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

這麼素雅的帕子,實在不符合葉楓的喜好,她在靖王府也有不少日子了,秦長安早已看慣了她的穿衣裝束。

葉楓很善於利用自己天生的美貌和身段,哪怕在其他方面省吃儉用,也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讓人眼前一亮,光彩照人。而她隨身攜帶的帕子,也往往有着五彩斑斕的繡花,但她的出身不高,稱不上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生活上倒也不太附庸風雅,在帕子上寫詩,不是葉楓做得來的事。

她垂眸細看,腦子飛快運轉着,帕子這種東西,女子往往隨身攜帶,就是不用的時候,也該是跟衣物收在一道。但是管家卻從首飾盒裡搜出來,而葉楓特別紙錢的首飾並不多,可見這塊手帕對於葉楓而言,有着很大的意義。

再看手帕上的詩句,寫的是男女之情,但卻是極爲尋常的話,不算艱深晦澀,也沒有什麼暗中調情的酸味,只是,這字跡卻不像是女子的,過分剛硬,筆法凌厲。

下一瞬,她豁然開朗。

而帕子用的料子,柔軟而冰涼,她似乎在何處見過,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彷彿透着璀璨的星光。

一想,那是楚白霜在七月初七的宮宴上穿的宮裝,便是金蟬絲料,跟這塊帕子質地極爲相似,而那種料子多半是供給皇宮的后妃,宮外很少有得賣。

原來……小小的一方手帕,卻藏着這麼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自是要湊成一雙,絕不能放出來禍害他人。

“葉楓,這塊帕子是你的嗎?”她微微一笑,嗓音溫柔。

“是妾身在街上隨意買的,只是後來就沒想到要用,丫鬟便規置東西的時候,便收在了首飾盒裡。”葉楓佯裝鎮定,只要她緊咬不放,就算秦長安滿心懷疑,找不到實打實的證據,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喔,原來是隨手買的啊。不錯,你雖然不喜歡,我倒是挺喜歡的,多少銀子,不如我問你買下。”她將帕子整整齊齊地摺疊起來,頭也不擡,心不在焉地說着,長睫掩飾了眼底的勢在必得。

葉楓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她本想把這塊帕子說的不值一文,這樣,秦長安就不會在上面大做文章。等她再把東西收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帕子燒的一乾二淨,不留任何痕跡。

可是誰曾想,秦長安居然要跟她買下這塊帕子?!一旦帕子進了秦長安的手,還有她的活路嗎?!

“王妃,這種小攤子上買來的東西,實在普通,哪裡配得上您的高貴身份?若是被別的命婦女眷看到,若是笑話靖王府,那就……”

“你錯了,哪怕是幾文錢買來的東西,用在我身上,那就太不一樣了。物件的身價,是隨主人的身價,這個道理應該不難懂吧。”

這一番雲淡風輕的話,已經把葉楓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當她想方設法還想把帕子討回來的時候,秦長安卻將帕子傳給一旁的翡翠,冷聲道。

“葉楓,一碼歸一碼,你私自出門,到底見了什麼人,你始終都不老實,執迷不悟,守口如瓶,我對你很失望。既然如此,你便安心地留在大卿寺吧。”

料想到葉楓固執的反應,所以秦長安不曾太過意外,她要做的,便是把此事鬧得越大越好,到時候,把葉楓攆出靖王府,輕而易舉。

當然,她的這些動作,勢必是引起那位的關注。

葉楓當然不想把事情鬧大,就算秦長安對付她,總比讓大卿寺的人來抖出她的底細來的強。她哭喪着臉,朝着秦長安連連磕了三個頭,泣不成聲。

“王妃,求求你,不要把妾身送到大卿寺去……”

“求我?你用什麼條件來求我,不追究此事?”秦長安對葉楓紅腫的額頭視而不見,語氣帶着三分殘忍,眉眼之間的冷漠,看起來跟龍厲極爲相似。

“您想要什麼,只要妾身辦得到——”

她勾了一下脣角,眼底的冷意層層翻涌:“好啊,除非你自請下堂,否則,此事我一定一查到底。”

言下之意,葉楓如果想讓她就這麼算了,就要滾出靖王府,這樣一來,她就無法完成那位交託給她的任務,便是跟靖王府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再也不能作妖。

一旦如此,葉楓想要藉此得到那位的賞識和提拔,也就成爲空談,這對於葉楓而言,是此生飛黃騰達飛上枝頭的最後機會,她怎麼可能放棄?

