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容貌居然跟秦長安有五六分相似,加上畫了新娘的濃妝,第一眼看過去,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連他看了都滿心震愕。
但無論像不像,有多像,她都不是秦長安。
不過,是個替身。
好啊,北漠居然還能掉包他的新娘子,顯然……是活膩了,太平日子過夠了!
他的手掌暗暗收緊,臉上的殺伐之氣掩蓋了原本的好容貌,發上的黃金鳳冠實在太過沉重,女子的脖子不停地往後仰。
因爲被掐住了脖子,再也無法順利呼吸,她很快陷入窒息,雙手不停地揮舞,卻無法回擊,顯然她沒有武功。
他冷冷一笑,極爲殘忍。“能找到一個臉跟聲音都這麼相似的,可以說是百裡挑一,可惜,你站錯了對,又激怒了我,我絕不能留你。”
龍厲沒什麼顧忌,只要站在他的對立面,不管男女老少,他只有一條原則,就是殺無赦。
身穿嫁衣的美麗女子,已經控制不住地開始抽搐,眼珠往上翻,漸漸的眼白多於眼球,只剩下一派死氣。
“住手!”白銀驚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兩個人影倒影在屏風上,她幾乎心跳出來。哪裡來的賊人?居然在外面的重重包圍下,還能前來刺殺郡主?!
“連我都認不出了?”龍厲冷冷哼了一聲,撒開了手,那個女人綿軟無力地倒在榻上,白皙的手腕垂在地上,動也不動。
白銀一愣,抽出腰際軟劍的手陡然停下,臉色大變,這聲音是——
“明公子?”
“還不算太蠢。你一個貼身侍衛,連自己主子都認不出,被人矇混過關,這筆帳,我晚點再跟你算。”
男人的嗓音乍聽清滑,但清滑裡頭卻浸透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脅,他緩步從屏風後走出來,一襲圓領紅袍襯托起挺拔身形,配上那正邪難分的氣勢,一出現,一股駭人的懾人氣勢就籠罩室內,讓人不寒而慄。
就連來自江湖的白銀,也不由地按住腰際的軟劍,止步不前。這男人的臉上,沒有面具的遮掩,全部暴露在外。
那張臉,並不是想象中駭人的醜陋恐怖,相反,那是白銀此生見過最爲俊美的男人,斜眉入鬢,眼如點漆,脣極薄,宛若刀刻,卻難得不顯陰柔女氣。
“怎麼可能不是郡主?”白銀跑到屏風後,看着那張慘白的臉,細細觀察,此女果然不是秦長安。
她心一沉,再看這個女人的眼往上翻,脖子上一圈紅紫色的可怕掐痕,白銀不由地俯下身,嘆了對方的鼻息。
“她沒氣了。”白銀心靈上的震撼,用言語無法形容,這個明公子平白無故地冒出來,而遠嫁的郡主又被移花接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該死的女人?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主子到底在何處!”龍厲陰着臉罵道,那張俊美如妖孽的臉,下顎緊繃,滿滿當當盡是殺氣。
他完全不在乎殺了個女人,反而覺得髒了自己的手,拿出帕子反覆擦拭自己看上去依舊乾淨白皙的雙手。
白銀眼神一黯,即便在關鍵時刻,還是無法徹底相信眼前男人的身份。
既然新娘子的聲音可以讓她誤以爲是郡主,那麼,光憑聽聲音,也無法確定此人就是真正的明公子。
再者,明遙幾年前不是已經被毀容了嗎?
想到此處,白銀的動作更快,已然在他背後抽出軟劍,直直地刺向他。
龍厲感受到身後的劍氣,身子一閃,視線怒不可遏地設想白銀。“你找死?”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明公子?說不定你只是賊喊捉賊而已。”
“這個東西,你總認識吧。”龍厲拉開衣袖,左手腕掛着一個龍形手環,黃金打造,粗狂中透着精美,連龍身上的鱗片也清晰可見。
白銀點頭,這是長公主贈予郡主跟明遙的禮物,他們兩人雖然沒有舉辦婚禮,但這份禮物卻是一直戴在身上的。有一次,郡主還提過一句,說這對手環是宮裡的能工巧匠打造,開關跟一般的首飾不同,極爲隱秘,戴上去容易,脫下來卻很難,只因裡面暗藏玄機。
“你們離開郡主府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龍厲逼問。
“我們幾個給郡主穿好了嫁衣,婆子給郡主梳好了髮簪,並沒有任何異樣。除了……”白銀頓了頓,陷入沉思。“宮裡頭派來了七八個隨行的宮女,她們也來拜見郡主,但郡主把她們打發了,說和親路上不需要她們貼身伺候,她們就出去了。”
“這些宮女都跟來了?”
