都給他消停。
“總之,這事從長計議,但你們的提議全部駁回,以後不準隨便提殺人。”都他媽的教育失敗了,竟然輕易就決定取人性命。
“呵,好溫柔的林悅,竟是捨不得喜歡的人造孽麼?”司馬易搖扇嘆笑:“那麼,這事就交給我這個全身沾滿血污的壞人吧。絕對做得乾淨利落……”
“咦?”林悅正跟朱翎和水絕流眉來眼去,交換信息——都給我乖乖的,不然就當衆調戲你們。但聽司馬易這麼一句話,林悅不覺錯愕地回首。
只見司馬易一臉笑容雲淡風輕般和煦,即使說出那樣驚悚的話語也未有一絲改變。林悅突然覺得司馬易很可怕,也很可悲。因爲司馬易堂堂一名王爺,卻與墨影非那身世慘淡的殺手有着驚人的相似。
刺客組織與深宮高牆,這二人的過去就像女人裹足般,被強行拗斷,摺疊,捆綁,腐爛,最後畸型。
他們之間的區別大概只有外在。
“行了,你也別添亂。”林悅故作輕鬆般輕罵,他一視同仁,也瞪了司馬易一眼:“殺誰呢?我佔了錢無盡的身體,還要殺他娘和未婚妻嗎?也太過了,讓我再想想。”
此時,水絕流注視林悅的目光變得更清明,彷彿很欣賞林悅的決定,卻還是擔心:“那你有計劃?”
環視衆危險份子,林悅脣角不禁抽搐,他不難發現那些臉上的不以爲然。
“不要緊,我這邊還有福伯。剛纔有問過他,他說只要在明年三月以前切斷錢老夫人對外的人脈,再將她軟禁,嚴加看管,就暫時都沒有問題。”
福伯這惡人專業戶,別的沒有,奸險毒辣陰謀詭計得按噸位計算。
“他可信嗎?”水絕流疑問。
林悅點頭,福伯對錢無盡的忠心是無可置疑的。
“林悅,你這是浪費時間。”司馬易帶着笑,聲音卻極冷:“太過感情用事,對你沒有好處,你該學會更狠心。”
“沒錯。”墨影非頷首:“但是我會以少爺的意願爲先,少爺說不要,那就不要。”頓了頓,墨影非又說:“我很乖。”
原本還被司馬易氣着,下一刻又被墨影非給整囧了。林悅的眼角不受控制地狂抽起來,他總覺得墨影非這般強調,其中有討好的意思。無需多想,墨影非肯定對倒貼一事沒有死心。
“好了,你乖。”林悅故意像大哥讚賞小弟般,僅是拍了拍墨影非的肩膀,就轉向司馬易:“司馬易,不是感情用事,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因此就殺人。”
“林悅,她並非你的親孃,而且對你處處爲難,本來她是死不足息。你今天留下禍根,日後可別後悔。”
後悔?林悅不是不知道後悔的味道,那的確不好受,但是:“司馬易,你就這麼害怕失敗?”
“……”
“得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是不可能眼也不眨就宰掉一個活人 ,我是膽小鬼。不過我也知道分輕重,真的不得已,我也會自私地選擇讓錢老夫人犧牲,但不是現在。”
“優柔寡斷只會浪費時間,增加風險。”司馬易話罷,眼中略帶不屑,收起了扇子。
林悅聽罷,一口氣就堵在胸口裡,進出都不是。他不覺重新打量司馬易,爲了這一條人命,他終於真正感受到這個人的可怕。
“是不是……爲了省時間和降低風險,必要時你也會毫不猶豫地除掉我?”
