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大意了,不該讓周瓊在離開長平!”周新華十分懊悔,伸手推開兩個小道士。
兩個小道士目光迷惑,失聲道:“陛下?”
周新華心情煩躁,喝道:“來人,將他們關入地牢,在朕的二十七公主死因未查明之前不得放出來。”
“陛下,我們爲何要害二十七公主?”
“陛下,我們見二十七公主的次數屈指可數。”
周新華冷聲道:“朕的二十七公主死於毒殺,這宮裡使毒的高手就是你們的師祖天木子,朕的人還沒查到他頭上,他已經逃出宮去。”
兩個小道士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束手就擒,被宮人帶下去了。
周新華帶着人去了崔啓彬的宮殿,見崔啓彬嚇得縮在牀上嗚嗚哭泣,走至抱着他的肩膀哄道:“莫怕。朕有神龍守護,任何人都無法傷害朕,也無法傷害到你。”
崔啓彬望着白髮蒼蒼滿臉老人斑的周新華,心裡百般懊悔,當初要是沒有進宮,就算當不了周瓊的正夫,做別的官員的正夫,也比現在這樣失去女兒強。
“你走。不要理我。”
“你真讓朕走?”
崔啓彬目光無比幽怨,放聲哭道:“這一切都怪你。你不早封女兒當太女,現在她沒了,你的幾個女兒輪流叛亂。”
周新華目光陰沉,“你再說一句?”
崔啓彬語氣無比悲愴道:“就怪你,都怪你,你無法護住我的女兒,你讓我失去了她!”
周新華怒道:“你做爲小二十七的生父,難道就沒有責任?”
崔啓彬嚷道:“我是有責任,所以自責難過,而你呢,絲毫沒有悲傷,仍是跟兩個妖道沒日沒夜的鬼混!”
平定郡主府,燈火通明。府裡上上下下均穿上了盔甲,佩帶兵器。
府外站滿了穿着軟甲手持弓箭的人,黑壓壓的一大片,約有一千二、三百人。這些人不是正規的軍隊,而是家奴、江湖人士。
爲首的一箇中年女子是六公主府的典軍向雨,此女曾經是武狀元,武功非常高強,高中之後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沒有去軍隊任職,直接到了公主府,從親兵隊的軍官一直升到典軍。
“奉六公主、七公主之令,請三駙馬、郡主夫君尚生、兩位小縣主去公主府做客。”
郡主府的各個大門全部緊閉,五百名親兵隊與家奴都守在牆下,防止外面的人翻牆攻進來。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來者何人?”
尚雨聽這個聲音很陌生,不是郡主府的那些武將,難道也是從江湖請來的高手,喝道:“六公主府典軍尚雨!”
“我不信!你可敢把頭露出牆來?”
“這有何不敢!”尚雨自持武功高強,踩着兩名軍士的肩膀立於牆頭,還沒等她看到郡主府內的光景,就見迎面射來無數飛箭。
啪啪啪。尚雨在黑暗之中揮劍把飛箭全部打開,其中幾支飛箭綁着信封,也被她的劍一劍劈開。
信封裡面裝着粉末,飄散到空裡之中。
空氣裡散發着微甜的氣味,像是兒時吃過的麥芽糖,還像是老槐樹上蜂窩裡面的蜂蜜,很是誘人。
衆人聞到了香味,情不自禁的嚥了幾下口水。
尚雨頭暈腳軟,身體朝後仰着倒下,失聲道:“毒。”
“將軍!”衆人大聲呼喊,尚雨已然閉上了眼睛。
尚雨武功高強,然而吸的粉沫最多,頭一個就中毒倒下,離她近的一百多人都吸了粉沫,先後毒發,渾身無力倒地失去知覺。
“大家快往後退。”
“郡王府裡藏龍臥虎,有使毒的高手。快把百毒仙子找來給尚將軍解毒。”
“百毒仙子快瞧瞧尚將軍還可有救?”