“我知道她們的營帳在哪裡,我馬上去!”
很快查出了少掉的那人,叫做婉容。
一排粉衣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白銀手裡的軟劍指向她們,又問。“婉容本來是哪個宮裡的?”
宮女們的回答如出一轍。
“奴婢不認識。”
“奴婢在宮裡沒見過她。”
“她說她是新來的。”
……
“我知道。”
一道弱弱的女子嗓音,從帳外傳來,一人矮身走了進來,白銀眼神驟變。
“翡翠?你怎麼來了?”
“我剛纔去給郡主送晚飯,卻發現牀上的那個女人不是郡主……我不敢聲張,想着先來找你。”翡翠的臉色煞白,眼神漂移,顯然是看到死人後,嚇得失魂落魄,步伐虛浮,好似馬上就要倒下去。
白銀伸手扶住她:“你說你認識婉容?”
“我認識一個叫婉容的,陶婉容,她是四皇子府裡的一等大丫鬟,而且,她會點穴。”翡翠顫顫巍巍地說,還是一副受驚的表情。
“果然是他。”
一道陰沉森冷的嗓音飄來。
白銀跟翡翠瞬間轉頭,龍厲冷峻的黑眸掠過一道陰婺之光,他高坐在黑色駿馬上,身上披着一襲黑色大氅,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更爲俊雅出色。
翡翠在白銀的身後,被那股陰森森的殺氣鎮住,抖得不行。“他是——”
“翡翠,郡主不見了,茲事體大,我沒太多時間跟你解釋。你留在這兒,任何人想見郡主,你都要攔着,我一定要把郡主接回來!”
“晚上還好,白銀,天亮後,大部隊如果要走,我可怎麼擋着啊?”翡翠眼巴巴地扯着白銀的衣袖,急紅了眼。
“不是還有珍珠和瑪瑙嗎?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白銀拍了拍翡翠的肩膀,大步朝前走,找來一匹馬,飛快地翻身上馬。
翡翠追了幾步,臉色終於不再那麼慘白膽怯:“白銀,你說的沒錯,郡主平日裡對我們這麼好,她出了事,我們更要團結一心,不能亂!”
“回去吧,暫時別驚動任何人。”白銀頭也不回,快馬揚鞭,企圖追上前頭的男人,但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龍厲已然消失在漫無天際的黑夜之中。
皇城城門上,守夜的士兵站在城牆上,身後銅爐中的火炬在風中被吹的呼呼作響,城門早已關上,裡裡外外一派漆黑。
馬蹄踐踏在黃泥上,塵土飛揚,一人由遠及近地策馬奔騰而來。
有個眼尖的看守察覺到不對勁,馬上挪動腳步,想要叫醒今夜值夜的統領,可惜統領晚上又沾了酒,怎麼也叫不醒。
“來者何人?!”
其他幾個看守也隱約見到城門下有一人,身姿俊挺地坐在高頭大馬上,但裝束和麪容卻看不太清楚。
城門一旦關上,除非是握有皇帝信物的人,才能自由來去。
馬背上的男人幾不可查地擡了擡下巴,卻沒有開口,他身上沒帶任何兵器,但卻縈繞着一種強大凶猛無法忽略的氣場。
“城門下到底何人?再不說,夜闖城門,是要治罪的!”看守心中忐忑,再問了一遍,不敢貿然下去抓人,畢竟皇城多的是皇親貴胄,一旦得罪大有來頭的貴族,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吃不了兜着走。
話音未落,城牆下便躍下五六個黑衣人,站在每個看守後,“咔嚓”一聲,脖子被大力扭轉,全都沒了氣息。
城門緩緩被打開,在黑夜之中,發出沉悶綿長的聲響。
龍厲勒緊繮繩,臉色陰沉地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冷聲道。“帶路。”
“是。”黑暗中一個聲音飄過來,黑影迅速地吹了口哨,一瞬間,幾匹駿馬從遠處疾馳而來,衆人坐上各自的坐騎,訓練有素地圍在龍厲的身邊,形成一種衆星拱月的攻無不破的格局。
白銀不停地揮鞭,原路返回,一整天走了這麼多路,卻用這兩個多時辰趕回,即便她是練家子,也不免累的骨架都快散去。咬牙跟隨,才能勉強追到城門,她訝異地擡頭看向城牆,城牆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巡邏的看守,只剩下火光搖曳煽動,在夜色朦朧中,宛若一座死城。
城門已然大開,前面的馬蹄聲離自己愈發遙遠。
她不由地皺緊眉頭,到底這個“明公子”,擁有何等強勢的身份權位?居然敢夜闖皇城?