司馬易陡地擡首,臉上不見笑意,卻也看不出特別深刻的情緒,他僅只是注視着林悅。
這份沉默似乎已經是答案。
林悅是不記得紫微星君,也不記得賭神,不記得以前所有所有,但這一刻他知道賭神肯定曾經也被紫微星君整得很無奈。
如果千百年前的紫微星君也是這麼一個主觀唯心主義者。
第五十二章
那一天的聚會算是不歡而散,因爲到最後是司馬易不留隻言片語突然離席。
林悅當時根本不敢攔住司馬易,也不敢繼續深入話題。
因此司馬易放棄投票權的情況下,林悅的提議全票通過,林悅的小日子繼續過,而且過得頂忙的。
小鳳凰懷孕,林悅總擔心着哪天這青秀少年要頂着個大肚子,像企鵝般走路。
外觀倒不重要,人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悅沒有照顧孕婦……夫的經驗,即使林悅有着豐富的帶小孩經驗,但孤兒院的孩子都是加工與出產過程成謎無生產日期、無生產許可證以及無生產廠名稱的三無產品。因此,從未參加生產線流水作業的林悅慌了。懷孕和生子的程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爲此,林悅幾乎翻遍所有相關用典,他把所有道具都準備齊全,進補的問題也跟唐三深入討教過,這段日子下來,他都能編寫孕夫手冊了。
只是萬事俱備,朱翎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林悅還以爲自己被耍了,氣沖沖地跑去跟唐三興師問罪,卻在唐三狂肆可惡的嘲笑聲中瞭解到——原來鳳凰產子不用大肚子,只會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憔悴。
因爲那不讓人省心的小子會吸食朱翎的精氣。
而唐三的確有履行當初的承諾,但他只管朱翎活着,細節以至於朱翎是否身體健康,是否感覺良好之類的,唐三都不管。
唐三不管,林悅卻會心疼,他要朱翎更健康,更快樂。
精怪類孕夫該如何進補?對此,林悅根本沒有概念,也沒有能力做到。錢無盡再富有也只是凡人,非凡之物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能靠緣分,機率比工行股價回升還要渺茫。這熊股,弄不好哪一天被上套,連大小鳳凰都沒了。
於是林悅不敢待慢,隔三岔五地跑去跟悟空哭鼻子,博取同情,乞討靈丹妙藥。他賴在西遊寄不走,八戒這小跑堂不滿意要服侍多一個人,就動手趕人。可是豬八戒遇上賭神,就似小流氓遇上強盜寨主,這階級立即分明瞭。後來悟能小朋友反被非禮得怕了,也幫忙摘了幾回仙草,偷了幾回仙藥;悟淨更不用說,那天吸過血後,他衣冠整潔神情氣爽地回來,結果給林悅巴着褲管哭了半天,拖了半天,把他鬱悶得吐血,那一刻悟淨憔悴得真像個癮君子,所以悟淨每次見到林悅都會主動獻上仙丹仙草,十分自覺。
哪怕是精明似唐三,遇上丟得起這臉的林悅,也被煩得沒意見了,通常林悅過來,他就會自覺出門。
除了到西遊寄去乞討,林悅日常就會陪朱翎散步,給念念醫書,督促其進食,細節到梳洗穿衣也親力親爲。朱翎懷孕以後總需要長時間睡眠,林悅就合理運用時間,等到夜深人靜時處理錢老夫人的事,等朱翎酣然午睡時就去跟水大俠練功。
