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魂碧血

有一種說法,說是月圓之夜特別容易引發性犯罪。不知到底是否是真的。韋后的親信太監葉貴和上官婉兒已去了多時了,此刻的她正坐在妝臺之前,對鏡梳妝,而窗外就掛着一輪圓月。

她全身上下已收拾一新了,正在最後用血紅的胭脂點染着櫻桃小口。然後又用手去整起了高疊的烏雲上的金玉配飾。不知怎麼,她竟對着鏡子中的那張臉發起了呆。

她忽然想起了當年和皇太子李顯大婚時的情景。那時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排場。她對人生充滿了無限美好的憧憬,成爲太子妃,然後就會成爲皇后了。可誰知命運卻跟她開了個玩笑,她跟着李顯這一蹉跎就是差不多三十年。雖然現在終於貴爲皇后,可畢竟紅顏已然老去了。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眼角的道道皺紋。而當年的她呢?正是“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二八年華,正值妙齡。想到這裡,她不禁眼裡有了點點淚光。

忽然一個侍婢進來道:“皇后娘娘,葉貴帶着人回來了。”

韋后道:“叫那人進來吧。”她用衣袖輕輕擦去眼角的淚花,轉過身來對着門。

須臾,武三思從外邊走了進來。兩人四目相對,先是一怔,接着便互相報以一笑。畢竟都已不是少男少女,沒那麼多嬌羞可言。

韋后道:“三思,你來了。”

武三思道:“皇后娘娘,微臣來了。”

韋后又道:“來這邊坐吧。”她指指身邊的繡墩。

武三思走過來挨着韋后坐了下來。接下來,兩人的談話就成了竊竊私語,只有韋后的笑聲稍微的大些。沒多久,兩人便雙雙站起身來,韋后的手搭着武三思的肩膀,而武三思則摟着她的腰肢,一起穿過重重繡緯,向着裡面的錦榻走去。那種旖旎的風光竟然勝過新婚的燕爾。

武三思對付女人的確很有一套。一夜之間,便把韋后徹底的征服了。威嚴不可侵犯的她在武三思懷裡竟成了溫順的小貓。從此之後,武三思便成了宮廷裡的常客,來去自如。他的政治生涯也因此又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一個婉兒又漂亮又有才華,一個韋后是當朝的皇后,她倆在夜裡得了武三思的滋潤,嚐了那不曾有過的快活滋味,日裡便在李顯耳邊輪番吹風,都說武三思如何如何的出色,如何如何的有才學。他的底子誰又能不知道呢?當然不是文盲,當然讀過些書,可離着才學二字可是差着十萬八千里呢。李顯耳朵根子軟,武三思又會逢迎巴結,重新被啓用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了。

其實,武三思和李顯本來關係就非同一般,他倆是正經的兒女親家。武三思的兒子武崇訓早在武則天當政時,就娶了李顯的第七個女兒安樂郡主李裹兒爲妻。現在這小兩口一個是當朝駙馬,一個是金枝玉葉的安樂公主,再加上婉兒和韋后在後面稍一使勁兒,他武三思想不平步青雲都不能夠。

沒說的,李顯立即進拜武三思爲司空,同中書門下三品。這可是宰相一級的大官啊。武三思一旦東山再起,就與韋后、婉兒和安樂公主結爲政治同盟,網羅親信,壟斷朝綱。

張柬之、桓彥範、敬暉等人本來是復辟的頭等功臣。他們萬萬想不到,許多官職的任免、政務裁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詔書便已下達,彷彿把他們架空了一般。

原來,所有詔書都出自婉兒的手筆。她同武三思一起,仗着韋后撐腰,索性連李顯也瞞了,在朝廷中到處安插親信,排斥異己。

所有這些事情,張柬之、桓彥範他們當然看得明明白白,豈能眼看着大權旁落,對朝政失去話語權。

先是桓彥範在朝堂上毫不留情的上奏說牝雞司晨,自古即爲陰陽顛倒之事,韋后不應當坐在屏風後面臨朝議政,而應退居宮中,安心的母儀天下爲好。李顯知道他說話一向就是這麼直,沒有怪罪他,也沒有應允他,含含糊糊支吾了事。這也是他李顯的一貫作風。

屏風後的韋后聽着這話早已是怒不可遏了,雖不便發作,終究是從此以後水火不容了。

張柬之與桓彥範爲了除掉武三思這個肘腋之患,秘密會議可沒少開。與會者除了敬暉、袁恕己、崔玄暐等人外,無非都是些親信老部下。不過這天夜晚的會議卻添了一個新面孔。那人是個倜儻的少年,叫做崔湜,現爲考公員外郎。

崔湜年少,卻已極負才名,且是進士出身。通過接觸,張柬之發現他對武三思等人也極爲痛恨,談話中不是流露出對國家命運的擔憂之情。對這樣一個德才兼備、年少有爲的人,張柬之當然不會放過,迅速將他招入麾下,讓他參與到核心的機密之中。

有句話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迷其中都不自知。張柬之等人日漸式微,崔湜早就看在了眼裡。朝堂上的多次對壘都表明武三思纔是現在的紅人,跟了張柬之恐怕吃不到果子,還得挨刀子。崔湜不是那種執迷於忠義的人,他要的是榮華富貴。

這晚的議題是如何除掉武三思。所謂大勢已去,回天乏術便是現實的寫照。除掉武三思談何容易,到最後也只議了個聯名上書而已。散會之後,崔湜並未回家,而是直奔武三思的宅邸。他明白僅憑這條價值不大的信息作爲進身之階已足夠了。