但容不得她多想,她馬上抽回思緒,在黑夜中聽聲辯位,朝着四皇子府的方向,加快了腳程。
天矇矇亮起來。
城牆上的一個男人,在此時醒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絡腮鬍,似醉非醒地睜開眼,沒好氣地咒罵一聲。“剛纔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兔崽子,敢吵老子睡覺?他孃的給老子滾過來!”
迴應這個看守頭子的,卻是城牆上呼呼的風聲,他裹了裹身上蓋着的大棉襖,從擋風口吃力地走出來,滿肚子積壓的怒氣,正想朝着手下一肚子發泄出來,但他看到的是什麼?是城牆上一具具倒下的屍體,脖子被扭斷,死狀悽慘。
“孃的。”大鬍子統領呆住,站在黎明的晨風中,許久纔回過神來,大步地往城牆下跑去。
當敞開的城門映入他的視野,他臉上的驚懼更重,身上的大棉襖也無聲滑落。
“城門怎麼開了?這才什麼時辰?”重重地掐了一把大腿,疼痛讓他最後一絲醉意煙消雲散,他猛地想到什麼,往後踉蹌跑去,好幾回都險些摔倒在地,花了一番力氣才找到自己的馬,狼狽起騎上馬背。“孃的,難道是流寇?糟了糟了,喝酒誤事,誤事啊!”
皇子府。
“外面有人嗎?”秦長安的嗓音夾雜些許柔軟和倦意,從新房裡傳來。
一個梳着雙髻穿着綠襖的丫鬟應了聲,走進來,看着牀上裹着錦被的女子已經醒來,她不敢擡眼,低低地問。“皇子妃有什麼吩咐?”
秦長安揣摩了半天,外頭肯定有侍衛把守,蕭元夏才這麼放心地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但他的目的不過是要把她藏起來。她其他的需求,他不至於狠心拒絕,肯定留了伺候她的人。
只要有人能進這個新房,她就能找到時機,蕭元夏低估了她,一旦被激怒,她也絕非良善的小白兔,更不甘心坐以待斃。
“我餓了。”她高傲地說。
“奴婢馬上就去準備早膳。”小丫鬟脆生生地回,有些心急,想要馬上就掉頭離開,顯然已經被暗中囑咐過,不能太多話,也不能在新房多做逗留。
“我有些胃疼,熬一點清淡的粥就行了。”秦長安喊住她,話鋒一轉,問道。“你是派來伺候我的丫頭?”
“是,皇子妃。”
“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綠柳。”
“皇子府的丫鬟,名字都起的這麼詩情畫意麼?”她抿脣一笑,突然笑意冷下來。“過來。”
綠柳深吸一口氣,管家耳提面命過,只要照顧皇子妃的飲食起居就好,不需要跟皇子妃過分親近,所以此時此刻,她猶豫不決。
“你怕我害你不成?我要你倒杯熱茶給我暖胃。”秦長安的語氣頗爲不耐煩,對方已有防備,她是溫柔還是嬌縱,影響不了最終的結果。
“奴婢馬上就倒。”綠柳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的牀畔,從錦被裡伸出一隻光潔如玉的玉臂,小丫鬟臉一紅,更不敢多看。
秦長安接了過來,喝了兩口就不喝了,綠柳有眼色地接了過去,怯怯地問道。“皇子妃,奴婢能出去了嗎?”