說道這蜷雲焚天功,真不是一般的邪門,自第一次練習以後,水絕流的功力就開始慢慢恢復,漸見起色。而林悅也感覺到變化,就像他這樣勞碌,精神還是特別好,兩天不睡也沒事人一般。林悅對武功類瞭解不深,水絕流卻一臉驚詫地表示這是十分難得的。
因爲林悅的內力似乎增進得比常人要快。
可是再難得,林悅還是隻會水大俠配的那些招式,簡單,直接,殺傷力強,但變化太少,不宜隨便出手。水絕流堅持說林悅這是浪費,因爲蜷雲焚天功本身除了內力,還配有異常華麗強悍的招式套路,若用上手,是在江湖上是橫着走也不怕挨刀。而且這一套功夫原本就可以合璧使用,一旦練成,來十個少林方丈也等於劈十隻西瓜。
可惜林悅是徹底廢了,除了輕功學出點名目,其它的簡直慘不忍睹,猴耍的也沒有他耍的拙。水絕流恨鐵不成鋼,把林悅的腦袋敲得直趕釋迦牟尼,可林悅這塊花崗岩還是沒有產生化學變化,最終水大俠望天輕嘆,放棄了。
爲了儘快恢復內力,水絕流只好安排更多時間與林悅一同修練內功。
可是……蜷雲焚天功的內功需要雙修……而且方式很邪門。
年末臨春之際,冬陽宜人,澄靜泉水透視池底參差碎石,嫋嫋青煙猶如少%98%6F%DD%2B%9C%E9%89">覆臉的輕紗,隱隱約約地掩飾這份猙獰。
泉間水聲嘩嘩,在原該寧靜的荒野中,顯得唐突。
只見一條溼漉漉的雪 白的身子攀在池邊岩石上,十指扣住石縫,猶如溺水者般狼狽地喘息着。
然而這溫泉,水深只及腰際。
快將他溺斃的不是泉水,而是排山倒海般淹沒他的快 感。而引發這一切的禍首有着一身迥異於他的小麥色肌膚,體魄也精壯強健,腰身每一次擺動都充滿勁力,輕易攪亂一池清泉,還有一片心湖。
被重重擠壓着,水絕流幾乎能數清楚身下碎石的棱角。它們正硌在他身上,無情碾壓,痛。但抗議的聲音出口就變成呻吟,毫無意義,
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被迅速翻轉,侵略者輕鬆就長驅直進,在他體內堆積火炎。水絕流連掙扎的動作都省下來,只顧着環緊這人,順首咬兩口泄恨。只是力氣都被折磨光了,吃不開底下的粗皮厚肉,一口咬下去,只硌下淺薄齒痕。
感受到那蚊叮般的齜咬,林悅咧嘴,笑意上了眉梢。他一把扣住水絕流的下巴,送上深吻。不斷汲取津液,掠奪對方艱難吸入的微薄空氣,直把人吻得化成水般柔軟。見到身下人頰泛桃色,彷徨無助的模樣,林悅僅餘的理智也飛走了,下 身緊緻的包裹是最好的邀請,他只管用力衝撞。最後他簡直像椿米似的扣住兩邊臀 丘狠命搗,精幹腰身連上馬達般帶勁。
“嗯嗚……”
水絕流失聲哀鳴,也只能推幾下,就被這野獸折服了,酥白胴體像北方的雪,軟軟地鋪在石面上。
泉也碎了,水花四濺。
林悅將積壓的欲 望種 子全部植進去,才甘心撤出來。
失去扶持,水絕流眼神煥散,無力地沉入水中。
林悅趕忙將人撈住,失笑:“怎麼,你要淹死自己?”
水絕流耷着連連喘息,根本無暇應付林悅好心情的調侃。
林悅雖然愛耍嘴皮子,愛逗弄水絕流,但實際上卻捨不得折騰水絕流。他手下利索,清理、擦身、穿衣,都做得細緻,連發絲也給拭得半乾。
ωωω☢ ttκΛ n☢ C○
水絕流微溼黑髮特別捲翹,不服貼的髮絲將這張略帶疲備的臉襯得特別冶豔誘人,風情萬種。林悅伸手梳進柔軟髮絲中,水絕流揮開他的手,可賴皮的人又把手湊回來,最後水絕流乾脆省下力氣,不予理會。
“回去了嗎?”林悅低聲詢問。
“嗯。”水絕流發出輕微的聲音。
林悅聽了,眉開眼笑:“抱?背?”
