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可惜這樣的人不能爲我所用,被河汐搶先了一步。”

“他和我不同,並不是河汐的人,可能只是路過。”

“爲什麼這麼說?”

彌由拿起手邊的酒杯引了一口,聲音低啞而有力,“到南陸來可能與我有關。”

“和你?”薩貊聽出了不祥之音,他也從未在這個北陸刺客臉上看到過戒懼和憂愁。

“背叛組織的下場只有死,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還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必在爲此擔驚受怕。”

“誰要殺你就是我的敵人,河摩的敵人。”薩貊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大聲地說,“不必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那顏的好意我心領了,有些事是避不開的。”彌由已經恢復了平靜,笑了笑,“可能是我多慮了,若是天誅的人,應該不會只來一個人。”

“那個人手上是一柄紅色的刀,你可有印象?”

“不曾聽說。”

“若真的是碰巧路過,爲什麼會和那顏的女兒扯上關係……”薩貊嘟囔了一句,一直都想不明白。

“巫醫回到了河汐的寨子,那個北陸人也跟去了,我叫塔蘭察在周邊的部落住下打探情報。”

彌由提到的這個人是在路上遇到的,庫魯丁一行人只剩下了兩人,其中一個人便是他。彌由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也是想搞清楚那個北陸人的來歷,當年他在執行一個任務的途中,故意製造了意外被困在大火中,逃開了守望人的監視乘船躲到了南陸,日子一天天過去起初還很擔心,晚上都不敢閉眼,慢慢地心裡就踏實了,刻意忘記從前的事,草原上的生活讓他重新找到了樂趣,特別是嚮往已久的自由。

他逃到南陸的消息應該不會傳到穆伯的耳朵裡,那個人心狠手辣,在意的事會記一輩子。何況自己是他一手培養出最引以爲傲的人,在完成那個任務之後就會升爲暗部的殺使,彌由當時心裡也曾動搖過,殺使不同尋常的刺客,行動可以獨身不必被守望人監視,每當看到身邊的人被同伴所殺,就越發地覺得自己只是個木偶,也會有一天被丟棄。三煞二星原本是天誅一線的殺手,後來都離開了不知去向,相傳天狼星到了南陸,他也是由此才萌生了到這裡來的念頭。

而這個天誅刺客的出現,似乎預示着將會有什麼事要發生。若真的是穆伯派來的人,即便是躲在寨中也不安全,所以他已經有了打算去解決這件事。

有人掀起了簾子走進來,雪花隨風一股腦地涌入,來者摘下頭上的圓帽拍打掉上面的積雪,腳下一小片布毯很快溼了。

剛進門就看到小

桌上的兩人在下棋,莫汗抓了抓頭,他完全不懂下棋,那顏忽然就迷上了這種玩意,說是這裡面深得很,要學透可比舞刀射箭難上百倍,他表面上點頭心裡卻不服氣。自從彌由回來,那顏對此人更親近了有時候還會睡在一起,他對這個北陸武士的印象並不好,這次去拜壽多虧了他才能活着回來,心存感激卻也有些嫉妒。

莫汗的身份和他不同,他是貴族出身,練就一手好弓,貴族們向來不敢當面表達想法都是通過他來遞話。特別是眼下河摩與河汐關係緊張,很多人都說開春就要打仗,心神不寧,可那顏卻不見舉動,莫汗跑來也是心裡不放心想問明白。

“猜猜這一次誰贏誰輸?”薩貊目光仍在棋面,黑白子已經佔去了大半的空間,看來心情大好嘴邊帶笑。

“還是彌由贏。”莫汗是個直性子,想都沒想說道。

在他看來下棋就好比射箭,技藝決定一切,就算再怎麼努力短短几天的時間也追趕不上。

“我輸了。”這時候彌由將手上的黑子丟回棋盒,搖了搖頭。

“你不是故意讓着我吧?”