“出去吧。”她微微一笑,在綠柳轉身的那一剎那,驟然神色一柔。“對不住了,綠柳。”
皇子妃怎麼會對她一個小丫鬟說對不住?可惜綠柳還未想通這句話藏着什麼深意,背後一人手刀揚起,已然朝她後頸用力劈下。
三千青絲隨着她不小的動作而漫天飛揚,然後,緩緩地垂落,擋住她的雪胸。
秦長安赤足走下牀,身上沒有任何衣物遮蔽,她卻坦然自如地走來,彷彿是乾淨無暇的初生嬰孩。
彎下腰,她的手伸向昏厥過去的丫鬟,眉目之間只剩下一派冷冽。
端着茶壺,綠襖女子從新房內走出來,她半垂着腦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步伐惶恐倉促。
“站住。”
一個男人喊住她。
綠襖女子腳步頓了頓,怯生生地回過頭來,但因爲院子裡還未徹底放亮,她又有一縷髮絲落下來,不偏不倚擋住她的眼睛。
她驀然一凜:“有……有事嗎?”
“你要去哪裡?小丫頭。”男子嗓音渾厚,講話粗聲粗氣,眼角餘光瞥過灰暗,穿的青色衣服,應該是皇子府的侍衛。
“皇子妃說她胃疼,奴婢要去廚房熬粥——”
男人嘲諷地笑了:“怎麼了?不過是見了皇子妃一面,你就嚇得魂不守舍了?廚房在你左手邊出去啊,你怎麼連路都認不得了?”
糟糕!差點露陷了!
“皇子妃……跟奴婢想的不一樣,脾氣也很大,奴婢是嚇着了。”女子越說越怕,連纖弱的雙肩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好了好了,殿下交代,不管皇子妃有什麼異樣,我們當下人的都不能多話。趕緊去熬粥吧。”男人不耐煩,揮了揮手:“到時候餓着皇子妃,就是你的罪過了。”
女子點頭如搗蒜,提起裙裾,飛也似的跑起來。
直到將身子隱藏在一個隱秘的角落,女子心中的巨石才落了地,當她擡起臉的時候,那雙眉目清亮動人,哪裡是什麼丫鬟?
她是秦長安。
剛纔差點被新房外的護衛發現,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雖然來過皇子府,但去的也是蕭元夏的書房和寢室,這個陌生的院子裡,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又哪裡知道怎麼去廚房?
幸好,那個護衛頭腦不太精明,又或許該說,她把一個膽怯懦弱的丫鬟演繹的以假亂真,才能從那座牢籠裡逃出來。
如今的時辰還早,天還未徹底大亮,主子還未起身,下人們各司其職,正是忙的團團轉的時候,無暇顧及其他事,是她逃出生天最好的時間。
果然,她低着頭,端着手裡的茶壺,宛若一個不起眼的丫鬟,匆匆忙忙穿過大半個院子,也沒人攔住她。
幸好,她擁有在夜間視物的能力,不用借光,也能照常穿行。很快,她就窺到蕭元夏的寢室,心中清明,往前走,往右轉彎,就能看到正廳,離正門就近了。
秦長安高興的太早了。
很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她耳畔劃過,她按耐住忐忑心情,馬上往牆角一窩。
一雙雙黑靴,從她面前踏過,侍衛們一臉凝重,個個眉頭緊鎖,還時不時地聽到“快!”的催促聲。
出什麼亂子了?如果中途有變,她此時不逃,纔是個傻子。
眼珠一轉,她目光恢復了清明冷靜,雖然很想留下來看戲,但最終還是決定趁亂找到出路。
蕭元夏的門,猛地打開。
“誰來了?”
他一夜心神不寧,剛剛有點睏意,卻被吵醒,披上袍子,對於下人的回答,完全不敢置信。
“回殿下,他是金雁王朝靖王爺。”回答的聲音控制不了顫抖。
“靖王?”蕭元夏俊臉一沉,心中無聲息地匯入更多不安,怒斥道。“胡說八道!金雁王朝的靖王怎麼可能出現在北漠?再說,就算他到了北漠境內,我還能不知道?”
他一仰頭,天還未放亮,離城門打開的時間,至少還有半個時辰。
這麼想着,蕭元夏眉頭舒展,更篤定地發號施令。“大膽狂徒,居然敢冒充金雁王朝的靖王?把人給我拿下!”