眼見他一臉春風得意,水絕流一咬脣,狠下心腸要撐起身,可是他的雙腿根本使不上勁,還沒爬起來就跌進林悅懷裡。他氣得打抖,一咬牙:“背。”
“嗯。”雖然林悅很喜歡逗弄水大俠,但他知道分寸,便順從地將人背起來,故意不施展輕功,徒步穿過山林,緩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林葉蔥籠,鳥鳴不絕,遠處山澗溪流潺潺,風過瑟瑟。
林悅哼着曲兒,揹着水絕流走在山間,上躥下跳,專挑景緻好的位置走。
“你……以後不用這麼賣力。”水絕流擠完一句話,臉紅的像熟透的西紅柿:“練功這事,欲速則不達。”
林悅聽了,眉梢高挑,心裡想:怎麼行?!之前幾經磋砣,好不容易吃到這個人,要我不賣力還不如把我閹掉來得乾脆。
“嗯,所以爲了保持速度的情況下又能保證質量,我們應該多實踐,多開發,多研究。我看,這爲了讓你儘早恢復內力,應該加倍地練習。”
即使理由有多漂亮,水絕流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林悅,自然知道這傢伙猥瑣的心思。可是面對這種沒臉沒皮的無賴,水絕流也技窮,最後憤恨地咬上林悅的耳朵。
“嘶!”林悅吃痛,臉皺成一團。他心裡感慨,娶了惡媳婦也要有被扭耳朵的覺悟,而他招惹水大俠,沒有刀劍相加,被咬耳朵算是情調。
想罷,釋懷了,咧開嘴也就沒有機會合上。
水絕流看在眼裡,眼中精光一閃,改爲在那耳底呵了口熱氣。
林悅霍地打一激靈,苦笑:好呀,天才就是天才,學上了。
“你吹,你再吹,我就把你壓在地上強了。”
“……”水絕流像是墨影非上身似的,沉默片刻,便陰森森地說:“正好,我的體力也恢復了。”
林悅連頸後寒毛都豎起來了,這是蜷雲焚天功最邪門的地方,雖然練功的時候水大俠會變成繞指柔,但練過後……就成了百練鋼。
很要命。
趕在被一腳踹飛以前,林悅連忙把人托起,只見水大俠竹蜻蜓般順風飄起,輕盈地躥上樹梢。獨立於纖細樹梢上,水絕流臉上嗔怒滿布,全部指向林悅。
要是被逮着,要磨掉一層皮吧?林悅想着,轉身就逃。
“逃?”
水絕流冷哼一聲,快步追上去。
兩條人影就像兩隻互相追逐玩樂的飛鳥,迅速掠過林葉,身影輕若鴻毛,快如流星。這兩道人影閃進莊園內,林悅剛着地就被踹倒,他飛身滾出一段距離,塵土囂揚,最後呈大字狀趴在地上。
四周僕從確認這不明飛行物體是自家少爺,再看見兇手是美人男寵,頓時明白少爺又有特殊需要了,大夥立即耷下腦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水絕流自齒縫間擠出的話還帶着咬牙切齒:“林悅,你要繼續裝模作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夢想成真。”
林悅從地上爬起來,連連虛笑:“嘿嘿,加上特效,看起來不是舒心一點麼?”
聞言,水絕流抿緊脣,抑制住脣角的抽搐感,眼見那弄得蓬頭垢面的人滿臉無賴笑容,他頓感無力。
“罷了,滾吧。”水絕流轉身往屋裡走,下逐客令。前腳纔要跨進房內,又收回來,他側首瞥向林悅,後者剛爬起來正拍着身上髒污,噗噗的,塵土飛揚。
等林悅也注意到他的凝視,便困惑地問:“怎麼啦?”問着,林悅不自在地檢查身上是否有哪裡不妥。
沉默片刻,水絕流才說:“那個黃三娃我已經沒用了,你把他帶走吧。”
“啊?”林悅愣住,猜不透水絕流的心思。
“他懂得照顧和保護人?我現在又不弱,又不殘,不需要他。哼!”水絕流以一記重哼結束對話,反身要回屋裡。
到了這份上,林悅若再不明白,那他的腦袋就是石頭做的了。
水絕流差點就要甩上門,林悅卻泥鰍般滑溜,閃身溜進去了。未等水絕流反應過來,林悅把人按到門板上強吻。
“喂!”水絕流纔要抗議,雙脣立即就被含住,要說出口的話,全部給堵回去了。他的推拒根本不成威脅,口內那舌頭正狂放地攪弄,要把他的力氣和理智一併勾去。
林悅一吻結束,依戀地印下一串輕吻。
“嘖,真想再來一次。”
水絕流靠着門板連連喘息,剛緩過氣來就立即推開這急色鬼,看見這人竟敢不滿地撇着脣,他只覺頭頂上噼啪地冒着火花。他一把揪住林悅的衣襟,拉開門一推一踹,林悅就飛撲出門外,屁股上帶着清晰的鞋底印。
“林悅,你有空縱□欲,不如多放些心思練武?!”
林悅爬起來,揉着下巴咕噥:“我這不是在潛心修練蜷雲焚天功嗎?”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砸門聲。
看着透櫺的人影,林悅整了整衣裳,對周邊圍觀的下人們笑了笑。僕人們果然一臉驚悚地作鳥獸散,林悅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弓指敲了敲門板,輕聲問:“這幾天都沒有一起用膳,晚上一起用,好嗎?”