她不放棄,就要面臨被人扣上跟人私通的罪名,一旦如此,她的下場必當萬分悽慘,很可能是被浸豬籠的。

畢竟,她沒有十足的把握,那位會拉她一把,所以這個選擇,就是兩難。一頭是萬丈深淵,一頭是沼澤泥淖,不管雙腳踏進去哪裡,全都是隻有死路一條。

葉楓沉吟許久,纔開口問道。“王妃,您可否給妾身一段考慮的時間?”

秦長安輕描淡寫地點頭。“好,來人,把葉貴妾關在柴房,好好反省。明天天一亮,我就要聽到你的答案。”

話音剛落,她便帶着丫鬟離去,葉楓被婆子扶着,帶入了後院的柴房,門一關,婆子還落了鎖。

皎潔清涼的月光,從柴房的小窗裡透過來,葉楓坐在地上,滿腦子全是秦長安最後說的話。

她認爲,秦長安想要的,並不是自己死,畢竟秦長安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所以,秦長安提出來的要求,是自己自請下堂,不再當靖王府的貴妾。

但是她還未得到靖王的寵幸,還未得到靖王的心,就這麼離開,一事無成,又有什麼籌碼能讓那位兌現他之前的承諾?!

一個兩難的選擇,好似兩股力道,始終拉鋸着她的身體,葉楓渾渾噩噩地昏倒在柴堆上,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煎熬地度過了一個夜晚。

清晨,秦長安剛起牀,就問葉楓的情況,翡翠搖搖頭,憂心忡忡卻又有些不耐煩。

“孫婆子剛來說,姓葉的又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只要一得到葉楓的消息,翡翠對那個女人的討厭就毫不掩飾,自從知道葉楓很可能出去見了別的男人才死鴨子嘴硬,鄙夷之情就更難控制,從本來的“葉貴妾”,變成了“姓葉的”。

秦長安驟然有些煩躁無奈,但她很有原則,沒必要對一個重病之人再踩一腳,光是她如今手裡捏着的證據,就足夠讓那些人焦頭爛額,寢食難安了。

“給她請個大夫,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她身體痊癒。”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帕子,突然抿脣一笑,朝着翡翠招招手,翡翠彎下腰來,聽的主子跟她低聲耳語,吩咐了一番話。

“好,奴婢這就去辦。”

翡翠剛走,白銀就敲響了門,聽到秦長安的聲音,才舉步走了進去。

“主子,周大夫要我過來傳話,說是凌雲公子又昏倒了。”

她聞言,直接站起身來,話不多說。“我去看看。”

馬車穿過兩條街,直接到了悅來客棧,秦長安扶着白銀的手下了馬車,腳步倉促地上了二樓。

推門而入,坐在牀邊的周奉嚴一動不動,面色凝重,卻又顯得十分鎮定自如,似乎知道秦長安要問什麼,開門見山。

“他看着你前幾日派人送來的東西,閉門不出整整三天了。今天我剛送補藥的時候,就發現他昏倒在地上,那個崑崙奴在屋子裡哭哭啼啼,我實在看不下去,就把人趕走了。”

她止步於牀頭,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凌雲,臉色不算太差,唯獨他眉頭緊蹙,彷彿在夢中都不太安穩。

“師父,還是找不到病症根源?”

“他的脈象正常,但既然他頻頻開始昏厥,就說明你送來的東西,能夠刺激他內心深處的靈魂。”周奉嚴難得好奇一把,轉向她。“那個盒子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秦長安耳根一紅,嗔怒道。“師父,你不是從不多管閒事的嗎?”

周奉嚴笑了。“你是我徒弟,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難道是多管閒事?”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當初,他幫了我很多,我銘記於心,但並無男女私情。這一支簪子,沒別的意思,只是當年我剛及笄,又被他屢次撞見在靖王府的處境,他纔會送我及笄禮物。”

“或許,他很快就要清醒了,過去的事只要能掀開一角,後面就簡單許多。”

“希望如此,他早日知道自己是誰,就能回國了。”

師徒倆對望一眼,彼此不再說話,她突然聽到一聲悶哼聲,馬上鎖住凌雲的面孔。他是個俊朗的男人,更難得的是他乾淨正氣的氣質,沒有貴公子慣有的輕狂或者浪蕩,能夠博得人的信任,讓人很有安全感。

凌雲在做夢。

他做了一個很漫長很凌亂的夢。

在夢裡,那是一片桃花林,桃花夭夭,微風徐徐,風中吹來一陣陣的花雨。有一對男女站在樹下,他緩步走近,腳步不自覺地放的很輕,似乎生怕驚擾了桃花林的男女。

直到走的很近,他纔看清楚那個面對自己的男人,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他渾身血液爲之凝固。