此言一出,正門卻已經被人攻破,一人在夜色和黎明的混沌中,大步流星地走來,那一抹紅,過分鮮明狂囂,身後黑影聳動,一時之間竟也不知來了多少人,那種氣勢,磅礴傲然,殺氣騰騰,令蕭元夏額頭的青筋跳了幾跳。
皇子府的侍衛,一左一右整整齊齊地站在蕭元夏的身畔,個個面色凝重如霜雪積壓,筋肉嘭起,面對這一批不請自來的客人,大戰一觸即發。
“放肆!擅闖皇子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馬超李闖讓開一條道,紅袍男子才緩緩往前走了幾步,他氣定神閒地掃了蕭元夏一眼,很顯然,蕭元夏衣衫不整,是剛從牀上起來的。
他森眸陡然眯起,卻也壓抑不了滿心殺意,擡起手,一字不發,馬超李闖已經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
幾個侍衛馬上拔出劍,兵器一亮,擺出擋人的氣勢,但馬超李闖卻視若無物,一個騰飛,掌風凌厲,招招兇狠,很快衆人就打成一團。
“蕭元夏,如果不想皇子府血流成河的話,本王勸你把郡主交出來。”
“冒充皇族,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到皇子府上作亂,滿口胡話——”蕭元夏怒斥:“到我這裡來找郡主,你做戲也做不像嗎?郡主早就在路上了。”
“無妨,本王讓人把整個皇子府都拆了,還能找不到秦長安?對了,若此事都是你一手策劃,本王先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那個假冒郡主的女人,已經被我親手殺了。”
“什麼?”蕭元夏臉色微變。
本來是不相信這人的身份,畢竟自顧自來的和親,除非是把宗室女子送去偏遠窮困的野蠻之地,像是把女子嫁去國力昌盛的大國的,那些貴族男子根本不會出現,全都是到了地方,才舉行婚禮。
金雁王朝的靖王居然親自來北漠接新娘子?這是蕭元夏無論都猜不到的意外。
龍厲眼中的嗜血光芒並未散去:“本王一心一意求得的姻緣,怎麼能被人隨隨便便就毀了?蕭元夏,縱使你是北漠皇子,本王也要你難逃一死!”
身後不停地傳出重物倒地的聲響,想着怎麼都是皇子府人多勢衆,心情稍稍被安撫,蕭元夏佯裝鎮定:“你若是靖王,來到北漠怎可不派人去皇宮通傳?”
他冷笑一聲,嘴角掛着不屑至極的笑意。“通傳?北漠擔當得起嗎?今夜也是你的新婚夜,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娶的皇子妃是誰!”
“爺,裡面沒有。”馬超搖頭,搜查了蕭元夏的寢室,牀上乾乾淨淨,沒有女人的痕跡。
冷眼看着漸漸放亮的天,一天一夜不曾休息,龍厲自然難免疲憊,但及時再疲倦,找不到秦長安的下落,他於心難安,更加煩躁易怒。
“繼續找,把皇子府給本王翻個遍!”
蕭元夏的太陽穴隱隱作痛,眉頭緊皺着,語氣不善。“就算你是靖王,你把我皇子府當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還敢隨意搜查?”
龍厲憤怒地一拂紅色廣袖,眼底的戾氣濃的化不開來。“此事鬧得越大越好,本王很好奇,對於本王的新娘子突然被掉包失蹤一事,北漠能拿出什麼樣的一套糊弄人的說辭出來。北漠把本王當傻子耍是嗎?既然如此,發兵北漠又有何難?”
蕭元夏直到此刻,纔有些信了,這男人極爲張狂,氣質出衆,行事狠辣,是與生俱來的霸者,而他身畔的那些侍衛全是一等一的好手,人雖然不多,但以一敵十完全不在話下,否則,皇子府的侍衛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倒了一批,丟了他的臉面。
回頭一看,二十個侍衛全在地上痛的倒地不起,不少看起來傷勢嚴重,蕭元夏不由地咬了咬牙跟,他當然可以調來更多人馬對付這個自稱是靖王的狂妄男人,但龍厲的話也提醒了他,他可不是不理政事的閒王,據說龍厲掌握三十萬兵力,一旦把此事鬧大,北漠能安然無恙嗎?!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本來想算計一把靖王,怎麼能料到靖王不按常理出牌,並沒有在金雁王朝等着新娘子被送來,而是主動來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