場面亂烘烘,衆人大聲嚷叫,與郡王府裡面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被江湖人稱爲百毒仙子的女子從郡王府的側門趕過來,看到尚雨及一百多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心裡非常震驚,連忙取出藥粉試着解毒。
百毒仙子出身用毒的隱居世家,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氣,此次出山是爲了報答多年前六公主的一個恩情。
衆人焦急的問道:“如何?”
百毒仙子一連用了七種解藥,都不見效果,急得滿頭大汗,倒是爽快性子,坦言道:“在下無能,解不了這種毒。”
“你這個吹牛的大騙子,說什麼能解世上千百毒。”
“什麼百毒仙子,我看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六公主這般寵信你,賞賜黃金美男,你竟是這點小毒都解不了。”
一些妒忌百毒仙子的江湖中人出言譏諷。
“你們給公主帶個口信,我毒技不精回山修煉去!”百毒仙子何曾受到這樣的氣,直接拂袖離開。
六公主府的兩個武將知道百毒仙子用毒很是厲害,連忙上前勸說,無奈百毒仙子脾氣倔強的很,執意走了。
郡王府的人爬上屋頂、大樹,能夠清楚的看到府外的情景。
雲瑞軒、林淼淼揹着長弓站在屋頂,跟典軍賀燕商議決定反攻。
郡王府的人從高處射出幾百支鐵箭,這一場箭雨直接收割了三十幾人的生命。
鐵箭上綁着裝有迷藥的信封,信封破裂,迷藥粉沫四處飄散,又迷倒一百多人。
七公主府的典軍劉蓉見衆人面露怯意,心裡大罵:狗孃養的周瓊,連府裡看門的普通軍士都箭法了得!
賀燕大聲喝道:“犯郡王府者,格殺勿論!”
郡王府的衆位軍士高聲吶喊,又是一輪鐵箭射出。
“他孃的,哪裡來的毒人用的毒粉這般厲害。”劉蓉見又死了幾十人迷倒一百多人,大急之下令人火燒郡主府的正門、兩個側門,一個後門。
雲瑞軒目光炯炯有神,問道:“賀典軍,大門一旦被燒燬,任何人都能攻打進來。不如我帶着人衝出去把她們的首領劉蓉殺了,再殺個百人,把她們嚇跑?”
“雲四少爺,要去也是我去。”賀燕面色凝重,就準備從屋頂上面跳下去。
“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親兵隊士氣大跌。”雲瑞軒探手握住賀燕的肩膀,用了六分力氣就讓後者動彈不得。
林淼淼擔憂道:“你要小心。”
“我去去就回。你莫擔心。”雲瑞軒話畢,就飛身下了院子,騎上雲黑一,拿上雙錘,老方、老張緊跟其後,又叫上王大腦袋及五十名親兵隊,下令守護正門的軍士把門打開。
劉蓉等人正往正門丟火把,就見硃紅色的高門開了,從裡面衝出來騎着一匹黑馬穿着銀色盔甲手持古怪兵器的小將。
劉蓉正愁沒有辦法攻進去,興奮的道:“抓住他當人質!”
雲瑞軒鳳眸圓瞪,大喝道:“劉蓉何在,吃我一錘!”
雲黑一嘶鳴一聲,風馳電掣般衝向劉蓉所在的地方。
劉蓉一把抓住身邊的一個軍士丟了過去,替她阻止騎將的衝擊。
雲瑞軒一錘子就把軍士錘飛出去幾丈遠,喝道:“劉蓉狗賊,今夜小爺要你的命!”
劉蓉已然飛身上馬,持槍衝了過來,鐵槍挽了一個槍花刺向雲瑞軒這個陌生的面孔,問道:“你是何人?”