那個人,是他,不,應該說不是現在的他。

是一個更年輕的自己,一襲素色錦袍,銀冠束髮,面部光滑如玉,那雙眼有着溫潤的光澤,彷彿是一對深海明珠。

不像如今的自己,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心裡空空如也,以至於那雙眼除了該有的禮儀之外,再無更多溫情。

爲何這個年輕的自己,卻能擁有這麼溫暖的眼神?哪怕聽不到他講話,也能感受到他的良善氣息,以及,他看着對方這個女子的笑容裡,還有一點點的……親近。

親近,那是最難在自己身上發掘的情緒,他彷彿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但那種眼神,看的他震驚不已。

然後,他看到另一個自己緩緩擡起手來,在女子的頭上緩緩地插入一支髮簪,甚至,那雙手還有幾不可察的輕微顫抖。

然後,自己垂下眼,凝視着女子的容顏,臉上的笑意更加清晰。

“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了你好久。”正在凌雲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的時候,另一個自己卻將眼神傳射過來,冷靜溫和的嗓音,從風中飄了過來。

那女子聞言,也緩緩轉過臉來,她眉目如畫,年輕很輕,還是個少女,但臉上的稚氣只是一閃而逝,脣旁的笑意一點一滴地流逝。她的詫異消失後,便是一副驚喜的表情,然後,聽的她嗓音清亮,喊了一聲。

“溫如意!”

溫如意?!溫如意是誰?誰是溫如意?

凌雲的頭劇烈地疼起來,痛的他連繼續站在桃花林都不可以,只能強忍着彎下腰來。這個少女明明極爲熟悉,可是那個名字已經模糊地映在腦海裡,甚至已經涌到嗓子眼,可他就是張不開嘴,說不出口。

粉色的輕軟的花瓣,還是源源不斷地從他的頭頂無聲飄落,他從站着到蹲着,甚至到最後體力不支地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氣喘如牛。

整個空蕩遼闊的桃花林裡,還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樣。

她是……她是……他認得她,一定認得她,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秦長安發現牀上不小的動靜,凌雲的神色沒了一開始的冷靜,反而一臉的汗,濃眉幾乎打了個死結,呼吸急促,臉色發紫。

她低呼一聲:“師父,拿金針來,他大不好了!”

周奉嚴眼疾手快地把金針遞給她,她直接拉開凌雲的衣襟,又快又恨又準地在他胸口和腹部幾處大穴上紮下金針,周奉嚴面無表情地在旁邊看着,頻頻點頭。雖說四年前,秦長安就已經把他全部的功夫學到了,但她並未就此止步,光看她的手法和反應,北漠觀音的名號實至名歸。

一盞茶的功夫後,牀上的凌雲發紫的臉色才漸漸和緩下來,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均勻,周奉嚴不停地幫他按摩發冷的手腳,師徒之間並無隻字片語,但是配合的再默契不過。

黃昏時分,凌雲才睜開了眼,只是那時候發現秦長安靠在牀頭的柱子上,周奉嚴則在書桌旁奮筆疾書,好似在寫藥方。

他沒有驚醒任何人,隱約記得自己的意識停留在清晨,但如今窗外已經是天色昏暗,馬上就快天黑,想來他已經昏迷整整一天了。

身體在痛,痛感在四肢百骸叫囂着,最終反而讓人被麻木不仁包圍。唯獨當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打盹的秦長安身上,眼神才溫柔許多,她跟夢境中少女相比,眼底的尖銳憤懣,對於命運的抗拒,似乎被時間磨平了,又或者該說,她已經徹底征服了對她不公的命運,而成爲了主宰自己人生的贏家。

秦長安經歷了把人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時間,因爲還懷着身孕,緊張感一卸下,人就鬆懈了,很快被睏意侵襲。

凌雲沒再看她,而是吃力地側過臉,枕頭旁隔着一個很普通的木匣子,他想要打開,但手指頭宛若石塊一般千金重,竟然連近在咫尺的盒子也無法打開。

時間,依舊安靜地遊走在這個屋子。

周奉嚴埋頭寫着,發出“沙沙”的聲響,秦長安緊閉雙眼,額頭一縷碎髮被她的呼吸吹拂的微微飄動,凌雲深吸一口氣,這般的靜寂安謐,給他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而他內心深處豎起的高大堤壩,已經有了無數道裂縫,下一瞬,洪水猶如出籠猛獸,將堤壩衝散,激流奔騰,衝散了他最後一絲遲疑不決。