“陪你的朱公子去!”
林悅撇撇脣,試探地問:“他也一起,可以?”
門內一片寂靜,等林悅以爲水絕流不樂意的時候,門裡傳來簡潔的單音。
“嗯。”
離開的腳步稍頓,林悅對着門板微笑:“那,如果你有需要就讓人來尋我。”
“把黃三娃帶走。”
“這……”
“我不需要他。”
隔着門板聽見堅決的話語,林悅知道這時候只能順着水絕流,就應了:“好,我帶他走。”
水絕流靠着門,側耳傾聽,直至林悅的腳步聲漸遠,他的心情卻始終不能平復。他攥拳抵住胸口,本是要抑制住劇烈的心跳,卻適得其反,感覺更加深刻了。
胸口裡面那塊肉正狂肆地衝撞,彷彿要破胸而出。
“是……因爲練功的關係。”彷彿不能接受這軟弱曖昧的語調,水絕流咬緊牙關,再次自省:“只因爲蜷雲焚天功。”
可惜聲音再堅定,也無法改變原有的迷茫。
水絕流失神地靠着門板,久久未曾動作,最後不覺重重地嘆息。他以爲自己心裡一直有答案,然而細想以後才知道,原來他對林悅一直都很曖昧。這或許不算自省……而是作繭自縛。
最後水絕流決定不再深入,他跑到書案前,潛心投入武術海洋中。
以前,義兄也常笑話他不解風情。
是呀,他不懂風花雪月,不識情愛癡纏。
比起那蛛網般縱橫交錯毫無章法的情感,他更擅長線索清晰的武功。
林悅是真的帶走了黃三娃,一來水絕流下的決定旁人難以左右,二來朱翎的確更需要黃三娃,畢竟三娃是神人轉生,有他顧着朱翎,林悅也更安心。
帶上三娃往朱翎那邊走,林悅交代:“三娃,你就暫時照顧朱翎。”
黃三娃亦步亦趨地跟着,一邊啃饅頭一邊問:“恩公,你是被水公子打怕了,不跟他好了嗎?”
“啊?”林悅打了個趔趄,眼角抽搐着。他睨視壯碩的三娃,乾笑:“我早有覺悟被他揍一輩子,怎麼會怕了呢?”
“那就好。”三娃頷首:“水公子人不壞,就是有點奇怪,愛說反話。”
“……”林悅聽着這沒頭沒尾的說話,好奇心被勾起:“哦,怎麼說?”
三娃又啃了口饅頭,咀嚼着,張嘴就是一陣白屑噴飛。
林悅額角上青筋輕抽,拂去臉上沾到的粉屑,他低吼:“你不能等說完再吃嗎?”
“哦。”三娃應了一聲,把大饅頭塞進懷裡,一邊胸脯又豐滿起來。
林悅揉着額角轉開視線。
“水公子經常發呆,有時候還會喊恩公的名字。可是每一次我問他是不是想恩公了,他就會特別兇,總說他沒有在想恩公,還說要割掉我的舌頭。嗯,可是水公子每次說完這些話,他不只沒有割我的舌頭,還會給我很多吃的。所以我想他有些話要反過來聽。”
林悅聽着,眼角和脣角上的笑紋就未曾撫平過,心裡喜滋滋的,塗了蜜般甜。他一直知道水絕流別扭,也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淺,可是得到三娃的佐證,這份喜悅就變得更明快了。
“嗯,他裝腔作勢,愛鬧彆扭,卻也是難得的老好人。”說這話的時候,林悅神態得意,那得瑟模樣活像是在自誇:“他再兇,也不會輕易動手傷人,水只會懲戒窮兇極惡的奸險小人,三娃你就放心好了。”
黃三娃頷首:“哦,原來恩公是窮兇極惡的奸險小人,怪不得水公子天天整治恩公。”
林悅的脣角一陣狂抽,他想告訴三娃,他和水那叫打情罵俏……雖然是有點過激。
“不對,那叫打情罵俏。”
有人道出他的心聲,林悅迅速移眸瞥去一眼。只見那半身藏在樹幹後那陰惻惻的身影,赫然是墨影非。
在大白天裡也能這樣陰森可怖,大概也只有墨殺手了。
林悅輕嘆:“墨影非,我不是讓你別老跟着我,自個去找些感興趣的事情做嗎?”