“就你這等身手,不配知道小爺的名字!”雲瑞軒在錘上用了五成力量,一錘砸中了鐵槍。
只是一錘子,鐵槍槍頭就被砸成碎片,劉蓉望着千金買回來的寶槍變成了一根棍,憤怒震驚無比,還未反應過來,雲瑞軒又一錘擊至。
劉蓉的武功高,騎術也非常好,本能的身體向後仰,整個人都貼在了馬背上面,躲開了這致命一錘。
劉蓉躲開了,座騎千里馬替她受了一錘,高聲慘鳴直接倒地死亡。
“哪裡逃!”雲瑞軒見劉蓉要逃,立刻發動機關揮出流星錘,正中劉蓉背心。
劉蓉慘叫一聲,飛出數丈,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老方、老張眼睛圓瞪,手持鋼刀撲向敵人。這些人比起突厥騎兵可差遠了。想當年二人殺突厥騎兵時,這些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呆着呢。
“姑奶奶的錘子今個第一次見血,活該你們這羣人倒黴!”王大腦袋雙手各持小號的鋼錘,跟在雲瑞軒的身後,見一人錘殺一人,十分威猛。
王大腦袋的鋼錘是雲瑞軒專門讓周瓊打製,用的是普通的鋼,每隻八十斤,一對也是一百六十斤。
郡主府的衆位親兵隊軍士以雲瑞軒爲中心朝敵人殺去。
六公主、七公主府的兩位典軍,一位死,一位中毒,又傷亡二百多人,而郡主府還沒有人傷亡。
賀燕擔心雲瑞軒的安危,下令二百人出府前去支援。
雲晨已然穿上盔甲,騎着寶馬,帶頭衝了出去,“殺啊!”
林淼淼熱血沸騰,要跟着衝出去,被賀燕死命的攔住,“你怎麼不攔駙馬,非要攔我?”
賀燕竟是笑呵呵道:“我攔不住駙馬,可我攔得住你。”
“你總得讓我殺幾個人見見血,不然日後我怎麼上戰場?”
賀燕無奈的道:“你要有個三長兩短,雲四公子能把我錘成肉餅。你還是老實呆着。”
不到一刻鐘,一羣由下人、江湖人組成的烏合之衆就被郡王府的正規軍殺的丟盔棄甲逃跑,甚至都沒有人帶走劉蓉的屍體。
衆人清點戰場,屍體堆成山,“殺敵四百七十人,俘虜二百七十一人。此戰大獲全勝!”
“頭功當屬雲四公子!”
雲瑞軒高聲道:“我認爲頭功是獻出毒粉的林淼淼。”
雲晨贊同的點點頭,問道:“林淼淼何在?”
老方答道:“林大人幫着府裡的郎中救治受傷的親兵。”
雲晨微笑道:“她不是獸醫嗎?”
雲瑞軒自豪的道:“淼淼能制把人迷暈的毒粉,自是也能醫人。”
“不好,三公主府那邊有火光!”
“這羣王八蛋,在咱們府吃了虧,就跑去圍攻三公主府。”
“我這就去稟報駙馬爺。”
站在樹上當暗梢的親兵軍士急忙尋到雲晨,將此事稟報。
雲晨大急,連忙找到典軍賀燕,“給我二百人,我要去公主府救公主。”
賀燕已然得知了三公主府被圍的事,跪下低頭道:“駙馬,郡主臨行前下令親兵隊不得出郡主府,違者斬首。”
雲晨面色複雜,轉身就要離開。
賀燕忙起身伸手攔住,急道:“駙馬,您要是落到敵人手裡,敵人以您爲人質威脅郡主,如何是好?”
雲晨自信滿滿的道:“就憑她們可抓不住我!你讓開。”
賀燕苦口婆心的道:“您要去救公主一人,還是連公主的貴君、小侍、庶子女幾十口人都救?”
雲瑞軒得了消息趕至道:“舅舅,賀將軍說的對,你若是隻救三公主,不救她的那些男人庶兒女,她會恨你一輩子,還會恨大表姐沒有出兵,把大表姐也恨死。”
雲晨失聲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雲瑞軒心裡大罵三公主,肅容道:“你若去,我就陪着你。”
雲晨搖搖頭,“不行,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無法向你姥姥、姥爺、娘交待。”
雲瑞軒待雲晨往前走出幾步,一個箭步向前,一掌剁在雲晨後頸,把他打暈,然後打橫抱起跟賀燕冷聲道:“三公主就是欺侮我舅舅心善。”
賀燕在郡主府這麼多年,跟許多人一樣特別爲雲晨不值,可是雲晨對三公主情深意重,感嘆老天爺怎麼將這樣優秀的男子讓三公主糟踐,輕嘆一聲,“四公子,您把駙馬打暈了,只怕駙馬醒來會怪您。”
“無妨。舅舅不會因此事不認我這個外甥。”雲瑞軒抱着雲晨去了臥房。
雲晨再次睜開眼時,已是次日上午,見雲瑞軒就躺在一旁酣睡,心裡惱怒一把將他推醒,“你舅母如何了?”