他想起了五歲時,母妃在離別前日,對他的一番囑咐。她眼神直視着前方,聲音平淡,但字字句句卻撼動人心。

“如意,我的兒,到了那裡,萬事小心,還有……等你長大了,千萬不要把一個人放在心上,這樣,就不會痛。這樣,才能活的更久,纔能有回來的一天。”

在他剛抵達金雁王朝的那一日,就傳來了母妃自縊身亡的噩耗,直到再過了幾年,他才從身邊小廝那裡得知,而他連哭都哭不出來。母妃的死,絕不是一時衝動,這幾年來,母妃無力在燕瘦環肥的後宮裡繼續爭寵,先帝的心思也只是放在那些長袖善舞的年輕貌美后妃上面,後宮的人情冷暖愈發令她鬱鬱寡歡,而唯一的兒子又被推出去當了質子,她極爲不甘。

於是乎,她在先帝面前再三懇求,但還是無法讓先帝收回成命,畢竟其他后妃勢力強勁,又或是更加得寵,能夠對先帝吹枕邊風,最終她無力扳回局面,只能眼睜睜把年僅五歲但聰穎懂事的兒子,知道此生母子相見,幾乎再無可能。

這是壓垮母妃的最後一根稻草。

無法再得到先帝的寵愛,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自己的兒子身上,甚至親自教養他,希望皇子長大後,能夠出人頭地,再爲她掙得幾分顏面。

可惜,她最終還是無法保護自己的兒子,最後才明白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後宮這種地方,也總是挑軟柿子捏的。

而一直相信先帝會念着舊情,而放過她們母子一馬的母妃,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身爲皇帝,他的身邊從來不愁女人,但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怎麼可能只因爲跟母妃有了一個兒子,就能給她一份承諾和感情?!

等你長大了,千萬不要把一個人放在心上,這樣,就不會痛。這樣,才能活的更久,纔能有回來的一天。

這一段話,竟然是飽含着深意,是一個被後宮磨光了棱角,拔除了最後的希望的后妃女子,用一生的痛苦經驗給他的警示。

秦長安睡得更沉了,螓首朝着前面一點一點,就在她快要整個人往前衝,跌在牀上的那一刻,有一雙溫暖的手臂扶住她,把她整個人扶正。

她就在此刻幽幽轉醒,望向面前的男人,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就感覺到那雙眼裡的不同。往日凌雲的眼神,總是疏離又客氣,那是他身爲商人的本能,卻看不到一絲真實的溫度和感情,而如今,那雙眼裡閃爍着溫潤的光彩,看向她的時候隱隱有笑,透着一種熟稔感,讓人宛若行走在春日的暖陽中,溫煦和融。

秦長安的眼神很快變得清明,一瞬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但心裡頭的直覺告訴自己,面前的這個,纔是有血有肉的溫如意。

她認得他的眼神,那麼溫暖平靜,卻又沒有雜質的純粹,能夠輕易撫平人心的寂寥和孤獨——

“你?”她一開口,卻發覺嗓音有些啞。

“是我。”他笑着點頭,雙手下傳來絲綢的柔軟觸感,以及衣料下這一具柔弱無骨的嬌軀,都讓他無法一如往常的平靜,他的腦子裡不斷有更多的畫面涌出來,又快又猛,他一度懷疑如果這麼縱容下去,自己的腦袋會不會就此崩潰、

“你都好了?”她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撫上他帶笑的面容,但還是落在半空,緩緩收了回來。

他沉默了許久,打開那個木匣子,裡頭的紅布上躺着一隻精緻秀美的簪子,他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夢到了你。”

她如鯁在喉,擡起眼,半響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兩人之間的沉默,在外人看來,或許更難理解。

猛地想起屋內還有一人,她轉過頭去,書桌旁卻空無一人,驚覺不知何時,師父周奉嚴已經離開了屋子,或許是知道他們有不少話要說。

“這根簪子,是我按照大致印象,讓首飾鋪子重新打造的,爲了能喚回你的記憶。過去你送我的那一支,被我不小心遺失了。”她正色道,雖說髮簪是被龍厲一怒之下丟了,但她覺得沒必要再把龍厲拖進來。

凌雲莞爾,並不生氣。“你能在我的身上花了這麼多心思,是我該謝你。”

整個人清醒之後,才知道夢境雖然是現實,卻也是四年前的過往,就算那時彼此的心中有過一絲動心,如今她已經成爲人婦,更是地位顯赫的靖王妃,兩人之間已經有了一條明顯的界線。

她目光流轉,臉上浮現些許狹促和郝然。“如果不是我,興許你早已回了南陽……”

靠坐在牀頭,凌雲的眉頭微蹙,腦海裡的畫面,便是他最後接近南陽國境的一場廝殺,他不由地緊握雙拳,聲音冷了幾分。“跟你沒關係,就算我沒在那件事上栽跟頭,南陽皇室的那些人,也不會讓我活着回去,讓我死在金雁王朝,纔不會對南陽的時局產生任何的影響。”

“那個叫做羅布的人,可是你的手下?”