墨影非垂眸沉思,露出來的半身沉浸在混濁陰森的黑氣中,像要沉溺在某個異次元裡似的。
“可我現在只對少爺感興趣。”
林悅冷汗直冒:“好了,除了我以外,你去做其它感興趣的事情。”
“少爺爲什麼壓朱公子和水公子,卻不考慮壓我?”墨影非突然砸下重量級問題。
林悅差點噴血。
“因爲我愛他們,就這樣。”林悅齜牙低吼:“墨影非,我對你大概只能有兄弟、朋友的感覺,你別想太多。”
墨影非偏首,臉上困惑更濃郁:“水公子和朱公子明顯滿足不了少爺的獸慾,爲什麼不試着接受我呢?我的技巧真的很棒。”
這超尺度的話題讓林悅一腦袋砸上欄杆,他巴着三娃的衣袖,求救:“娃,救爺。”
三娃撓了撓鼻頭,努力往恩公心頭上添磚加瓦:“恩公,我也不明白耶。墨公子雖然不像水公子漂亮,又不像朱公子那麼賢惠,但分明也是難得的美人,像恩公這樣窮兇極惡的陰險小人爲什麼會放過他呢?”
囧……
林悅知道自己錯了,他不應該對這些河外星系生物存在希望。
再多的耐心也禁不住兩顆金鋼鑽研磨,林悅衝動了,炸毛了,於是一掌擊向欄杆,乘勢擲話:“因爲沒感覺,沒感覺就是不行。總之,墨影非你該去找其它更有意義的事情做,跟着我是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
“愛嗎?”墨影非又冒了一個疑問。
“是是是,因爲愛。”林悅順着答:“我對你沒愛,你應該儘早轉移目標,別浪費時間了。”林悅真心誠意地說着。派~派~小~說~
墨影非是完成還債任務的重點要素之一。
對這個人,林悅已經漸漸忘記原本的想法。完成任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他寧願用這一輩子跟朱翎和水絕流一起生活,戀愛,做 愛……養小孩。而墨影非,他會幫助這個人走出過去的陰影,當個平凡人。
“是,少爺。”墨影非回了話,就真的要離開了。
林悅心裡不踏實,可是後來發現墨影非真的離開了他。他以爲墨影非要放棄了,直至有一天,林悅才明白這個人拐了好大一個彎,又回到了原點……也是死心眼。這是後話。
等林悅去到目的地,朱翎還在午睡。他就乾脆到外室去練習蜷雲焚天的內功運勁。蜷雲焚天功雖然是邪功,但它不是每天跟水大俠纏綿就可以。那是的確是必要條件,但也需要配合練習消化。
直至聽見牀上有動靜,林悅才匆忙過去查看。
惺忪睡眼在瞧見林悅以後,浮上笑意。
林悅也報以微笑,他扶起朱翎,殷勤爲其擦臉:“睡得舒服?”
朱翎輕聲應:“嗯。”
林悅扔開溼絹巾,在朱翎脣上印下親暱的淺吻,再取來補品:“來,吃掉這些。”
朱翎看着仙草和仙丹,眼神有些複雜:“還沒有吃完?”