武三思接見了崔湜。告密者的毒舌比之於金錢來說,是更好的見面禮。武三思聽罷崔湜的話,雖然有些惱怒,但也不十分厲害。因爲他是自信的,他的身後有着超強硬的後臺,他沒必要動那麼大的肝火。他立刻用言語對崔湜進行了毫無保留的褒獎,並叫他仍然照樣與張柬之等人親近,並承諾日後一定不會虧待了他。

崔湜走後,武三思連夜招來了親信的幕客商討應對之策。有一個叫鄭愔的人,以前曾是張昌宗和張易之的黨羽。他說有妙策貢獻,武三思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他一人。

鄭愔道:“我有一法叫做明升暗降。”

武三思眼前一亮,道:“快說來聽聽。”

鄭愔道:“只需奏請皇上,就說張柬之、桓彥範、敬暉、袁恕己以及崔玄暐等五人常常以功臣自誇,壟斷朝綱。他們說既能擁立陛下登基,就能擁立別人登基。那時皇上一聽此言,肯定會着急。閣老您就說只需將他五人的官職削奪,封他們爲王,便不會有什麼亂子啦。皇上定會採納的。”

武三思一聽,立即喜上眉梢,道:“果然是妙計。”

鄭愔又道:“閣老您想啊,他們手裡沒了權,還不是由您擺佈嗎?到時候,您想怎麼擺佈他們,還不是隨您高興嗎?”

武三思得此妙計大喜過望,隨後便在枕蓆上向韋后和盤托出。韋后一聽也頗以爲然,接着便向李顯耳邊進讒。李顯覺得這樣也挺妥當,就讓上官婉兒草擬了詔書,封張柬之爲漢陽王,,袁恕己爲南陽王,桓彥範爲扶陽王,敬暉爲平陽王,崔玄暐爲博陵王,原有官職全部罷免,令他們只需朔望日入朝。

到了這時,張柬之等人才後悔當初沒聽劉幽求的勸告,怎奈爲時已晚了,手裡沒了實權,想要反擊,其勢好比登天,已是萬萬不能了。

從此後,這五位王爺的悲慘命運便開始了。沒多久,他們就先後被貶爲了刺史,後又被武三思構陷冤獄,流配嶺表。到最後,武三思乾脆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趕盡殺絕,也不通過李顯,叫上官婉兒寫了一道詔書:改流配爲道中杖斃。交與親信大理寺卿周利用,命他星夜兼程,翻山越嶺一路追去。

五人當中,張柬之和崔玄暐已在流配途中病死,周利用領人只逮到了袁恕己、桓彥範和敬暉。最後敬暉被剮死,桓彥範和袁恕己被杖斃。可憐這一班佐命的功臣,早知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爲他李家做事呢?如今只落得個悽慘收場,一抔黃土埋身,做了他鄉的一縷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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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神龍元年(705年)冬。

漏斷人靜的一個深夜裡,上陽宮裡忽然傳來了一片哭聲。大殿上的重重簾幕被陣陣寒風吹的掀起老高,捲來捲去。

寢殿裡,武則天的牀榻旁跪滿了人,李顯、李旦以及太平公主、韋后、李隆基等皇室成員悉數在場。八十二歲的武則天終於永遠的閉上了眼睛。燈燭忽明忽滅,閃來閃去,映着那些哭泣的臉晦明不定。陰翳的氛圍中,不知哪個是真哭,哪個是假哭,假意真情混雜交織在一起。慟哭之聲直達宮外,這一夜宮裡面是不可能安寧了。

李隆基就跪在李旦旁邊。祖母去世了,他當然很傷心。從小到大,武則天給與過他很多呵護與關愛,所以他哭泣着,那是感情真摯的流露,眼前忽然變得模糊,一幕幕往事便一起涌上了心頭。忽然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嘿嘿冷笑着,聽來讓人毛骨悚然。只見她伸出手來,那手上分明在滴着血。

她用滴血的手指着武則天,道:“你終於也有這一天嗎?你還能夠再害人嗎?你爲什麼不說話呢?你死了,你是死了,哈哈••••••想不到你也會死。好啊!我會在那裡等着你的!”說到這裡,她忽然轉過身來,瞪着充血的雙眼直射李隆基這裡。

李隆基簡直不敢相信,這女子竟是他的母親。母親的這副樣子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那個悽慘的夜,他永遠也無法忘掉,因爲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冬夜,他眼睜睜看着母親披頭散髮被許多軍士抓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看到母親的雙眼竟然瞪得破裂了,鮮血自眼角流下,她用手指着他道:“三郎,你爲何要哭?難道你在爲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而哭嗎?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我?”

曾經溫柔美麗的母親,這時看上去根本就不成人形,那樣子讓李隆基心揪的難受,她一遍一遍地質問着,李隆基終於心痛的受不了喊出了聲:“母親,是兒子不孝啊!”

李隆基這一聲喊,把在場的衆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詫異地注視着他。在他旁邊的李旦以及哥哥成器見狀,趕緊搖着他的肩膀叫他。李隆基這才猛然醒轉,已不見了母親的蹤影,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一片哭聲之中,大家也都沒有聽清李隆基的叫喊聲,還都只道他是因悲痛才喊出聲來,也就沒有在意。

第二天起,李顯開始着手處理一切的膳後事宜,並把武則天葬於乾陵,與高宗合葬。陵前爲其樹立一座無字碑。爲何無字,至今仍是個謎。

第二年秋天,李顯將都城遷回了長安。長安,多麼好的名字,長治久安。在這座繁華的國際大都會中,在這座兼有粗獷與精緻的人間舞臺上,各色人物即將粉墨登場,上演一幕幕或悲或喜的人間活劇。正所謂:鬧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到頭來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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