他的面色微凝。“沒錯,當時正是他挺身而出,及時趕到,把我救到山洞裡,只是後來他身受重傷,命懸一線,追蹤的人又緊咬不放,他才放下我獨自出去把敵人引開。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毫無記憶,在山林裡毫無方向地走着,竟然就這麼走了出去,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鎮子上,正巧遇到來此地收貨款的凌家堡堡主,跌在他的馬車前,他見我渾身是傷,便把我帶回了北漠。”

她抿着雙脣,羅布倒是個忠心可靠的,雖然腦子不太好,可是是溫如意身邊少有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溫公子。”

當她開口這麼喚他的時候,凌雲身子一震,總有種時光倒流的恍惚感,他一時不受控制,低聲回道。“陸姑娘,雖說我的故事很是驚險,但這四年來,你似乎也經歷了不少,你之所以成爲北漠郡主,可是想要擺脫靖王?”

她從容不迫地露出微笑。“當年的確是,我不想成爲他的玩物,被人操控,當然更重要的,是想盡快找到我的兄長。”

凌雲笑了笑,沒說什麼,當年陸青晚跟靖王龍厲本就是水火不容,沒想過竟然在多年之後,兩人竟然陰差陽錯當了夫妻。

她雖然身爲官奴,但心比天高,但龍厲卻相反,他身份尊貴,一個不高興就要隨意把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對於極度渴望有所作爲的秦長安而言,便是人生最大的阻礙。

以前面對凌雲的時候,秦長安的心情極爲平靜,畢竟他失去了記憶,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但他現在全都記起來了,溫如意也曾經參與過她的人生,更清楚當年龍厲跟自己的那些糾纏,這會兒自己的心境難免起了波瀾。

------題外話------

重感冒持續一週…喉嚨疼得不能說話,留下苦澀的眼淚。每到生理期就特別虛弱,女人果然傷不起…發一下牢騷。

014 金鑲的嗎068 世子不見了!066 永遠臨不了盆095 先保住大人!085 他想過殉情?076 主動吻上龍厲088 危險的佔有慾042 打龍厲的臉024 剪了舌頭007 老夫人的身份032 你不能吻我!039 想跟你翻雲覆雨020 美色勾人049 色不迷人人自迷056 你把本王踩得太低了(今天有二更)081 這就算勾引了?091 只是巧合嗎?080 另立新後095 先保住大人!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17 哀怨的男人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23 身材很好077 好事連連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64 苗蠱012 你的名字080 誰先妥協?045 再愛一點,連命都沒了100 龍厲美夢成真003 是個瘸子090 圓什麼房?025 再見二哥046 好戲剛剛開始087 無條件地信你003 她被認出來了015 逢場作戲004 皇后學壞了啊011 兩脣相碰075 憐愛之情?044 諾敏出現了007 老夫人的身份100 龍厲美夢成真031 你狐狸精啊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30 簡直反了036 及笄禮物019 任人宰割084 誰酒品差044 兄弟倆的對立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39 遭到了報應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48 吃的死死的022 人形枕頭017 鬥智鬥勇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04 同生共死090 東施效顰008 病情惡化035 讓他做小?050 娘要跟爹一起睡057 你死了,我就去改嫁!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38 失去清白024 剪了舌頭007 你在緊張?078 狗急跳牆006 給的承諾048 他還活着!072 兄弟攤牌028 呵,女人001 船上的放縱051 阿遙,你反了嗎?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33 陳年飛醋046 我垂涎你?056 家法伺候057 願意被你套牢053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32 我罩你037 私會男人084 誰酒品差064 我有你,就足矣077 難道是嫁禍055 會讓你好好活着的005 傲嬌男人071 生出了白髮!(二更)059 我不會丟下你092 三郎,不許走065 長安被幽禁100 疑心生暗鬼034 無力反抗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14 我喜歡的是女人096 朕是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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