“怎麼,你不想吃?”林悅挑眉,而後低聲哄:“吃了這個身體纔好,你再忍耐一陣子,這事過了以後,我就不強迫你吃。”
朱翎垂眸:“不,我只是疑惑你從哪裡得到這麼貴重的仙藥,數量也不少。”話罷,朱翎臉上難得透出擔憂:“你是用了賭債換藥嗎?你現在可不是仙人,不要沒頭沒腦地威脅神仙。”
“呵……”林悅虛笑:“沒有,這是唐三給的……其實是我強討的。”
這話果然讓那雙赤色眼睛驚愕地瞪圓了,好久以後才眨動兩下。朱翎愧疚地垂首:“對不起,讓你委屈了。”
聞言,林悅的心像泡在鹽水裡,醃得他很難受。
“誰委屈?!你要生孩子才委屈。”話落,他親手喂朱翎服仙藥:“來,吃掉,然後我們找些別的事情做。”
“嗯。”
“晚一點,水會和我們一起用膳。”
嚥下仙藥,朱翎淡淡地頷首:“嗯。”
雖然是很乾脆的答應,林悅卻忍不住仔細關注朱翎的神色,見是真的沒有異樣才暗地鬆了口氣。他順勢將人擁入懷裡,把玩着那平放在膝上的雙手。
朱翎靠在林悅懷裡,突然說:“如果我也像水絕流那樣,不會生孩子就好了。”
聽了這話,林悅愣住。
雖然孩子對於朱翎和林悅都很突然,但林悅還是第一次聽到朱翎說喪氣的話。他知道朱翎是真心愛着未出生的孩子,大概因爲擔心未來而變得焦躁不安。林悅不可能給朱翎解釋自己要奪回鳳凰內丹的事情,再說那也不可能讓朱翎安心,他只能把人抱得更緊,以此安慰。
“不對,我可是很期待孩子出生呢,我們一起努力。”
聞言,朱翎鬆了口氣,他頓了頓又說:“嗯,但是禁 欲的感覺不好。”
林悅被這直白的驚爆發言給嗆了一下,莞爾道:“哦,你以前待了這麼久,怎麼就不知道辛苦?”
“嗯。”朱翎認真斟酌了片刻,語氣平平地擲下驚人之語:“因爲那時候不明白,現在和你離得近,經常會想起來……可是你最近都不跟我做 愛。”
對於朱翎的直接,林悅只能嘆笑。他把朱翎摟得更緊,稍加考慮才湊近朱翎輕輕廝磨,雙脣若有若無地摩擦耳廓,輕聲問:“想要,是嗎?”
朱翎直接點頭。
“可是以你的情況,怕會對你不利……”
朱翎輕嘆,沒說話。
林悅失笑,雙手溜進朱翎衣襬內,剛纔午睡的他只着單衣,很容易就讓林悅握住要害。
“咦?”朱翎夾緊腿,偏首投以詢問的眼神。
見狀,林悅的嘴角都咧到腦後了,他附在朱翎耳邊,輕喃:“記得第一次嗎?我沒有進去,不是也做得挺高興的?現在我們也可以。”
朱翎自己記得,他紅着臉咬脣頷首:“好。”
林悅知道朱翎就是這麼直接的人,要,不要,答案總是十分明確。既然得到首肯,他當然不遺餘力,盡情安慰小鳳凰。林悅極盡討好,把朱翎服侍得舒舒服服,他偶爾擡首,看到這白瓷般的人體遍佈他的痕跡,他就感到心滿意足。
朱翎雙手握住牀柱,用力至使雙臂筋絡明晰,他不吝於忠實表現自身的感受,疊聲呻吟。
趁着又一輪發 泄的空白期,林悅抽起朱翎雙腿,俯身改用舌頭服務。他就像接吻般熱情,舔、撩、吸、吐,每一個動作都做得細緻。
朱翎尖聲驚喘,猶如擱淺的魚兒般,慌張地掙扎着,大口喘息,輕聲嗚咽。
“……夠了。”朱翎輕聲救饒:“不要了……”
林悅聽了,眼底染上笑意。
他會放過朱翎,但不是現在,要等到這一段結束。
“不要,不要……”朱翎以爲林悅聽不清楚,用嘶啞的聲音不斷重複。
林悅壞心地加重每一下啜吸,朱翎不設防,被刺激得失措掙扎,嘴裡聲音又提高几分,嚷着喊停,嚷着不要。他眼角泛紅,淚光在眼中打轉,模樣惹人憐愛。
“不要了!不嗯……停!不要!”
他越是反抗,林悅就更加賣力。
二人沉溺瘋狂的快感中,根本沒注意到周邊變化。他們都沒有注意房間中突然出現的三個人,那三位如遭雷殛般愣在原地。他們更沒有注意到一位白鬍子老人輕聲交代不要把他供出來以後,迅速遁逃了。
“禽獸!放開他!”
男人高聲暴吼,一把將林悅掀下牀。
林悅仰倒在地上,他驚愕地瞪着這怒氣衝衝的紅髮男人,再睨向不遠處表情淡漠似冰的白髮男人,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