雲瑞軒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緩緩道:“她被枕邊人賀貴君及庶女周英出賣,落到了叛賊六公主、七公主的手裡,現在已出了長平,不知身處何方。”
三公主周林紅共有三貴侍四侍、兩女七兒。
賀貴君所生的周英今年二十四歲,排行老二。
周英武功不高,學問也很一般,沒有什麼能耐,還特別的傲氣,去六部做差事,沒有入六部尚書的眼,跟同僚的關係很差。
周林紅非常寵愛賀貴君,對周英比對嫡長女周瓊上心的多。
大昭國朝規爵位傳嫡不傳庶,除非嫡系無人才能傳給庶系的人。
周林紅認爲周瓊已經有了郡主爵位,要把爵位傳給周英,還向朝廷上了奏摺,結果被文百武官彈劾沒有成功。
周瓊非常有志氣,立下軍功爲四個嫡弟嫡妹都掙到了爵位,全部封了縣主縣公。
見狀,周林紅要求周瓊把軍功給周英,讓周英也當上縣主。
這樣無恥的要求,使得周瓊與周林紅徹底決裂。
雲晨目瞪口呆,半晌,問道:“瑞軒,你可知我爲何要救你舅母?”
“捨不得她死。”
“不是。我就是怕她落到別的人手裡,別人用她的命來威脅你大表姐。如今她還是落到了六公主、七公主的手裡。唉,你這個孩子,偏偏在那個節骨眼把我給打暈了。”雲晨的語氣裡面帶着濃濃的責備。
雲瑞軒坐了起來,瞟見窗戶外面有人影,趴在雲晨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她若活着,老不死的陛下有可能會把皇位傳給她,而她絕對不會傳給大表姐,也不會讓你當上皇夫,所以她還是落到六公主、七公主手裡死了的好。”
雲晨面無表情的問道:“這是你自己猜測,還是瓊兒告訴你的?”
雲瑞軒去穿衣褲,“李世民爲了稱帝都做了什麼,說唐全傳都有呢。您心情煩躁,就別想三公主,不如看看說唐全傳。”
雲晨不用雲瑞軒多說,也知道長女的手段有多麼的毒辣,問道:“現在外面的局勢如何?”
“黎明前大表姐率兩萬軍隊進入長平,直接去了皇宮平亂,六公主、七公主的人潰敗逃出長平。”
“瓊兒已經回到長安,那太好了。”雲晨一直緊揪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現在大表姐應該在跟老不死的皇帝談判,不出今天就能出結果。”雲瑞軒轉身握住了雲晨溫熱的手,“舅舅,我要去邊防從軍,你想跟我同去嗎?”
“我是想去,可我……”雲晨眼睛一亮,昨晚殺敵讓他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那時在北地的邊防,環境很苦,處處充滿危機,可是很痛快。
“你好好想想,等我出行之前再來問你。”雲瑞軒見雲晨沒有嚷嚷出城去救三公主,便道:“我去看看淼淼,她這一夜都沒有歇息,不像我從早上睡到了現在。”
還沒有過完元宵節的長平,因爲接二連三的叛亂變得沒有一點正月的喜慶,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是人心惶惶。
午時,巍峨莊嚴皇宮傳出鐘鳴,一聲聲連響了九下,長平城的老人都知道這是宮裡的皇帝駕崩的喪鐘。
七十三歲的周新華經歷了三個女兒的叛亂、一個女兒的夭折,就這樣離開人間。
大殿,皇室的幾個皇女、皇子及重要的大臣跪下聽着周新華生前最信任的大宮奴宣讀遺詔。
“……朕將皇位傳給嫡長孫女周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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