“不是,那顏悟性很高,我的棋路只有一種,而你每次都不同。”彌由看了莫汗一眼,他正瞪着眼睛似乎是覺得自己在故意戲弄他。

“其實這盤棋就好比現在的局勢。”薩貊笑笑,“河汐一直都在防禦,只想着守住自己的領地,而我看準的是羌絡草原每一寸的土地,前幾次輸給你是因爲太看重寸地的相爭,有時候就該放棄,把目標轉向其他地方。”

“那顏,過了冬河汐會不會帶兵打過來?”莫汗忍不住問。

“我說的就是這件事。想要贏棋就該清楚是在和誰下棋,那個人可不是河汐的那顏而是舍老卓絡,時機未到不宜輕舉妄動,從外面的雪就看的出來,這一年會大豐收。”

“那時機什麼時候到來?”

“很快了。戰事最先爆發的地方可能不在西邊,而在東邊。”

“東邊?”彌由愣了一下,“那顏是指河犁?”

“河犁那顏與舍老各掌重兵,分割與南北有殺父之仇,亞坦和我的經歷很像只可惜沒能讓那些大貴族臣服。既然去往河汐的計劃失敗就乾脆放棄,舍老懞火兒一直想着奪回那顏的位置,那我就幫他這個忙。”

莫汗急忙勸道:“這太危險了,蒙火兒出了名的殘忍自傲,內部的事絕不會讓外人插手。何況那顏已經成了殺死查克蘇的兇手,此事已經傳遍了,再去河犁不太容易。”

“你所得沒錯,正因爲是這樣才更要去。”薩貊竟然笑了。

看着

兩人露出不解的神情,薩貊緩緩說道:“既然人們都相信是我殺了那顏的兒子,倒也沒什麼不好。這樣以來擺明了河摩的立場,與河汐成了死敵,而我此次去想幫他奪回那顏之位,部落間交好結成同盟,他不會擔心事成之後河摩的發難,畢竟後方被河汐牽制着不敢冒險,蒙火兒若是個聰明人不會拒絕我的幫忙,反而會熱情迎接。”

彌由笑了一聲,拍手,“那顏是想借此瓦解河犁的實力,舍老與那顏死鬥勢必大亂,即便蒙火了當上了那顏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任何威脅,而我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對付河汐,進而一統。”

“你還真是個聰明人。”薩貊忽然說,“不過,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有什麼問題?”莫汗心頭一跳。

“亞坦不會就這樣落入下風,一定會向河汐尋求幫忙,到那時就不知卓絡會做何舉動,以幹莫罕的性子一定會出兵援救。河犁內部相爭很可能會引發三大部落間的亂戰,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

“想必那顏留有後招吧?”彌由看了他一眼。

薩貊不慌不忙地朝杯子裡倒酒,冷冷一笑,“這是一個大的賭局,賭贏了整個羌絡草原都盡入掌中,那我就押上所有的賭注來賭一賭!”

“會不會太冒險了?”莫汗看得出來,那顏也沒有把握應對那樣的情況,羌絡草原各大部落都將開戰,原野上再看不到成羣的牛羊而是沉積如山的屍骨。

“這是烏先生教我的,謀者並非事事都有把握,成事有時也要看天意。”薩貊飲盡了酒,覺得全身都熱起來,“就如同當年我帶人去攻河摩的寨子,失敗了也就意識着將失去一切。召集到的人手其實遠遠不夠,我帶着一隊人裝作是來救援的混進了寨中,手邊不過百人,藉着夜色偷偷地溜到那顏的住處,還是被護衛發現了,那時候兄弟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走,畢竟很多人還在熟睡來不及形成包圍,我沒有勸阻而是殺死了門口的護衛闖入了那顏的帳篷,外面刀劍聲亂成一片,我知道自己逃不走了,便砍了下那顏的頭提在手上爬到了帳頂上,喝問那些人你們在爲誰而戰?無數的箭弩對準我,只要有任何一人把持不住,我就會死。”

薩貊說起這段往事感觸良多,“生死的事就是在賭博。烏先生告誡我說正面交鋒沒有任何勝算,他們之所以能團結在一起是爲了眼下的生存,想要反敗爲勝就要除掉那顏,我做成了這件事其實只用了幾十個人,將來統一羌絡草原用到的人可能更少。”

莫汗像是聽懂了,用力點頭,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這個偉大的理想是那顏還有彌由、自己三個人一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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